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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偷香-第4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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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你进陆军医院的不是我。”方伊池自嘲地叹了口气,“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我不过是个卖笑的服务生,没六爷,怎么可能进得了陆军医院的门?”

        “你想说什么?”方伊静按下心底隐隐的不安,色厉内荏,“我听不明白!”

        “不,你明白的。”与她的提心吊胆不同,方伊池平静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把你关在这里的人不是我方伊池,而是我方伊池的先生,贺作舟。”

        方伊静的嘴随着他的话一点一点张大,最后再次疯狂挣扎起来:“不……不可能的!”

        “贺家那么在乎名声,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站在一旁的万禄早已听不下去,如今憋不住冷笑:“哎哟喂,我的大小姐,您说笑呢?贺家是在乎名声,可您有病是事实,住在医院里有什么问题?”

        方伊池默默地听着,在万禄的话音落下后,淡淡地加了句:“对,你有精神病。”

        说完,转身就走:“万禄,把稻香村的糕饼放下,让她好好地吃。”

        “好些钱呢,别浪费,你不是最喜欢吗?我让你一次吃个够。”他走出病房,万福和万禄紧随其后,严仁渐也跑出来,一行人怎么来的,现在又怎么离开。

        只不过方伊池在下楼时,忽然回头,怔怔地望着半掩的病房门,听着方伊静模糊的哭号声,眼角滑下一行泪:“从今往后,我方伊池就没有妹妹了。”

        万福和万禄连忙道:“小爷,我们记住了。”

        “小爷,您做得对。”严仁渐给万禄使了个眼色,走上前来,挡住了方伊池的视线,“对这种人啊,您不能心软。”

        “我晓得。”方伊池收回了视线,“严医生,您不是还有事吗?去忙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严仁渐闻言,面色不变,却把万福推到了他面前:“小爷,您就算想走,也得让万福开车跟着吧?要不然到时候六爷问起来,怕是要怪罪呢。”

        方伊池不想别人因为自个儿的事受牵连,犹豫着答应了。而严仁渐等他们走远,立刻去找躲在医院门后的万禄。

        “你还杵在这儿干吗呢?”严仁渐不停地回头,生怕方伊池瞧见自个儿,“快去找六爷。”

        “六爷在谈生意……”万禄讷讷地回答。

        “谈什么生意!”严仁渐快被万禄气死了,“小爷这儿出了这么档子事儿,你要是瞒着,六爷知道了准抽死你。”

        万禄吓得一个激灵,当即蹦起来去开车:“严医生,您跟我一起去吗?”

        严仁渐一咬牙,抬腿跟上去:“得,我跟你走一趟。”

        他怕万禄说不清楚事情的经过,平白让六爷操心。

        另一头方伊池虽说要走走,却没想好到底去哪儿。

        他坐在车后,呆呆地望着医院灰白色的围墙,忽然觉得自己前十几年的人生是个笑话。

        就好像是努力了许久,旁边冷不丁冒出一个声音:“人家玩儿你呢!”

        原来他不用去平安饭店,不用做服务生,不用起早贪黑地拼命,也不用喝客人递来的一瓶又一瓶的酒。

        多可笑啊,曾经最亲近的人,反而伤害他最深。

        还当真是恩出了祸害。

      ¡¡¡¡·½ÒÁ³ØµÄÊÖÔÚÊÖìÉ×ÓÀïÒ»ÏÂÓÖһϵؿÙ×ÅÕÆÐÄ£¬·Â·ð¾õ²ì²»µ½Í´¡£

        哪儿痛啊?

        哪儿都比不上心里的痛。

        “小爷,天色不早了,我开车送您去吃点东西?”万福不知道方伊池到底想去哪儿,也不敢贸然提议,只挑无关痛痒的话讲,“您瞧瞧车窗外,天上又压来一朵云,怕是要下雪,咱们的车再停在这儿,怕是路上的积雪就多了,不好开。”

        方伊池缓缓回神,哑着嗓子道:“那就去吃饭吧。”

        万福赶忙将车开到了饭馆,请方伊池下车。

        馆子其实很有名气,人也多,奈何方伊池的心都死了,哪里还有闲情逸致看牌匾?

