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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桃花坞的主人呢。”
赵管家大惊,“那个闲情公子?”
两个人说话并没有刻意压低了声音,所有周遭的请客全都听在耳朵里,又是一阵热闹的讨论, 大家纷纷交头接耳,场面一度有些失控。
闲情公子虽然神秘,可却大名鼎鼎。在这小小的定远县内,真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就买下了大片荒废的土地,紧接着从南边儿运来数之不尽的桃花树,竟然建起了一座闻名的桃花坞,甚至频繁邀请公子佳人赏花,如此盛事,总让人津津乐道。但这座桃花坞的主人,却还是只闻其名我,未见其人。
今天,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下来迟,请诸位见谅。”那闲情公子信步走来,白衣翩翩,明明是如玉公子,可他那对含笑的双瞳,却像是一把即将出鞘的宝剑,闪着寒光。在他身后左右各跟着两个灰衣小童,皆是低头垂目,恭敬非凡。
“这是在下的贺礼。”
左边小童手中捧着一株小半人高的红玉珊瑚,在日光下宝光流转,璀璨生辉,光是看着,就是可值千金之物;右边小童手里端一托盘,里头小盒打开,放一个翡翠白玉瓶。
右边一物暂且不提,光是左边那红玉珊瑚树就让在场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绕是元老爷见多识广,也没见有人将这种可当宝传家的物件送人的,微楞之下,才找回了声音,“管家,看座。”
闲情公子缓步走来,小厮在他身边放下一张木椅,请他坐下。他笑而不答只是摆手,命令小童把礼物奉上,对上九卿的双眼,两个人竟是互相打量了起来。
“上次江公子来我家做客,可我却醉酒未醒,实在是失礼。一直想找个机会赔礼道歉,想来想去就只好在公子成婚的当日送上厚礼,还望江公子不要怪罪。今后携尊夫人,常常来我府上坐坐才好。”
九卿还想说什么,可手里抓着的那根红绸却极轻微的颤抖了一下。他下意识往旁边看了一下,才意识到了什么。
“这是自然,不日之后,将会携内人去府上拜访。”说着,九卿上前踏了一步,将元绣挡在身后。“只不过现在吉时难得,公子不如坐旁边等上一等,卿稍后便——”
“不必了,我已经叨唠了许久,此刻还有要事缠身,这就得离开,只不过走前还有一句话”
九卿面露疑惑,这个闲情公子真的十分奇怪。。他从没有将当初那小厮说的话放在心上,也未觉得在酒道上拼的众人醉酒而败,获得见他的资格就有多么荣耀。可从他人口中,他本人口中所说之话,却仿佛将“闲情公子”其人高高置于上者之位,俯视他人。
想到这里,身体倒是比大脑更快一步做出了反应,绷紧了全身,如临大敌一般。
那闲情公子只是向前踏出一步,颔首微笑,“古人云,待人以诚,行之以信,夫妻之间更应如此。我送江公子诚之一字,望二位鸾凤和鸣,鹣鲽情深。”
那一刻,九卿心中如受雷所击,心神巨震。一时间口不能言,只能讷讷望着闲情公子,这个他连名字都不曾知道的男人。
“你”
“各位打扰了,差点误了吉时。元老爷,下次定当登门赔罪,万望海涵。”
“哪里哪里。”元老爷心里确实着急,再这么客套下去吉时该过了。因而连说话都快了起来。他还以为这个闲情公子说有事在身只是托词,可没想到他话刚说完,对方抱拳致礼,竟然还真的转身离去。看那背影似有匆匆之意,还真有要事缠身,走的不可谓不快,不多时那门外马车就哒哒的离去了。
众人都将心神聚回厅中,那刚刚被打断了的大婚之礼又接着继续,全场欢呼,喜悦。
可唯有九卿一人,久久难以回神。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不是故意写这么点,实在是今天祸不单行。眼镜摔坏了,高度近视的我写这么点已经是尽力了,现在眼睛已经痛得不行,明天得去配眼镜了_(:з」∠)_
第三十七章
拜堂结束的时候, 新娘子送入洞房。九卿被一群人缠着, 架到了酒桌上。但在这之前, 有一个问题。
李璟抓着他的肩膀, 探头探脑地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有些不甘心的问道:"元家那小子呢?怎么没见着他呀?今儿个可是他姐的大喜日子呀!"
