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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养匪-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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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留下,女人尽可以走。”一个白衣人忽然发话,声音不辨男女,看向秦念的眼神满是鄙夷,“我们只要谢随。”

      谢随玩世不恭的眼神陡然凝重起来,“方春雨?”

      听到这个名字,秦念的脸色蓦地惨白。

      那白衣人怪笑两声,“难为谢小公子还记得我。十多年过去了,谢小公子还是风神不改啊!”

      “十多年过去还风神不改的那是怪物。”谢随皮笑肉不笑,“怎么,春雨镖今次又是为谁办事?”

      “大哥。”还未等方春雨发话,另一个白衣人忽开口了,“这个女人,是不是当年那个……”

      方春雨眯缝着眼望向秦念,“啊……大哥我忘记了,不过……”话音未落,手底一扬,一排飞镖“唰唰唰”破空飞出!

      谢随长刀一格,飞镖“笃笃笃”打在刀背上,竟震得他后退几步。秦念上前一步护住他的空门,觑准三人中那个从未开过口的人,一刀劈了过去——

      那人怎么也没想到秦念会当先对他发难,仓促举剑横挡,而另边厢谢随已同方春雨两人战作一团。秦念看着眼前这人的面罩中露出的那双眼睛,只觉气血上涌,从未与人拆解过的刀法愈来愈快、愈来愈强横——

      “秦念!”那人被她逼至死角时突然大叫出来。

      秦念眼神一暗,一刀便要挥落,身后忽伸出一只手来抓住了她,“你快走,不要恋战!”

      这只手的力气极大,将她往后边的山壁处一甩,紧接着就放开了她。秦念回过头,看见谢随一刀虚晃,却是毫不犹豫地削向了方春雨那个兄弟的脑袋。

      谢随是以为她会动摇,在听见那一声“秦念”之后。

      他还真是和从前一样,一丁点、一丁点也不懂她啊。

      第一个死者倒下之后,战局就快了很多。谢随以一敌二,背脊上的衣料渐渐渗出了暗黑的血色。他退了几步,长刀上的鲜血落入雪地,将积雪催融了,汩汩的雪水柔缓地流淌到秦念脚下。而秦念的背后就是峭立的山壁,他们已退无可退。

      谢随的眼神往山壁右侧的灌木丛飞飘了一下。而后,在方春雨的又一排飞镖向秦念射来时,他整个身子挡了上去,继而狠狠地将她往那灌木丛中一推!

      然后他长刀飞掷出去,将方春雨整个人钉在了光秃秃的树干上!

      剩下的那个人仿佛被同伴的尸体吓傻了,踉跄着后退几步,几乎连剑也握不稳,眼睛却越过谢随,直勾勾望向谢随身后的秦念。

      “还不快滚!”谢随厉声道。

      那人的喉咙里滚过一点模糊的声音,仿佛是还想再叫一声秦念,最后却转身,仓皇地跑开了。

      谢随盯着那个人逃离的背影,雪地上交错的凌乱的脚印。待他逃得远了,才一步步慢慢地挪了上前,走到那将方春雨钉死的树下,右手缓缓地握住了刀柄,左手哗地扯下了方春雨蒙面的白巾。

      鼓出的翻白的眼珠子底下,是大片大片焦烂发黑的疤痕,连一块完好的皮肤都看不到,牙齿凸出来咬住了下唇,左下颌一道深而细的刀疤。

      “呵,乱落桃花春雨镖。”谢随笑了笑,右手一使力,猛地将长刀从方春雨的心脏上拔了出来!

      方春雨的尸首软软地瘫了下去。

      “你不用再害怕了。”谢随没有转身,仍是低头看着死尸,“方春雨终于死了。”

      女子的手突然拽住了他的臂膀。

      谢随实在已没有多少力气反抗她了,他将手拄着刀,稍稍回转身来朝她乏力地笑了一下,“我歇一会,咱们再回去。”

      秦念摇摇头,“你必须马上包扎,不然就回不去了。”

      说着,她低下身子将他一只手臂放在自己肩膀上往前走,他一挑眉:“原来你力气这样大。”

      她淡淡道:“是你的武功大不如前了。若在当年,方春雨这样的货色根本伤不了你。”

      他顿住,俄而大声叹口气,“人都是会老的。”

      秦念又道:“但你护着我,我没有受伤。”

      你护着我,我没有受伤。

      不知这句话是怎么地触到了谢随,他似乎很满意,竟然就这样在她的扶持之下昏昏地睡了过去。

      5.再别离(二)

      谢随昏昏沉沉地醒过来时,眼前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

      他再眨了眨眼,仍然只有黑暗。

      他不喜欢黑暗。

      谢随一生,只喜欢光明的、灿烂的、闪亮的东西。

      轻微的脚步声,而后是一阵酒香味飘入鼻端。女子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一手提着开了盖的酒葫芦。

      “方才给你处理伤口,我将你的酒用掉了。”秦念低声道,“好在后山也有酒窖,我去重新打来了一瓶。”

      也许因为黑暗的关系,她的声音竟尔显得很温柔。谢随接过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清冽的酒水入喉缓解了些许不适,才道:“多谢。”

      她接过葫芦不说话。他环顾四周,见这是个四壁方正的石室,逼仄的空间里空气透体生凉,不由得问:“这是什么地方?”

      “是我惯常闭关的古墓。”她淡淡地道,“这古墓被人盗过,什么也没留下。这间是西侧室,你躺的地方原是个棺床。”

      谢随差点从这张“床”上面滚下去。“拜托!”

