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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上她的目光,生疏地喊她:「长宁,你要试着接受他人的真心。」
她却愣了神,低下眼,让人瞧不清眼中思绪。
生辰宴就在第二日晚上,似乎什么都没变,可却似乎什么都变了。
皇帝将周相和程尚书解决后,自然提拔了许多新人。
宫宴上出现了许多年轻的面孔,看起来倒真有几分替长宁公主挑选驸马的架势。
只是长宁公主始终兴致缺缺。
宫宴进行到一半时,长宁倏然开口,眼中藏着些许狡黠。
「父皇,儿臣倒是中意一人,不知父皇能否允了儿臣。」
皇上有几分惊讶,还是笑着问道:「长宁所指何人?」
长宁公主的目光先是落在我身上,继而转向谢祉:「听闻谢尚书曾在渝州与西燕有过一战。不知谢尚书如今可有家室?」
谢祉冷静起身,答道:「谢公主厚爱。臣虽还未娶亲,但已有婚约在身。」
难道长宁公主心仪之人真是谢祉?
我下意识蜷了蜷手指。
她接着问道:「哦?本宫先前可从未听闻谢尚书有婚约在身,莫不是谢尚书诓本宫的吧?」
「便是公主身边这位宋姑娘。」
宫宴席中的目光刷刷朝我看过来,皇上开口问道:「可有此事?」
我硬着头皮站起身,行过一礼后答道:「确有此事。」
自谢祉得到重用后,延京大大小小的官宦人家都希望将自家女儿嫁予他。
自然有人打听到了我同谢祉曾经的婚约,但那时退婚在渝州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那些官家小姐压根没将我放在眼里。
皇上当然明白长宁公主的用意并不在谢祉,便顺着这话继续开口:「当日渝州同西燕一战,朕还未曾封赏你。如今战事已平,谢卿,你想要些什么?」
谢祉没有犹豫:「户部陈大人与臣同龄,却已有了一个四岁大的千金。臣虽没能像陈大人那般有福气,却希望早日完婚。」
我脸上一热,手却僵住了。
皇上哈哈笑了一声:「那朕便赐你同宋家姑娘三月后完婚,如何?」
「微臣谢过皇上。」
宫宴中顷刻间充满了道喜声,可我身旁的长宁公主却将目光投向另一边的席位,眸光中藏着些黯然。
可那里坐着的不是谢祉,也并非延京中的青年才俊。一群人混杂在那里,我也不知长宁公主看的究竟是谁。
她察觉到我的目光,偏过头向我浅浅一笑。
「恭喜。」
其余年纪相仿的姑娘也纷纷道喜,我很快便将长宁公主方才的异样抛之脑后。
谢祉如今的身份,已经不再是渝州那个曾经的落魄少年了。
更何况我与谢祉已经退了婚。
即便他如今还愿与宋家继续婚约,谢家人却不一定会同意。
毕竟我只是一介商贾之女,延京中多得是想要嫁给谢祉的大家闺秀。
长宁公主的确帮了我一个大忙。
可我的视线却越过她,看向她身后不远处的谢祉。
他轻偏过头,向我扬了扬手中的酒杯。
眉眼含笑,方才在大殿上说的那些话显然预谋已久。
待宫宴结束后,谢祉推拒了他人的邀约,同我一道向宫外走去。
今晚明月正圆,他看着那轮明月,轻叹了一声:「终于。」
我不明所以,转头看他。
他眉尾轻挑,像是忽然想到了些什么,十分记仇的模样:「这回你可再也退不了婚了。」
的确如此。如今这般,我同他的婚事便是板上钉钉了。
即便我想退,也退不掉了。
我哑然失笑。
我伸手轻轻勾住他的指尖,同样笑着回望。
「不退就不退呗。」
(完)
番外——谢祉篇
「冷性冷情,薄情寡义。」
虽对这样的评价早已有了准备,可我却未曾想过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词语,竟是从一位女子口中所出。
那时渝州深陷战乱之中,我因城墙上的那一箭而名声大噪。
世人皆以为我那一箭杀的是我未过门的夫人,可只有我和蒋家的人才知晓,蒋悠柔早就在同我堂兄私奔的途中死去,城门下那人只不过是西燕的一个幌子。
可如今战乱已平,那一箭迎来的竟不是书生文人的口诛笔伐,而是护国杀妻的大义凛然。
所有人将功劳归结于我,却无人记得城下死去之人。
何其荒谬。
倘若城墙之下那人真是我未过门的夫人,即便她因渝州而死,她难道就不无辜,不可怜吗?
