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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我总怕我一放手他就会离开,他不会挽留的,就像他曾经那么爱程琪,也不肯低头说一句挽留的话。
他不敢走向我,我便靠近他,我手伸到后背,拉链被缓缓拉下的嘶磨声折磨着我们两个人。
我将他脸掰过,双手捧住,说:「秦立,看我,只看我一个。」
他闪躲,「这么仙气的婚纱,别弄脏了。」
我在心里自嘲,仙气这种词从不应用于我,我不肯放过他,固执地捧住他的脸,「我不要做仙女,我只要你全身每一寸皮肤都为我而战栗。」
我一手伸到他颈后,用手指去摩擦他仍在淌水的湿发。
从发丝到脖子,轻轻地,悄悄地,不动声色地攻城略地,拉开他腰间那松松系着的腰带。
就差那么一步,可我的吻到底没能吻到我爱的人。
他用曾经拯救我的手,亲手掐灭了我仅剩的期待。
他喜欢的是婚纱,不是我。
回房间前,我对他说:「秦立,答应我,不要变。」
我终身渴求,是专一不变。
我爱秦立,他只爱我一个自然最好,如果做不到,那不爱也是好的。
人就一颗心,切成两半,给谁都是血淋淋。
我不会像我的妈妈一样,和别的女人同时共用一个男人。我嫌脏的。
4
我似乎天生孤独,从小就没什么朋友,以至于好不容易碰上个秦立,便甘心同他以朋友之名暧昧了这些年。
时至今日,我甚至已经分不清,我对他是需要比较多,还是爱比较多。
小时候吃完晚饭那点余闲时光,大都陪妈妈看电视剧度过,幸福大结局的婚礼上,新娘总是满脸真挚的笑容,挽着父亲的手臂一步步走向新郎,这时无论多刚强的父亲都会一下子变得多愁善感。
几番交代下,才肯将女儿套着白色网纱手套的纤纤玉手交到等待已久的新郎手上,有些甚至会像交出家族几代流传下来的珍藏的珠宝般,不舍到涕泗横流。
「好假!」每每看到这种桥段,我都会嫌恶地吐槽。
一旁的妈妈更像个长不大的小女孩,常常哭得比剧里的人物还要真情实感,我认为她演技好得多,可惜长相差了一点,不然换她演大概会更感人。
「哪里假?没有父母是不爱自己女儿的。」
「是吗,那爸爸怎么不回家?」
我这话其实问得有些恶毒,我心知肚明,爸爸在外面还有一个家。
从我有记忆起,爸爸就很少回来,妈妈说他在外面做生意,要我理解他。
看在爸爸每【创建和谐家园】家都会给我带各种新奇玩具的分上,我愿意听妈妈的话,勉强忍受他偶尔回来时,胡渣刺人的亲热。
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正常的一家。
直到我渐渐长大,上学,活动版图打开,街坊邻里的声音不可避免地从各个方向,以各种方式传入我的耳朵。
真是荒谬,我竟然是从别人的嘴里弄清我家的真相。
「林家男人在外面【创建和谐家园】,你们知道吧?」
「喂,听说你爸不要你了,我妈说他在外面又生了个儿子。」
……
第一次听这些话时,我哭着回家质问妈妈:「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为什么要骗我?」
妈妈赶紧捂住我的嘴,恶狠狠地说:「别听他们瞎说,都是外面那些小妖精勾引的,你爸爸不可能不回来,我才不会离婚,成全他在外面逍遥快活。一日不离婚,我就是林太太。」
我被她眼里我从未见过的恨意吓到,没敢说话,后来听多了,我渐渐明白,那不是恨。
她爱爸爸,话说得越狠越爱。
她不仅不允许我否定她的爱,还要我也戴上虚假的面具,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依然爱爸爸。
我不如她会骗,我做不到。
「他在外面事业忙,你要理解他,他是爱你、爱我们这个家的,」她总是这样念着,不知是说给谁听,「他迟早是要回来的,等你长大结婚,也会挽着他的手臂嫁给你爱的人。」
我不可控制地也开始学说狠话:「我才不要他,我也不要结婚。」
妈妈总会推我一下,说:「小孩子说什么傻话。」
的确是傻话,从我见到秦立第一天,我就将自己幼稚的誓言全然抛之脑后。
我梦想着能嫁给他。
谁让他在我最惊惧的时刻从天而降,惊艳了我,将我心里的一潭死水搅起层层波澜。
他得对我负责。
到我上大学的年纪,爸爸终于回归家庭,不再到处跑,和妈妈一起在本地开了家小超市,过起了寻常的日子。
妈妈仿佛得胜的将军,隐忍多年终于挺直了腰杆,开始出门到处交际。
我不止一次听她跟人炫耀:「你看,谁才是最重要的,男人心里清楚得很,外面那些货色不过都是玩玩而已,该回家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
她笑得那样明媚,我不理解也跟着高兴。
可我早已不习惯有父亲的生活,更无法如孩提时代,无知地接受他故作殷勤的亲近,所以大学故意填了离家很远的学校,甚至连寒暑假都找借口不愿意回家。