        他魂不守舍地跟着小厮上楼,进了包房,径直走到窗户边,扔了手焐子,头也不回地说:“帮我去买包烟。”

        小二笑吟吟地问:“这位爷,您要抽什么牌子的?”

        方伊池无所谓牌子,只是心里烦闷,实在想发泄,便道:“你看着买。”

        “得嘞,您等着,我这就去给您买。”小二机灵,瞧得出来他心情不佳,当即脚底抹油,留下满屋寂静给方伊池。

        方伊池将双手放在窗框上,眯起眼睛看掌心里交错的伤痕,他看得专注,又看得茫然,甚至举起手,将掌心对着昏暗的光看。

        怎么不疼呢?

        方伊池觉得自己应该更心痛才对,可他远比想象中平静,仅仅到了需要抽烟解闷的程度而已。

        这是为什么呢?

        难不成……是因为六爷?

        一想到贺作舟,方伊池的心脏就开始怦怦直跳,他将伤痕累累的手按在心口,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痛楚。

        那些酸涩的、愁苦的、烦闷的情绪在他的心底徘徊不去,只有触及贺作舟这个名字,才会如烟般飘散。

        六爷是他的救赎,是他听到方伊静的实话却没有当场崩溃的原因。

        他是贺作舟的小凤凰,自烧掉原先的旗袍的那天起,就浴火重生了。

        店小二买来了烟,方伊池用伤痕累累的手接过,看了眼牌子,是骆驼牌的。

        他给了小费,倚在窗边,用纤细的手指夹住细长的香烟,偏头等小二将火柴擦着,再殷勤地凑上来点火。

        方伊池的眼神悲切又迷茫,曾经他也是这样的姿态,卑微地替客人点烟,然后在心里盼望着能多些小费,好给妹妹买药治病。

        “我自己来吧。”他一想到方伊静,心头再次涌起烦闷。

        小二不疑有他,放下香烟,拿着小费兴高采烈地跑了,而方伊池继续靠在窗边吸烟。

        淡灰色的烟雾在风中飘散,他望着灰蒙蒙的天,又低头瞧毫无生机的大地,似乎看见了几个拖着黄包车的板儿爷从街角一闪而过,又似乎瞥见了卖糖葫芦的大爷穿街而过。

        他并不生于这片土地,却长于四九城,如今熟悉的一草一木逐渐陌生,什么都瞧不真切了。

        远处有汽车开来了。

        方伊池循声望去,觉得车子眼熟,而汽车正正好停在了他的窗下。

        万禄跑下来,拉开了后座的门。

        一抹深沉的墨色闯进了方伊池的视线。

        贺作舟将军帽夹在手臂间,大步地往前走了两步,继而似有所感,倏地抬头,撞上了方伊池的目光。

        那张毫无表情的脸立刻生动了几分,眼角含了笑:“小凤凰。”

        他俯身痴痴地望着贺作舟,应了声:“先生。”

        贺作舟点了点头,再次迈步,穿着军装的笔挺身影消失在了饭馆的入口。但很快,方伊池就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包厢的门开了,贺作舟带着凛冽的寒气,一把将他搂进怀里。

        “别抽烟。”贺六爷将方伊池指缝里夹的烟抢了,塞进自己的嘴里,“心里有事儿跟我说,别撑着。”

        他挺直的脊背因为贺六爷的话,一点一点软了,几乎蜷缩在了贺作舟的怀里。

        “你可把我气坏了。”贺作舟风尘仆仆地赶来,一是担心小凤凰见了方伊静难受,二来吧,是听了万禄的转述,气得根本谈不下去生意。

        万禄是个好下人,挺机灵的,就是有时脑子转不过来弯儿,描述方伊池和方伊静的对话时,把那句“我巴不得他休夫”也给说了出去,害得严仁渐在一旁挤眉弄眼,差点心肌梗死。

        人方伊池摆明了说气话,你听不出来啊?