因这话,我不由得多看了那女子几眼。
宋家的嫡女,宋声晚。
但她并未注意到我,带着她的丫鬟起身离开,却不知自己落下了东西。
没过多久,她的丫鬟回来取落下的钱袋。婢女眼尖,转头间一眼便瞧见了我,磕磕巴巴地指着我开口:「谢、谢……」
我无意再生事端,便故作不知情的模样,抬眼只道:「何事?」
那丫鬟闻言闭上嘴,摇着头匆匆离开。
我顺着酒楼窗外看去,丫鬟在酒楼大门前同她嘀咕一阵,她旋即抬头看了上来。
躲避不及,我遥遥对上她的视线。
可她却先我一步收回目光,迅速低下头,以手掩面,拉着自己的丫鬟逃似的离开。
就好像我是什么凶神恶煞一般。
第二次见她,是在林府一处宅院之中。
西燕攻打渝州一事始终留有存疑。西燕对渝州布防了如指掌,渝州内显然有西燕的内应。
追查之下,种种迹象均指向林鸿轩。
那晚夜访林府,我却被林鸿轩在书房内布下的暗器所伤。
府中人发现了我的踪迹,追着我寻来,我便只好躲进林府中一处荒院。
院落内寂静无声,我就近躲在一间屋子之中。
可刚推开窗我便后悔了。
里头有人。
但身后的追兵并不给我喘息的机会,我只能收敛气息,潜入屋内。
我并没有给她呼救的机会。可是当我在黑暗之中看清她的脸时,还是忍不住轻眯起双眼。
宋声晚?
是了,几月前林府似是办了喜宴,或许便是为了她和林鸿轩的婚事。
那时我身在延京,对渝州之事不太了解。
她挣扎不断。下一刻,腹部的伤口被利器刺入,我只觉得脑中空白一瞬。
旋即便想伸手解决身下的麻烦。
窗外的火光短暂照亮屋内,她看清我时像是有几分惊诧,只是泪眼蒙眬,双眼湿漉漉的一片。
眼角的泪珠滚落下来,紧接着随着光亮散去,融入黑暗。
我猝然闭眼,再睁眼时已经放弃了灭口的打算。
敢于说出那般话的女子,就算要死,也绝不能死于此。
我渐渐卸下力度,可令我出乎意料的是,她非但没有叫喊暴露出我的行踪,反而配合我驱走追兵。
屋内一时寂静下来,她在夜里看不清我,轻声开口问道:「你还在吗?」
伤口因她方才那一刺而更加疼痛,我悄声移至木桌前,点燃了未燃尽的蜡烛。
烛火亮起,看着屋内狼藉一片,我下意识开口:「你就住在这种地方?」
话落,我却倏然意识到自己的逾矩,便轻抿起唇不再言语。
可我忍不住在心中反问,林府的夫人,在林家便是这般待遇?
她亦没有回答我,浑身因害怕而微微颤抖。她的手上满是鲜血,有我的,亦有她的。
看着一地破碎的瓷片,以及她手中不断滴落的血液,我隐约明白些什么。
她不可能知道我会进到这间屋子,自然也不可能提前准备好锋利的瓷片藏于袖中。
她要防的人会是谁?
她似乎是察觉到自己此刻的狼狈,但手中的瓷片却愈抓愈紧。
我撇开眼,沉默着将蜡烛吹熄。
我在黑暗中靠近,将她抓着瓷片的手轻轻掰开。
湿黏沾了一手,她微微瑟缩一下,没有反抗。
我把瓷片扔开,将一把匕首塞进她手心,随后趁着夜色离开了林府。
仅仅一方瓷片,单凭她的力气,只会激怒她想防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