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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养匪-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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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在半空中飘飘荡荡,忽而一个大浪打来,将两人衣衫包袱全部湿透,秦念一转头,便看见谢随湿漉漉的脸上一双湿漉漉的桃花眼,好像他哭了一样。

      他当然没有哭。

      他只是看定了秦念,一字字地问道:“你方才是做什么?”

      “逃生。”秦念坦然回答,“如果我不那么做,你一出洞口,已被淹死了。”

      他看她半晌,她安静回视。

      他知道她说的没错。这密道的尽头在崖壁上,虽然透着光,但谁也不知道何时就会被浪潮盖过。密道中湿润的泥土说明这样的事情发生过许多次,江水漫过那洞顶上细小的孔隙,成股地流下来,在退潮之后,又慢慢干涸。

      但谢随仍然感到有何处不对。

      这密道若是天然形成,那纯土质的洞壁在长江经年累月的冲击下一定不能保全。所以它一定是人力所建,内面虽是泥土,外围却用条石加固,这样才能保证江水即使零星渗透,密道内部也安全稳定。

      那——

      如果外围是有石头的,秦念又如何能一刀劈开?

      谢随的目光移动到秦念握刀的手上,“你的内伤已好全了?”

      17.小欢喜(一)

      江风烈烈,断崖如立。

      被谢随这样的目光所直视着,秦念终于叹了口气。

      “我只是不想跟着吹金断玉阁送死。”

      谢随忽然觉得眼前的女子有些陌生。

      他的手臂还环抱着她的腰肢,只要他一个不小心,就可以将她扔下悬崖,任她被江水冲走。

      她不应该让他知道自己内伤已痊愈的。

      他养了她十年,他教了她很多东西,洗衣做饭、读书写字、杀人亡命。

      但他不曾教过她说谎。

      “你心中一定在想,只要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可以把这个讨厌的女孩子扔下悬崖,任她被江水冲走了。”秦念忽然道。

      谢随一怔。

      “你心中一定还在想,这孩子明明是自己养大的,为什么却一点也不像自己。你明明想教她光明磊落地做人,她却只想着靠撒谎保命。”

      她说着,笑了一下,另一只手提着的长刀忽然往崖壁上一甩,便稳稳地扎进了石壁中。

      她抬头看了看那把刀的位置,抿紧唇,提气。

      他不自觉地放开了抱着她的手,而她已纵跃而上!

      但见那灵巧的身形在长刀的刀尖借力一点,便跃上了悬崖。

      这一手梯云纵,和刚才他所以攀上洞顶的招数一模一样。

      秦念上到崖顶,浑身便已累极,径自仰面瘫倒在地。

      今日却是个好天,阳光明媚,虽然那阳光是冷的,犹自泛着酷烈的水汽。长江的涛声方才是那么可怖,但现在,在离自己数丈远的下方听来,却只觉得雄浑壮观了。

      这样美丽的景象,几乎要让人忘记自己刚才是从一个怎样惨绝人寰的地方走出来。

      一阵劲风掠过,谢随也落在了崖上。他将长刀入鞘,看了看四周,又看向躺在地上的她。

      她却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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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好在她身边坐下,却被她伸手一拉袖子,整个人都同她一样地躺倒下来。

      一躺下来,便觉阳光刺眼,他不由得抬手挡了挡,却听见她在笑。

      “这里真好。”她笑道,“江涛、山风、白日、浮云,这里真好。”

      他侧过头看她。

      “我如果不保住自己的性命,就看不到人间这么多这么好的东西了。”秦念笑得很开心,阳光在她的眼眸里一闪一闪地跃动,“这么多这么好的东西,哪一个不比朋友来得更牢靠?”

      “谢随,你同旁人说得轻松,好像你真的一点骨气都没有了一般。”秦念道,“但是我却知道,我知道你是这世上最有骨气的人。

      “以后有什么脏的、磨人的、说不出口的事情,你不要做,让我来做就好了。这样,你同安老板,还是天底下最好的朋友,不是么?”

      ***

      “高楼主,还不现身吗?”

      夜色极深。

      在冷风吹过的树梢上,渐渐显露出一个人影。

      俄而那人从树梢飘落下来,一点声息也不发出地落了地,像猫一样,又慢慢地直起身子。

      安可期看他半天,而后道:“你就是高千秋?”

      他知道越是江湖异士,越是装扮奇异,但这位高楼主看起来也太奇异了些。

      但见他戴着一顶高高的黑斗笠,穿着长长的黑大褂,手上还拿着一把黑色的长剑。

      但无论是这斗笠、这大褂、还是这长剑,却全部都是纸糊的。

      安可期微微眯起了眼,心中愈发戒备。

      要知道人若是穿着紧身的衣料,那么使出轻功落地无声尚还可以理解;但若是全身都披着散乱的纸,那纸被风吹过怎可能全无声息呢?

      ——不过常年披了几十两黄金在身的安老板,也没有什么资格说对方奇怪就是了。

      那纸糊的斗笠下面,露出一双阴恻恻的黑眼珠,在那惨淡的眼白里滚了一滚,“还有九十九条命,在哪里?”

      高千秋其貌不扬,但声音却很难听,像是肥肉在刀丛里刮过,又像是没上油的铁链子在地上拖过。

      安可期笑了笑,“吹金断玉阁大老板一条命,难道不能算作一百条?”

      高千秋看着他,缓缓摇头。这一回,他摇头时,那纸斗笠便在风中振振作响。

      “没有谁的一条命可以抵得过一百条命,两条都不行。”高千秋那沙哑的声音,在暗夜里听来真是一种折磨,“一条命,就只是一条命。哪怕皇帝的一条命,也只是一条命。”

      “命不能抵命,却可以抵钱?”安可期皱眉。

      高千秋一声干笑,“安老板纵横江湖,拿命抵钱的事,难道做得还少了?”