        也不知道长了个什么脑子。

        奈何万禄就是这样的人,说出去便说出去了,贺作舟听得火冒三丈,当即撂下谈生意的人,火急火燎赶到了饭馆。

        然后下车没走几步,抬头就瞧见了小凤凰。

        方伊池倚着窗户抽烟,瘦削的身影被阴影遮去大半,伸出窗户的手惨白惨白的,指尖闪着一点猩红色的光。

        贺作舟的心猛地提起,觉得他在叫“先生”的时候,泪水都快滴落下来了,于是心里那点子恼火瞬间消散,进屋巴不得把他揉进怀里好好地疼。

        可方伊池却反过来质问:“六爷难道没有话跟我说吗?”

        他觉得自己快死了,得病的事儿压根没有隐瞒的必要。

        问题是贺作舟根本就不知道他弄错了药方,闻言狐疑地看了眼躲在门外的万禄。

        难不成小凤凰发现偷偷备下的聘礼了?

        不能够啊,他做得那么隐蔽,几十箱东西都没运进四九城,小凤凰怎么可能发现呢?

        另一边,方伊池察觉了贺作舟的迟疑,眼角湿润,猛地抱住六爷的腰:“我都这样了,您就直说吧!”

        贺作舟一下子慌了,心里暗暗叫苦。

        这谁绷得住啊?

        小凤凰一撒娇,宛如磐石的心也能被融化咯。

        贺六爷的心也融化了,直接放弃了抵抗,干巴巴地回答:“行,不瞒你,我在准备聘礼。”

        沉浸在悲伤情绪里的方伊池一时没反应过来,埋在贺作舟颈窝子里的脑袋不受控制地拱了一下。

        贺作舟的腰绷得更紧了:“成,我不仅准备了聘礼,还在给你准备嫁妆。”

        “到时候嫁妆先偷偷送到你家,再敲锣打鼓地送进贺家的门。”

        方伊池傻了眼,张着嘴不轻不重地啃贺作舟的脖子。

        心虚的贺六爷以为他还是不高兴,心一横,眼一闭,把最后的底儿都给透了:“那只海东青不是给你逗闷子的,那也是聘礼之一。”

        话音刚落,六爷怀里的小凤凰彻底傻了。

        作者有话说:就……怎么说呢,大家觉得雷一定要及时止损,好看的文太多了,没必要死磕对吧。文案前三行括弧起来的话一定要看啊,本文就是这个设定,大纲也都写好了,不会改的。 评论我都会看,就是来不及回复,但是说我硬写bg吧……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心平气和地回复,【强攻弱受,旗袍女装】←再次预警,接受不了的有缘下一篇见,么么哒。 最后,四月的最后一天,谢谢大家一个月来的照顾,我们五月见。

      第四十九章 家法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方伊池揪着贺作舟的衣领子,手指头颤了又颤,最后猛地推开贺作舟,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您……您这是做什么啊?”方伊池捏着香烟盒子拼命摇头,“我方伊池就是个服务生,穷得连日子都过不下去,您给我备聘礼,还给我准备嫁妆,这算哪门子事儿?”

        贺作舟扯了扯被小凤凰揪乱的衣领,满不在乎地说:“旁人成婚有的,你也要有。”

        “我是你爷们儿,要给你最好的。”

        “可那嫁妆根本不是我自个儿准备的呀!”方伊池简直没法和贺作舟掰扯清,“谁不知道我家里有多穷?六爷您再怎么准备,他们也知道那不是我自个儿的钱。”

        “我在乎他们?”贺作舟淡淡地瞥他一眼,同时伸出手,“我在乎的是你,旁人怎么想,我管不着,他们要是敢说,就说去吧。”

        方伊池又哭又笑,盯着贺六爷伸来的手,到底狠不下心,巴巴地凑过去:“六爷,您傻呢。”

        贺作舟见他不是很生气的模样,坏心思又起来了。

        贺六爷捏住了方伊池的后颈,低头凑过去亲嘴,亲完,把他拉开些:“方伊池,事是这么个事,你说什么都迟了,聘礼和嫁妆都藏在城外,就等着吉时到了送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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