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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只会弹这一首歌啊?!」大姐头吐槽着,忽然转头看见我从床上一跃而下,「小白,你干吗啊?」
我从床底拖出行李箱,又拉开柜子,把衣服一件件往里面丢。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6.
还是陆砚给我开的门。
「盛念说你回学校住了啊?」他看到我的行李箱,很是惊讶。
「我改主意了。」我拖着行李走进去,「我哥呢?」
陆砚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他以为你今天不来,出去通宵约会了。」
通宵……约会……?
我细品着这几个字,目光却不自觉地被靠在门边的陆砚吸引了过去。
他头发湿漉漉的,脸颊微微泛红,看起来刚刚洗完澡,穿着宽松的 T 恤和运动裤,空气里还有一股沐浴露的清香。
该死,为什么觉得……
我咽了咽口水:「那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
「不太好。」他指指外面,「门没关,你要是觉得孤男寡女不方便,就请回吧。」
居然还想用激将法。
「我会怕你?」我梗着脖子站在原地不动。
「行,你厉害。」他顺手带上门,就往里走,「我去给你把屋子收拾出来。」
锅里水烧开后,陆砚拆了袋泡面放进去,又往里加了番茄、鸡蛋、火腿,香气从厨房飘出来,勾得我肚子咕咕直叫。
「家里不剩什么食材了,凑合吃吧。」他将煮好的面端给我,然后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
我拿起筷子吸溜吸溜一顿造,可能是太饿了的缘故,甚至觉得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泡面。
说来也怪,之前在学校里难过得连炸鸡都吃不下,可一踏进这里,胃口好像自动开了一样,又可以继续干饭了。
「砚哥,你怎么变成煮男了?」我吸着面条,嘴里含混不清地问。
「怕喜欢的女孩子是个吃货,不会做饭就娶不到她。」他漫不经心道。
「啊?现在婚恋市场这么卷吗?连你这样的都要开始拼才艺了?」
「嗯。」他嘴角憋着笑,然后专心致志地研究起了自己的指甲。
接下来的时间里,谁也没说话,【创建和谐家园】饭,他看指甲,今天下午的不愉快似乎从未在我们之间发生过。
直到我吃完最后一口,陆砚才发话:「放着吧,我来收拾。」
「请。」我毫不客气地把碗筷推开,一擦嘴,正要起身走,却被他伸出来的长腿拦住了。
我看着他,不知何意。
「小白,有件事想问问你。」陆砚身子前倾,靠近过来。
「昨天你敲门前,听到我和盛念的对话了吗?」
「没有啊。(当妹夫吗?……)」
「是吗?你哥那会儿,嗓门还挺大的。」
「是吗?(你声也不小……)」我挠挠头,「那说明隔音效果不错啊,你们都聊什么了?」
陆砚看着我,看得异常仔细,似乎要将我的眼神抽丝剥茧,判断下到底有没有在撒谎。
我假装好奇地回看他。
突然,他像是被逗笑了,笑得乐不可支。
「你笑什么?」
陆砚侧过脸清了清嗓子,起身端走碗筷。
「大人的事,小朋友不要瞎打听。」
说罢,还顺手揉了下我的头发。
今晚又睡在陆砚的房间里,说实话,他真是我见过的最爱干净的男生,东西收拾得整整齐齐,角落里也没有一丝灰尘,这点比盛念强了不知多少倍。
可能这就是医学生的严谨?
想到他此刻不得不挤在盛念那间乱七八糟的主卧里,我倒真生出了几分愧疚之意。
认真反思起来,陆砚虽然嘴欠,其实一直待我挺好的,不是吗?
我四仰八叉躺倒在床上,一边思考他刚才试探我的话,一边回忆起过往种种。
他反复确认我有没有听到,是因为瞎开玩笑怕被误会,还是……他真的喜欢我?