      安可期冷冷地道:“安某只不过是个生意人,怎样划算便怎样做罢了。”

      高千秋倒还点头,“不错,安老板做的都是了不得的大生意,似我辈江湖草莽,那是拍马莫及。”他话锋一转,“安老板周转了那么多条人命,早也该想到今日了吧?”

      安可期眼中光芒愈来愈沉,“这些废话,如今多说也无益了!”他往前一步,正站定了位置,手中真气渐渐地凝聚起来。

      ***

      秦念在这悬崖上躺了半晌,吹了好一阵风,肚子便咕咕地叫了起来。

      这次肚子叫得太过大声,一旁的谢随都听见了,笑了起来:“饿了,想吃什么?”

      话一出口,两人却都是一愣。立刻秦念坐起了身,抬脚就走。

      谢随叹口气,也站起身来,跟在她的身后。

      此地也不知是陆地还是岛屿,从那悬崖上下来,便见一片广袤的树林。秦念径自往林中走去,脚下也没有什么道路,只拣着可走的地方走,渐渐地竟便听不见长江的水声了。

      有鸟雀被他们的步声惊动飞起,秦念蓦抬眼,手底拾了一颗松果便往空中掷去——

      “嘎”地一声哀鸣,鸟儿被打落在前方的石头上,鲜血淋漓地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今天吃鸽子。”秦念说着,将那死鸽子的翅膀抓起来。

      谢随笑了,“这边走,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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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随在溪流边打开了包袱,拿出来一套衣衫递给秦念,“好在这些还没有湿。”

      秦念拢着衣襟接过来,鼻头微微地发红。“你不许看。”

      谢随笑了笑,背转身去,开始洗鸽子。

      秦念望着他的背影,想起过去那十年,自己每到换衣、洗澡这样的时候,总会跟大哥哥似认真似玩笑地说一句“你不许看”,而大哥哥也确实从来没有偷看过。

      她默默将湿透的衣衫褪下,换上了干净的那套。那是一条天青色襦裙,配了方便拔刀的短衫,她将长发从衣领中撩出来,闷闷道:“我换好了。”

      谢随这时已洗好了鸽子,在岸边用干柴搭好了木架,打上了火。看着那微微颤动的火苗,秦念心头忽有些不安,“有烟,会遭人看见。”

      “不过是吃一只鸽子,我们又没有做犯法的事情。”谢随笑道。

      秦念抿了抿唇,也靠到火边来,一边将换下来的湿衣搭在火堆旁。毕竟还在冬日,自己方才又全身湿透,此刻见了温暖的火,真是亲切十分。这时候,谢随才终于转过头来,将她这一身衣衫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才道:“不错嘛。”

      秦念道:“你知道怎样是不错?”

      谢随理所当然地道:“长得好看的女孩子,穿成怎样都不会错。”

      秦念反唇相讥:“你见过很多么,长得好看的女孩子?”

      谢随笑起来,好像为她这一反问而感到棘手,但眼里的盈盈笑意仍流露出柔软的纵容,“这世上的人本就很多,我的记性又不太好。”

      秦念撇了撇嘴。但见谢随熟练地翻动着架上的烤鸽,隔着火上滋滋冒出的香气,谢随的脸也被氤氲得模糊,像是在梦里一样。

      那这个梦可真好啊,不仅有谢随,还有又肥又美的烤鸽子。

      “鸽子虽好,可惜不是乳鸽。”但听谢随道,“你还记得我们以前在野外吃的那顿烤乳鸽吗?”

      秦念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谢随看见了,又是好一阵笑。

      18.小欢喜(二)

      那可能是秦念满十岁后的事情,是在川西的一处荒郊野岭里。

      像那样的地方,原不会有什么乳鸽的,但却恰巧被他们撞见了一户养鸽子的人家。

      当时他们已跋涉了快十天,十天以来,只以野果就着溪水充饥,谢随还好,秦念实在已饿得面黄肌瘦,连路都走不动。偏偏两人又走错了路,原想着往陕甘走的,谁知那驿道却是通往西南,越是往前走地势越是高耸,连飞鸟都要绝迹。

      那一户人家就在驿道边,可能这驿道就是这家人负责的,但因为这里人烟太冷清,所以那小屋也显得寂寞凋零,丝毫没有官人的气派。

      谢随去求恳那户人家让他们歇宿一晚,但或许是因他的衣装太过落魄,竟被那家的妇人拿着扫把撵出去:“哪里来的小叫花子,快走快走,我这里没什么吃的给你!”

      谢随站在阶下,抬起头,十九岁的少年,身躯虽瘦却挺得笔直。那妇人像是被他的眼神震了一下,口中嘟囔着“要饭的还神气什么啊”就往回走,又“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谢随站在原地静了片刻,秦念歪着头看他的表情。

      那个时候,她尚看不懂他的表情。

      终而谢随牵起秦念的手,慢慢往回走。到了傍晚,他们终于在山里找到了一个歇脚处,那是一棵早已老死的大树,巨大的树洞足可容纳两个人蜷膝而卧。

      太阳落山之后,山林间就变得尤为寒冷,谢随在树洞前生了一丛火,秦念吃了几颗野果子后,便靠着谢随的肩头慢慢地睡着了。

      睡着以后,她还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和谢随都身在光明敞亮的地方,穿着漂亮结实的棉布,吃着香喷喷的大油饼,面前一摞高高的盘子摆成了宝塔状,里面全都是新鲜出炉的大油饼,专给她一个人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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