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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内庭,尸体堆积如山,偶有几个幸存者也被吓失常了,塔楼的守卫们倒是残留下不少,没接到主人的命令,他们也不敢采取下一步行动。
出口被封,无人开门,她只好借助腕表里的钢丝机关飞檐走壁,攀上城楼,皎月当空,映出一池血色,临高俯瞰,遍地骸骨,阴森瘆人。
滞留片刻,凉风习习,空气潮湿黏稠,酸败难闻的腐臭味隐隐瓢来,熏得人欲呕。
这场疯狂的闹剧也不知该如何收场,只是可惜了这座巍峨的城堡,以后恐怕无人敢住了。
转过身,前方是截然不同的世界,万家灯火,机器轰鸣,热闹祥和,迎面吹来的风也带着阵阵清香。
艾可右手拇指食指张开,两根丝线在月光下若隐若现,指头轻轻勾动,居然指向了两个地方,她猜是师父丢弃了盔甲所致。
于是果断地切断了缠绕在拇指的那根头发,选择循着食指所指的方向而去。
一跃而下,外套被吹鼓了起来,她打了个冷颤,破衣服沾了水,有点冷啊。
落地后,她搓搓膀子,跑下了山。
城内每个金矿周边都有一条流浪街,来自外地的淘金者们聚集于此,各凭本事吃饭,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当初奔着赚大钱而来的艾可到了此地却被小混混们整得很惨,空有一身好功夫也找不到工作,童工见不得光,得有人担保,连做乞丐也需要资格,害得她差点饿死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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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和父亲不止一次告诉她,外面坏蛋很多,千万不轻易相信陌生人,一路走来,的确遭人骗过,她还是相信了奥兹,不管被利用还是出卖,首先得保住命。
所幸,奥兹真的是一个好人,老实巴交,话不多,做事勤奋又肯吃苦,不仅教会了她许多生存技能,还愿意给她当担保人,带她一起下矿干活。
可是矿山的工作特别特别累,负荷远超她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她好几次想放弃,奥兹不恼不怒,干完自己的再帮她干。
受人恩惠无法回报还成了拖后腿的存在,她讨厌这般无能的自己,于是咬牙坚持,好不容易等到发薪水,拿到手的钱竟比其他工人少一半。
她不服,奥兹说,童工身份一旦暴露,他俩都得滚蛋,世道不公,想活下去,首先要学会的便是忍耐。
为了不连累恩人,她选择忍耐。
大人们的世界有大人们的规矩,她是孩子,所以天真地用孩子的方式来反抗——偷懒。
干多干少都是那点钱,不如少干点,结果却被工头叫人揍成了猪头。
奥兹全程看着她挨打,不吭声不出手,等那群没人性的【创建和谐家园】揍够了,他才把重伤的她拖走,回家后,他把她往地上一丢,说,不愿老实干活就卖了她。
挨了打还要受威胁,她委屈地哭了,奥兹果然有所图,她又上当受骗了。
之前,好手好脚还能跑,四肢瘫了只能任人摆布,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比家破人亡时还要绝望,因为哥哥在,就还有希望。
现在哥哥不见了,没有人会来救她,不想沦为奴隶,她只能在等死和反抗之间二选一。
经过一段日子的忍耐,假装乖巧的小兽趁着奥兹喂汤的时机咬伤了他的手。
红色的液体流进碗里将汤染成了血色,奥兹眉头都不眨一下,他逼着她喝下血汤,骂她不够狠,应该一口咬断他的手。
饿了一天,她强忍着恶心咽了下去,之后咬牙切齿地放话,下次定一口啃断他的手。
奥兹笑着摇摇头说,下次也不行,除非他教她方法。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奥兹笑,他朴实的笑容里不掺一丝城府与恶意,读不懂表情的她便问他是不是改变主意了?