大二那年暑假,妈妈终于爆发,她不能接受好不容易完整的一个家,又失去了一个成员。
还记得那天晚上,我坐在学校附近老公园的长椅上,听着电话那头妈妈带着哭腔大声问我:「你怎么这样不听话,你非要逼死妈妈吗?」
公园夜里蚊子多,我一手拍死小腿上正在饱餐我鲜血的一只蚊子,一手拿着电话,敷衍道:「我没有,我真的学校有事要忙,我跟你保证,下次,下次放假我一定回家。」
几轮纠缠后,我妈迫于距离,拿我没办法,让我再三保证后,终于挂断了电话。
挂断前随口抱怨说:「你真是你爸的亲女儿,就连敷衍我的话,都跟他年轻时一个样。」
我呆了一下,忽然觉得好笑,基因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我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5
我不知道原来我竟然忍不住笑出了声,而这声音差点将我置于死地。
「小美女,什么事儿这么好笑啊,跟叔叔聊聊?」
我忙于应付妈妈,竟然没察觉墨色的公园里,不知何时冒出个猥琐的老男人,他穿着洗到发白的老头衫,裤子松松垮垮的,浑身酒气地朝我靠近。
我下意识后退想要跑,反而激起了他的兴奋,他拖着锁链般的笑声,离我越来越近。
我绷紧全身每一寸皮肤,在公园小径上拼命向出口奔逃,却还是逃不过耳朵里越来越清晰的恐怖笑声。
「救命!」我大声呐喊。
没有人来,我只能一路狂奔,好不容易看见了出口,出去就是车水马龙的大道,我甚至看见了红绿灯,有灯就有人,有人就有救。
可我还是慢了。
在出口的花坛处,我被一只黝黑粗糙的小臂钳住了脖子,呼吸瞬间变得吃力,我绝望地听着身后人的笑声,挣扎着被拖向公园深处的树林方向。
「放开我,救命,救命!」我尽可能地声嘶力竭地嘶吼。
秦立就在此时从天而降。
我无法形容他对于那时的我来说像什么,所有的修饰都太过浅薄,不够描摹我内心汹涌情感的万分之一。
那一刻我理解了所有狗血的偶像剧桥段,英雄救美并不烂俗,以身相许也不夸张。
英雄就是英雄,他从出现的那一刻,我就开始爱他。
他年轻有力的臂膀轻而易举让那个男人跪服,也让我的心不可抑制地沦陷。
但我们也因年轻而大意,在准备将那个男人扭送警局的路上,他被一柄随身携带的小刀刺伤手臂,片刻的松懈足以让坏人趁乱逃离。
秦立为此十分沮丧。
而我看着他汩汩冒血的伤口慌乱不已,忙拉他去医院,他明明痛得龇牙咧嘴,还笑着安抚我:「没事儿,我看了下,伤口不深,我自己回寝室找纱布处理一下就行。」
又补充道:「放心,我是A大临床医学研究生。看你的样子,也是学生吧?你好,我叫秦立,要不要交个朋友。」
我对他说不出拒绝的话:「好巧,学长好,我叫林青,跟你同校。」
更巧的是,我也算学医,不过我致力于探究人类的心理。
自然而然地,我们一同赶回学校。
一个红绿灯路口,我借光仰头看他的脸,下颌线棱角分明,五官板正,很硬朗的面容。
一副让人安心的模样。
对于未来伴侣,我自然有过想象。
我常常设定出一条条标准,然后又挑三拣四地划掉,总是没个定论,但他出现以后,我的所有要求和标准都委曲求全,将自己改得面目全非。
他是什么样子,我就喜欢什么样子。
大概是我的目光太过灼人,他嘴唇微抿,低头委婉地劝告我:「虽然不是你的错,但……女孩子一个人,晚上还是不要在偏僻的地方瞎晃悠,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不是每一个男人都能约束自己不成为危墙。」
「我没有在瞎晃悠,我是去散步,中间停下来接了个电话。」
「散步?」
「嗯,只要不下雨,我每天晚上都去那个公园散步。」我认真地回答。
满脸问号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傻得可爱,惊魂未定的我竟然生出些乐不可支的情绪。
老公园就在学校附近,荒废已久,除了一汪浮满绿藻的小湖,没什么赏心悦目的景观,更别提杂草丛生的花坛。
平时少有人去,自从偶然路过之后,我喜欢上了这个无人问津的地方,刚开始偶尔去一次,扰人的电话多了,我去得也就多了。
「你喜欢散步的话,白天去或者找人陪你去不行吗?」他又问。
「不行,我有太多烦心事要散出去,夜里才能静心,有人太过聒噪。」
他顿了顿,问我:「散步就能把烦心事散掉吗?」
没等我回答,他主动提出:「介意以后叫上我吗?真巧,我也有许多烦心事想要散掉。」
「好。」我的脑子还没来得及思考,心就雀跃着答应。
尽管我几乎对他一无所知,但我的心脏为他疯狂跳动,没有什么能克制。
他是燎原的野火,在我的心上肆虐。
和喜欢的人一起,聒噪就不是聒噪,是你来我往地将两颗心交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