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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她很难追的。”……

  　　“伟大的古罗马诗人奥维德说过, 爱情里，谁喜欢口口声声说我不爱，谁就更爱, 谁喜欢说分手, 谁就越在乎。”

  　　“你得清楚，无论男女, 每次说分手的时候，其实并不是真的想分手, 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尤其是女孩子，最喜欢拿这些来要挟男朋友，只要一遇到问题，觉得对方不在乎自己，就要提分手【创建和谐家园】人, 但要真等分手了，这心里又是一万个舍不得, 说到底, 完全就是希望对方多说几句我喜欢你我爱你啊这种酸话, 不然哪会天天把分手这种话挂在嘴边？”

  　　难得的暑假，商序被朋友们叫出来参加什么新俱乐部的剪彩仪式，在经过了一轮又一轮虚伪又热情的成年人寒暄后，他总算得了空闲，然后刚坐下, 就听了朋友一耳朵大言不惭的爱情理论。

  　　对朋友这种说法, 尚且年轻的他很是嗤之以鼻，神情中自然带出了不屑与不认同。

  　　“哎，序哥，看来你觉得我说得不对啊, ”那人调笑道，“那我证明给你看看？”

  　　说着，他搂住身边一个朋友的肩膀，揪了揪他耳朵，“章二，我没记错的话，你新交的那个小女朋友作得很，天天动不动就爱把分手挂嘴边，怎么样，舍不舍得拿来证明一下我的理论给序哥看？”

  　　“【创建和谐家园】你做个人吧！”旁边有人笑骂，“人家小情侣相亲相爱好好的，要你这个牛鬼蛇神在中间插一脚搞破坏，就为了验证你那个什么狗屁理论？”

  　　“切！你们这些人才不懂！”那人得意洋洋道，“章二这也就是空窗期哄个妹子玩儿，这个才不是真爱，他的真爱我估摸着人家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呢。”

  　　“要不要说得这么狠啊？”那人笑，“我们章二条件也不错啊，盘靓条顺的，带出去也撑得起场面，平时打个球被一群妹子追得嗷嗷叫，就这水平居然还要暗恋？还暗恋的没结果？开玩笑也不是这么个开法儿。”

  　　“你还不信？”那人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章二你自己说，当时那妹子是怎么拒绝你的？”

  　　一直任由朋友们调侃的章二，想起被暗恋对象拒绝的场景，这会儿脸依旧是黑的，大家热热闹闹的玩乐氛围中，他磨了磨牙，不情不愿道，“人家说对不起，没兴趣，建议我专心学习少撩骚。”

  　　“你这修饰的过分了啊！”旁边那人大呼小叫道，“可别这么美化了，姜雾明明说的是成绩不到年级前十就别来她面前提恋爱这件事，她对成绩比自己差的男生一律没兴趣！”

  　　“好家伙，她自己次次年级第一，这不就直接把路堵死了吗？”

  　　此时，背靠沙发神情慵懒打了个哈欠的商序，还是第一次听到“姜雾”这个名字，他无论如何想不到，在此后的许多许多年里，她都是他的心尖尖。

  　　调侃完朋友卑微的暗恋之旅，最后众人到底还是鼓动着章二给自己的小女朋友打了电话。

  　　以年轻男孩子们的劣根性为主导，一场赌博他人心意的恶劣游戏开启，然后，果不其然，如那人所说，章二那位一直以来喜欢把分手挂在嘴边的作精小女友，在听到他说分手之后，态度立刻转变。

  　　质问，挽留，哭求，所有人见证了一场恋情的突然陨落。

  　　最先鼓动好友这么做的人见真的闹得一对小情侣分了手，这会儿也觉出不对来，期期艾艾的道，“章二，你还真跟她分手啊，我就开个玩笑，没其他意思，没必要，真没必要！”

  　　“没事，就是突然觉得没意思了。”章二慢悠悠道，“本来就是个替代品，没意思了就换呗，多大点儿事儿。”

