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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我不由笑出了声:「所以,我出生时,就已经注定要入魔?——这是谁规定的?是重净,还是你?还是说……」我顿了顿,声音变得无比嘲讽起来,「我被剜心、被挖眼,甚至还要献上我这一身仙骨,这一切,难道都是为了我的入魔之道?」
「……不错。」那声音淡淡回应我。
我沉默片刻,不断回忆着从前经历的事情,轻飘飘地说道:「好啊,我入魔。」
但还没等那声音说话,我又戏谑道:「是不是你觉得我会这么说?」
「我偏不入魔、为何你们以为我要入魔,我便要入魔?就算你是高高在上的天,也没有这个道理。我想要成为什么,都是我自己去决定。我要抢回我的心我的眼,也只想用我自己的力量自己的努力,我不相信我只要入魔便能天下无敌。倘若当真如此,那全天下的人、仙、神干脆都入魔去好了。」
我淡淡笑着:「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入魔之后,视阳光如毒蛇,一辈子只能屈居于黑暗之中。我啊,我可不想这样。我喜欢光明的一切,喜欢阳光、喜欢生机勃勃,我虽然能够承受黑暗,但我更向往光明。」
「就算你被剜心、被挖眼?」那声音听不出情绪,只问我。
「魔之一出,天下祸乱不远。」我缓缓道,「我不会用我自己遭受的苦难,去惩罚与我苦难无关的人。」
「我的仇,就算要报,也是我自己去报。」
这一片黑暗中,似乎再一次被沉寂所统治。
就在我以为将要陷入长眠之时,那声音又响了起来:「长羡,这个名字是扶桑为你而取,你当真喜欢?」
「……我为什么不喜欢?」我笑了笑,「名本无错,错的只是人罢了。更何况,我的确有许多羡慕的事物。比如,莲毓。其实有些时候我也不得不承认,我很羡慕她。还有其它的,很多美丽的、明亮的,我都很羡慕。你看,我的欲望就是这么这么大,但我也不想去遮掩这种欲望,所以长羡这个名字,和我很相配,我很喜欢。」
「我喜欢这个名字,是因为它本身合我心意,而不是因为取这个名字的人。」
「……」
「长羡。」
那声音轻轻唤了一遍我的名字。
与此同时,我的眼睛微微睁开,在这片被黑暗占领的空间中,突然像是燃起了闪烁的亮点。
亮点所到之处,黑暗被驱逐。
于是自我开始,光亮一点点蔓延开来,恍若身处天空之中,黑夜散去——
白日将明。
那只蝴蝶,翩跹而至。
「长羡。」
「我赐你一切如初。」
「包括万年前的记忆。」
那声音,似妖似邪似仙又如神,汇聚天下万物,慈悲而宽和,宽和方盛大——
是「天」。
25.「最初的样子。」
大荒时分,天创诸境界,三神君就是在那时候诞生。
三神君中最强大的重净掌管生命力旺盛的大地,其次的扶桑掌管仙界,最后诞生的东君是三神君最特殊的存在,被授予了轮回之职,司春、司火。
自重净诞生以来,天最初的意志便是「苍生」,而继承了这一意志的重净,也从来将「苍生」放在首位。
那时候的重净还在并不名为「深渊之沼」的地方,而在万年之前的这里,便已经有了极寒之水的存在。
某一日,极寒之水中先后生长出了两朵含苞的莲花——
一白一黑,恰似阴阳。
玉白的莲花年长,如墨的莲花年幼。
这种大荒期间诞生出来的天地灵物,一旦出生,三神君便必有感应。
彼时「天」已进入了沉睡。
而最为年长的重净,在那时便已经有了某种感应——
与这两朵莲花有关。
万年后的灾祸、万年后的平复,都与这一黑一白的莲花有关。
那么,灾祸和平复,分别印证在哪一朵莲花上呢?
