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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霏儿再次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欣喜不已。
“重华哥哥最好了!”
谢重华犹豫了一下,缓缓抬起双手轻轻将她拥住。
“多给我些时日适应,你亦如此,想好再做决定。”
给彼此机会,慢慢适应新身份,虽然已有觉悟,但却无法一下子便接受身份的转变。
“我早已想好,要留在你身边。”她应声。
赵霏儿心道:我从未真的将你当兄长,一心一意只想让你做我夫君,并不需要适应,我欣然接受。
但她不能说出来,要是她率先主动表明心意,日后岂不是出于弱势。
*
翌日,谢瑶华与玉子言带着儿子围观了兄嫂敬茶。
谢重华携赵霏儿给父母亲敬茶,他先敬茶,唤了爹娘,赵霏儿照做,在唤出‘爹娘’时,二老欣慰含笑点了点头,再无先前的反对之意。
江暮雪饮了茶,抬了抬眼,一旁候着的婢女将手中的短剑呈上。
江暮雪拿起短剑,递给赵霏儿。
“为娘也没什么珍贵之物,这剑是你们外祖父亲手所铸,它跟随为娘数十载,如今为娘将她送你,愿日后你拿着它与重华并肩前行。”
赵霏恭敬接过,郑重应答,“谢谢娘,儿媳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似乎全家人皆知赵霏儿并非娇滴滴女子,自幼便随江沥习武,武功修为不低,唯独谢重华有点懵。
“娘,您将剑给霏儿,她不会武。”
江暮雪看着儿子,无奈又好笑,“阖府上下怕只有你不知她会武功,与你爹一个月,呆头呆脑的。”
赵霏儿会武功?
被嫌弃的父子俩反应出奇一致,无奈又习以为常,反正他们在家的地位一直如此。
两人方敬完茶,宫中內侍便奉旨而来,说是太后想念谢修祈,要玉子言与谢瑶华带着谢修祈入宫去见太后。
将传话的內侍打发走后,一家人脸上皆不见喜色。
江暮雪与谢瑶华叮嘱道,“以太后的慈爱必不会在今日命人来传这番话,进宫后你与子言多留个心眼儿。”
言未尽便停下,江暮雪一脸担忧,谢正翊也蹙眉。
谢重华夫妇的目光落在玉子言身上。
玉子言往前一步站了出来,朝谢正翊与江暮雪鞠躬拱手,“岳父岳母且放心,小婿定会保护好他们母子。”
听玉子言的作出承诺,二老欣慰点头。
谢重华则翻了个白眼,还未成亲便改口称岳父岳母了,这厮的脸皮可真厚,怕是牛皮做的。
带孩子一同入宫,谢瑶华便命人备了马车,玉子言也不骑马,跟着上了马车,从谢瑶华怀里将儿子接过抱了坐在膝头。
小家伙最喜欢父亲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玉子言耐心听着,儿子问什么他都能答上,这时候谢瑶华着实佩服他,胡说八道也能一本正经,将儿子哄的开开心心的。
谢瑶华笑看着父子俩,也只有在父子俩偶尔与她搭话时她附和两句。
马车在宫门外停下,玉子言率先下车,将儿子抱下马车后又向马车上的谢瑶华伸出双手。
谢瑶华白他一眼,“作甚?”
玉子言笑吟吟道,“我不能厚此薄彼。”
言外之意是儿子有抱抱,她也可以有。
谢瑶华没有搭理他,裙摆一撩,利落下了马车。
此时身后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及激动的叫喊声。
“太子哥,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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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上他们,钟槿夜翻身下马,眼睛直勾勾盯着谢修祈,得到谢修祈萌萌的一笑后,更加激动了。
“这便是祈儿?我那素未谋面的侄儿啊。”
说话间,钟槿夜也不管玉子言是否冷着一张脸,将缰绳一甩便奔过来抱谢修祈。
“祈儿祈儿,我是你表叔。”
谢修祈打小便只与瞧得顺眼的人亲近,若是入了他的眼,便不会人生,江鹤逸如此,江鹤城如是,渐渐长大,他会认人了,依旧是看得顺眼才给亲近。
钟槿夜将他抱起,他并未挣扎排斥,还懂事地唤了一声表叔。
这软软的一声表叔可把钟槿夜高兴得不行,一个劲地向玉子言嘚瑟。
“太子哥,祈儿认我了。”
不待玉子言开口,钟槿夜的目光便落在谢瑶华身上,很自然地叫了一声嫂子。
“嫂子,祈儿很像你,长得特别好看。”
谢瑶华回以一笑,不由得忆起钟槿夜年幼时的模样,鼻涕虫小哭包一个,转眼这么多年过去,小哭包长成俊朗少年了。
玉子言将儿子抢过来,面无表情道,“你为何此时入宫?”