奥兹又盛了碗加肉的汤,很香,胃里犯恶心的她急需其他味道来压制那股血腥味。
想喝可以,拜我为师。
他卑鄙地用汤引诱她。
她还挺有骨气,没答应,臣服小人,宁可死。
奥兹不勉强,他放下汤出了趟门,出来时,手里拎着几个血淋淋的人头,是揍她的人。
她看懵了,他再次把汤端到她面前。
这回她彻底服了,喝汤吃肉时,他对她说,学艺不精还要挑战规则,活该挨打,一点价值都没有的人,命比蝼蚁还贱,尊严也抵不上一碗汤。
有本事的人,说出来的话才有说服力。
这是她来到这个地方吃过的最奢侈的一顿饭,也是最有意义的一顿饭,狼吞虎咽,连汤带肉,一滴不剩。
未来太遥远,挣足一日三顿饭,才看得到明天的太阳。
被剥削又怎样,被欺负又怎样,弱肉强食的世界,想要不看别人脸色,要么忍要么实力超群,耍小聪明混得了一时,混不了一世。
伤好之后,她正式拜他为师。
早出晚归,下井掘金,背石淘沙,累到骨头散架,钻回狗窝,炖一锅热腾腾的肉汤,喝完睡觉,这一天没白活。
闻鸡起床,又是新的一天,周而复始,她整整在这渡过了两年辛劳而又平淡的时光。
临走的前一晚,师父又炖了一大锅肉汤给她送行。
她吃得很撑,撑到吐,但那种味道,到死也忘不掉了。
跟随发丝,踩着回忆,艾可成功找到了奥兹,他还住在以前的破屋子里,隔着老远,她便闻到了久违的肉香味,师父在炖汤,师父知道她来了。
推开破旧的木门,屋内没有点灯,陈设依旧简陋,一张地铺,一张吊床,师父还坐在近门的石头火堆前,木架子上架着一口烧黑的铁锅,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坐。”奥兹左手握着一柄大铁勺,不断在锅里搅拌,右手往火堆里加柴。
火堆边上摆了两张方砖砌成的凳子,艾可坐到师父对面,他还穿着几年前的旧衣服,头发乱糟糟,胡子拉碴,不修边幅,样子看起来苍老了不少,脸上皱纹也更深了,最突兀的还是额角那道新伤。
“师父,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您。”那道伤是自己造成的,艾可起身向奥兹鞠躬道歉。
柴,烧得噼里啪啦作响,奥兹手中的铁勺在锅沿敲了敲:“肉烂了,可以吃了。”
艾可不敢抬头,也不敢坐下,通过余光,她看到奥兹脚边放着两只大碗,他拾起一只,装了满满一碗,肉多汤少,全是瘦肉。
“陪师父吃最后一顿饭吧。”奥兹双手将碗捧到艾可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明晚9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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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顿?”艾可倏地挺直身子,不可思议地看着奥兹,“师父,你这是什么意思?”
奥兹捧碗的手又抬高了一些:“怎么?出息了,就不稀罕师父的肉汤了?”
艾可拼命摇头,双手接过碗:“在我心里,师父的肉汤是这世上最美味的东西。”说完,她喝了一大口,温度刚好,不油不腻,味道一点儿都没变。
奥兹给自己也盛了一碗:“别光喝汤,吃肉。”
穷地方,没那雅兴玩刀叉,艾可直接用手抓着吃,鲜嫩滑口,比城堡里的强几百倍。
徒儿吃得起劲,奥兹也不甘示弱,饿了大口吃肉,渴了大口喝汤,闷头啃,比谁快,师徒二人仿佛回到了从前。
结果自然也和过去一样,师父后来者居上,率先干掉了碗里的东西。
艾可心服口服地竖起大拇指,日子舒坦了,她的食欲却大不如前,一大碗肉竟剩下一小半,但师父讨厌浪费,她只能继续往嘴里塞。
奥兹放下碗,擦擦嘴道:“加入调查团可是为了找你兄长?”