  　　这话一出口，众人了然，这群平时就爱聚在一起的富二代官二代们多数也是玩世不恭的性子，平静的接受了这个场面与结果。

  　　商序向来对这些人爱玩的这种恋爱游戏嗤之以鼻，在座这些人里，如今只有他尚且未谈过恋爱，很是被这群人嘲讽了一阵子。

  　　如果不是他这两年才回来这边，需要一定程度的有效社交，那是完全不想参与他们的圈子。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想要对抗家里那个糟糕的父亲，想要顺利继承傅家的产业，想要在未来某一天彻底掌控商家，将所有恶心的人踢出局，那所有的忍耐与经营就都是必须的。

  　　所以，当某天被他们拉着说是要去看什么漂亮女孩儿时，即便不情愿，他还是去了。

  　　然后，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了闪闪发光的姜雾。

  　　***

  　　在遇到姜雾之前，商序从来没想过自己喜欢的人会是什么模样，但在遇到她之后，他喜欢的样子全是她。

  　　旁边那些人的起哄声他完全听不到，眼睛里只看得到这个叫姜雾的女孩子。

  　　“她很难追的。”知情人道，“你是不知道我们学校和附近几所中学看中她的人有多少，前阵子听说还有什么社会人士放学后堵她呢，追人的乌央乌央一片，闹的动静不知道有多大，差点搞出社会新闻！”

  　　“章二，你栽在这种姑娘手里，不冤呐！”有人笑，“这么漂亮，人还这么拿得出手，换我我也想追。”

  　　“你们那是纯粹在想桃子吃！”知情人不屑，“姜雾那高岭之花的名声是白来的吗？比你帅的比你成绩好的比你家里有钱有权的，那都是人家的裙下臣，她能踏踏实实到现在都保持独身，真以为是普通人啊？”

  　　“家里没点儿能量，还真护不住这么一朵招摇的高岭之花！不提别的，就说学校那些老师校长和本区教育局里那些人，为了维护这块金字招牌下了多大的功夫你知道吗？反正我记得当年本校为了拉拢姜雾入学，可是开出了不少好条件，最后能花落本校，那也是几方博弈的结果，看，这就是人才的优势，所以，别以为人家只有一张脸，人家可还是学校金字招牌的学霸呢。”

  　　被这么一科普，有兴趣的人是更有兴趣了，正好暑假大家都玩儿疯了，这会儿遇到挑战，个个摩拳擦掌想要去撞一撞冰山。

  　　然后，商序亲眼看着周围一群人现场折戟沉沙。

  　　站在一旁静静围观的他，从头到尾视线都凝聚在那个发光体上，当被人催促着上前试试时，他拒绝了，为此还被人唏嘘了几句铁石心肠不为美色所动。

  　　商序想，他并非铁石心肠，也并非是不为美色所动，而是已经有了自知之明，彻底向这个突兀出现在生命中的女孩子俯首认输。

  　　这些人对姜雾的兴趣显然不小，跃跃欲试着想搞事情，已经将姜雾视作心上人的商序，自然是不允许的。

  　　他连消带打的拦下了这些人的肆意举动，用许多方式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至于他自己，则开始了一天天跟在姜雾身后旁观的生活。

  　　在跟踪姜雾的第十三天，他觉得是时候创造机会让两人相识了。

  　　那是一个极好的艳阳天，他看着姜雾从陌生人手里买到了心心念念的东西，心情甚好的往家走。

  　　商序确定自己一切完全准备就绪后，示意他收买的肇事者开始行动。

  　　他只是想制造一起小小的意外，但是没想到现实更超出计划之外，路上突然出现一个行动鲁莽的人直接撞上了姜雾。

  　　那时的商序完全没有多想，他只知道姜雾似乎十分看重怀里的瓶瓶罐罐，宁愿自己摔伤也要护着那些东西，见状，他挺身而出，千钧一发之际护住了即将摔倒的姜雾，但可惜的是，她怀里那些东西没能幸免于难，全都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对商序来说，他完全不清楚自己破坏了什么，他只知道，那时候长发飘飘看起来温柔又文静的姜雾，顷刻间情绪激烈爆发，不止态度极差的狠狠用力推开了他，还对他报以了极度厌恶的目光。

