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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我怎么办?
我慢条斯理地揭开杯盖,刮撇茶沫,然后将茶泼洒在顾宴脸上。
「若楚沉诞下世子,你且看看,你还能坐几年皇位。」
他哭得更大声了,胡乱抹着脸上的茶水,求助地看向我。
我别开眼看向一旁低眉顺目的姜祁,「我爹不可能让他宝贝儿子死的,那处以【创建和谐家园】的,必然是替死鬼。」
他抬起头与我目光交汇,赤红着眼眶,唇紧紧抿着,下巴微微颤抖,「奴才知道。」
「我们身家性命早就绑在了一起,死也是热热闹闹地死一群,你怕什么。」我掏出手绢,翘着尖锐的护甲,轻柔地给顾宴擦拭下巴,「不过哀家刚收了个称心的美人,还想再多活几天,我们一起争取争取?」
顾宴忙不迭点头,对姜祁投以一个讨好的笑容。
姜祁瞳孔一缩,猛地垂下头。
我不由笑出了声,这无用的男人,扶上九五至尊的位置,还是改不了骨子的懦弱,竟讨好我的男宠。
楚沉成亲那日,我穿着繁复隆重的朝服,亲自去祝贺。
明艳喜庆的大厅,宾客如云。
他们一对新人并肩而立,对着高位上的我缓缓下跪敬茶。
那声母后喊得我心情格外爽朗,连应三声仍在回味。
夜里我将寝殿挂满红绸,点燃红烛,张贴喜字,模拟洞房花烛。
一颗心浮浮沉沉,乐到极致时,眼前姜祁的面容慢慢化成了顾时的样子。
「你若说句爱我,我什么不肯给你,傻子。」我轻叹道。
「楚楚。」姜祁情不自禁喊道。
见我应了,一声又一声,像混在风雨里的鸟啼,无助悲切,又带着视死如归的狠绝。
我突然想好好探索一下这个人。
我将墨发捋至一侧,借着摇摇晃晃的朦胧烛光,侧头流连他的每一寸肌肤。
一个大胆的想法油然而生,这一辈子难以善终,若至死得不到一分爱怜,那多凄惨。
不如,就他吧。
让他爱我,怜我,哪怕淡薄也无妨。只要有那一点点温度伴随我,就好。
06
第二日一早,顾时带着王妃楚沉前来给我请安。
红帐低垂,我靠在姜祁臂弯之中,看着帐外影影绰绰的人影,懒懒开口:「大家都如此熟悉了,就不必讲这些虚礼,好妹妹,来给哀家更衣吧。」
顾时拦在楚沉开口前说道:「王妃眼盲,不若本王来。」
我挑开一侧红帐,支着脑袋娇笑,春光仅靠青丝半遮,「哀家觉得甚好。」
楚沉绞着衣摆,抿着唇,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我饶有意味地盯着她。
半晌,她瑟瑟开口,「母……后,儿臣来。」
我蹙起眉头,一时不知该感慨这人爆孝如雷,还是责怪她不解风情。
姜祁适时跪坐起来,垂着头,低哑着声音道:「娘娘,还是奴才来。」
想到昨日的舒服惬意,我立马收了戏耍的心,乖巧点头。竟有些害怕被姜祁误会。
顾时二人退出寝殿后,我拉着姜祁的手,解释道:「我就想给他们找找不痛快,没别的意思。」
他幽深的瞳孔微微一缩,唇角荡漾出一个清浅疏离的笑容,「奴才明白。」
穿戴好,我走出寝殿,来到前厅。
楚沉已经不见了,只余顾时在等候。
「楚楚,你生我的气了?」他走上前,拉住我的手,「若我登位,你还是太后,届时,我是皇上,你是太后,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过几个宫殿。」
我眯着眼睛笑得明媚璀璨,让他看不清我眼底藏着的嫌恶。
「有道理。」
「那为何……你要帮着他几个迂腐的老臣,对付我?」他突然冷了眉眼,握着我的手渐渐收紧,骨头被捏得生疼。
我忍着痛回道:「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他疑惑地审视我,好一会儿,缓缓松开我的手,轻轻揉捏,驱散淤血。
「是我多心了,我的楚楚怎么可能会阻碍我的大业呢。我等不及想拉近与你的距离了,不如楚楚帮我杀了皇上吧?」
他派去下毒刺杀皇上的人,次次都以失败告终。
没想到,他会怀疑我。
我回头看向姜祁,目露痴迷,笑道:「我如今这点心思都花在了这美人身上,王爷的事,我既没这个能力也没这个心力。」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姜祁一眼,勾起我的下巴,「看来我要来得勤一点,不然太后真会忘了我。」
我娇笑着点头,「应该是。」
送走顾时,又迎来一尊难缠的主——我父亲,当朝宰相。
他端着一副笑脸,简单行礼后,坐在一侧,盘着泛着油光的核桃。
「太后在闺中时就聪慧,今时应该知晓为父来此的用意吧?」
他端的是父女的架子,而非君臣。
我垂着眼帘,不予作答。
「你哥哥的事,还需好好筹划一番,总不能大好男儿,隐姓埋名过一辈子,你说呢?」父亲收敛了笑意,狭长的眼眸危险地眯起。
我掀开眸子,直迎他的目光,扯出一抹艰涩的笑容,「哀家……会上心的。」
我端的是君臣的架子,而非父女。
他收回目光,盘核桃的动作快了两下,「你到底是我楚家的人,一荣俱荣。」
那要是我从未想过荣辱这事呢?
