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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一阵沉默，同情的视线在邹浩与江衍之间左右徘徊，只剩下初晓晓清脆且特意放低了的嗓音。
初晓晓：“哦，我这里还有点事，要不咱们晚上再约？”
过了几秒，初晓晓飞快瞄了眼旁边已经坐下的江衍。
江衍长腿交叠，整个人完全放松地靠坐在电脑椅里。
初晓晓说：“不用担心，江警官会负责送我回去的。”
众人齐刷刷将目光钉在了江衍的方向，眼中流露出几分了然的神色。
邹浩一脸“【创建和谐家园】”，这不是【创建和谐家园】是什么？
等初晓晓打完电话，周遭流转的某种莫名气氛让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艰难开口：“我……”
江衍头也不抬地继续翻看手里的那几张纸：“嗯？”
初晓晓问：“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江衍将那几张纸摆到她的面前：“打电话给王义庆。”
初晓晓一愣，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和时间，迷茫：“怎么说？”
江衍道：“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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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江衍等人的推断，廖静教唆李亮跟踪初晓晓的时间点，是能够与初晓晓曾提起的那场鸿门宴完全吻合的。若猜测的没错，作为那次聚会的组织者之一，王义庆完全有可能与此事有关。
“这话怎么套？”初晓晓无语凝噎，“不能答应让他【创建和谐家园】我吧？”
“欲擒故纵不会？”江衍淡定道。
初晓晓惊了：“天啦噜，你还会欲擒故纵？”
江衍：“……”
初晓晓按江衍的要求给王义庆打去电话，结果几阵忙音后，好不容易接通，竟是一个娇滴滴的女音，一出声便是一记轻吟，引人无限遐思，不满嘟囔着：“大早上的，谁啊？”
初晓晓：“……”
这都快中午了，还早上呢？
初晓晓面红耳赤瞧了瞧江衍，那厮倒是对此置若罔闻，指尖无声地在桌面上轻敲了几下，侧身静静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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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板，您说呢？”初晓晓提气，瞬间换了腔调，变脸之快让江衍都忍不住抬了抬眉。
王义庆明显一愣，虽然对方语气颇冲，但到底是干净悦耳，就跟树上的黄鹂鸟儿似的，王义庆也不生气，脑袋里把有交集的姑娘都过了一遍，一下子差点没能想起来对面气冲冲找来的是哪个。
初晓晓提醒道：“你让廖静派人跟踪我，想做什么？”
这话顿时让王义庆恍然大悟，八百年前的事，他都差点忘了。
想起那日对方从自己手心逃走时，像随时要咬人的布偶猫，王义庆言语中多了几分兴味：“初小姐，你这话从何说起啊，可不能血口喷人啊。”
“除了你，还能是谁？”初晓晓道，“这么跟你说吧，廖静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提到廖静，王义庆的语气明显沉下来：“网上都传这事是你干的，怎么，病急乱投医，想往我身上赖？”
“那倒奇怪了，你也知道，案发之前我曾找过廖静一次，从她那里拿了一件东西，王老板就不好奇？”
“……”
王义庆默了半晌才问：“什么东西？”
“你也知道，耗子急了还乱咬人呢，我本来想用那个东西来对付廖静的，现在廖静死了，大家都怀疑是我做的，你猜我会不会把东西交给警方？”
“呵，”王义庆嗤笑，“你要怎么做，关我什么事？”
“知道了。”初晓晓笑道，转眼就把电话挂了。
手机一扔，初晓晓就跟泄气的气球般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上。
这戏演的，比她第一次试镜时还紧张！
江衍拍拍她的肩膀：“辛苦了。”
初晓晓点头：“是很辛苦，有奖励吗？”
江衍：“……”
江衍：“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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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晓晓问：“这是什么？”
江衍：“通话记录。”
“我知道这是通话记录，”初晓晓道，“廖静的吗？”
江衍不置可否，见初晓晓还在一脸费解的从上往下看，江衍解释：“廖静死前除了一个网络电话，最后联系的就是王义庆，且有长达五分钟的通话记录……”