  　　“滚开！”

  　　对上姜雾的眼神时，商序很清楚的听到了心里那颗新鲜滚烫的少男心碎掉的声音。

  　　他以为的，和姜雾美好的初见，最后只剩下了一记响亮的耳光，还有一句无情的“滚开”。

  　　第一次出手就折戟沉沙甚至糟糕透顶的商序，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跌跌撞撞跑远的姜雾，还有不远处那摊散发着刺鼻味道的化学药剂，突然有了一种难言的预感——

  　　他和第一次心动的女孩子的未来，大概不会太过顺利。

  　　***

  　　初恋十分不顺利的商序，接下来迎来了更不顺利的进展。

  　　在姜雾的记忆中，他们的初遇是高中时代，在一起是高三，但对他来说，要更早，早到长发飘飘的她以极恶劣的态度待他。

  　　对于初遇始终耿耿于怀的商序，很多次从梦中醒来时，心情都是不佳的。

  　　这也导致他后来和姜雾在一起后，总是偏执的想要她留长发，好似这样留着长发的姜雾对他温柔，对他微笑，对他说喜欢，就能彻底改变那始终让他难以忘怀的过去，彻底消除曾经的心理阴影。

  　　所以，长发的姜雾，在商序这里才是他最完美的初恋，也是他始终不想改变的初心。

  　　初遇的不顺并未打消商序亲近姜雾的打算，只是在又接触了几次之后，他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姜雾这里，和其他人一模一样，从来都不是特殊的。

  　　她待他，陌生，疏远，冷淡，戒备，甚至是厌恶的。

  　　而且，她似乎看他并无多么深刻的印象，见了几次之后居然连他的脸和名字都没放在心上，忽视他忽视得十分彻底，甚至于在某次他故意拦了她的路时被她毫不留情的恶语相向。

  　　那时候尚且年轻的商序还是幼稚且骄傲的，被姜雾这么接连打击了好几次，他终于偃旗息鼓了，选择暂时敬而远之。

  　　直至两人读了同一所高中后，他某天故意当着她的面大放厥词嘲讽某些人虚伪，这种意有所指的话针对性极强的落在她身上，她那时候也不过微微一笑，全然不放在心上，看他时眼神陌生得让商序气虚又气馁。

  　　至此，商序终于歇了自己幼稚的小学鸡行为，毕竟，他是真的不想再给姜雾留下更多的恶劣印象了。

  　　幸好，在他无法靠近的姜雾时候，其他人同样无法靠近她。

  　　只要姜雾暂时还不属于任何人，他就可以忍耐。

  　　但是，商序发现，他的忍耐受到了挑衅。

  　　司临，他的好友，在他满心都是姜雾时，对他说，他也喜欢她，更甚者，他觉得两人彼此心怀默契，是时候告白在一起了，这样毕业后还能一起留学。

  　　对此，商序不是一般的生气，毕竟，他那不认识他也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心上人，都还未曾收到他精心准备的情书。