艾可嘴里塞满了肉,说话不利索,她便点点头。
奥兹继续问:“找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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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徒儿碗空了,师父把它收回来叠放在自己的碗上面:“陪师父出去练练。”
“不行。”艾可拦住奥兹,“调查团的人正在全城搜捕你,弄出大动静,他们会发现的。”
奥兹抬首,房子低矮,瓦片东一片西一片,下雨漏水,天晴赏星,今晚天空有月无星,通过缝隙他们看到一只猎隼在头顶来回盘旋。
艾可指着它道:“这鸟,好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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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城的图书馆,在出行的路上,这只猎隼一直跟着,原来是威廉王子养的。
“它怎么知道这里?难道跟着我来的?”一柄双刃刀滑至艾可掌心,“我去干掉它。”
“没达到目的前,别暴露身份。”奥兹左手成枪型对准了空中的猎隼,“我知道你心中疑惑,但说来话长,你直接用眼睛看吧。”
“砰——”奥兹嘴巴里模拟着枪声,屋外的猎隼突然发出一声哀鸣,扑腾着翅膀在空中翻转,想逃却飞不远,好像风筝一样被人控制住了。
师父是来自白骨一族的咒者,刚才他并未发射骨弹,他到底是用什么击中鸟的?
奥兹吹吹食指:“你觉得我当年为什么要捡你回家?又为什么要收你为徒?”
气哈出来的那一瞬间,艾可看到一根极细的丝线缠绕在师父指尖,和他头发一样的颜色。
那是什么,她最清楚。
不可能!
只有来自同一族的咒者才能繁衍后代,一个咒者身上绝不可能出现第二种咒者之力,而且师父的头发也不是黑色的。
“在某个地方,你们被称作纯种咒者,我们则是利用你们基因制造出来的混血品种。”奥兹右手张开,拉出五根丝线。
“利用基因制造混血品种?整个大陆有这种本事的只有死灵法师一族,可一千年前他们在与咒者联手驱逐妖魔时,几乎死绝了。”
“你不信我?”
“我没有怀疑师父,只是……”
“如果不是,我怎能扛住红泪一族的毒针,又怎么教你使用青丝一族的咒者之力。” 奥兹攥紧拳头,身体因太过用力而微微颤抖,“这都是拜那只畜牲的主人所赐,我要杀了他。”
说这话时,师父脸上眼中写满了痛苦与恨意,他一定是被强迫的!
普通人通过实验变成拥有两种咒者之力的混血品种,想必吃了很多苦,遭了很多罪。
当权者们一边屠杀咒者又一边制造咒者,实在太可恶了!
师父的仇等于自己的仇,不管威廉属于个人行为还是国王授意,她要和师父一起讨回公道:“师父,我们去杀了威廉吧。”
奥兹望着艾可,好一会儿,才幽幽地叹道:“晚……了……”
“怎么会晚?合我二人之力拿下威廉还不是分分钟的事。”艾可迈步向前,却发现身上的丝线越缠越紧,她被困住了。
“你太小瞧威廉了。”奥兹左手猛地一拽,叫个不停的猎隼从空中摔了下来,口吐鲜血一动不动,为防止其诈死,他一脚踩爆了它的脑袋。
“你的同伴来了,我去会会他们。”干掉眼线,奥兹走向门外,“完事了,咱们再聊。”
擦身而过时,艾可看到师父脸上扬起了笑意,每次笑,他嘴角卷翘的幅度都极小,看起来特别内敛克制,很像她的父亲。
“师父,不要去……”不知何故,她总觉得只要师父走出这扇门,他们就再也见不到了。
“嘘——”奥兹竖起食指抵住唇瓣,“别说话,会露馅。”
命令的语气却藏着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宠溺,事故发生当日,欲前往医院上班的父亲也说过类似的话,可哪里知道那竟是她最后一次听到父亲的声音。
她已经失去了父亲,不能再失去师父。
艾可使劲挣扎,身上的丝线又软又韧,不危及性命却难以挣脱,师父推开门,路灯照射进来,屋内布满了丝线,她俨然成了陷入蛛网中央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