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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然然把目光转向林大富几人,天真地问道:“大富叔,我爷爷说的是真的吗?他们家连三百斤粮食都拿不出来了?”
林大富干咳一声,那几人看天的看天,抽烟的抽烟,都不作声。
村里人睡不着的,林武兴有囤粮的习惯。哪怕是公社刚刚开始吃大锅饭,要求家家户户上缴粮食,林武兴还连夜领着三个儿子,把粮食藏进了山上的一个破山洞里。
林武兴是经历过“7斤9”年代的(□□,每人每月7斤9口粮),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粮食就是命。在大锅饭初期,村里人天天在食堂吃得肚皮溜圆,嘴角淌油。林武兴心里就觉得悬。
村里一年才打多少粮食,还得上交一大半给国家,经得起这么个造法儿?果然,没过多久,白米干饭成了稀的,又变成了杂粮馒头,到后来就剩下清汤和野菜团子了。人人饿得脚步虚浮,腿肿得发亮,一按下去就是一个坑。生产地里的活儿也干不动了,家家户户上山挖野菜,只有林武兴一家和其他偷偷藏了粮食的人家没饿出毛病来。
虽然这件事是私底下干的,但村子里有啥秘密?在那个年头林武兴尚且能让全家人吃饱,这两年年景好,林家还得了林建彬那么多的帮衬,林武兴还敢哭穷?
“我再问一件事儿,分家,是不是一家三个儿子,家产一人一份?”林然然又道。
林武兴顿时抬起头来。林大富也是心里打鼓,这丫头又作啥妖?“是这。”
林然然再问:“那在这儿的东西,可都是我爸妈在城里自己置办下的,本来就是属于我们姐弟的。这些不能算在林家的家产里吧?”
林武兴隐隐知道林然然要说啥了,他掌心冒出冷汗,听林大富道:“没错。”
林然然道:“那……”
“然然!马上,我马上就把粮食给你送来。”林武兴猛地打断林然然的话。
“爹!”林建设急道,那可是三百斤粮食啊!
“都给我把嘴闭上!回家背粮食!”林武兴怒喝,一脚踹在林建设的腿上。
林武兴本来要让林建国先把这车东西送到林然然家里,林然然却道:“啥时候把我们家的东西凑齐全了,啥时候搬。爷爷,你们最好想清楚还漏了啥,钱,粮,一点不能少。要不你们就原封不动拉回去,我也不要了。”
“你不要正好!”二婶忙道。
“给我闭嘴!滚回去!”林武兴怒喝。
林武兴把肠子都悔断了。他来的时候有多扬眉吐气,这会儿就有多丢人。那一车东西就这么孤零零地停在空地上,接受着众人的围观。他们一看见这车东西,就会想到他林武兴是怎么克扣孙女口粮的,他们一家是怎么苛待大儿子一家的。
……
“热腾腾的辣子炒鸡蛋来啦!”红霞嫂面带红光,捧着一个大海碗放到桌上,“吃好和好啊!”
七八个女人捧着碗,热热闹闹地围着吃饭。长条饭桌上,摆着一大盆香喷喷的杂粮面条,还有三样浇头:鲜香麻辣的老奶芋头,咸香诱人的芥菜腊肉丁,现在又多了一碗黄嫩映着鲜红的辣子炒鸡蛋。
芋头是林然然带回来的荔浦芋头,香得人流口水,芥菜腊肉和鸡蛋都是红霞嫂家拿来的,而杂粮面粉当然是林家送来的了。
今天林家送来三百斤粮食的时候,林武兴脸上可是有三道被挠红印子。林家的厨房总钥匙在林王氏手里,林然然脑子里已经浮现出林武兴搬粮食时,林王氏撒泼的精彩场面了。
不过她可不在乎,看着三百斤粮食到手,她一脸大义:“我爸一辈子都为林家付出,我们当儿女的也不会违背他的意思。我爸妈的遗物拿回来就好,林家的三分之一家当,就当我替我爸尽最后一回孝道了!”
一番话把林武兴一家憋得要吐血,却是有苦说不出。
……
“这吃得太好了,我家过年都吃不上这样一顿饭!”林大军家的吃得头也不抬,又去捞第二碗面。
别的女人笑道:“你都吃第几碗啦?”
“没事儿,敞开了吃。今天是给我燎锅底,哪能不吃饱呢?”林然然笑吟吟道,捧着个冒热气的大盆,把里头过过凉水的杂粮面倒进桌上的盆里,“还有呢!”
“真香!这新打的麦子就是香!”女人们说说笑笑,“然然,要是我们敞开了吃,你那三百斤粮食可就一顿造没啦!”
“去你的。你是大肚弥勒佛怎么着?”