三神君中感应最强烈的莫过于重净,他站在极寒之水之前,沉默许久说道:「阴阳之分,恰如此莲。」
此话已足够鲜明。
但三人实则也并不敢笃定,因此这两朵莲花在某种意义上而言,都得存活下来。
而心中满是「苍生」的重净,就此为这两朵莲花定下了接下来的宿命。
千年之后,极寒之水的这两朵莲花化作人形,后化形的墨莲唤先化形的白莲「姐姐」,两人感情甚笃。
再后来,在重净的默许下,扶桑挑了三位神君心中「身负万年后天地安宁之责」的姐姐白莲,为其取名为「莲毓」。而妹妹墨莲,就跟着重净在「深渊之沼」中继续修行。说是跟随修行,实则以重净的监督为主。
但是后来爆发的神魔大战中,三神君之一的东君战死,灵魂在黄泉中转世轮回,重新变成下一世的「东君」。
在后来东君的渡劫之时,莲毓为其挡住雷劫,身受重伤,自此莲台毁坏。
重净与扶桑商量之后,决定取其妹妹墨莲的莲台为莲毓疗伤。
那一战损伤惨重,但墨莲终究敌不过两位神君,自此失去修炼万年的莲台后,墨莲重又化作原形,栖息于极寒之水中。
在这之后,因为妹妹墨莲的莲台,姐姐莲毓逐渐好转,但百年之后,得知真相的莲毓在某日自毁本体,那时幸得三位神君同时出手,才换得一线生机。
但当时墨莲也在沉睡之中,力量并不够重新唤回莲毓。
于是时间就这样过去了百年,直到四百年前妹妹墨莲重新化作人形……
什么突然攻击的大妖,什么从天而降的神君——
一切不过都是一场骗局的开始。
在第二次化形之时便已经将前尘往事忘去的墨莲,在此刻又以「长羡」的身份重新记起了过往。
与此同时,天地灵物本体万年的力量,也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体之中。
温柔的光辉缓缓地抚慰着我的灵魂。
我的眼、我的心、我的一切……
都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那双本是东君的眼睛,化作力量成为了我身体中的一部分。
一朵神秘的、优雅的、如墨水般清透的莲花,缓缓在我的身后绽放。
在那双微微睁开的眼中,一只光团般的蝴蝶轻飘飘地飞去了黑暗处。
黑暗便如被光明所撕开,于是天地再次展露于我的眼前——
我知道我将要去往哪里。
26.「明明……」
景灵殿中,白衣神君盘腿于榻上,他紧紧闭着双眼,面色痛苦,汗水便从额头上不断地流下。
窗外无人经过。
整个景灵殿都笼罩在神君的结界中。
但就在这时,窗外缓缓出现了一道身影。
身着一袭黑袍的我就静静地站在窗外。
我淡淡看着窗内的扶桑,看着他面露痛苦,汗如雨下。
原来,他不知何时已有了心魔。我看着那隐隐环绕于扶桑周身的黑色雾气,有些嘲讽地笑了笑。
身为最强大的三神君之一,竟然已有了心魔。
这是多么可笑。
而这种心魔,此时已经强大到了能够扰乱扶桑的思绪,以至于连我闯进了景灵殿的结界都没有发现。
而且……
扶桑在梦里。
对于人类而言,梦境只算是梦境,醒来便是真实。
但是对于不需要休息的仙人而言,一场梦境就有可能成为一场最恐怖的梦魇。如果不当心的话,死在梦里都是常事。
因此,强大到如扶桑这等神君,轻易不会使自己进入梦境中。
而扶桑此时虽然汗如雨下,面色痛苦,唇瓣却微微弯起,显出一副时而痛苦时而快乐的模样。
我伸出手掌,缓缓对准扶桑。
属于我的力量环绕住他——
我进入了扶桑的梦境。
并且几乎是轻而易举。
「师尊!」
扶桑转过头去。
身穿白衣的少女缓缓向他走去。
乌黑如云的鬓发,清冷却含笑的双眸。
是莲毓吗?
扶桑的心一紧,却已经下意识地喊出了少女的名字:「长羡。」
听到扶桑的声音,少女本来清冷的面容上此时便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她背着手,缓缓走过来。
距离是那么近,只要他想要,伸出手便能触碰到少女。
但扶桑没有。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身子是僵硬的,手指也是僵硬的。
长羡不是死了吗……她明明死在他的眼前。
但是……
「师尊,你怎么了?」转眼间,少女便已经行至他的身前,她微微抬起头来,眼中的笑意已被担忧所代替。
明明长羡已经死了。
扶桑看着眼前的少女,心里想道,眼前的长羡,不过只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