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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等李妈走后才会卸下脸上的所有表情,变得和植物人一般,再也没有任何活着的气息。
忽然胃里又是一阵翻涌,她今天明明还没吃什么,怎么就想吐了呢。她趴在卫生间的洗漱池上,吐了半天,想了半天,这状况好像很不对,她刚想拿出手机打电话问温衡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手机被李妈收走拿给霍珩了。
她疲惫的靠在卫生间的墙上,闭着眼,紧紧皱着眉头。
她好像感受到体内有一个生命在孕育。
向晚直起身,望着洗漱台上镶着的干净的玻璃镜,她看着镜子里苍白消瘦的自己,她低下视线,寻找着腮红粉底,涂了一层淡淡的粉底后,她的脸色才好了许多。
向晚对着镜子笑的越发明媚,她都不记得自己何时这么开心过了。她有孩子了,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她肚子里的宝宝将是她唯一的亲人。
向晚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下来,打在透明的池壁上,然后顺着池壁流入水里。
李妈回来的时候,向晚站在门口发着呆,李妈明显注意到她一时变好的脸色,她问:“怎么了?”
“李妈,我好像怀孕了,我能去医院看看吗?”向晚提到孩子的时候眼睛是有神采的,让人不敢长久直视,怕被灼伤。
“这个,我做不了主,我问问少爷吧。”李妈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所以还是告诉好点,她记得霍珩那天吩咐了她在给她做的食物里放避孕药,并且吩咐她看着她吃下去,她可是照做了啊,可现在这种情况,向晚每天都差不多会吐,应该是【创建和谐家园】不离十啊,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市中心新开的一家法国菜餐厅里,小提琴的乐音缓缓流淌在空气里,围绕着满座的客人旋转,玫瑰木桌尽显奢华,不长的走道两边还摆着新摘减的玫瑰。
霍珩接完管家的电话后,没有说话,他沉默了片刻,视线如鹰一般盯着前方,眼眸深处精光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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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事,先走了,司机会送你回去的。”
向晚坐在沙发上,全身抑制不住的在发呆,是的,她很害怕,她忽然很害怕,现在的霍珩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少年,她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指纹锁门打开传来熟悉的声音,向晚没有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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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颤颤巍巍的说着:“刚刚李医生过来了,说是怀了,少爷,恭喜??????”
“少爷,我真的放了避孕药,我真的放了,我也亲眼看了,少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见霍珩的目光像是要把她剥皮一般,管家立刻喊道。这句话终于引来了向晚的注意。
避孕药?向晚还有一点余温的心一下子被冰裹住,再也没有任何温度了。
“我不能要这个孩子吗?”向晚笑着问道。她笑的很灿烂,很明媚,就像当时感受到孩子的跳动一般。
向晚本来想问的是:“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吗?”她还是改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并没有父亲。
“向晚,谁都可以生厉家的孩子,只有你,你不可以,知道吗,从你伤害我最亲的人开始,你就再也没有资格了。”
“珩哥,你听我说,爷爷不是我的错,是爷爷,是爷爷自己,他求我的,孩子是你的啊,珩哥,求求你,留下他,留下他。”向晚从来没有那么卑微的去企求过任何人,而如今她什么也不想要,只想留下自己的孩子,她已经崩溃的快要疯狂了。
这是她的命。孩子是她的命。
“明天去医院做*。”霍珩的声音好似来自阎罗地狱。那么彻骨的寒冷与不容违抗的决绝。彻彻底底在她的心上砍了几刀后,还拿走了那颗残破的心去喂了狗。
“珩哥,你怎么了?他是你的孩子啊,他是我们的孩子啊。你竟然不要他?”向晚的眼泪一瞬间拼命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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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的孩子,你不要,我要。
他是我第一个孩子。
“听到没有,明天去医院做*,老李看着她。”说罢,霍珩转身准备离开,他冷漠的表情无懈可击,如同一尊冰制成的雕像。
向晚冲了过去,抱住他,“珩哥,我真的真的很想要这个孩子??????”此时此刻她的所有尊严所有顾忌都没有了,她的脑海里唯一的话就是,孩子,我要孩子。
“你没有资格生下他。”他冷冷的挥开向晚的手,向晚被他的力道一带,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脆弱的膝盖已经磕出血来,伤口缓慢的向外流淌着血液。
霍珩手掌放在门把上,最后对管家嘱咐了一句,“明天我会过来带她去做*。“
向晚见他要走,扑过去抱住他的腿,还是在求道,“珩哥,求求你,我真的要这个孩子啊。”
“放开,不然你现在就保不住你腹中的那个孩子了。”
向晚仅有的尊严无数次被他狠狠得践踏在地上。
原来她真的从来没有认识过他。“我对你来说是什么?情妇吗?”