      她不由得笑了。

      黑暗里,温温淡淡的一笑,却从那双灵动的眼眸中流眄出真实的华彩。他敛了夸张的神色,仔细地凝视着她的笑容,忽然道:“你这样……很好看。”

      她顿了顿,“莫名其妙。”

      “我以前竟不知道。”他失笑,“我家念念这样好看。”

      她的笑容终于彻底静住。低下头,她在谢随床边铺了一块布,将手心里的东西一件件摆了上去。

      谢随眸光一凛——那是二十七枚飞镖,尽皆淬了剧毒,黑暗里泛着妖异的蓝光。

      秦念便盯着那飞镖看,脸色苍白,紧抿着唇。她的身子似乎在发抖。

      他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不要再想了,念念——方春雨已经死了!”

      “方春雨?”秦念望着他冷笑,“方春雨算个什么货色?!”

      谢随怔住。秦念此时的神色是他所完全不熟悉的,凄厉的笑,绝望的笑,目空一切,却又了无生趣的笑——

      “念念?”他喃喃,“怎么回事——你?”

      “你看见他那张脸了?”秦念的声音如风送浮冰,“那是我烧的。”

      “五年前,你离开以后,方春雨他们又来了。”

      “你不是说你最喜欢无锡的那座小房子?我把他们都引到了那座房子里,然后放了一把大火。”

      “他们都死了——至少当时,我是这样以为的。”

      “我在街对面的客栈里住了三个月。”

      “最初的时候,我想,你会回来的,我要向你解释清楚,以免你看见房子毁了,无端为我担惊受怕。可是你没有来。”

      “于是,我又想,待你回来了,我便要让你也尝一尝失去的痛苦,我要晾着你对那房子伤心至少三天,再去同你相认。可是你还是没有来。”

      “最后,我想,也许你再也不会回来了,那我为何还要苦等下去呢?若你回来了,以为我死了,那就是你的报应;若你永远也不回来,而我永远也见不到你,那就是我的报应。”

      她终于又笑了一下,“可原来归根结底,全都是我的报应。”

      ***

      那一场大火,好像已在她的生命里燃烧了很多年,好像已将她的所有人间念想都烧尽了。

      此刻她望着他的眼神,真就如一个无所寄托的鬼一般,她终于学会了放弃,放弃对他的等待。

      ——可他为什么又要回来?!

      “……念念。”他沉默地看着她很久,最后也没有任何别的话语,“念念。”

      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一个娇滴滴、软糯糯的女孩的乳名,被他低沉温柔地唤来,就仿佛有了某种被光阴渐染的魔力,让她心如刀绞。

      “你不打算说一说么?”她道。

      “说什么?”

      “说你这五年。”

      他又沉默了下去。

      “不愿意说?”她笑。

      他轻声道:“我……累了。”

      她望着他,“好。”

      ***

      他慢慢又躺了下去,侧着头看她将长发解下,躺到了他的身边来,背对着他。

      “你好好歇息,伤口不适便叫我。”她说道。

      黑暗又弥漫了过来,谢随索性闭上了眼,再不去看她的背影。闭上眼,回忆里还活着那个笨拙而认真的小女孩,用磨旧的红头绳扎着两把乱糟糟的发鬏,永远是傻傻地追着他跑——

      “大哥哥!”她慌张地唤他,露出尖尖的新换的虎牙。

      他过去待她并不好。他过的是亡命的日子,便连累了她也得过亡命的日子;可她一句怨言也不曾有,从她的六岁到十六岁,他们相依相伴了整整十年。

      他不由得又想起了与方春雨同行的那个人。那是个年轻人,“秦念”二字一出口他便认出来了。

      韩复生,在遇见谢随之前,秦念在洛阳破栅栏里的玩伴。他们是同辈人,而自己比他们大了九岁。为什么韩复生会和方春雨在一起?为什么韩复生会对秦念拔剑?他想不明白,伤口上持续传来暗昧的疼痛,连带着头也痛了起来。

      他不想看见秦念对那姓韩的小子动手。他更不想看见秦念面对那人时,那一瞬间动摇的惊惶的眼神。她或许以为自己长大了,可她在谢随眼中,却仍然是简单得一眼便能看穿的。

      她喜欢谁,她讨厌谁,她舍不得谁,她忘不了谁——他全都看得清清楚楚,就好像他这五年来从没有离开过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他已经睡过一觉,也许没有;他听见背对着他的女人问道:“你又要走了,是不是?”

      她的声音平静得有些奇怪,似是那平静里还带着裂纹,颤抖的空气从裂纹里透出来。

      他叹口气,伸出手去想拍拍她的肩膀,却又在半空里止住了动作,慢慢收了回来。

      “方春雨是被人收买的,明摆着是冲我来……”

      “你又要走了。”她说,这一次是肯定的语气。

      他顿了顿,“我总是要走的。你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个落脚处,总不能再跟着我满江湖地漂泊。”

      “是啊,我在这里住了五年。我们过去呆得最久的地方,也不过三个月吧?”

      他笑了,似乎往事总能令他发笑,“我希望你能过得安稳。”

      “是啊。”她喃喃,“你不出现的话,我原本是最安稳的。”

      ***

      翌日一早,谢随将秦念送回了红崖寨,自己便离开了。

      在院落门口,秦念递给他一只沉沉的、温热的酒葫芦。站在模糊的晨光底下,她连他的影子都看不清楚。谢随将酒葫芦系在腰间,长刀负在背上,弯下腰来对她笑:“你还会想我的吧?”

      “你【创建和谐家园】。”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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