钟槿夜正色道,“母亲让我来的,外祖母近日凤体抱恙,精神头大不如前,年纪大了便希望儿孙在跟前陪着。”
原来如此,难怪內侍会突然到将军府传话,原来真是太后相见祈儿。
谢瑶华心中的顾虑消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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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见到谢修祈,眼中多了些神采,将谢修祈拉到跟前细细看过,笑得合不拢嘴。
“祈儿长得真好,与你父亲幼时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钟槿夜笑嘻嘻道,“祈儿明明像嫂子多一些,外祖母您再仔细瞧瞧。”
太后闻言还真细细打量了谢瑶华一番,随即点头,“夜儿说的也对,祈儿确实更像瑶华丫头多一些,儿肖母更聪明。”
见到心心念的曾孙,太后精神头大好平日里不怎么入口的点心吃了两三块,笑得十分开怀。
不多时,皇帝身边的內侍来传话,要见玉子言与谢瑶华。
皇帝在御花园,身边只有晋王妃陪着。
见到这一幕,玉子言下意识蹙眉。
“皇叔近来行事越发古怪了,心思令人捉摸不透。”
谢瑶华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陛下时日无多,随他想如何便如何罢。”
玉子言未再多言,与她并肩朝前走去,去到皇帝跟前行了一礼。
“见过皇叔。”
“见过陛下。”
而后谢瑶华朝晋王妃看去,颔首示意,晋王妃微微一笑,笑得温和,只是保养得宜的脸上终究显现了岁月的痕迹。
但晋王妃的眼神变了,似乎比以前多了几分平和。
皇帝面容憔悴,便是连声音听起来也十分虚弱。
“叫你们来是有事要与你们商议。”
玉子言应了一声,担忧道,“您的身子可还好?”
皇帝摆手,“无妨,我这二十多年是皇兄用他的命换来的,如今你也长大了,待我到了底下也有脸去见皇兄了。”
自称不再用‘朕’而是用‘我’这个词,玉子言沉默下来。
皇帝口中的皇兄是先皇,也是玉子言的亲生父亲。
二十多年前,先皇玉霆中毒而亡,而后当时还是肃王的皇帝玉霁由晋王及沈常青联合扶上帝位。
当年旧事,那些不敢昭告天下的秘密,如今玉子言也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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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切的主谋却是晋王与沈常青。
玉子言看着眼前这位只是不惑之年却已白了头的叔父,心下有些难受。
“皇叔正值壮年,是要长命百岁的。”
皇帝笑了笑,笑容十分苍白。
“言儿,玉氏一脉自私稀薄,你是皇兄唯一的子嗣,而我也只有弈儿这一个儿子,你们本该是最亲密的手足,却因命运捉弄走到如今这一步,你能不能答应,,咳咳。。。”
皇帝咳得厉害,晋王妃赶忙将手帕递过去,皇帝将手帕捂在嘴边,停下咳嗽时,手帕上沾了血迹。
玉子言脸色一变,扶住皇帝摇摇晃晃将要倒下的身体。
“传御医!”
晋王妃默默抹泪。
谢瑶华在一旁沉默看着。
皇帝由玉子言扶着回了寝殿,晋王妃没跟着,谢瑶华知晋王妃有话要与她单独说。
目送皇帝的身影走远,晋王妃才哽咽开口。
“我父亲曾是太傅,先皇与陛下皆尊我父亲为师,我与陛下自幼便相识,陛下自年少时便待我极好,而我却不知他的心意,被姜重焕的花言巧语迷昏了头,时至今日才知晓,可却无法长久陪伴陛下了。”
谢瑶华听过不少薄情郎负心汉的故事,晋王与晋王妃之间亦是如此。
晋王妃与皇帝是青梅竹马,而晋王妃却被姜重焕花言巧语哄骗,嫁给晋王不到三个月,晋王便先后纳了侧妃与两房妾室,还容许妾室生下长子。
其实晋王妃嫁给晋王没多久便察觉先皇与她父亲的死有蹊跷,可她并无证据,那时皇帝初登帝位,根基不稳,受制于晋王与沈常青,晋王妃渐渐想明白了。
也是那时她才知晓皇帝对她的心意,可一切已无法挽回了。
晋王将胞妹送入宫为妃,目的在于皇后之位,但晋王的妹妹也只爬到了贵妃之位便因难产一尸两命。
这其中谁动的手脚可想而知。
皇帝恨极了晋王却不得不与其虚以逶迤,自然不会让晋王的妹妹诞下皇嗣,而其他妃嫔诞下的皇子皆早夭,因为晋王不想皇帝有子嗣。
之后,晋王妃有了身孕,孩子是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