“情妇,你配吗?“
他一用力甩开了向晚的的手,然后打开门,决然的离去了。
向晚怔在那儿,原来她连情妇都做不上,怪不得她会被软禁在这里,霍珩,你怎么那么狠心。
我是小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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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想问一句,
爷爷你告诉我,
我该怎么照顾他呢。
管家好像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局面,走过来和向晚说,听我一句劝吧,这个世上没有走不过的坎,或许下一个孩子,少爷就会要了。
“不!”向晚拼命的摇头,她不要了,她一定不要了。
“你啊好自为之吧。”管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摇摇头离开了。这些天她看着向晚,情不自禁的也开始心疼向晚了,但是少爷啊,心怎么那么狠呢?
向晚拉开浅黄色的窗帘,打开窗户,早已没有了温度的夜风簌簌的吹打在脸上,外面的天幕明亮亮的,星光繁华。这座别墅本身就偏僻,居住在这里的人不多,向晚偶尔看到有车驶进院子里,车里的人还没有出来的时候,那家的门已经开了,明亮的光芒从室内照出来,温暖了疲惫了一天的人。
女主人穿着睡衣站在门口,浅浅笑着:“你回来啦?”男人虽然是责怪的语气但是字里行间全是宠溺:“怎么还没睡?都这么晚了?”
向晚转过头看向别处,她的手不经意的抚摸了一下自己已经略显臃肿的肚子。
向晚一夜也没有睡,第二天天才刚亮的时候,她就坐在那一直化妆。她也没有开灯,借着清晨透进来的朦胧晨光,窗户还是打开着,她的身体冰凉。
“孩子,原谅妈妈的没用,妈妈只能给你一个漂亮的妈妈。”向晚对着晨曦照不到的漆黑的镜子,里面的自己说着。
霍珩过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是寒冷如冬的。向晚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后就知道他不会改变了。
而此时的向晚再也没有心情去管那些了,她的孩子,她对不起他。
医院里的一切让向晚觉得冰冷。
曾经那么害怕医院的向晚好像已经不存在了。
那个记忆里胆小只懂得索求保护的向晚好像死在了过去。
孩子,你放心,你一定不会害怕的,因为你有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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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原谅妈妈的懦弱,到最后一刻还希望你爸能够回心转意,告诉我,他只是在和我玩游戏呢,就像当初很多次一样??????”向晚的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来*雪白的床单。
“我可以不用麻醉吗。”向晚不是询问,而是恳求着。
“小姐,也许你的忍受力很强,但是你不知道*的痛苦,”
“不,我要陪我的孩子一起疼,求你了医生,你不要用。”
医生最终无奈的点了点头。向晚脑海里一片晕眩,她是谁,她在干嘛?
