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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得前仰后合，见她脸实在红得不行，止了笑，淡淡呷了一口茶，起身，伸个懒腰："抄了一天，手都酸了，出去逛逛。"
她"啊"一声，将我抄的那几卷《女诫》来来【创建和谐家园】数了几遍，说："陛下罚您抄一百遍，您这还差得远呢！"
我不理她，起身向殿外走："我偏不抄，他能把我也砍成两截吗？"
后来，宇文昶当然没有真的将我砍成两截，只是，也没少在其它地方加倍罚我。
早间，紫檀侍奉我梳洗，见我身上那些印记，笑话我道："您看，吃亏不还是娘娘您吗，陛下什么时候做过赔本的买卖？"
我在她额上重重一敲："好啊，你个紫檀，竟然敢取笑我，看我怎么治你！"
伸手去抓她，她笑嘻嘻躲远了。
许久，见我眼神清澈望着他，终于反应过来，大喜过望，嘴唇上下翕动："怀瑾……"眼眶蓄起大片水雾。后面的话没能说下去，过得片刻，才接着说："罢了，让太医来吧，省得你看见朕，又要生气。"
他一怔。愣愣地回过身来，目光之中惧是惊诧，难以置信地问："怀瑾，你……你刚刚喊我什么？"
他冲过来，一把跪在塌前，将我抱到怀里，激动不已："怀瑾，你原谅我了！"
我有些不明所以的样子："阿永。你怎么了？"
许久，他抬头，眼眶微红，勉力一笑，将我的手放在唇上，轻啄一口，说："我没哭，只是你生了一场很大的病，我吓坏了，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紫檀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阿永是谁，待反应过来，吃了一惊。赶忙回答："陛下方才同太医说话，不知太医说了什么，陛下听完，便离开大业殿了。"
见我伸手摆弄那支步摇，似乎闷闷不乐的样子，紫檀接着说："也许是含元殿有紧急的事情吧？娘娘生病的这些天，陛下断了朝会。日日守在娘娘身边，想必此时有很多紧急的政务需要处理。"
黄昏后。我没有胃口，免了晚膳，独自在院内荡秋千。
宇文昶不知什么时候下朝的，转到我身边，一把将我抱起，搂在怀中，手指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尖："没有用晚膳吗？"
晚风袭人，我睡意朦胧，在他怀里蹭了蹭，梦呓一般说："阿永，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这晚以后，宇文昶对我愈加宠爱，几乎已经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任何事情，只要我说不想，他决计不会勉强，尽管由着我去。
有些时候，我黏他黏得紧了。经常不许他上朝，哭着闹着，要他留在大业殿陪我。
大多数时候，他都会答应我，留下来哄我好一会儿。待我被哄得高兴了，才趁我不注意。悄悄离开。
紫檀慌慌张张冲进殿来，见满地狼藉，宇文昶抿着嘴不说话，而我伏在塌上。哭个不休，顿时傻了，问："陛下，娘娘这是怎么了？"
待紫檀出去，宇文昶拾了我的绣鞋，放在塌前，细声细语哄我："我错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不跟我生气了，好不好？"
他没了法子，跪在塌前："你说。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我嘴一瘪，说："不想理你，我要睡了。"
我无法抗拒，任他抱着。两人就这样相拥着睡去。
他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呀，如今是越来越不怕朕了，让那些奴才看见，又要笑话朕夫纲不振了。"
第36章 结局
紫檀向我说起这件事时，我正因偷藏了宇文昶的靴子，被他罚抄《女诫》。
听紫檀说的绘声绘影，我搁下笔，问："后来呢，陛下怎么说？"
紫檀有些得意，看了我一眼，回："陛下发了好大的脾气，当场将面前的御案劈成两截，并说。'朕不擅口舌之争，今后朝中再有妄议皇后者，形同此案。'"
她学着宇文昶的样子，做出徒手劈开御案的手势，兴高采烈问我："您看，我学得像不像？"
我笑笑，不答她。
她将手缩回来，一脸羡慕地说："陛下待娘娘可真好，娘娘今后可别在气陛下了。每次您同陛下闹别扭，陛下都要不高兴好几天。最后眼巴巴跑来，向娘娘道歉。奴婢在一旁看着，都觉得可怜。"
我打趣她："你羡慕啊？那我跟陛下说说，纳你为妃，好不好？"
她脸一红，低下头不说话，许久，抬起头，娇嗔着说："娘娘就会拿奴婢开玩笑！"
我笑得前仰后合，见她脸实在红得不行。止了笑，淡淡呷了一口茶，起身，伸个懒腰："抄了一天，手都酸了，出去逛逛。"
她"啊"一声，将我抄的那几卷《女诫》来来【创建和谐家园】数了几遍，说："陛下罚您抄一百遍，您这还差得远呢！"
我不理她，起身向殿外走："我偏不抄，他能把我也砍成两截吗？"
后来，宇文昶当然没有真的将我砍成两截，只是，也没少在其它地方加倍罚我。
早间，紫檀侍奉我梳洗，见我身上那些印记，笑话我道："您看，吃亏不还是娘娘您吗，陛下什么时候做过赔本的买卖？"
我在她额上重重一敲："好啊，你个紫檀，竟然敢取笑我，看我怎么治你！"
伸手去抓她，她笑嘻嘻躲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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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三品以上的文武官员，均被邀请出席，场面之盛大，比当年郦华夫人被册封为皇贵妃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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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中，这是我与她的第三次见面，距离当年在城墙上远远望见她，已经过去快两年了。