被他这么一提, 九卿突然间发现从今天早上开始,他就没有见过他这个未来的弟弟——元清。
"从昨天晚上开始, 我就没有见过他了。被你这么一提, 我才想起来。说起来, 我也很少能在元府见到他,毕竟不住在一个院子里。"九卿说话的时候, 正好有人过来跟他打招呼, 他停下来寒暄了一会儿,才又接着说完。
"说起来,你们府上的那个漂亮小姐呢!"李璟忽然间想起了那天早上从马车里看到的, 那个跟在元家小姐身旁的那个姑娘,"虽说只有一面之缘, 可实在让我有点儿念念不忘呀!"
李璟笑眯眯地说完, 脑袋立马挨了九卿一顿敲。
"你小子, 那可是阿绣的表妹,你别乱来。我就知道你姐姐妹妹多的是,手还是短些为好,小心哪天伸太长了,被人折断了就不好了。"九卿无奈, 这个李璟跟别的那些个有色心没色胆的家伙不同。他老爹是县令,这小小方寸之地最大的官儿,养的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实在是个既有色心又有色胆的家伙。
李璟忽然拍了他肩膀一下,几乎有些眉飞色舞地说道,"你瞧!说曹操曹操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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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大婚之日,参与宾客都得身,,着一红色之物,这算是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否则,以李连湘这样生性清冷,素喜雅色的人,又怎会这样穿戴。
她也实在是生的好,一出来就夺得了众人的瞩目,许多人已是互相询问起了她的身份名字来,无怪乎李璟主意打在了她的身上。
九卿看着忍不住叹息,人若是太美了,这也是个麻烦。参考他身边这位,已经开始缠着他问东问西,烦的他脑子都要大了一圈。
"人家呢,模样生的好,才情也出众,品行端庄,真要说追她的青年才俊那可真的是如过江之鲫,更何况——"
"那我还是县令独子呢!那些个青年才俊能比么?"李璟得意洋洋。
"——人家还是县令嫡女。"李璟瞠目结舌,九卿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条斯理地说,"你二人地位相当的情况下,璟弟,你是真的配不上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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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好在他也就是说说,根本没往心里去,不一会儿又高兴起来,推着九卿应酬,报复一般的给他接下一杯又一杯的酒,还嬉笑道:"新郎官酒量极佳,千杯不倒,诸位万万不要客气!"
周围宾客那个高兴啊,这个元府突然冒出来的上门女婿,长得好啊,脾气也好,再加上娶得又是元府病女平日没机会,现在每个人可都巴不得上来聊几句,顺便试探试探所谓的千杯不倒价值几斤几两。
疲于应付的九卿,压根儿没看到李璟笑的一脸奸计得逞,身形在众人间来回穿梭。饿了拿一两块看着不错的玩意儿吃了,渴了端起一杯酒盏往嘴里倒了,人都忙着应酬,谁真想吃这些,哪儿有空管他。所以李璟吃了喝,喝了吃,过的如游鱼戏水,自在难言。
他酒量又不比九卿,酒当水喝,就有些酒意上头。刚刚倒了一杯还没来得及喝,脚下不小心踩到不知谁乱扔的东西,崴了一下撞在了旁边穿金戴银,胖的肥头油脑的中年男人身上。趁对方还没主意,赶忙跳开,对着酒杯喝了一口打算压压惊
"咦,我的酒呢?"
"我本还想问一句谁的酒,看来不必了。"
李璟抬眼望去,没见着说话的人。但声音清越,想来必定美女子
"公子转身便是。"说话人语调平平,可最后两字尾音渐扬,显是有些不够淡定。
——哎呀!
李璟眉毛高高飞起,脸上一副愁态,然而眼睛却在笑,"竟然是表小姐,失礼失礼!"抱拳微微一鞠,正巧低头见
那绣鞋深深湿了一块,顿时大惊。
"表小姐,你怎的鞋子湿了一块,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做出了这样的事来,我要将他捉来赔罪!"说的那叫一个眉飞色舞,【创建和谐家园】澎湃。
可不正是你么
李连湘眼角跳了跳,颇感无力。终于明白了她的表姐,为何告诉她,不要理会这个人,最好离他远远的,半句我不要多说。因为道理都是对正常人说的,眼前这个人疯疯癫癫,跟正常人可扯不上关系。
想了想,这口气只能咽下,"算了。"
她喜欢安静,再加上心中那点子事情梗在那处,更加见不得这样的场景,索性拜堂都完了才出来找元绣,本想道个喜的。可惜绕来绕去,没见到人不说,还莫名其妙被泼了一鞋子酒水,实在晦气。
"哎!怎么能算了!表小姐——"李璟在后头招手,看对方确实不打算回头搭理他,急的跳了跳,本来想跟着去的。很可惜到了某个熟悉的院子门口,一众女婢站着自成一排,凛凛生威,直将他挡在了门外。
"凭什么!她都进去了!!"李璟不服,看着已经推开门的某人叫嚷。
"如果公子也能变作女子的话。"
李璟又是郁闷又是不甘,只好恨恨咬牙!
