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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他吃程肃闭门羹那天?周念蕴心里说着,嘴上懒得回他。汤琼支却好似会读心似的:“并非是在琼州。”
一经提醒记忆中闪过几个画面,周念蕴脑袋微微刺痛。记忆中一男孩的脸与汤琼支的慢慢重合,她大惊。
“想起来了?”汤琼支像得了大人认可的孩子似的,眼见着便高兴起来。
周念蕴却惊骇的忍不住哆嗦,采郁察觉,上去担忧的扶住她。
“我不扶持什么三皇子,也不必与六皇子敌对。”汤琼支意有所指,他带着压迫上前一步,“我与公主才是一类人。”
猛的推开他,周念蕴狠狠反驳:“谬论!”
“呵。”汤琼支没注意竟失手,后退几步才站稳,他竟更为兴奋,“周小姐,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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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年关,徐玉朗不用天天都去府衙,可算清闲下来。
他与季顺爬上爬下把周念蕴的屋子里外打扫一番,采郁熬了浆糊让他们贴春联,屋子可算焕然一新。
忙的后背出汗,徐玉朗进去要碗水喝。周念蕴窝在房里不知在倒腾些什么,他一进去,桌上正好放着杯子,他也不管,拿起来咕咚几口。
“这是我……”喝过的。周念蕴话隐下去,这人已经喝完了,还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罢了,他一向不计较这些。
“你找出这些做什么?”都是些名家字画,徐玉朗目不暇接,粗略几眼看过便知都是真迹,哪个都价值不菲。
“送礼。”周念蕴说。
“啊……”徐玉朗喟叹,还没来得及感叹她手笔大,便听周念蕴问,“这幅《百战全胜图》你舅舅会喜欢吗?”
前朝真迹,有价无市。
徐玉朗只感脑子回不过弯:“送给我舅舅?”
“我见他墙上换上了山水画,你瞧瞧,或是这两幅水墨图更衬他意?”周念蕴这几日忙着过年节礼,以往都是宫人备好的,意头吉祥就好,底下人只要多赏些银钱便很知足。
如今她却犯难。按理程肃是长辈,周念蕴想按以往给她父皇尽孝心的样送些稀世珍宝,但显然不合适。
思来想去,她退而求其次想挑些字画送去,程肃虽然是武将,但家中便可见品味不俗,大约是从小熏染成的。
“不用。”徐玉朗替她收起来,“这些都太贵重了。舅舅不图什么,心意到就好。”
“你不帮我挑还添乱。”周念蕴又一个个拿出来,她都要纠结坏了,“难不成让我空着手上门?”
知道她是好意,徐玉朗顺着她,装模作样的点评。但一会儿这画颜色太深舅舅觉得污遭,一会儿这字迹太草程肃欣赏不来,一众名品被他说的挑不出好的。
“你故意的。”周念蕴哪里看不出,“我看你说的头头是道,便都给了你好了。只告诉你舅舅他的那份也被你占去,叫他只管找你。”
原本是赌气的话,徐玉朗听完竟点头同意:“也好,我替你一块儿给舅舅送了,你且宽心。”他又将东西收拾好,“这些我也不要,你都收好。”
礼还有送不出去的话。
徐玉朗整理好一转身,与几乎贴着他站的周念蕴撞在一起。他顺势搂过她的腰,没站稳往后几步撞在案几上,心里却只想着难怪说腰肢盈盈一握,一点不假。
“你送我什么?”周念蕴借势点着他的眉心问。
“哪有人追着人问送什么的?”徐玉朗没打算告诉她。
周念蕴又掐他的脸,不罢休:“我可不管什么心意到了就好,别与我弄那些虚的。”
“我自己。”徐玉朗终于脸皮厚一回,在周念蕴不可置信的神色中仍抗住了回道,“送我自己,你敢收吗?”
