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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
我暗笑母后的胡乱揣测。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璐瑶如今是父皇的宠妃，而怀瑾，是我明媒正娶的晋王正妃，我怎会将她视作旁人的替身？
那对她，太不公平。
我决不会那样做。
母后却不相信我的解释，认定我向父皇求娶怀瑾，是因为她与璐瑶有些相似的面庞。
我们大吵一架，最后，在我转身离开时，母后指着我骂："终究有一日。你会为今日的决定后悔终生！"
母后从来没有对我如此严词厉色，我听了，心中颇为不快。回到居住的寝殿，我犹自闷闷不乐。
怀瑾在我身旁坐下，想说什么，但或许见我心情不好，没有说出口。
我想起一件事，问她是不是在想广运文皇帝？
她答了是。
见她为自己的皇兄忧心忡忡，我有些异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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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他的心智难免受到磋磨，久而久之，即便不死，也比死更加难受。
而且。此时父皇留下他的性命，目的在于警示南方各部属国切勿轻举妄动，一旦他日各部属国一一归顺，张翊之的性命，必然难保了。
这些我都不敢告诉怀瑾，唯恐她为此担忧。当下只得说了些好听的话宽慰她，并许诺她，有朝一日，必定安排她与皇兄相见。
后来想想，那个时候，我连自己未来的命运都无法掌握，却敢向她许下那么大的承诺，实在不知哪里来的底气。
另一方面，因为已经得到玉佩，我与宇文素商议过后，害怕夜长梦多，所以立即决定调查宝藏的下落。
我向父皇请辞，父皇刚好也不愿意留我在京中，因此我很顺利地离开了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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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左翎卫大将军沈文述的长子，从小与我一起长大，平日多有来往。当年我与璐瑶的那一段情，他多少也知道一些。
尽管如此，我还是没有料到，他此番前来，竟真的是为了璐瑶。
他带给我一幅画，展开一看，是当年初次出征前，与璐瑶合作的那一幅。画是我亲笔所画，字是她所题，曾是我们年少时情意的见证。
沈砚之告诉我，璐瑶以此画为信物，要求他安排我们见一面。
我想都不想便拒绝了。
如今，我已娶妻，怀瑾是我唯一的妻子。我不能做出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
沈砚之劝了我许久，见我丝毫不为之所动，气恼地将那幅画卷起，冷冷说道："她如今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得罪她，于你并无好处。"
我一笑置之。只当他在说气话。
他依旧不依不饶，反复劝我去见璐瑶一面。
在我印象中，他向来不是多事之人，如此强令我做一件事，实在少之又少。细细打量他一会儿，我不由怀疑起他的动机来。
左思右想，始终没有头绪。
他与璐瑶并没有过深的交情，按理也不需要如此偏帮她，那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蓦地，想起他初见怀瑾时的眼神，我心中莫名有些焦躁。
难道他在打怀瑾的主意吗？
如果是，我绝不会给他可趁之机。
在我尚未明确沈砚之对怀瑾的心意之前，怀瑾先向我打探起璐瑶的事情来。
那日，我正为她拢发，她忽然问起："璐瑶夫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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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她那时全心全意相信我，事后也并没有起疑。
但这件事情，让我更加确定，今后要彻底与璐瑶断绝来往，以免怀瑾误会什么。
我虽然这样打算。可后来发生的事情，有许多偶然与必然交织在一起，最终将我们三人之间的关系，推向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就在怀瑾向我问起璐瑶的第二日，我们继续启程，返回并州。
因为害怕她再问起璐瑶，我不敢与她同乘一與，找个借口躲开她，与沈砚之骑马远远跟在车與后面。
沈砚之再度向我建议，与璐瑶保持良好关系，来日可助我一臂之力。
我摇摇头拒绝了，他沉默下来，不再劝我。
我们回到并州后，王枢告诉我，怀瑾写了几封家书，要送回姜国，均被他暗暗扣下了。
我称赞王枢办事可靠，又瞒着怀瑾。找来青禾，敲打她不要再向姜国送信。
青禾不解，问我为什么？
我无暇向她细细解释，转而点明她姜国细作的身份，她吓得"噗通"一声跪下，无论我交代什么，都不敢反抗了。
其实，从她入府第一天起，我就知道，她是姜国四皇子张暻之安插在闵国的眼线。之所以没有拆穿她，是因为她名义上是怀瑾的贴身丫鬟，我不想因为她的原因。惹得旁人猜忌怀瑾。
我很难确定，在她代怀瑾送往姜国的家书中，是否夹带事关闵国军事要政的机密信息，因此只能全部扣下那些家书，不让它们传回姜国。
这件事情，我愧对怀瑾，但事关重大，非得如此不可。
