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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若先开口，顺手直接把手机平放在架子上，“喂？怎么啦师父？”
一阵男声沉默片刻，“你在忙？”
“还好吧。”顾若把刚刚拿出来的带亮片的宣纸塞回去，选了一个淡青色的，看上去更舒服。
“我在老师选宣纸啊，上次不是跟你说了我要投稿来着吗？快到截稿日期了，我得离开王者峡谷几天，可能你得孤军奋战几天了。”
“我看你今天没上游戏还以为你失踪了。”男人如是说道。
“哈哈哈我刚一天不上线就来找我打游戏了，师父你现在是不是觉得你的小徒弟特别可爱了！”顾若眉头一挑，得意洋洋把身后的尾巴翘起来，“当初谁二话不说就拒绝我，现在哼哼。”
眼看着翻旧账的某人愈发来劲，谢长宁表示头痛，“你忙吧，结束了跟我说一声。”
“嘟。”
下一秒通话结束。
顾若咋舌，这男人真是的，就是还不让提了。
作为即将大三升大四的老学姐，顾若写作品特意选了个周四周五全天没课的时候，拿了钥匙一个人呆在草堂熬夜。
她要临的帖是智永的千字文，美观精致又不拘于形式，反而更注重线条洒脱与灵魂的共鸣。
她挑了两张同一个色系的宣纸，拼接起来的长度大概是在三米左右长，一个楷体字的大小是长宽四厘米。
顾若没有去算自己究竟得写多少个字，她只知道，这夜熬定了。
贴着最贵的面膜熬着最深的夜。
顾若表示，她买不起最贵的面膜还要通宵创作。
当顾若写完最后一个落款字的那一刻，她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通红的眼圈，因为熬了两个通宵，眼眶已经黑的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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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作品非常顺利的完成了，她看着早上六点窗外刚从地平线上露出脸来的朝阳，觉得最幸福的时刻不过就是当下。
无论遇见什么，不必慌张，只要硬着头皮闯，总能过去的。
她把写好的作品拿磁石拼在墙板上，小心谨慎将两块宣纸完美的接在一起之后，看着淡青色纸张上一个一个精美的字，想着这都是从自己手下诞生出来的，心里升起一种快乐。
她拍了一张完整的全图，发了个朋友圈。
【消失两个的顾若同学要从小黑屋回来啦！】
大清早有稀稀疏疏几个朋友点赞。
她又顺手发了一份给她师父，等到顾若把长达三米的作品小心卷好塞进筒里封好之后，谢长宁这才姗姗来迟的回了个微信。
师父：【被放出来了？】
可爱本人：【是啊，终于重见天日了。】
师父：【写的不错，你再拍个近景给我看看？】
可爱本人：【那你可能要失望了，它现在已经被我打包成了粽子，等下就该进快递车了。】
顾若拍了张图，发出去的图片正是已经封好口的作品，从外表看上去不像是个拿去参加比赛的，反而更像是送给人的礼物。
作品的主人在包装上贴了两个粉色的卡通贴纸，用一个粉色的包装袋装好，绕了几圈的缎带甚至还打了一个精美的蝴蝶结。
师父：【果然还是小孩子。】
谁是小孩子？？！
不对，这话怎么有点耳熟。
可爱本人：【？？？】
可爱本人：【我永远十七岁！】
可爱本人：【不接受反驳！】
好了，成功的把对方噎到不回消息，顾若把手机揣兜里，看了眼时间才七点，直接下楼就近吃早餐。
她吃过早饭返回草堂的时候徐银已经在里面打扫教室了，她手里拿着一堆手工毛边纸，看上去脸色不是很好，精神有点恍惚，甚至顾若走到她面前都没有反应。
这段时间徐银学姐真的很奇怪，顾若看着她的背影托着腮，可惜她们虽然认识有几年了，但是徐银从来不提她自己的事情，这让老好人顾若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算了，徐银好面子，她不说就说明人家不想让你知道。
顾若觉得这个时候还是需要她自己把情绪调节好，于是没打扰她，转身从侧面的楼梯上了二楼。
当天提着作品再次下楼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同学来了，看见她都跟她道着早上好。
香香小姑娘来的一向很早，她兴冲冲跑过来，看见顾若眼圈深的吓人，有点心疼，“老师你的黑眼圈好重啊，我妈妈说熬夜不好的。”
“是啊，老师平时都是不熬夜的，特殊情况嘛。”顾若笑眯眯地伸手捏她的脸。
香香凑近她，“老师你熬夜是不是作业没写完。”
“……为什么这么说？”
香香看着顾若露出一脸好奇的神色，凑近她耳边小声说，“我悄悄的告诉你，因为谢童这个家伙就是这样子的。”
顾若沉默，好了老师知道你们是好朋友。
还没到上课时间，顾若打算出门把快递寄了，结果正好看见徐银也出门。
徐银看见她好像有点惊讶，“若若你在啊，黄老师刚刚还找你呢，我以为你没来……”
顾若听她的话拿东西的手顿了一下，“老师找我有急事么？”
“我不是很清楚，你要不要去看看？也许是为了书协的事情。”徐银笑了一下。
“可是……”顾若看着手里的东西，一时抉择不了。
这时徐银善解人意开口：“你要去寄作品对吗？正好，我这些也是要去帮我的组员寄出去的作品。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顺带帮你一起。”