这个念头令人坐卧难安,我下了床,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如果,如果他真的喜欢我,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
「这道题,关键在于辅助线。」笔尖在陆砚的控制下,画出了一道虚线,「后面会解了吧?」
我恍然大悟,使劲点头。
「下一题。」
我掏出物理作业,愁眉苦脸:「电学这章我有好多不会,实在太难了……」
趁陆砚审题的间隙,我偷偷打量起他身上的衣服。
那是高中部的校服,衬衫制式,左胸口绣了附中校徽,男生会系一条藏青色条纹领带,如果是女生的话,则会配一个同色系的蝴蝶领结。
附中初高中部在同一个校区内,为了把学生区分开来,便采用了两种校服,高中校服很洋气,像偶像剧里会出现的那种款式。而初中校服却是老土的运动装。
「衣服好看吗?」陆砚冷不丁问。
「啊?嗯……」
「那就认真点学,努力换身校服。」他将题本往前一推。
「电学几个重要知识点我再帮你梳理一遍……」
这是什么时期的记忆?好像是我初三的最后一学期。
说来惭愧,别看盛念平时在我眼里千般好,可念书那会儿,每次一见我拿着作业过来,他就立刻躲得远远的,只有陆砚肯帮我辅导功课。
我原本就是吊车尾进的附中,三年下来,依旧还在车尾晃悠。按我当时的成绩,想再进高中部,真是悬之又悬。
陆砚当时正处于高二下半学期,要准备学科竞赛为高三的保送资格铺路,过得也不轻松。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抽出了很多时间陪我学习。
那是我们之间相处最为和谐的一段日子,虽然他总是边教边骂我蠢,但念在他的好,我都一并忍下了。
时间飞快,转眼就到了中考前夕,按照规定,学校课程在考试前三天停止,初三学生可以回家自己复习。
停课前一晚,我忐忑地问陆砚:「砚哥,你觉得我能考上吗?」
陆砚正在改我的试卷,闻言头都没抬一下:「我看你还是去文庙拜拜吧,兴许管用。」
作为进校必知的三大常识之一,文庙确实是很多附中学子每逢大考前要去打卡的地方,但也有两种人从来不去,一种是垫底生,比如我这样的,信奉学渣自有天收;一种是大学霸,比如盛念、陆砚这样的,他们自己就是考神。
初三的最后一天,下午只有三节课,【创建和谐家园】一响,数不清的白色校服如潮水般涌出毕业班教室,楼梯和地板上响起轰隆隆的脚步声,宛如雷震。
我和朋友并肩走着,她问我:「小白,好多人都去文庙拜夫子了,你想去吗?」
「嗨,我就不去了,拜不拜都一样。」
于是,我俩一块走出校门,在朋友家小区门口互相道别。
我背着书包继续朝前走。走着走着,突然一个急转身,朝学校方向飞奔而去。
算了……还是再抢救一下吧……
等我气喘吁吁抵达文庙时,前面过来祈愿的人已经全走光了,正好,落个清净。
我整理了下校服,闭上眼,双手合十虔诚祷告,虽然「关系」都要提前维护才能好使,但夫子大人有大量,应该不会介意让我临时抱下大腿吧?
正在潜心默念,忽然,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你还真来了啊。」陆砚单肩挎着书包,潇洒地站在不远处看向我。看来高中部也放学了。
一瞬间我尴尬得脚趾抠地,本打算偷偷摸摸拜完就溜的,不承想被抓了个正着。
陆砚却几步上前,与我并肩而立,举起双手,口中念念有词。
「夫子啊夫子,虽然我们家小白呆呆傻傻,平时也没来拍过您老人家的马屁,但看在她是个实诚孩子份上,您就保佑她继续留在附中吧,只要她考上了,高中三年必定每学期都来敬拜,歌功颂德……」
我满脸黑线地瞅着他,这人怎么张口就来啊。
「看什么看,还不快点许愿,干吗来了!」陆砚闭起的眼睛长开一条缝,训斥我道。
「哦……」我再次把眼睛闭上,双手紧紧交叠在一起。
夫子啊夫子,看在陆砚这么努力帮我补课的份上,你就成全我吧!虽然他老凶我,但我真的不想让他失望……
沉默不知过去了多久,一只温暖的手掌忽然抚上我的头顶。
「白筱。」陆砚居然难得叫了我的全名。
「啊?」
「要相信自己,你一定可以的。」
「……嗯!」
我最终以高出录取线两分的成绩顺利进入高中部,回想起最紧张的中考,其实并没留下多少印象,反倒是对文庙前祷告的画面一直记忆犹新。
回忆中的那天傍晚,微风里尚存着一丝暑气,温温热热拂过人的脸。天上,几片薄云悠哉悠哉地飘荡,西去的落日安安静静照耀着,不太灿烂的余晖落在云上、树上,以及旧文庙古朴沧桑的飞檐上。
暮色下,被镀上一层淡淡金芒的古建筑庄严肃穆,却也透出几分温情的意味。
陆砚立在我右侧,闭上眼睛默默许愿,长睫毛微微抖动着,模样竟也有几分可爱。
一个学霸为了一个学渣的前途操心到要求神拜佛,恐怕是他做过的最蠢的事情。
可正是因为有他在,我才觉得无比心安,身体似乎被注入了某种力量,某种一往无前的力量。
踏着黄昏,陆砚送我到家楼下。
「好好复习,走了啊。」
「你不跟我一起上去啊?」我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