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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露讪讪，一时间甚至不知道怎么往下接。
她低下头，悻悻的说, “那个......反正对不起，封先生。”
沈宸目光长久的落在她身上。像是在看什么，又像是没有。
他沉默片刻，才道，“今天看到的事情不要说出去。”
冬露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封先生指的是什么。
不用他交代，冬露也懂得这种事最好不要多询问。
她认真保证，“封先生，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说出去。我什么都没看见，也没有听见。”
冬露强调着“没看见，没听见”，语气严肃慎重，话里话外都流露出唯恐避之不及的想法。
男人神色略微沉下来。他并不介意冬露这样的保证。
懂得分寸，知道什么应该管，什么不应该，算极为正确的选择，就算是沈宸也挑不出错处。
但是明明知道这些，她还是躲避的态度。
有关于这件事，有关于沈宸这个人，她本能性的抗拒。
男人垂下眼帘，清冷的神情，说出的话却极为任性。“我觉得自己还是很难接受这件事。”
冬露倒是没料到沈宸会这么说。毕竟怎么看，封先生脸上的神情也不像是失落。
她直觉性的知道，这大约......是封先生随口一说，却不太像是真的。
冬露迟疑着，还是小声劝慰。“封先生，这种事，心烦也要慢慢来。”
“谈不上心烦。”沈宸漫不经心道，手指间把玩着茶杯。
“都过去这么久，再这么计较，我也没必要活到现在。”他语气散漫，“只是该算的账还是要清算清楚。”
语气平冷，词句里却暗藏着见血的锋芒。
冬露静静看着他。
沈宸没再开口，他把茶杯放在桌上，发出一声碰撞的轻响。
沈宸神情平静，像是刚才说出那样凉薄的话的人根本不是他。
他猜得到冬露会怎么想。
到底是没出校园的学生，就算和工作人士交涉也会落在下风，更不提这种发言。
在他失了耐心，要开口的前一瞬，一直没吭声的冬露终于开口。
冬露认认真真地说，“封先生，希望你一切顺利。”
她的语气谨慎，没有评判的意味，却满含着祝愿。
有些事情旁人是没有资格置噱的，冬露对此，感同身受。
沈宸抬眸。他看不见面前的人，只能听见她柔软的声音。
干干净净的，像是盛着光。几乎能够让人看见她眸子里的璀璨。
他脸上阴郁的神色渐渐收敛起来，又恢复礼貌冷淡的模样。
沈宸站起身，“走吧。你回房间吗？”
冬露也站起来，“不了吧，我出去逛逛，我还是第一次来这边。”
她刚才只顾着记事情，倒是没来得及吃饭，现在肚子也饿了。
想到这里，冬露又忍不住干巴巴的笑了笑。“真是运气......封先生，我刚巧就被安排到你的房间旁边。”
升房这种随机概率，更别提Kiki她们都被升房了，怎么就自己这么“幸运”。
沈宸语气轻松镇定。“嗯，不是巧合。”
冬露抬头看向他，一起朝着电梯走去。
沈宸的步伐并不快，冬露得以和他并肩而行。
男人轻描淡写的反问：“你的房间安排在我的旁边，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既然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沈宸也不会把冬露放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冬露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封先生大约很早就知道她就是S.mile了。
自己还主动撞上门，还以为......封先生什么都不知道。
果然没能骗过去。
“可是，你这样，你这样不对吧。”冬露心里有点不舒服，低声反驳，“封先生，你很早就得知我的身份了，对吧。”
电梯门口，男人停下脚步。
他微微颔首，眸子习惯性的落在冬露的脸上。
那片黑色黯淡，清清冷冷，冬露却不再拘谨。
“我是在配合你演戏。”沈宸礼貌的回答，“看你演的这么开心，我觉得不应该打断你。”
他唇角微勾，看起来心情还不错。“当然，效果也不错。更何况，是你先不想暴露身份的。”
冬露哑口无言。她也不算是不善言辞，在沈宸面前却屡屡落在下风。
她垂头丧气的跟在沈宸身后进电梯，还是忍不住小小声的【创建和谐家园】，“那我也道歉了......而且你也骗了我。”
男人抬手整理领口，神色间尽是从容优雅。
他抚平领口，却很好说话。“嗯，我是应该向你道歉。”
冬露一怔，却觉得封先生的话似乎没有说完。
电梯缓缓在一楼停下。
冬露抬起头，又看向身边的封先生。
“封先生......您也有事要出去吗？”
沈宸偏头，视线稳稳的落在她脸上。“作为赔礼，我和你一起出去走走。”
这算什么赔礼。
冬露眼神无奈，她想说什么，沈宸已经从她身边走过。
他偏了偏头，像是察觉到冬露的心思。
“走吧，请你去吃饭。”
冬露跟他走出来，才注意到车正停在明德酒店的停车场。
司机应该被沈宸交代过什么，等着两人上车后就发动了车，多余的话都没问。
封先生来这里出差过很多次，对这座城市也算熟悉，不然也不会独身前往。
他对自身要求严苛，不代表他不知道什么是自己做的到，什么是做不到。
冬露靠在车窗上，低头看向手机。
文夏在问她晚上要不要出来玩，艾青她们都约着出去逛街。
【不用，我朋友来看我了，我和朋友一起。】
是没必要这么说的，但是冬露没忍住。
她可以有一千一万个理由去隐瞒，文夏也不会问那么多。
冬露不想。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旁边敲击着键盘的男人，神色自若，也是漫不经心。
冬露安心下来。说实话不是不羡慕，尽管冬露一直没有表现出来。
Kiki她有朋友们护着，就算说错话也无所谓，也会被照顾。
她也有。
文夏显然也很惊讶，没料到冬露在这里还有朋友。
不过她也不会多问，简单开了两句玩笑，就没有再提。
冬露关掉手机屏幕，却发现车慢慢停了下来。
沈宸率先下车，冬露像个小尾巴似的紧跟在身后。
这里似乎是一家大型商场，来来往往的人很多，热闹非凡。
楼层很高，从下到上直冲而上，闪耀的灯光璀璨，很是好看。
男人神色不动，突然询问冬露。“盛景在几楼？”
冬露连忙翻出手机，查出来。“一百零一层。”
沈宸微微颔首，下一刻，从冬露身边走过去。
“人很多，别走丢了。”他语气平淡，却没忘记这句嘱咐。
冬露紧跟着，在汹涌的人潮中勉强不掉队，她喘着气，渐渐有些跟不上。
人太多了。对这种场合算不上排斥，也绝对不会觉得舒服，冬露走的有几分艰难。
沈宸停下脚步。耳边声音嘈杂，说笑声，谈天声，还有音乐。
那道细弱的呼吸声并不易被察觉，他却准确捕捉到。
“封先生？”
冬露见他停下，忍不住去拽了姿态他的衣袖。
他正停在道路中央，来来往往的人已经有看过来的了，面上也有不满之色。
冬露刚拉住他布料昂贵精细的衣袖，却被一股力气拽着往前走。
她愕然抬头，才发现沈宸又继续往前走，倒是没理会她攥着衣袖的手。
这样的姿势略有别扭，走起来却轻松的多。
冬露被他带着，忍不住没放开手，一路到电梯前。
一百零一层的盛景，有专门的电梯乘坐。门口没什么人，只有一个侍者站在这里。
沈宸报了名字，等候在电梯前的侍者神色恭敬，迎着两个人进入电梯。
冬露跟着走进去，才后知后觉的松开手。
她偷偷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