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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衍怔了瞬，笑了：「姐姐，我记得你刚才叫我在沙发上睡来着。」

  我微微弯着眼睛笑：「姐姐后悔了，姐姐决定要把你就地正法。」

  「姐姐，可以吗？」

  「可以。」

  情到深处时，薛衍附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姐姐，我 14 岁那年，见过你。」

  「什么时候？在哪儿？」

  薛衍吻了吻我的眼睛：「在一桥，你救了我的命。」

  不过依稀间，我好像记起了大二那年，在一桥，我碰到了一个准备跳桥的少年。

  我絮絮叨叨跟他说了很多，最后撑着下巴告诉他：「生活一定会把压轴的好运留到最后，所以才会让你经历现在这些糟糕的日子，小弟弟，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好，但也没有那么坏。」

  薛衍，原来那个人是你。

  真好，那个人是你。

  聽

  聽

  【番外】

  从小，我就没有爸，同龄人有爸爸陪着去游乐园玩的时候，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没有父亲的野种，石头里蹦出的怪物，他们经常这么骂我。

  我气不过，就上去跟他们理论，可他们永远有一堆人，我打不过，每次鼻青脸肿的回家，我妈就抱着我哭，她一直跟我说是她对不起我，可我觉得，抛弃我们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14 岁那年，我妈突然收拾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带着我去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别墅区。

  她跟我说，那以后就是我的家。

  看着从二楼下来的男人，我恨的有些牙痒。

  那就是我的亲生父亲。

  他摸着我的头，眼里泛死了泪花：「长这么大了。」

  我觉得恶心。

  既然已经把我们抛弃了，又把我们认回来是什么意思？

  不过看着妈妈一脸的幸福，我勉强认下了这个父亲。

  那几个月，我妈过得很快乐，我每次放学回家都能看到她哼着歌在厨房忙碌，她是真的开心，喜悦都映上了眉梢。

  初二毕业考试，我考到了年级第一，拿着成绩兴奋地跑回去给我妈看，却被我爸一个车接到了医院。

  我妈死了。

  死于胃癌。

  那天气温其实有 20 度，我却觉得浑身冰凉刺骨。

  她的胃一直不太好，以前为了给我挣学费去摆摊，吃饭也是饿一顿饱一顿的。

  我歇斯底里的质问我爸为什么不早点接回我们，为什么当初要抛弃我们，既然这么讨厌为什么又要生下我。

  我爸 50 多岁的人了，哭的像个孩子。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有你啊，阿衍，爸爸不知道啊。」

  原来，当初我爸已经有了家庭，却还是无法自拔地爱上了我妈，他瞒着我妈他有家室的事跟我妈相爱了半年多，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我妈还是发现了。

  她高傲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自己做小三，于是跟我爸分手，一个人远走他乡。

  离开两个月，很狗血，她怀孕了。

  她坚持一个人把我生了下来，又把我拉扯长大，原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过去了，可是她被查出患有胃癌，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我妈哭了一宿，第二天收拾了东西把我带去了我爸家。

  他的原妻因为车祸去世，我爸带着我妈去领了证，两个人终于做了真正的夫妻。

  「你妈苦了一辈子，在生命最后的尽头终于还是幸福的，阿衍，以后……爸爸只有你和嘉阳了。」

  忘了说，我还有一个哥，我爸原妻生下的孩子，大我 6 岁。

  我终于明白了真相，却恨自己无能，是我害了我妈，她那样开朗乐观的人，如果没有我的存在，她会嫁给一个她喜欢的人，幸福快乐地过一辈子。

  站在一桥的桥边，我突然觉得，我应该去死。

  我爬上了桥的围栏，准备往下跳，身边突然传来一个女声：「小弟弟，你在干嘛？」

  回头一看，是一个 20 岁左右的姐姐，她眨巴着眼睛看着我。

  顿时心里一阵无语，看不出来吗？我要跳桥！

  那个姐姐叹了一口气，走过来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我皱紧了眉，真烦啊。

  她最后摸了摸我的头，眼睛晶亮：「生活一定会把压轴的好运留到最后，所以才会让你经历现在这些糟糕的日子，小弟弟，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好，但也没有那么坏。」

  没那么……坏吗？

  想到那个已经 50 多的中年男子，抱着我哭的像个小孩，喉咙突然就有些哽咽。

  我认真的看向那个姐姐，她的眼睛格外好看，下面有一颗黑色的小痣。

  我爸对我很好，或许是因为愧疚，或许是因为我的眉眼有几分像我妈，我提出的要求，他从来都会满足我，就比如大二那年，我想买一辆保时捷，我爸二话没说就给我买了。

  我哥的眼神格外幽怨：「爸，我呢？」

  我夹了一筷子肉放进他碗里：「你就算了，毕竟你驾照考了两年才考到。」

  说起来也是个奇才，我哥跟我一样，学习都是拔尖的，但是他对开车这一块就是很迷糊，驾照也是考了两年才考到，因此被我嘲笑了好久。

  20 岁生日那天，在唱嗨办了个生日宴，临近结尾，包厢里闯入了一个不速之客，我眯着眼瞧了一眼：呵，又是一个来投怀送抱的女人。

  她跌跌撞撞的倒在沙发上，再无动作，原来是个酒鬼……

  朋友都看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摆手：「算了……」还没说完，她突然暴喝：「去【创建和谐家园】爱情！」

