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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儿出生第 6 天，就被她重男轻女的奶奶偷偷扎了一根针，我想要报警，却反而被前夫阻止并且家暴，心如死灰下我带着女儿，毅然离开了那个魔鬼般的家庭。

  后来在出租屋那里，我认识了一个奇怪的男人，他屡次出手相助，保护了我和女儿，正当我对他渐生好感时，他却告诉我，他曾经坐过十四年牢，因为杀人……

  【1】

  走道里的灯老旧而昏黄，因年久失修，忽明忽暗，闪烁得令人心慌。

  程菀下了夜班回来，发梢上还带着些雨丝，今年才入冬就已这般冷，看来她得赶在大风雪到来前，多攒点钱，给果果买件新棉袄才行。

  正在心里合算时，一道门忽然被推开，浓烈的酒气迎面而来：「喂，美女，200 块一夜干不干？」

  程菀愣了愣，陡然反应过来，连忙摆手：「我，我不是……你弄错了。」

  她低下头赶紧就走，这是个很老的小区，租金便宜，租客难免鱼龙混杂，只是这样的事，她还是头一回碰到。

  程菀家租在了走道最里头的一间房，离这还有段距离，她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肩上的包，恨不能立刻飞回家。

  那醉汉听了她的回答后，竟然没有罢休，还不依不饶地推门走了出来，「装啥装，我都盯你好几晚了，天天半夜才回来，不干这个谁信啊？」

  「你真弄错了，我是在 24 小时便利店上夜班，真不是干这个的。」程菀头也没回，脚步更快了。

  那醉汉竟然还追了上来，「少蒙老子，不就嫌价格低嘛，要不我再加点钱，500 干不干？」

  粗野的声音在走道里回荡着，高大的身躯似一头猛兽，仿佛下一瞬就要将程菀扑倒吞噬。

  「后头那发廊的老板娘也就这个价了，你虽然有点姿色，但也别太拿乔了，就 500 一夜……【创建和谐家园】跑什么！」

  醉汉猛地一声骂道，程菀伸手就往包里掏去，「你别过来，再过来我报警了！」

  她心慌意乱下，又想摸手机，又想摸钥匙，一只手抖个不停，已经全是汗了。

  这句「报警」却将醉汉彻底激怒，他一脚踢翻住户门前的一袋垃圾，朝着程菀发狠追去。

  「报【创建和谐家园】警！也不在这片儿打听打听老子是谁，给脸不要脸的臭【创建和谐家园】！非得老子来硬的是不是？」

  程菀拔足狂奔，手机钥匙没掏出来，自己反倒摔在了地上，她不可抑制地尖叫起来：「救命，救命——」

  那醉汉眼看就要扑上来了，程菀从没有这么绝望过，她离自家那道门仅仅只有一步之距了！

  就在这万念俱灰之际，「咔嚓」一声，程菀家对面那道门打开了。

  一道挺拔的身影站在灯下，看不清神情，只能看到一头雪白的短发，带着初冬凛冽的寒气。

  程菀如同落水之人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什么也顾不上了，一把抱住那人的裤腿，险些哭了出来：「救我，救救我……」

  醉汉摇摇晃晃，抬手一指：「老头儿你谁啊？劝你少管闲事，听见没？」

  程菀心下一紧，害怕对门这位从未打过交道的邻居退缩，一双手抱得更紧了，「大爷，求您，求您帮帮我，我家里还有个孩子呢……」

  那头白发站在灯下，双腿忽然挣开了程菀的手，程菀一身血液瞬间凉透，还来不及品尝绝望的滋味时，那头白发已经越过她，正面朝那醉汉走去。

  头顶的灯依然明暗闪烁着，生生勾出几分诡异气氛，那道挺拔身影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只是像一堵墙般挡在了程菀身前，带来一份无声的保护。

  「你，你什么意思啊？」

  醉汉看不清人脸，只莫名感受到一种极强的压迫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你从哪儿冒出来的？知道我是谁吗？」

  长长的走道里有冷风灌入，那头白发终于开口了，竟是个比想象中年轻太多的声音，低沉得如同玉石相击。

  「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

  几个字冷冰冰地在走道里响起，醉汉脸色一变，灯下又传来一句——

  「杀人罪。」

  【2】

  那是程菀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见许云澈的脸。

  她跟这位对门的邻居几乎是前后脚搬来，却从未有过交集，只是偶尔会在楼上看着，他推着一位坐轮椅的老太太在树下散步。

  程菀曾经以为，他们是一对老夫妇。

  因为他有一头纯白如雪的短发，身影挺拔清矍，像个退伍老军人。

  如果不是今夜这场出手相助，程菀恐怕还会一直误会下去。

  男人蹲下身，向她伸出手，「没事吧？」

  近在咫尺间，两人四目相对，白发下的这张脸立体深邃，眉目坚毅，虽然有些沧桑，但绝没有老气沉沉的感觉，反而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成熟魅力。

