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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那会，韩雅的确是想直接上个技校，早早毕业工作补贴家用。她长相美艳，初中那会已经发育得很好，虽然不能绝对的说长相对找工作有加成，但也没人会否认长相的功效。
还是谢缈再三坚持，又日日帮韩雅补课，韩雅才勉强考上高中。上了高中后，韩雅的母亲便觉得韩雅是个累赘了，学费贵不说，又不能挣钱，韩雅母亲愈发不满。
有好几次，谢缈看见韩雅母亲和自己母亲在商量着什么，而站在一旁的韩雅，则脸色惨白。
谢缈多次询问，韩雅才勉强开口：“她听说……女孩第一次能卖不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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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良久再扭头去看韩雅因为饥饿而骨瘦如柴的母亲，只觉得胸口热血翻滚，心绪不定。韩雅母亲的贫穷是她亲手造成的，谢缈亲眼见过韩雅母亲拿着他们一家一个月的生活费去换一小袋白/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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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韩雅惨然一笑，“不过拒绝得了吗？”
等毒/瘾一发作……的确拒绝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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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也习惯了，更何况谢缈还有韩雅这个好友，平日里哪一方饿了肚子，另一方便省下半个馒头，勉强度日。
虽然从没指望过倚仗母亲，但谢缈终是没能想到，韩雅母亲居然会和自己母亲商量，如何把韩雅卖掉。
那是不是说明，她离这一天也不远了？
当晚，韩雅家传来激烈的吵闹声，是韩雅和母亲在吵，隐约还能听到韩雅父亲的声音。韩雅摔了家里仅有的三个碗，夺门而出，在谢缈的小床上窝了一夜。
也不说话，只面对墙壁，无论谢缈问什么都不回答，直到半夜，已经睡熟的谢缈依稀听到韩雅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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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姜昱遥已经自学完高中课程，功课不在话下，常年维持第一名。高中的考试按照名次排考场，有两次，谢缈就坐在姜昱遥后面。谢缈故作淡定，甚至微笑着丢下自己的橡皮，然后去拍姜昱遥的肩膀：“同学，麻烦帮忙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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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高一下学期的月考，悬在炎热的六月份进行，且为了学生们的成绩，年级主任决定，将各学生的成绩单送到学生家中。
那时候快递产业还不发达，且就算发达，学校也没有这么多钱挨家挨户送快递，毕竟只是高一年级的月考，远没高三的学生们重要。年级主任便将成绩条发给各班班主任，将锅甩了出去。
班主任又发给自己喜欢的学生，再一次甩锅。不过有几人，却是年级主任亲手交到姜昱遥手里的。
都是些调皮捣蛋的学生，平时喜欢惹事，从没把班主任放在眼里。姜昱遥在纪检部期间工作成绩良好，身后又有家庭背景做靠山，小混混们不敢惹，年级主任自然乐得把烫手山芋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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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看着手中的成绩单，共有十人，高中一共九科，满分一千多，这几人的总分通通不过百。
只有一个人例外。
他扯出成绩单，冷眉微拧，问：“这个同学也需要我去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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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谢缈，年级主任也很熟悉，他叹口气，解释：“这个女同学家庭状况特殊，班主任不敢送过去，你一道送了吧。对了，要是不喜欢的话，就多叫几个人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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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低配版红灯区吧。
姜昱遥看着一户挨着一户的发廊、KTV，门前站着的穿着性感暴露的女人，忽然有点后悔在天黑以后过来。他从小生活在优渥的环境下，没见过眼前的阵仗。
两排破旧的二层楼房，看起来像是上个世纪的建筑，发廊和KTV的牌子破破烂烂，闪着颓靡的光。许是疏于管理，道路也不甚整齐，坑坑洼洼难以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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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他们见得多了，但穿着校服的纯情客人，她们却是从没见过，更何况这客人长相还是一流的。
姜昱遥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热情，穿着各异的女人不断地朝他抛媚眼，有三十多岁的，也有刚刚二十出头的，姜昱遥只在街上站了片刻，便冷汗直流。
他也恍然明白年级主任为什么要将这任务交给自己，这样的地方老师们来不得，主任又吃准姜昱遥不会向舅舅告状，才把这烫手山芋扔给他。
但这女同学，真的住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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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是人能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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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曾向母亲【创建和谐家园】，却只得到母亲一声嗤笑：“你看她妈那样，你以为我不帮她，她就不会把韩雅卖给别人？还不如我来牵线，最起码能挑挑人，否则到时候她把韩雅塞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我看你不哭死。”
末了，还没忘夸夸自己，“这时候知道谁好了吧，你放心，老娘养你足够，不会把你卖给别人。”
这番话听得谢缈十分屈辱，更屈辱的是，她竟然真的有安下心的感觉。在此之前，她一直担惊受怕，生怕母亲也生出同样的想法。
安下心后没过两秒钟，她又开始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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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晚，谢缈都活在惶恐中，直到门外传来熙熙攘攘的吵闹声。