  我挑起眉，原来是失恋了呀，她又换了个姿势，被头发挡住的脸清晰的露了出来，我上一秒还在幸灾乐祸的看，下一秒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遮住了她【创建和谐家园】在外的腰。

  「你们先回去吧，这我……朋友。」

  朋友们坏笑着走了，我垂眼认认真真的又看了一遍。

  眼睛下面这颗痣，怎么这么眼熟？

  秉着做好人好事不留名的精神，我把她弄到酒店准备离开，她却突然抓住我的手指，没等我回神，整个人就贴了上来，我顿住了身子。

  送上门的女人真的不少，好歹我也是坐怀不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顶不住这个姐姐……

  听着床上的人儿的呼吸，那一刻我居然格外满足，于是，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躺上床，侧过身小心翼翼地看她。

  她没有其他动作，也没被我吵醒，不知不觉间，嘴角的弧度越来越翘。

  姐姐，你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我开始粘着她，追求她，她没有拒绝我的靠近，我以为她是有点喜欢我的，可最后，我发现她居然喜欢我哥。

  那一刻，我听见了靠我自己的臆想建立起来的高楼，轰然倒塌。

  是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她跟我哥一个班，是我哥官宣那天她喝醉了，我哥的订婚宴上只有她一个人喝闷酒，在我哥面前，她总是极力否认和我的关系。

  送她回去的路明明那么远，那天我却觉得格外近。

  她喜欢的人不是我，我问她是否把我当替身，她说没有，我又问，那你喜欢我吗？

  她沉默了好久。

  她下车以后，我给她发了再见，这是在告诉她，也在告诉我自己。

  车速在我不知不觉间慢慢加速，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心里压抑着的情绪突然就有了发泄口，车速越来越快，油门也越踩越猛，回神时，车身已经撞上了路边的栏杆，车头陷进了树里。

  头上有温热的液体流下，喉间涌出一股腥甜，我咳出一口血，视线越来越模糊，我感受到脸上流下了两行热泪。

  姐姐，如果我就此死去，明年的墓碑前，会不会出现你的脸？

  最终我没有死，亏的路人报警及时，我被拉回了一条命。

  车肯定是报废了，我爸没说什么，只是说人活着就好。

  我哥也是班都翘了，跑来医院看我，看着他与我相似的眉眼，我别过了头。

  她喜欢了一个人六年，可是那个人不是我。

  如果我早出生六年，与她并肩，站在一起的一定是我。

  在医院休养了一个月才恢复，出院第二天我爸就带我重新去选了车，我问他为啥对我这么好，他拍了拍我的头：「臭小子，还不指望着老了你跟你哥能好好养我！」

  看着我爸头上越来越多的白头发，鼻子又忍不住泛酸。

  他叹了一口气：「你哥现在事业蒸蒸日上，家庭美满幸福，我已经不担心了，倒是你，从小到大没见你谈过恋爱，你不会喜欢男的吧？」

  ……

  我无语，别过脸走了。

  圣诞节那天，朋友的酒吧搞活动，让我去捧场，我带了一堆人去，没想到再次碰到了林暮。

  她好像又瘦了一点，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

  朋友问我认不认识她的时候，我假装漠然道不认识，其实这话我是在告诫自己，太喜欢的人是做不了朋友的，倒不如做陌生人。

  她道歉后离开，却撞上了一个酒鬼。

  那个酒鬼口吐芬芳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想动手了，他居然还想上手，我丢掉了烟，上去狠狠给他一拳。

  我都舍不得碰的人，他居然妄想染指，真是不知死活。

  她红着眼问我还是不是朋友，我压下了想一把搂住她的冲动，逼着自己说出那些轻佻的话，这样的话，她就会走吧？

  可是我的姐姐，她居然跟我说，现在说喜欢你，还来不来得及？

  我定定地看向她，想要确定这句话的真假，到最后，实践出真理，我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上她的唇。

  她没有拒绝我，内心瞬间被巨大的喜悦包裹着。

  天知道，我想她，想的快要疯了。

  我最后还是没忍住跟她说出了我在 14 岁那年见过她的事，她的眸子迷茫了一瞬，很快就被我的节奏重新带上云颠。

  姐姐，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一直记得。

  你说，生活一定会把压轴的好运留到最后，姐姐，你真的没有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