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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途看不到的地方，是苏萌眼神里的得意，以及对我的挑衅。
我看着林途出了神，不是因为多迷恋，只是今天他穿衬衫的模样，像极了印象中的他。
……
我推苏萌下河的事很快在学校传来，更多不堪的话从大家嘴里说出来。
沈娟听到后很生气，恨不得把造谣人的舌头拔下来。
我劝着，好似这些事与我无关。
而林途故意躲着我，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一连几天都没有见到他。
终于，沈娟那天在粥铺的话得到了证实。
「不好了不好了，林途在后街要跟一群小混混干架，听说是为了苏萌争风吃醋呢！」
我抱着书去自习教室，舍友跑过来跟我说，神色急切，看样子是没招了，我想也没想，把怀里的书扔给舍友就往后街跑。
他不能有事，我在跑的时候脑子里全是这个念头。
我赶到的时候，林途跟五六个小混混已经开战了。
敌众我寡，他被包围在中间，一个混混从后面抱住他，另外一个正抡起拳头砸上去。
拳头落下的地方，是他的脸。
「住手！」
我用尽全身所有力气冲上去，撞开挥拳头那个人。
他的脸绝不能有事！
4
随后，我横着手臂，挡在林途前面。
最后，拳头没有落下来，可能是那人觉得我太瘦弱，一拳下去会出人命。
我的心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说不害怕是假的，可下意识还是更在意林途。
幸好，我来得及时，他的脸没事。
林途满脸诧异，他应该是没有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冲上来，更没想到我会不要命的挡在他面前。
「走开！」他低吼着，一把推开我，浑身充满了戾气，还想要冲上去。
「靠，找死是吧？信不信小爷我弄死你？」带头的混混从后腰摸出一把弹簧刀，冲我们走过来。
「住手！你要是敢动我就报警。」我张开双臂再次挡在林途前面，冷静的说道。
「毛都没长齐的臭丫头掺和什么，赶紧给小爷滚！」小混混叫嚣着，不屑一顾的笑着。
我比林途矮了一头还多，目前这种见义勇为确实有点滑稽。
没有外在优势，就拿气势压过他！
「打架斗殴故意伤人，你们知道会判几年吗？我见过你们，是隔壁职大的吧，要是被警察带走，处分记大过还毕不了业，十有【创建和谐家园】要蹲班房了。你们之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大可不必闹成这样的。话又说过来，要是你们再咄咄逼人，我就跟你们拼了！」
最后一句话我是吼出来的，这个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怕不怕，大不了鱼死网破。
对面的小混混愣了愣，我说的话显然有了效果。
的确，在关系到自己下半个人生的大事上，再【创建和谐家园】的人都知道谨慎。
「今天就先饶了你们，下次再让小爷遇上，当心自己的皮！」小混混撂狠话，带着人走了。
经过林途的时候，他停了下来挑衅道：「以后离苏萌远点儿，那是小爷的妞儿，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我去你大爷！」林途又攥紧了拳头，额上青筋暴出，我赶忙拉住他。
我的力气自然抵不过林途，整个人像无尾熊一样扒在他身上，毫无形象可言。
「你给我起来！」林途暴怒道。
小混混打量了我一圈，嗤笑道：「小妞儿，他是你谁啊这么护着？别热脸贴个冷【创建和谐家园】了，人家压根就没把你当回事。」
我垂着头，我一直都知道，他是林途。
不是我心里的那个谁。
我今天为什么会跑来救他，为了那张相似的脸，为了看几眼。
真是卑微的可怜。
一群人走后，我看着林途的脸松了口气。
他的伤多数在身上，嘴角有块淤青，看样子几天就能恢复。
可他的衬衫脏了。
这一幕刺痛了我的眼睛，仿佛回到了当年，那件带血的衬衫……
浑身的血液往上翻滚，搅得我眼眶发热，心里发慌。
「以后不许再做任何冲动的事，绝对不许！」
我紧紧抓住林途的双臂，手指掐紧肉里，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我一定是疯了，才会把林途当成他。
他性格沉稳，从不会冲动，从来都不会。
林途看着我，仿佛被我震慑住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5
自从打架那天之后，我再没去找林途。
再见他是几天后课间的匆匆一瞥，他嘴角的伤已经痊愈。
那张脸依旧跟他很像，但是我却对他失去了兴趣。
我不再像以前那样，迫不及待的想见他，想待在他身边，想为他做些什么。
林途太不冷静了，这样一点儿也不像他。
原来，山河远阔，人间星河，无一是他——我的顾衡。
……
这天，下课后，苏萌来找我。
我跟她并不熟，唯一的交集只有林途，今天来找我的目的不言而喻。
「陆瑶，我不想跟你拐弯抹角，你对林途是什么心思我一清二楚，怎么着，死缠烂打不管用，连苦肉计都使出来了，想借着见义勇为，让他对你改观？我劝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我和林途之间的事儿你少掺和！」
「好。」
我料到她来是为了林途，再说跟自己无关的事情，我才懒得掺和。
苏萌愣住了，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痛快就答应，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往下接。
沈娟听见了我们的对话气得不轻，过来替我出头，把我挡在身后，老母鸡护小鸡那样。
「你算个什么东西，办事不行惹事第一名，有脸在这里教训别人？」
「你谁啊，又来一个多管闲事的。」苏萌白了她一眼，满脸不屑。
「你说谁多管闲事了？陆瑶那天要是不去，林途小命就没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嘴脸别太难看！」沈娟越说越气。
我觉得她最生气的该是我原先逆来顺受不争不抢。
事实上，我只是想要在有限的时间内最大限度的多看林途几眼，这样就感觉顾衡还在……
苏萌被戳中痛点，抡起胳膊就要【创建和谐家园】：「臭丫头，再胡说八道试试！」
我见苗头不对，刚准备把沈娟护在身后，好在这个节骨眼上林途来了。
「你闹够了没有！」他扯住苏萌的手腕，呵斥道。
苏萌愣住了，下一秒就可怜巴巴的红了眼眶，泪水在眼圈打转。
「林途，你，你在训我？」
别说是她，我也有点吃惊。
印象中他对苏萌一直都是温柔体贴，从来没有这般不耐烦过。
说话间，林途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神色复杂，很快又不自然的移开。
今天他穿了一件黑色短袖，没有穿衬衫，他眉眼间充满了戾气，冲动的模样像极了几天前在后街打群架的样子。
顾衡从来不会这样。
他们真是一点儿都不像。
林途没有再说话，苏萌却像是炸了锅一样，嚷嚷个不停，甚至还有继续向我这边扑的打算，林途见状紧紧的抓住苏萌的胳膊，眉宇间已经逐渐不耐烦了。
「苏萌，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林途的一声呵斥成功让苏萌熄了声，看她那满脸泪水的模样显然是吓坏了。
林途做事为什么就不能沉稳些呢？
我没有高尚到教他做人的地步，只是想在他身上看到别人的影子而已。
我转身离开，毫无留恋。
我能感受到大家诧异的目光。
因为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林途后没有紧跟他，而是自己一个人转身离开。
6
我越走越快，我要离开这里。
「吱……」
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沈娟紧紧抱住我，是她把我拉了回来。
「不要命了，赶着投胎啊！出门不带眼睛啊！」司机把头探出窗外破口大骂。
「瑶瑶你没事吧，吓死我了，刚才差一点你就……」沈娟被吓坏，说话带着哭腔。
我的人是没事的，可心就像被掏了一个大洞，越来越空。
我失神的看着前方，记忆犹如海浪般涌上来，跟眼前的一切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