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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彻底恼了,「我在跟你说话,你老扯他干什么?」
许骁漆黑的眼珠紧紧看着我,慢条斯理地说:「那你老护着他,又是为什么?」
刘兆懵了,看看我,又看看许骁。
这时,余晨慢腾腾地开口,说:「原来你看见过啊,我载丁沁。也没什么好瞒你们的,我们是兄妹。」
我们是兄妹。
这五个字好像一记重锤,把我的脑袋锤得嗡嗡作响。
他果然是这样想的,我们是兄妹,有着天然不可逾越的关系。
许骁愣了好一会儿,然后看我,「你们是兄妹?」
余晨看向我,侧脸沉在路灯照不明的阴影里,让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机械地答:「是啊,我小学的时候就没妈了,我爸和他妈组了一个新家。」
周围喧闹,我们这块儿却安静。
刘兆打破了沉默,说:「嗨,看这事儿闹的。丁沁你别往心里去,许骁他不是故意戳你痛处,来吃饭,来吃饭。」
烤肉刺啦作响,刘兆拿着夹子翻面。
我沉默地吃着喷香的烤肉,食不下咽。
那一天我们聊了很久,就像之前集训的每一次聚餐一样。
刘兆滔滔不绝,许骁和余晨负责捧哏,我偶尔损他几句,大部分时间哈哈大笑。
可是我清晰地知道,我说的每一句话,露出的每一个笑容,都是在假装。
假装我还正常,假装这次聚会一如从前。
但是我不好,非常不好。
散伙的时候,刘兆说:「那我和丁沁先走了啊。」
许骁说:「行啊,下次再见。」
我看着他说:「再见。」
他表情有点儿愧疚,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不想多说了,转了向,看着余晨说:「再见。」
这一次,他没有避开我的视线,表情挺温柔。
他说:「再见啊,丁沁。」
再见,再见。
再见,我喜欢过的人。
再见,我的哥哥,余晨。
聽
12
之后我再没联系过余晨,他也没来找过我。
行啊,我恶狠狠地想,帅哥哪里都有,少你一个不少。
你不是要做兄妹吗,那就做兄妹。
谁怕谁啊?
我花大把的时间在社团上,跟一帮哥们儿姐们儿四处瞎玩。
我们一起聚餐,大家都喝大发了。
结束了又去 KTV 续摊,啤酒成箱地搬。
大家起哄,说丁沁你是北方人,酒量肯定行。
我酒量是还行,但也架不住白酒兑啤酒地喝。
我喝瘫了,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
我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境支离破碎。
一会儿梦见我在余晨自行车的后座上。
夕阳正美,冰淇淋正香。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忽然抱住他腰。
他回头看我笑,然后说,丁沁,我们是兄妹。
我心里好难受,再抬头的时候发现躺在了跑三千米那天的跑道上。
余晨冲我伸出手,我慢慢把手放上去,许骁站在我面前冷笑一声,说,丁沁,我早就看出来了,但你们没可能,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冲他大喊你闭嘴,结果站在面前的是阿姨。
阿姨说,沁沁,那天是你奶奶喊晨晨去吃饭的吗?还是你为了跟他单独出去,说谎话骗我?
我尖叫着说我没撒谎,我知道我们是兄妹,我已经很克制了,你们为什么还要这样逼我!
然后我被摇醒。
KTV 里五彩斑斓的光斑仍在晃动,不知道谁在唱歌,旋律震得我耳朵疼。
我勉强看见面前站了个人,但这时候睫毛上的泪倒滴进我眼睛,涌出了更多的眼泪,我只好重新闭眼。
我头好疼,胃也好疼。
谁拿了纸替我擦眼泪,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余晨。
白衣黑裤,抿着唇,没什么表情。
「我在做梦吗?」我说。
方粤说:「别怪我,你刚才的样子像是要休克,我拿你脸解锁了你手机,你通讯录里就他一个收藏。」
余晨唇角弯了弯,又迅速淡下去。
我咬着牙看方粤:「你可能是想我死。」
方粤怪叫一声:「别啊妞,这哥们儿挺帅的,把握机会。」
「你给我闭嘴!这是我哥!」我大吼。
「那好吧,」方粤耸耸肩,拍一拍余晨的肩膀,「这位不同姓的好哥哥,体谅一下我们沁沁,酒喝多了,容易暴躁,她平时不这样。」
方粤去嗨歌了,这边一角就只留下我和余晨。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挺尴尬的。
特别在背景音乐还是悲伤情歌的时候。
我抓起背包,拽着余晨的手腕就往外走。
一到门外我就丢开了他的手。
走廊里安静多了。
余晨垂着眼皮看我:「你不准备说点什么吗?」
我说:「你想听什么?」
余晨笑了:「随便说点什么都行。比如为什么喝这么多,为什么凌晨一点钟了还在外面,为什么……通讯录里唯一收藏的联系方式是我。」
他最后几个字说完,我耳朵嗡了一下。
「你闭嘴!」我说。
聽
13
这个点,这个地方,就没有药店开着门。
我胃疼得厉害,蜷着腰蹲在路边。
余晨本来不依不饶地跟在后边儿,非要我说出个一二三来。
看见我蹲下,他愣了:「肚子疼?胃疼?酒喝太多了?」
我轻声细语地说:「你能不能闭嘴?」
他闭嘴了。
我又说:「你能不能赶紧滚?」
他说:「我不滚。」
顿了顿他又说:「我带你去医院吧。」
我又想起了小学在急诊看到的一切,红十字,担架,哭喊的病属,还有,医生抱歉的眼神。
我胃开始剧烈地疼痛,我说:「我不去。」
余晨也蹲下来,拿纸擦我额头的汗,然后说:「我叫了滴滴。」
我忽然觉得这一刻似曾相识。
偶尔有车辆飞驰而过,在寂静的道路上划出一道尾音。
路灯光打在他脸颊,将他的眉骨眼窝照得深邃立体。
而他清澈的眼睛里,唯独映出一个我。
我说:「余晨,你别对我这么好,别让我误会。」
他手指一顿,没有立即说话。
这时西边一辆车开了过来,余晨松了口气似的,站起身来,冲路边扬一扬手,喊:「在这里!」
一直到我们上车,他都没有回应我说的话。
我胃痛得厉害,头也晕,把车窗降到最低,由着北京的冷风拍打脸颊。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瞥我一眼,说:「小姑娘喝酒了啊?」
我没说话,没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