  　　一封认真准备了三年之久情真意切的情书。

  　　虽然老土，但确实是他曾经亲手一字一句写下，想要送给姜雾的情书。

  第32章 “我真的太喜欢她了。”……

  　　商序有一封亲手写的情书, 写于很早之前。

  　　那封情书，是他曾经亲手一个字一个字写下来的。

  　　那时姜雾刚剪断长发没多久，和他不熟也完全不将他看在眼里, 那份不在乎, 曾经让一个字一个字琢磨情书的商序耿耿于怀许久。

  　　好吧，事实上是, 他从一见钟情姜雾后，就始终在品尝着憋屈、恼怒、忐忑、失望等诸多情绪, 然后层层叠加积累的负面情绪，最终让这份喜欢在面对她时扭曲成了幼稚与傲娇。

  　　他关注着姜雾，喜欢着姜雾，始终妄图吸引她的注意力，然而等她肯施舍给他那么一丁点儿关注时, 他偏偏又要搞出些什么动静以显示出自己的与众不同。

  　　那时候商序觉得自己特立独行，殊不知在其他人看来是欲盖弥彰, 等多年后回头再看, 他真心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傻得要命, 也蠢得要命。

  　　就是这样的他，在纠结与忐忑中迎来了来自司临的当头一击。

  　　准备对姜雾告白的司临，在商序看起来充满了威胁，因为他确实注意到了姜雾待司临的那点儿不同，不管这种不同是出于什么原因。

  　　商序开始感到焦虑。

  　　然后在被这种焦虑困扰时, 他精心准备的情书突然被人发现了。

  　　当那群狐朋【创建和谐家园】拿着那封意外找到的情书打趣他时, 商序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幸好，残存的理智告诉他，那封信上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没做任何署名, 这点儿现实终于挽救了他岌岌可危的少男心。

  　　“是别人写给我的。”

  　　他撒谎的模样从容极了，丝毫看不出那是自己亲手精心准备了几年的情书，不见半点儿心虚。

  　　朋友们笑着起哄，然后不知怎么聊到了班里叫田心心的女生。

  　　大概是因为他之前欲盖弥彰太过，总爱和人唱反调嘲讽姜雾，导致所有人都认为他不喜欢这位本校第一美人，然后不知怎么的，就和班里这个女生闹出了莫名其妙的传言与绯闻。

  　　事实上，商序之所以和田心心有牵扯，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那头酷似姜雾的长发。

  　　那年暑假的事着实是给他留下了沉重的心理阴影与负担，导致他对姜雾又爱又恨，然后眼前还时常晃着这么一个和当年姜雾发型背影极相似的女生，自然由不得他时常出现点儿特殊反应。

  　　这点儿特殊，看在其他人眼里，约莫成了对对方有意思的讯号。

  　　商序对于这种调侃和热议，根本无所谓，毕竟他本人心里到底装着谁，他自己心知肚明。

  　　然而，总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不知哪个狐朋【创建和谐家园】打着讨好他的主意，居然打着他的旗号，自己搞了个假情书去田心心面前找存在感，幸好被对方拒绝了，不然商序铁定要把人往死里收拾。

  　　然而，就算这样，他也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其他人以为他是因为被田心心拒绝而心情不佳，其实，商序是因为讨厌。

  　　他讨厌自己和姜雾之外的任何异性有所牵扯，毕竟，就算两人还没恋爱，恪守男德也是他必须遵守的为人准则。

  　　结果，这件事过去没两天，就在他为司临即将付诸实践的告白行动愈发焦虑时，转机突然来了。

  　　体育馆里，一群人吹牛闲聊时，不知怎么就扯到了姜雾，然后有人不怀好意的将商序拉下了水，用着再明显不过的激将法让他去追人。

  　　一个轻浮的赌约，本不该被商序听在耳里，他该生气该拒绝该维护心心念念的心上人，然而那一刻，他鬼使神差的，心中可耻的生出了极为卑劣的念头——

  　　一个能正大光明的和姜雾有所牵扯的机会，他等得实在是太久了。

  　　怀揣着无人知晓的暗恋，商序在那一刻，用一种极度的故作平静的语气，答应了这个让他万分心动的赌约。

  　　他同意了，以一个卑劣的打赌游戏作为他再次靠近姜雾的开端。

  　　这样，即便姜雾真的再次无情的拒绝他，他也有了能够替自己辩解和挽尊的理由。

  　　真的，他太需要这样一条退路了，毕竟，他真的没有信心姜雾会接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