顾若有些犹豫：“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徐银顺了她黑长的秀发，冲着顾若眨一下眼，笑了，“你说什么话，我们都认识多久了还谈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顾若把手提袋递给徐银，“那就辛苦你帮忙跑一趟了，以后找个时间请你喝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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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银弯着眼睛笑了一下，“好啊，我等着你的奶茶。”
也许是对方的微笑治愈了顾若，她一句话在嘴里徘徊半天终于说出口。
“学姐你最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看你心情不是很好，脸色也比之前苍白很多。”
“啊？”徐银表情僵硬了一瞬间，微垂眼帘，“可能因为家里的事情影响最近休息了吧。”
顾若见她不想多说，家里事情也不好过去询问，只能嘴上安慰，“都会过去的，你也别太操劳。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到的地方我一定帮忙。”
“嗯。”徐银勉强笑了一下，“你去找老师吧，待会该上课了。”
顾若点点头，她看着徐银出门的背影，一向温柔照顾她的徐银学姐，今天纤细高挑的背影莫名给她带来一种怪异感。
顾若摇摇头，转身上楼，敲了半天门，却半天都没人响应。
“老师？你在吗？”
顾若在空荡荡的走廊敲着门，但是屋子里始终没人回应。
她尝试伸手打开，发现门锁了。
“没人吗？”顾若皱眉，呆愣了一秒，她被搞糊涂了。
*
下午离开草堂的时候，顾若觉得整个人一天都很恍惚，大脑一片茫然。
她背着包一边锁门一边揉揉脑袋，路过玻璃窗看见自己的倒影，心想真的是老了，通了两个晚上就成这副模样，憔悴的要命，一天都提不起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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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若听了声音，有点迟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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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一个小男孩儿牵着一个男人的手，男人表情冷淡，身旁的小男孩却非常热情，笑着露出来脸上的酒窝，看着让人心脏塌陷一出。
“学长。”顾若跟谢长宁打了个招呼，低头看着谢童，眸子里漾开一丝笑意。
谢长宁挑挑眼角，“你回学校？”
顾若点头，不自觉打了个哈欠，忍不住伸手揉着黑眼圈，“熬了两个通宵回寝室躺着去。”
“走吧，回去之前先跟我们吃晚饭。”
“啊？”顾若抬头，茫然的双眼看着走在身侧的人。
“嗯。”男人迈着修长的腿，牵着谢童越过了她。
顾若像无意识的游魂跟上去，心想，自己现在看上去已经这么可怜了么，竟然连不理凡尘世事的学长都看不下去。
可是有种喂小猫小狗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十分钟后，三人走到肯德基门口。
一顿饭下来，谢长宁全程陪同她和谢童用餐，还很贴心的在一旁递纸巾。
顾若有点惊奇，“学长你不饿么？”
谢长宁缄默。
谢童啃着汉堡，红润的小嘴油腻腻的，“我小叔叔不吃的，他最近减肥，怕长胖没有小姐姐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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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过分呜呜呜！谢童心里委屈的要死。
三人面对面坐着，正好顾若对着谢长宁，她听见“减肥”两个字，看着自己面前刚刚啃完的鸡腿和翅的残骸，忍不住打了一个饱嗝。
完了，这一顿下去该长个五斤肥肉吧。
于是顾若默默收回来准备拿汉堡的手，把头撇开看向玻璃窗外的夜景，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这样才能控制她对眼前食物的欲／望。
谢长宁看顾若这副提不起兴趣的样子以为她没胃口，紧拧着眉，上次见她吃零食很开心，以为她和谢童的喜好该是差不多的。
“没胃口？”
“啊？不是，我已经吃好了。”顾若吞了口唾沫，撑着脑袋，眉宇间笼罩着几分憔悴。
男人沉思片刻，忽然起身，顾若的视线跟着他的背影看过去，结果被人群挡住了。五分钟后，男人手里拿了两个圣代回来，草莓味的。
一个给谢童，一个放在顾若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