红霞嫂把一碗面和筷子塞进林然然手里,拉着她坐下:“然然,你也赶紧吃,别忙活了,她们才吃不了那老些。”
“那可不。然然,你也太客气了,咱们就是帮你收拾收拾东西,现在吃了你这老些粮食,还真是……”林大军家的道。她嘴上叫得欢实,其实吃个六七分饱就不下筷子了。
“婶子,您就敞开了吃。你们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吃碗面咋了?”林然然笑道。
这几个女人前几天帮着收拾屋子,今天在人群里没少帮着她造势起哄,要不她这些粮食还没这么顺利拿到手。等行李全搬回来,一翻检,好些被褥衣裳都被刘爱花弄得脏兮兮,她倒不是故意,她就是为人埋汰,衣裳也洗不干净。又是这些女人帮着收拾,洗洗晒晒。一顿杂粮面,她哪能舍不得。再说了,她还有事儿要托她们办呢。
她们一边吃着面,一边七嘴八舌批评林然然不会过日子,仔细地把节俭的门道传授给林然然。
“……拿勺子底儿沾一点油,在汤里涮涮就够煮汤了。然然倒好,我刚才见她炒菜,好家伙!一勺子菜油下去,还要拿蒜头炝锅!把我吓坏了,赶紧给她舀回去!”
“怪不得这菜喷香!还有你这面,一斤荞麦里头掺一两白面就够了,细粮多金贵,得精打细算着吃。”
“还有那鸡蛋,一个可就是四分五,这一碗就好几毛钱……”
林然然吃着喷香筋道的杂粮面,笑着看这些女人聊天。乡下女人说话脆辣粗俗,可当她们把你当成了自己人,那股贴心贴肺的劲儿,又让人觉得心里热乎。
眼看着桌上的菜和面都被打扫干净了,女人们又抢着收拾碗筷,没多久就把厨房收拾得清清爽爽。
红霞嫂跟林然然对视一眼,点点头。林然然开口了:“各位婶娘嫂子,我今天正式从林家搬出来,顶门立户。我年纪小,以后还得靠各位婶娘嫂子多多照顾提点。”
“没说的!以后有啥事儿,就找婶子,婶子肯定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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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然然连连道谢。红霞嫂道:“其实今天呢,然然还有件好事儿想着你们。”
女人们面面相觑,林贵媳妇儿道:“啥好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然然:我请大家吃杂粮面。
林家人:那我们呢?
然然:请你哑巴吃黄连!
三连击搞死极品,然然要开始做生意,回城里调戏顾小哥哥了。
第26章
……
林大军带着几个孩子,围着小桌子吃晚饭。他女人替林然然燎锅底去了,他是不反对她热心肠,可她把自己男人跟孩子丢在家里吃干馒头就咸菜!
林大军的小女儿撕掉馒头皮丢桌上,啃馒头啃得一桌子馒头渣。林大军瞧见,赶紧把馒头皮捡起来,馒头渣扫掌心上一块丢嘴里:“小丫头片子,你下巴漏啦?”
小女儿瘪嘴:“我也想跟妈去吃老锅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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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门帘子呼啦一声,带进来一阵冷风。林大军家的冲进屋子,忙叨叨地拎起她当宝贝似的鸡蛋篮子,又要往外跑。
“你干啥去!大半夜的,你拿鸡蛋干啥?”林大军赶紧叫住她。
”哎呀你知道个啥。快架梯子,我要去挖一斗豆子。“林大军家的催道。
“你中邪了你?”林大军摸她脑门。
“我没事儿!你不是总念叨上工没个不锈钢饭盒,总得等着我送饭?”林大军家的神秘道。
林大军更不明白了:“啥意思?”
“哎呀你急死我了!再晚饭盒就没啦!”林大军家的急得直跺脚,自己搬着梯子就要上阁楼谷仓。
林大军赶紧过去:“我来,我来!你别摔着!”
……
这一晚上,有七八个汉子都有着同样的遭遇,不仅如此,家里存的鸡蛋、细粮还都被媳妇儿拎走了。
这会儿,那些鸡蛋细粮全都堆在林然然家的西厢房里。
“……林贵家的,四十个鸡蛋,豆子二十斤,白面十斤。”红霞嫂点完数报道。
“来,这是你要的,一双胶鞋,三块肥皂。”林然然把东西递给林贵家的。
现在农村的普遍黑市价,鸡蛋是一个5分,豆类六分钱一斤,荞麦7分,大米三毛,面粉两毛五。从这里可以看出农村和城市的差别。在城里最贵最缺乏的就是粮食,最稀缺的时候大米喊到八毛一斤都有人买,而乡下人则缺乏各种票据,压根买不着饭盒胶鞋肥皂这些生活必须品。
林然然图方便,干脆统一定价:6个鸡蛋换一块肥皂。二十斤粗粮或十斤细粮换一双胶鞋,饭盒则是三十斤粗粮或十五斤细粮。
林然然报完价格的时候,女人们有片刻的沉默。林然然心里打鼓:她价格定得贵了?