“有何不敢?只管盖上你的官印过来。”周念蕴不带怕的,以手演示着官印在他脸上盖戳,“不得府衙批复便算不得数,你休想诓我。”
徐玉朗非但没躲,仰着脸往她手上蹭:“骗不过你……”
两人笑闹一阵,徐玉朗揽着她坐下:“其实舅舅一向不在意这些,我们能陪着他就很好了。”周念蕴不做声,他又说,“给他裁一身新衣,或是打几壶好酒,他喜欢那家醉鹅,再给他买几只就足够了。”
与她想送的真是一点不搭边,周念蕴心道。
“曾大人孤身一人,我原本还想请他一同来。”周念蕴一愣,手指拂过他说话的唇,徐玉朗假装张口要咬,周念蕴便径直往他嘴边送,徐玉朗哪里会真的下口,“不过他说已有安排,我就不好强求。”
用脸拱拱她的手,徐玉朗在她手背上亲了亲,满心的欢喜:“但今年能与你一起,我平日拿出来想想都高兴。”
……
“小的已安排王怀柯连同曾大人与万绅在郊外一庄园吃个团圆饭。”季顺来禀,周念蕴点头。
她开始挑些酒品,头也不抬:“做的隐蔽些,别叫他们一句话不敢说。”
“小姐放心,湖心暖亭,只一条道过去,一目了然的,他们怕什么?”
“如何听得?”
“屋顶自有一空档可容纳一人。”季顺说着,“但小的觉得这回会是万绅亲口来说。”
“哦?”
季顺仿佛胜券在握:“他已然要爆发了。”
69. 关系 “爹爹!”
越近年关越是冷寒。飞雪又起, 路上行人不免小心翼翼,谨慎跌滑。一马车傍晚自城中行出,车内人不断催促着快些, 全不顾忌前路有多难行。
城郊庄园,湖心暖亭。
一条临水而建的长廊直通暖亭门口, 湖面宽广, 冰冻覆盖, 尚不能见一物, 四下无处可藏。曾如易与万绅下了马车,被管家提着灯笼引到此处,只可见烛火印在窗上,屋内有一人影。
谢过管家,曾如易目送他缓缓而去, 推门进去, 响动只让里面的人微一抬眼。
“怀柯。”曾如易喊。
王怀柯目色又扫过万绅, 谁也看不上似的, 一言不发。
万绅又喊,她亦不回。这二人对视一眼, 进屋关门,曾如易竟有些低声下气:“怎么了这是?”
屋里碳火正旺,桌上酒菜齐全, 瓶里插的是才打了朵儿的白梅, 没大物件,放不了什么东西。
曾如易环视一周,在王怀柯身边坐下:“我好容易求了人开恩才能见你一次,你是……受委屈了?”王怀柯这回嘲讽的轻哼一声,直接转过身背对他。
曾如易脸上挂不住, 好在没有旁人,他只讪讪的。万绅看不过去:“大人这跟你说话,你好歹注意点。”
“是我求来的福气。”她说的抑扬顿挫,怎么听都是在阴阳怪气。
“穷乡僻壤里关了这么些天,出门出不得,见人见不着。”王怀柯有满心委屈,这会子不吐不快,“洒扫粗妇也敢对我呼来喝去。是,是我王怀柯天生命苦,不过幼时过了几年好日子,现在是随意是个人都能将我踩在泥底……”
她先是凄凉的说,到后来索性呜咽着,哭的眼前二人不知该如何去哄。
“这又是哪儿的话?”曾如易急忙问。
王怀柯这时一句也听不进去,捂着脸好不凄凉,那二人只好等她平静下来。
“我只要你一句话,你可还有能力救我出牢笼?”王怀柯定定的看着曾如易。
“我不不为救你放着京城的官不做十几年都待在琼州?不是为你这些天我用得着四处谋划求人只为见你是否安好?”
这些天压抑的曾如易也处处不得劲,求爷爷告奶奶的四处打点,求到这么个见面的机会,才见面便是质疑。
“你是做!好处呢?结果呢?”王怀柯“嚯”的站起身,“不止是你曾如易在琼州十几年,我难不成就不是了?”
曾如易抿着唇,王怀柯更加咄咄逼人:“我还有几个十几年能在这儿耗?”