父亲走时,意味深长地绕着姜祁转了两圈,末了,摸着下巴,似笑非笑道:「太后好风流。」
我急忙扯过姜祁,藏在身后。但姜祁却主动站了出来,不卑不亢,不矜不伐。
07
骨肉至亲,血浓于水,可也抵不过人性薄凉。
目送父亲的背影消失在宫门,我扫落桌上的茶水,在一片狼藉中,静静伫立。
泼天富贵之下,我没有片刻欢愉。整日不是被这个利用,就是与那个周旋。
不对……我有。
我幽幽看向姜祁,对他伸出手,「怎样你才能对我不离不弃?」
他的奉承,他的迎合,他的小心翼翼,他的细心体贴,纵然是为了讨好太后,而非我,但仍让我产生了遐想。
姜祁乖顺地跪在地上,摘掉我裙摆上沾染的茶叶。
我几乎是停下呼吸来凝视他的。他长得清冷隽秀,穿上宦官服有一种说不出的孱弱和病态。眉梢处有一颗褐色小巧的痣,是我从前没有注意到的。
这会儿认真看,别有一番媚态。
我蹲下身,勾住他的下巴,以指临摹他的眉骨,「姜祁,人往往对毫不在意的人,才能一直保持温柔体贴。」
「姜祁,我想要你爱我。」
他动作一顿,长睫轻颤,「我没爱过人。」
我来了兴致,拉着他换上普通的白袍,又将他按在铜镜前,为他束发。
冠上玉冠后,我趴在他的肩膀处,欣赏镜中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比顾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自觉和顾时产生比较,这让我感到一丝挫败,正准备起身,姜祁突然拉住我的手腕,往前一带,我猝不及防,整个人栽进他怀中。
他眸中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唇角弯起好看的弧度,微微倾身,冰凉柔软的唇贴着我的面颊,吐气如兰,「楚楚想去看看宫外吗?」
从小至大,我都是个没有自由的人,未出阁前,家中管教甚严,入宫后,一言一行又受人监视。宫外的世界,与我而言,是陌生的。
被他这样轻轻一撩拨,我突然生了迫不及待想去看看的心思。
可这宫里,太多眼线……
他像是看透我的想法一般,扶着我起身,解开我的外裙,「我带楚楚溜出去。」
堂堂太后扮成小太监,钻狗洞溜出宫,和另一个小太监手牵手走在长安街头的感觉,妙不可言。
所过之处,总能吸引住人群的目光。
我故意扬起与姜祁十指紧扣的手,大摇大摆地穿梭在各种玩味的笑声中,有一种莫名的【创建和谐家园】在我四肢百骸流窜,脚步如空气一般轻盈。
我不觉那些玩笑刺耳,反而觉得热闹,痛快。
不计后果比唯唯诺诺,任人宰割的感觉,好太多,我痴迷不已。
姜祁知我不熟悉宫外,带着我走街串巷吃各种小玩意。
明亮的灯火和人声鼎沸,让我突然感受到这人间滚腾而美好。
连着几个晚上,我都跟着姜祁扮成小太监出宫。
我们在泗水河畔,偷偷摸摸地接吻。在烟火炸开的瞬间,说艳俗的情话。在寂静无人的街道,借着昏黄烛火,看倒映在窗户上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景象,无声相拥。
我欢愉到一会儿想苟且偷生一年又一年,一会儿又恨不得此生转瞬即逝。
在城墙遥望隐匿在墨色中的山峦时,姜祁解下外袍披在我身上,宽大的手掌握住我的手,收拢在掌心。
一阵阵暖意直达心头。
「楚楚,我不能一直做太监。」姜祁清浅的声音飘散在风中,眼底是一片浓郁的深色。
「好。」我轻轻笑了笑,身子贴靠在他的手臂上,仰着头,「你要什么?名还是利?」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低声笑道:「要一个名正言顺,能牵着你的手,看朝阳,看日落,看春花秋月,夏蝉冬雪,年年岁岁,岁岁年年。」
心头一动,我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好。」
他垂首准备回吻我,我伸出手指覆在他的唇上,弯起眼眸,牵动嘴角,笑得饱含杀机,「姜祁,在你面前,我不想太理智,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