谢缈家的面积，在这一条街里不算小，除了前屋的发廊外，还有两室一厅，平日里，谢缈就窝在自己的小卧室，听着隔壁房间时常传出的呻/吟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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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掀开被子爬下床，穿好鞋走出去。
前门向来是街里女人们拉客的地方，谢缈不常走前门，她摸着黑走出发廊，看见昏黄的路灯下，聚集了几乎整条街的人。夏天是展现身材的好时候，大多数都穿着超短裙，更有露骨的，身上只披着一点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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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在往常，谢缈出现在街上，定会引来围观，今天却没人注意到她。
眼前一片混乱，谢缈看出，她们是在讨一个小帅哥的欢心。这原本和她也没什么关系，但鬼使神差的，她忽然想看看小帅哥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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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材颀长，比周围的女人要高出不少，手中拿着两个信封，身后背着黑色书包。校服干净利落，额前刘海软软地贴着，脸色却是极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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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蓦地一停，谢缈也不知自己怎会呼吸凝滞，她没迟疑多久，只停住一秒，便两三步走下去，推开层层人群，挤到最中央，一把擒住姜昱遥的手腕。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第6章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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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愣地任由谢缈将自己拉出重围，隐约还能听到身后女人的议论声：“看见没，是来找小婊/子的。”
其余人咯咯笑起来。
姜昱遥余光向身后人瞥了一眼，紧接着回过头，盯着还拉着自己不松手的女孩。是个长相清秀的女生，身材偏瘦，校服裤腿特意收过，两只眼睛清澈地像泉水中洗过的珍珠。
她回头，冲他嫣然一笑，声音温柔：“别走这条路，后面有后门，那里安全些。”
说完，她松开姜昱遥，扭头去关窗户，以免门外人听到门外的谈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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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廊内漆黑一片，谢缈在门后摸索了许久才摸到灯的拉绳，随着“啪”地一声，灯泡亮起，作用却只和门外路灯差不多。某种程度上，还不如路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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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子高瘦，发廊过矮，头几乎要碰到棚顶。即便是这样，他也站得笔直，面色冷淡严肃，没有分毫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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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话时也忘了，自己和姜昱遥，还是互相“不认识”的状态。
姜昱遥果真皱了下眉，他奇怪地瞥了一眼这个主动热络的女孩，举起手中的两封信，道：“给你家长送成绩单。”声音低沉，面色冷淡，又有倾国之貌，谢缈觉得自己要被姜昱遥俘获了。
但谢缈毕竟是谢缈，从小的生活环境让她养成喜怒不露的习惯，她笑眯眯地摇摇头：“我父母不在，直接给我吧。”顿顿，看到姜昱遥手中的信封有两封，心里估摸着还有韩雅那份，便道，“韩雅的也可以交给我，我帮你捎给她。”
姜昱遥举着信封的手没动，声音冷冷淡淡的：“哦，你是谢缈。”
果然，姜昱遥压根不记得自己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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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昱遥纹丝不动，冷淡道：“年级主任交代，成绩单必须交到家长手中。”
谢缈不习惯对峙，她轻咳两声，直了直身子，认真道：“你是找不到我妈的，也找不到韩雅的父母，还是把信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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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个顽固的木头。
谢缈深吸口气，随后看了眼手表，认真解释：“我妈大概明天早上八点回来，要等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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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缈伸出手：“所以说，还是给我吧，我的成绩不怕家长看，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打开看看。”
的确，年级第二名，几乎是好大学随意挑选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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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缈眼巴巴地看着他手中另一封信：“韩雅的你还没给我呢。”
“她的我会送去，她家不是就在你家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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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姜昱遥……果然是遵守死规定的人。
要说韩雅的父母也奇怪，自己虽然不学好，吃喝嫖/赌样样都沾，却不许韩雅成绩不好。或者也是因为谢缈成绩太好，他们觉得韩雅的成绩给他们丢了面子，每次开完家长会，回到家后都会痛揍韩雅。
似乎也忘了，到底是谁害得韩雅分心，没法安心学习。
其实韩雅的脑子很灵光，中考那会，只用了两个月，便补全了初中所有课程。
当然，眼下最重要的不是韩雅父母的问题，即便姜昱遥现在去了，韩雅父母也不会在，问题是……如果韩雅在那里，就麻烦了。谢缈母亲带韩雅离开时，没说清楚自己要带她去哪。
谢缈眼珠转了转，好心提议：“我去给韩雅打个电话，看看她在不在家，要是不在的话你也不用去，她父母是不会在这个点回来的。”说完，转身跑向自己房间，去找母亲淘汰给她的苹果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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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家庭……他想象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