  用一些文艺电影的话来说，就是一张充满了「故事」的脸。

  程菀愣了许久，才搭上了那只修长的手。

  「这人是这块儿的地头蛇，你如果不打算搬家，平时下班就早一点回来，楼道里人多点，他也不敢怎么样。」

  男人替程菀捡起包，拍了拍上面的灰，递给她。

  明暗闪烁的灯下，程菀忽然就结巴了：「我，我在便利店上夜班，老板规定了时间，没办法早点走……」

  「那你一般几点钟回来？」

  「要，要看接班的同事什么时候过来，有时候凌晨两点，有时候凌晨三点……」

  男人点了点头，语气淡漠道：「我知道了。」

  说完，转身进了房，再没看程菀一眼。

  直到那扇老旧的铁门要拉上时，程菀才堪堪回过神来，连忙踮起脚喊了声：「谢谢，谢谢你啊！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里头过了许久，才传来低低的一声：「许云澈。」

  程菀轻手轻脚地洗漱完，坐到女儿床边时，整个人才彻底放松下来。

  她看着熟睡的女儿，久久未动，冷风拍打着窗户，她忽然间捂住了脸，氤氲的湿意溢过指缝，整颗心像泡在海水里，又苦又涩。

  果果那样好，那样听话懂事，可自己却是个无能的母亲，连搬家离开这里的钱都没有。

  今夜得罪了地头蛇，往后到底该怎么办？难道真要辞掉便利店那份工作吗？

  为了养活自己跟孩子，程菀白日里就在一家大型的母婴连锁超市里上班，晚上还要去便利店额外打一份工。

  孩子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她中午就让她寄宿在学校，下午才接她回家，给她做了饭菜，陪她写完作业，看着她睡着后，才能匆匆赶去便利店上夜班。

  每日这样辛勤奔波，所赚的也不过是维持温饱罢了，如果真要辞掉便利店的工作，那她恐怕连这个月租金都交不上了吧？

  程菀看向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大半夜，窗上一片雾气，好像一片白茫茫的雪原。

  程菀目光茫然，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在窗户上画了个笑脸，可却歪歪扭扭，笑得比哭脸还要难看。

  这个冬天，真的太冷了，她还能在过年前，攒钱给果果买上一件新棉袄吗？

  【3】

  程菀第二天下班时，已是凌晨三点半。

  她包里装着一瓶防狼喷雾，每走一步都提心吊胆，头顶的灯依然时明时暗，上楼时忽然发现一道黑影堵在了楼梯口处。

  程菀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往包里摸去，「谁，谁在那里？」

  「是我。」

  明暗闪烁的灯下，男人缓缓走了出来。

  挺拔的身躯，深邃的眉目，如雪的白发。

  程菀握紧的手一下就松开了，男人走到她跟前，眉心微皱：「同事来晚了吗？」

  程菀抬头看向对方，睫毛颤了颤，脑袋似乎有些绕不过弯来了，「你，你在这专门等我的？你等了多久？不会是从凌晨两点就开始……」

  「走吧。」

  男人打断了程菀，转身上楼。

  依旧是那条长长的走道，只是这一回变成了两个人并肩而行，程菀亦步亦趋地跟在许云澈身边，一颗心从没有这么安定过。

  她偷眼望向他，耳边依稀又响起昨夜他冷冰冰抛出的那两句话——

  「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

  「杀人罪。」

  这身份简直算得上石破天惊，可程菀回去仔细想了想，怎么也不相信对门这位救了自己的邻居，会是一个才出狱的杀人犯。

  尽管他一头白发，可年纪并不大，看上去最多三十岁出头，刑期就对不上了，再加上他一身正气，是的，就是一身浩然正气，不怒自威，宵小之徒看了都会害怕绕道走的那种。

  程菀宁愿相信许云澈是个退伍军人，也不相信他会是个杀过人，坐过牢的罪犯。

  她虽然挑男人的眼光不行，栽在了前夫夏帆身上，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还是分得清好人跟坏人的。

  也许这位好心邻居，只是为了帮她，随口编造了几句话，来唬一唬那个地头蛇的？

  仿佛注意到了程菀的偷眼打量，那道挺拔身影抿了抿唇，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将人送到了家门口，便扭头回到对面，干脆利落地关上了铁门，程菀连一句「谢谢」都没来得及说。

  真是个性情古怪的人，程菀心里嘀咕着，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场初冬的小雨依旧下个没完没了，可程菀却似乎觉得没那么冷了。

  她从这一天开始，身边多了一个沉默的「守护神」，那所谓的「地头蛇」再没出来骚扰过她。

  许云澈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好似没有工作一样，成日里关在房里，只是偶尔会推着那位轮椅上的老太太在小区里散步。

  程菀对他一无所知，但却莫名信任，他身上的一点一滴都强烈地吸引着她。

  终于，在又一天下夜班回来时，程菀从包里摸出了一袋热腾腾的东西，鼓足勇气递给了许云澈。

  「这，这是今天店里新出的一款玉米卷儿，很好吃的，我裹了好几层，还是热乎的呢，你，你……要不要尝尝？」

  【4】

  许云澈冷着一张脸，丝毫没有注意到程菀的紧张，直接吐出几个字：「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末了，补充了一句：「你瘦得只剩骨头了。」

  他依然扭头就走，冷漠如风，程菀脸上一红，连忙跟了上去，结巴道：「我，我是天生吃不胖，我其实过得没那么苦，饭还是吃得饱的，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