“我要一个饭盒!”
“我要我要!我这就回家拿,给我留着啊!”
“我也要一双胶鞋!”
这就是女人们飞奔回家拿鸡蛋的前一幕。
三十斤粗粮换一个饭盒,贵是贵,可谁让乡下的老农民就稀罕这些东西呢!
她们家男人每每下田干活,没个能保温密封的不锈钢饭盒,只能等着家里人送饭去。要是农忙时候,全家人都有活计,他们就只能啃干馍馍。男人们干的那可都是重体力活,再吃不上口可心的饭菜,那可不得累亏了!
女人们心疼自家男人,反正十几二十斤的粮食,顶多做饭时多加点水,勒紧裤腰带饿几天,也得把饭盒换来!
再说胶鞋,那更是好东西了。耐穿,不进水,不像自家纳的布鞋,十天半月就磨穿了底。像村东头的林解放,城里亲戚送了他一双半旧胶鞋,干活休息的时候两脚一翘,边上的大家伙别提多羡慕了。
供销社的胶鞋6块一双,不锈钢饭盒8块,可还要搭三张工业票,这都是乡下农民没有的。因此林然然给出的这个价,她们别提多乐意了。
“码数也正正好!我男人想一双胶鞋想多久了,偏我凑不着工业票。”林贵家的抱着胶鞋直乐。她是年轻小媳妇儿,跟男人感情正好,顿时被其他女人一阵调笑。
她们都换到了肥皂,乐得不行。外头有人拿肥皂来卖,一块可是要五毛!平时跟供销社卖鸡蛋,一个也才四分五,那还得攒很久——他们不能时常进城,单为买鸡蛋进城也不划算,卖鸡蛋的钱不够进城的花销呢!
这下好了,林然然一块肥皂只要六个鸡蛋就换。白面、豆子还能换胶鞋和不锈钢饭盒!可惜饭盒才俩,还是林然然城里阿姨送的,不过那也是新崭崭的,还不要工业票哪。
没换着的女人直后悔自己没多带点细粮来。
“然然,你还能弄着不锈钢饭盒不?我家还有十几斤白米哪。”一个女人道。
“对呀,我家还有好些鸡蛋,你能让你阿姨多收点不?”
其他人听到这话,也都目光灼灼地盯着林然然。林然然故意为难地沉吟了一会儿,才道:“那行吧。反正后天我也要跟我爷进城办事儿,到时候正好把鸡蛋送给我阿姨。我让我阿姨帮着你们问问她同事。”
“那你问问你阿姨,能不能用鸡蛋换糖?”
“我想扯一块布做衣裳,就你今天那件,蓝底小花的。”
“对对,我也想要一斤白糖。我弟弟马上就要结婚了,待客咋也要冲杯白糖水哇。”
林然然道:“成成,我都记下来。到时候在城里就手替你们换了。但是先说好,我就是帮你们个忙。”
“我们知道然然你热心肠,谁敢多说一句歪话,我第一个撕烂她的嘴!”有个人肯帮她们换东西,价格比黑市便宜不说,还不要票。女人们现在都把林然然当活雷锋了,谁敢破坏她们的好事儿,那就是她们的阶级敌人。
女人们把胶鞋饭盒往自己棉袄里一塞,这才喜滋滋离开了。
林然然清点着大床上的东西:鸡蛋一百八十个,红小豆二十斤,芸豆十五斤,粘米粉十五斤,糯米粉十斤,面粉十五斤,大米十斤。总共换出去三十块肥皂,三双胶鞋和两个饭盒。
其实她上次从城里换的饭盒和胶鞋还有很多,但不敢一次性拿太多,毕竟胶鞋和饭盒都是大件儿,太招人怀疑。肥皂就不一样了,这种小物件最受乡下人的欢迎,价格也便宜,不打眼。
红霞嫂今天还一个劲儿地夸林然然机灵,啥时候藏的这些肥皂,连她都瞒过去了。搞得林然然只好尴尬地笑了几声,心里暗自警惕,下次进城一定要背个大筐,免得让人看出马脚。
把东西全收进空间,林然然提起煤油灯出了西厢,又去把大门闩好,这才回到卧室。
这房间不愧是属于曾经的地主,家具古香古色,地板上铺着青砖,已经被村里女人们联手打扫得一尘不染,格外舒适,甚至没有南方冬天那股特有的潮湿。
林然然把煤油灯放在床边的高几上,床上铺着厚实温暖的铺盖和棉被,弟弟妹妹睡得正香。林然然轻轻摸一下被子里的暖水袋,热乎乎的,这才放心。
林然然灌了个新的暖水袋塞进另一床被子里暖着,闪身进了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