我看着她坐下，语气有些沉重地说："你还同当年初见时一样美丽。可我，已经老了。"
见我称赞她，她有些局促不安，坐在那里搅弄自己手中的帕子，许久。才字斟字酌地回答："娘娘风华无双，才貌过人，岂是臣妾这等庸脂俗粉可以比得上的？"
我笑了笑，将靖儿抱给她看："你瞧，靖儿是不是很可爱？"
原本我想让她抱一抱，可她不敢伸手来接，立在那里，僵硬着身子，说："小公主粉雕玉琢，煞是可爱，难怪陛下如此疼爱她。"说完，低下头去，向我解释不肯抱靖儿的原因："臣妾是不祥之人，不敢将晦气带给小公主。"
她这个样子，有些哀怨，又有些可怜。
我想，或许我是这世上唯一能体会她心情的人。
曾几何时，我也是旁人口中的不祥之人，"红颜祸水，国灭宫倾"的预言，如一块沉重的大石，压在我的心头，令我快要窒息。
如今，我眼前的女子，因为曾是亡国君王的宠妃，便也被冠上不祥之人的名号，实在有些可怜。
再想到我曾经因宇文昶在含元殿内宠幸她，而对她心生不满，我不由生出些愧疚。
其实，她同我一样。都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罢了，我又有什么立场苛责她？
命人将靖儿抱下去，我走到大殿中央，听着正殿隐约传来的喜乐声，说："郦贵妃先在偏殿歇下吧。今晚陛下只怕会贪杯，届时需要有人在殿内伺候。"
她有些疑惑："陛下已经许久不曾召幸臣妾，娘娘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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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答了是，不敢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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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盈盈站起来，屏退宫人，替他倒了一盏茶，见他全部喝下，才说："今晚人多，靖儿怕生，臣妾只好早早带她回来。"
他将我抱在膝上，头深深埋在我的怀里，像个孩子一样撒娇："酒过三巡，你不见了身影。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他摇摇头，叹一口气："没什么，是朕多想了。"
我扶他在塌上躺好，他不肯歇息，攥着我的手不放，问："皇后要去哪里？"
我站在塌前，目光与他对视，冷冷回答："我要去哪里，陛下不知道吗？"
见我神色非同寻常，他吃了一惊，想起身，却使不上力气。
双手重重敲在自己额上，他声音发颤地问："你给朕喝了什么？"
我望着他方才用过的茶盏，告诉他答案："只是一点含红花的粉末，陛下不会有性命之忧。"
我没有骗他。
含红花不会伤人性命。只是会让人短暂失去知觉，有麻痹神经的作用。
药效逐渐发作，他已经有些支撑不住，意识开始模糊，身上也开始一阵一阵地冒虚汗。
我将他的龙袍脱下，替他换上宵衣，他已经完全无法动弹，也说不出话来，只能任由我摆弄。
一切按我计划中的完成，我最后看了他一眼。
他也正看着我。眼中有泪，一眨不眨，就那样直直地望着我。那目光之中，仿佛有哀怨，有不解，又有乞求。
我心下发酸，只怕自己再看一眼便无法离开，强迫自己转身，不再看他一眼。
沉重的殿门在我身后"砰"一声阖上，我闭上眼睛，无声地流下泪来。
再见，闵王宫。
再见，我曾深爱的人。
很多年后，师父问我："你从前是锦衣玉食的大闵皇后，如今只能过这隐姓埋名的清贫日子，心里不后悔吗？"
当时，师父已经白发婆娑，而我，鬓角也已经隐隐可见斑驳的细纹。
我摇摇头，细细筛选箕中的药材，回答："如今这样安稳的生活，才是我应当过的日子。"
多年前大闵王宫的一切，已经离我越来越远。
有时，他也会出现在我的梦中，还是初见时的少年模样，那样干净姣好的面庞，叫人永生难忘。
只是，梦始终是梦，此生余下的时光，我只愿在粗布素衣的平淡现实中度过，梦里的一切和曾给予我一切的那个人，就让他们永远留在梦中吧。
白云飘兮轻若絮，生如梦兮淡如云。恋恋红尘终不悔，往事一梦了无痕。
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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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记事起，便知道父亲并不喜欢我。
十岁的大哥尚在他怀中撒娇时，我已经被下放到军中历练了。
当时，教我武艺的是车骑大将军宇文素，他待我很是严苛，并没有因为我是大将军的儿子而格外优渥。
我常常在沙场摔得鼻青脸肿，满身是血。父亲见了，并不多说，只嘱咐宇文素，不许放松对我的训练。
母亲来看我，见我一身泥污，忍不住流下泪来。
我问母亲。父亲为什么不喜欢我，只喜欢大哥？
母亲沉默地别过头去，不回答我的问题。
大哥到了束发之年，我与三位弟弟也被要求在场观礼。
依礼，这样的场合要有相士例行卜卦，以断吉凶。
我看着那相士将一片龟壳投入火中，接着口中一通颠三倒四，不知说些什么，最后汇总在绢帛上只有短短的八个字：离上兑下，兄弟阋墙。
父亲看了后勃然大怒，要相士再为我与三位弟弟一一卜卦，最后的结果是只有我一人的卦象有异。乃一飞冲天，贵不可言之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