“这里，”江衍手指轻轻在纸面上一点，“而三十秒前，廖静刚刚挂断李亮的来电。”
“你怀疑李亮是王义庆叫去的？”
“廖静的体内检测出含有甲基苯.丙胺成分，也就是俗称的冰.毒，吸食时间应该距离其死亡时间不会超过半个小时，但现场却没有缴获任何毒品。”
初晓晓：“所以呢？”
江衍反问：“所以在毒品交易现场，有什么原因能够让李亮临时起意，不惜对廖静痛下杀手的？”
“价钱谈崩了？”初晓晓想了想，“或者说认为廖静对他们来说已经构成了什么威胁，让他觉得非常不安全？”
“你记不记得廖静的手机上曾有一个挂饰？”
初晓晓一愣，隐约记起来好像是有那么一个装饰品，还是卡通布朗熊的。
“据监控显示，廖静上楼前手机上还吊着这么一个东西，但等到案发后，就这么一个玩意儿居然不见了。”
初晓晓猛地望向江衍。
录音笔。
她曾听廖静自己提起过，当年廖静的台词不过关，她就自己先录下一遍，反复琢磨哪里还不够好。
可惜她跟廖静共事这么久，也没见她用过几次。
初晓晓问：“你想让我假装，东西在我的手里？”
“不用，既然廖静已经死了，想必是李亮拿走交给了谁，”江衍说，“毕竟如今也只是猜测，若是王义庆再问起，你就跟他装傻，看他什么反应。”
初晓晓点头：“那我什么时候再联系他？”
“没必要。”江衍缓缓道。
初晓晓：“嗯？”
初晓晓一肚子疑问，突地手机屏幕亮起来。
江衍眼中浮现几丝笑意，嗤笑道：“这不就等不急，自己主动打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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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建和谐家园】响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江衍终于不耐烦，直接把来电给挂断了。
初晓晓都能轻易想象出对面狗急跳墙的模样。
“王义庆，男，C市人，1981年3月19日出生，中专文化，早年靠蹭房地产热度赚了一点钱，2005年因犯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被判处【创建和谐家园】三年六个月，2007年刑满释放，2008年因吸毒被行政拘留十五日，后来开了家模特公司。”
道路两侧的街景陆续倒退，初晓晓看了眼驾驶位的江衍，想了想道：“如果我没有记错，苏榆也是王义庆公司的。”
江衍眉头微动，脑海里浮现起廖静被害的那日凌晨，初晓晓与那人对峙，剑拔弩张的场面。
后来苏榆被带回去调查，也一口咬定初晓晓的嫌疑极大，在此前廖静就时常谈起初晓晓这人记仇，两人结下的梁子不小。
只是问起具体如何结下的梁子，苏榆却不清楚，只道是二人在片场就时常意见不合。而苏榆能够有今日也算是廖静将她介绍给王义庆，一手培养起来的，出了事自然是站在廖静一边。
想起苏榆这人初晓晓就一阵唏嘘，人是好人，只不过脑袋一根筋，认死理，雪中送炭的是廖静，她整日跟廖静作对，自然成了十恶不赦的万年女配，从里到外都是黑的。
正想着，初晓晓突然看了眼江衍，不解问：“你的酷帅狂霸拽价值七位数的宝贝摩托呢？”
江衍：“……”
江衍：“你这些形容词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初晓晓：“形容得不够贴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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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晓晓：“……”
初晓晓：“呸！谁要揩你的油了！”
江衍无声笑笑，目光依旧定格在前方的道路。
初晓晓却在话音落下后惦记起了自己坐在摩托车后座时，江衍的宽肩窄腰，十足的衣架子。
她暗自啧了啧嘴，鬼头鬼脑又瞧了江衍一眼：“对了，我听说你工作这么多年，也没交个女朋友？”
这话让江衍的脸色瞬间就不好了，也不知道又是哪个被这丫头哄得一愣一愣，在他背后乱嚼舌根。
初晓晓稍顿，终于逮着机会调侃回去：“怕不是哪里有问题？”
江衍：“……”
江衍冷笑：“初小姐很有经验？”
“这倒没有，”初晓晓说，“我这人没什么朋友，从疗养院出来后，就不爱跟人打交道。”
江衍眸光微转，薄唇顷刻间抿成一条线，沉默良久后才道：“倒看不太出来。”
听说难治型创伤后应激障碍常常也伴随失眠、易怒、甚至是回避型社交障碍，只是……
相处多日，江衍实在没看出来初晓晓有社交方面的困难。
“这几年好多了。”初晓晓坦然道。
江衍问：“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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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