这件事情发生不久，父皇也悄悄赶来并州，探听晋王府的虚实。幸好母后提前差人告知，这一关，有惊无险地过了。
从小到大，母后一直略微偏爱我一些。也许因为我更像她，也许因为大哥已经得了父皇的加倍宠爱，又或许因为其它原因，她总是多偏袒我一些，并且早在私下表明态度，支持我夺权，登上九五至尊之位。
我感激母后，在心中暗暗发誓，他日登上大宝，一定尽心侍奉母后，绝不让她失望。
这个时候，我并不知道，自己后来会让她失望得那么彻底，以至于她那么决绝地离我而去。
大兴宫中传来密信，太子宠妾灭妻，惹得流言漫天，大臣【创建和谐家园】，要求废黜太子，父皇急急回宫，处理这事去了。
当时，宝藏之事已经有了进一步下落，眼看时机已经到来，我与宇文素商议，决定趁热打铁，一举扳倒太子。
怀瑾问起此事，我告诉她已经安排人去推进。她想都不想，便问我安排的人是不是沈砚之？
我有些不高兴，不明白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此关注沈砚之的？
她察觉到我的不悦，将话岔开。
虽然我没有再就此事多说什么，但我知道，自己已经对他们之间的关系起了疑。
扳倒太子的事情最终失败。
我并不是输在计谋上，而是输在了三个黄口小儿身上。
太子与那位宠妾所生的三个孩子跪在父皇母后跟前，苦苦哀求父皇放过自己的父亲与母亲。见到年纪尚幼的孙儿哭得涕泗横流，父皇一时心软，便饶过了太子。
我心中不快，又想到自己与怀瑾成婚半年有余，至今一无所出，心情不禁更加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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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时，怀瑾有了身孕。
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自然喜不自胜。但是，她又开始询问家书之事，疑惑姜国那边为何迟迟没有回信。
青禾答不上来，茫然地望着我。
我暂时拿话敷衍过去，事后，为彻底绝了怀瑾的疑心，我找人模仿她舅父的字迹，如常给她回信。那字迹模仿得极像，她的疑心渐渐逝去。
我深知自己愧对怀瑾，但我想。日后我会加倍疼爱她与她腹中的孩子，一定不会再让她受一点委屈。
虽然我是这样想，但因为整日忙着朝堂之事，生活中，我不免对怀瑾有所疏忽。尤其在她有孕之后，我们按父皇旨意返回大兴宫，她的脾气变得有些乖戾，经常因我一句话不快，躲在一旁暗自垂泪，怎么都哄不好。
那日，我下朝回到客省，见她不在殿中。贴身伺候她的青禾也没见到人影，我不由十分担心，唯恐她有个好歹。
宫人将客省翻个底朝天，终于找到了她。
我问她去哪里了，她回我只是遵照太医的叮嘱，随意走动了片刻。
见青禾手中拿着一张风筝，我问是从哪里来的，她回答是沈砚之送来的。
我登时怒上心头，与怀瑾大吵一架，说了很多言不由衷的话，她被我气得晕厥过去。
我既后悔又心痛，自责自己不应当为了一张风筝。将她气成那个样子。万一她与孩子有什么事情，我永远不能原谅自己。
上苍保佑，她与腹中孩子都平安无事。我放下心来，并暗暗告诫自己，今后不能再这样向她发脾气。
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就此告一段落，但有一天，广平忽然来见我，一张口就是："二哥，你的好王妃与你的好兄弟如此不清不白，你不出面管教一下吗？"
广平一向娇纵跋扈，我知道她从未将怀瑾这个晋王妃放在眼里，此刻听她当着我的面如此诋毁怀瑾，我也不再留她薄面，怒骂她搬弄是非，当场将她骂哭。
她气极了，冷冷丢下一句："他们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比什么人都清楚，我偏要看看，你能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我被她这一番话搅得心烦意乱，第二日在含元殿议事，因为攻打陈国之事，再度与太子一党起了冲突，心情更加烦闷。
我与宇文素极力支持向陈国发兵，一举拿下江南各部属小国；太子一党认为闵国历经连年作战，眼下正是养精蓄锐的关键时刻，不应再兴战火。
父皇最终采纳了太子的意见，我深感挫败。
下朝后，宇文素对我说："太子已经重获陛下的信任，如今局势对殿下不利，殿下应当及早图谋。"
我问他有什么计策，他只在我掌心写了两个字：璐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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璐瑶并不奇怪我的到来，我便也不与她惺惺作态，直接点明来意。
她的目光闪着幽深的寒意，问："殿下所求。对我来说并不是难事，只是，我需要殿下付出一点诚意，令我来日得以自保。"
这是璐瑶与怀瑾的不同。
怀瑾信我，爱我，敬重我，从来不会怀疑我会害她；璐瑶同样爱我，可她自认为了解我，并不会全心全意相信我。
我明白璐瑶在担心什么。
假使我们的计划成功，我登上帝位后，她便成为掌握大闵天子最大秘密的知情人，她在害怕。我会杀她灭口。
我知道她对我的顾忌，但听她如此直白说出口，我依然有些心寒。
她与我从小一起长大，自以为足够了解我，可她并不知道，面对一个自己曾经深爱过的女人。我绝对不会狠下杀手。
这些，我并不想告诉她。
我向她展示了足够的诚意，令她足够安心地助我一臂之力。
当晚，我留宿甘露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