扭头走了。
回头找到九卿,并且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从人堆里扒拉出来的时候,忍不住感慨,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只不过
李璟微微瞠目,这个人还是他的江中吗?
面带酡红,双目流转,一颦一笑自带一股情态,半点儿不比那个表小姐差多少呀!
"喂!江兄!"
九卿眨眨眼,"来,再喝。"
真不是他狠心,李璟喃喃,对着这张脸实在有点下不了手。
然后就听"啪"的一声,一巴掌扇在九卿脸上。
"你干嘛打我?"
"你醉了啊,说好的千杯不醉啊。"李璟不满。
"这不是你说的吗?我可没承认。这可是埋了二十年的陈年女儿红,酒劲大着呢。"每个刚出生的女儿家都会由她的娘亲在地下埋入女儿红,元家有钱,埋了不少。他酒量好,架不住量多。
本来嘛,这闹洞房是大婚中极重要的。却因元绣,而不得不取消,一切从简。诸位宾客少了一个乐子,就只能从九卿这个新郎官身上找回。答题饮酒,猜谜罚酒,嬉笑玩酒,等到一众人等玩的够了,九卿才算是解脱,被高高驾着朝新房进发。
终于是入了洞房的时候,九卿已经有些意识混沌了。
触眼所及皆是红色。
晕黄的一对龙凤红烛噼里啪啦的烧着,坠着粉色流苏的牙床上端坐着佳人,头戴凤冠,身着霞帔,一身红衣艳丽的几乎要灼伤双目。
喉咙有些干,九卿咽了下口水。大概是一路冷风吹过来,发热的脑袋稍微冷却了那么点,才让他感觉到了早就该来临的紧张。
床边的架子上放着系红绸的金秤,元府财大气粗,这是真金打造,谁家这么豪。
九卿慢慢朝那靠近,拿起金秤的时候,手还微微抖了一下,只觉得这东西重得抬不起来。
他咬着唇,金秤终于碰到了盖头的边缘。
九卿犹豫了一下,正要使劲,那金秤已经无法动弹,被人于半空中握住。
那双手五指纤纤宛若葱白,甲片圆润略泛淡粉。它握的用力,金秤在两手交握之下胶着,轻轻颤动。
"你——"
鎏金的炉子飘来阵阵香风,熏的人头晕目眩,口干舌燥。此情此景之下,九卿忍不住再次咽了次口水,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双目圆睁,过于讶异。
那脊背挺直,一声未吭的佳人于沉默中,握住金秤的手缓慢而坚定地挑开了她自己的盖头。
入眼是一双欲飞的黑蝶,极轻地抖了抖。
"我来。"
九卿听不到那声音,只看见那涂着脂膏的红唇开开合合,在灯下泛着亮光,心跳如鼓,他一时有些头晕目眩。
失神的瞬间,肩上一股猛力袭来,,他已被人推到床上。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还沉迷美色无法自拔的九卿刚回过神来,转身就见一只手伸到他唇边,多一分没多,少一分未少,只差毫厘,是刚刚好的位置。
酒杯一倾,灌到了他的嘴里。
"那什唔"一股醇香至极的酒味儿窜入鼻间,接着喉咙一辣。九卿伏在床头咳得满脸通红,抬头看着现在床边的元绣,惊疑未定,"阿绣你咳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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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一声脆响,刚才还好好的酒杯在地上四分五裂。
"不是,这不得两个人一起吗?"进屋开始就没理清楚头绪的九卿,趴在被子上闷闷不乐,"掀盖头不是新郎来的么?"为什么他有种被掀盖头是他的错觉,实在不能不让他郁闷啊。
这种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呢!他用力锤了一下枕头,谁知道下次会是什么时候!
"接着——"
元绣话音未落,九卿已然被劈面而来的巨物砸到在床。刚才那点暧昧的气氛早就消散殆尽,九卿扶了扶脑上的帽子,一气之下干脆拔掉,扔在地上。百合4()
"你这是偷袭!偷袭!"九卿气极,好半天才说出话来,委屈的不得了。
眼前人披散着头发,一手抱着被子,一手指着元绣,满脸控诉。这是元绣第一次见到这样子的江九卿,只觉得有种难言的动人扑面而来,一时竟忘了那对面坐着的是个男人,是个她打从心底里害怕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