你知道那种*上的疼痛吗,再疼却没有心疼。
那一刻,她心疼的快要死去。
手术后被推到一间病房,李妈进来看了看向晚麻木的表情,以为是看不到霍珩而难过,说道,“少爷接到奶奶病危的消息所以离开了,请你谅解,等等吧,会来看你的。”
向晚麻木的点了点头,他来不来和他有什么关系。
向晚忽然说道,“李妈,我好饿。”脸上是一脸撒娇的笑容。
李妈便吩咐了霍珩留下来的那个保镖好好看着向晚就离开病房打算去买点吃的。
向晚过了一会和那个保镖说,“我要上厕所。”魁梧大汉脸色尴尬了半天,说,“我送小姐到厕所外。”
向晚轻轻点了点头,她现在由于疼痛,一个轻微的动作都能让她疼的想死。
她艰难的站了起来,然后往外面走去。
医院厕所外面是天台。空荡荡的天台,据说是医院以前用来放尸体的。搭一个帐篷遮着就可以了。死了一切就没多么在乎了,向晚淡淡的想着。
她捂着肚子从厕所那个狭隘的窗子往外爬,她感觉到她每动一下,身上像是要裂开了一样,但是她还是坚持着往外爬,血顺着墙壁染红了一片地面。
等她爬出去一会后,那个保镖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他看了一眼连着厕所的天台,立刻跑到安全出口处从楼梯上了天台,等他到了天台,向晚已经颤颤巍巍的站在了边缘。
“你别过来,现在我只是看看风景,你要过来的话,我说不定就会跳下去。”向晚的语气平淡,声音很小,她快没有力气支撑下去了。
保镖犹豫,在那一个劲喊,“小姐,你别做傻事,少爷很快就会回来。”
“不,我不要看见他,这辈子我再也不要看见他。”向晚声嘶力竭的大吼。
孩子,妈妈答应你的,你有妈妈呢。
妈妈脸上的妆是为了你化的呢。
妈妈不会让你孤单的,妈妈一定让你好好成长。
将来你不要离开妈妈,一辈子陪在妈妈身边,好吗。
霍珩,你知道我并不勇敢,当初我敢跟着你往下跳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我想把我这一生交给你的,可是你不要就算了,你还不要我们可爱的孩子。
你不要我们,我们也不要你了。
很多年前,少年还和少女住在一个宁静的村子的时候,少年曾经不小心从别人家的阳台掉下,落到下面的水里的时候,少女没有犹豫的奋身一跳。
向晚看着底下人的骚动和不远处的警车,眼睛一闭,身子往外一倾。她真的撑不住了。她真的很累很累了,那么多年,那么多无奈的事,原来她以为的生命里的光如今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刀刃,她的孩子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她要去陪他,陪他长大。
“不??????”
妈妈还真是没用,最后还想着你爸爸。
那一瞬间,整个世界寂静了,没有疼痛,没有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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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黑色的跑车像是脱缰的黑马急速奔驰在宽阔的大道上,继而飞速打弯绕进了小路,小路上还未铺砌层层冰冷的水泥,深浅不平的盖满了大小不一的碎石子,车轮倾轧过,石子溅起打到一旁的稻田里去了。
霍珩的汽车到了奶奶家门口的时候,奶奶家门口堵了一堆人,他焦躁的按着喇叭,人群立刻让开,他停下下了车,进了屋。
奶奶正在邻居的搀扶下坐起身,霍珩喊了一声:“奶奶。”厉奶奶带着歉意的向他笑着:“没耽误你工作了吧?”
霍珩走上前扶着奶奶,他问:“奶奶,你没事吧?”奶奶微笑着摇头:“年纪大了摔几下很正常,我也该去陪你爷爷了。”
霍珩沉默了,隔了会他说:“爸妈还在外面旅游,你一定要撑到他们回来我们一家好好聚一聚。”
奶奶慢慢向后倒下身子,她还是带着笑意:“恐怕不行了,我这身子我还是知道的,这生命的尽头该走的时候还是要走的。”
她叹息着说,奶奶饱经风霜的枯黄的脸如今已经透出三分惨白,两个眼睛眼神已经开始涣散。
她记起自己年轻的时候,还扎着两个麻花辫,穿了一身大红裙子站在河边等着厉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