一见面就剑拔弩张,万绅早习以为常,等这二人一个一步不肯退,一个一句不肯说,他便劝。
“好容易有机会见一面,就不要吵了。”万绅这段日子也不好过,被曾如易训斥的话还萦在心头,他实难报以真心。
仍是曾如易先服软,他执筷为王怀柯夹了她最爱的芋儿鸡,有些感慨:“我求了几次才求来的团圆饭,快吃吧。”
一听这话,王怀柯更是没来由的怒从中生。她指望着曾如易救命,曾如易求着别人只能吃口饭,这般迂回环绕低三下四窝窝囊囊,她实在看不清前路如何。
“这不是三十不是初一的,吃的哪门子团圆饭?”王怀柯还是稍忍一会,但她一向有气便撒,更何况现在面对的是曾如易,“我与你吃什么团圆饭?”
曾如易目色复杂,盯着王怀柯不语。
万绅其实也不解,曾如易是突如其来的喊他来吃这顿饭。王怀柯何时回的琼州,怎么回的琼州,曾如易又是如何知道王怀柯的去
向的,这些他一概不知。
但听了他们二人的对话,王怀柯能从京城回来应当不是曾如易的手笔。
王怀柯仍咄咄逼人。去京城前她还不信曾如易的话,什么护她周全不受委屈的托词她早已听的心无一丝波动。
但这次不同,路上她就感到自己暗中受到不少照拂,到了京城更是各种巧合,人数不对,提前散席的事情错开她的局,王怀柯深知曾如易办不到这些。
能办成这些的,恐怕便是他话中“求”的那个人。王怀柯思忖,能在京中有这番能耐还游刃有余的,不会是普通权贵。而这人肯花大力气去做这些,必然不是因为她。
是曾如易身上有那人看重的东西。
王怀柯眸子沉了沉,她直感这是她离脱离奴籍最近的一次,不能让曾如易的优柔寡断坏了她的事。
“你可还记得你的承诺?”王怀柯问。
万绅不解,但曾如易郑重的点头:“一刻也没忘记。”
“好。”王怀柯难得心平气和,她直言道,“那我问你,将我从京城转回琼州的到底是什么人?”
万绅闻言才预备着回避,但余光瞥见曾如易垂着眼,显然不愿回答。他索性不动了,心底有个声音逐渐变大:凭什么他拼死拼活的事情做了,这俩人预备着攀高枝还不告诉他?
“这就是你说的承诺?”王怀柯其实猜到了。曾如易从不肯与她说官场上的事情,什么关系打点、人脉远近,她对曾如易的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因无所知而日益增长的猜忌几乎要将王怀柯逼疯,她信了,她等了,一次又一次的换来的是无穷尽的失望,她几近癫狂:“曾大人自己遇到贵人便就藏着掖着不肯告人了?”
曾如易犹豫着不知怎么说。
“你只管自己升官发财!早知救不了我,早已厌烦帮我,为何将我从军营救出来?为何不再将我送过去?”王怀柯这回嘶吼的情真意切,是真的掉了眼泪,“何故问你都是给我希望,一次次让我落空的也是你啊!”
“我……”曾如易心乱如麻,他顾忌着周念蕴不敢说,又心系着王怀柯想让她宽心,半是遮掩的回,“你只要知道她是京城人事,权利很高,定不会像过去一样。”
“是谁?”
万绅听了半晌也很是好奇,他专注的听着,曾如易却又支吾:“是谁你无需知晓。”王怀柯又要闹,曾如易急忙强调,“实在无可奉告。”
是愤恨也是认命,更多的是孤注一掷。王怀柯哽了又哽,石破天惊的喊了句:“爹爹!”
屋顶上一细微异动,屋内心思各异的三人均未曾察觉。
王怀柯见曾如易先是惊讶,又是泯然,现在竟目中含泪,别过头用衣角擦拭,心中觉得这声喊的值。
万绅震撼却仍没什么反应,早就知道的事,虽是头一回听王怀柯这么喊,但他并不惊讶。
曾如易是真正的感慨万分。这声他等了十几载,梦回梦见过无数次,这番成真他自然知道王怀柯另有所图,但他甘之如饴。
见他有松动,王怀柯趁热打铁:“是京中大官?”这番作为的,至少得一品官往上。
曾如易摇头:“是皇家。”
万绅已然头皮发麻,皇、皇家?他心中直哆嗦,那比他碰见的季公子云小姐之类的更触不可及,他直想再多听些。
“你出去。”王怀柯发号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