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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极力稳住呼吸，「我做了个梦，我梦到你结婚了。」

  汪烨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轻声笑起来，「那你穿婚纱好看吗？」

  「是在你中学里拍的结婚照，你的同学都来了，还有我之前见得小胖和赵哥。我还梦到，你有了孩子……」

  说到孩子，汪烨忽然不出声了。

  我的哭声终于绷不住了。

  我对婚姻和孩子都非常抗拒，但汪烨却渴望婚姻和孩子。

  今天就在证实了孟娅怀孕的那一刻，我居然为汪烨终于正常的幸福，感觉到一丝开心。

  因为那是他跟我在一起绝对无法得到的。

  汪烨这才开口，「我跟孟娅是为了孩子才不得已结婚的。我每天都跟你住在一起，你应该能感觉得到，我对你是真心的。」

  真心？

  我只觉得可笑，「那孟娅呢？」

  「我说了很多次分手，但她不同意。我现在只想，等她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再谈其他的。我回来会跟你解释清楚的。你不要乱跑，不要乱想，更别躲起来不见我……好吗？」

  相处这么久，汪烨从没用这种祈求的语气跟我说过话。

  他分明说着渣男最套路的话术，可我的心却动摇得厉害。

  我甚至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小三坚持自己得到的才是爱情。

  被人欺骗之后，又选择自我欺骗，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但最不费力的事。

  在那短暂的一天等待里，我思考的问题竟然不是汪烨对我的欺骗和伤害。

  而是如果，如果他能跟孟娅离婚，我是不是还愿意再接受他呢？

  第三天的傍晚，汪烨回家了。

  我看着他惨白的面容，等待着那句真诚的道歉，以及关于我们未来微弱的可能性。

  可汪烨进门的第一句话，却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孟娅不见了。你是不是去见了她？」

  09

  孟娅不见了？

  而他怀疑是我造成的？！

  我看着汪烨冷漠而质疑的神情，仿佛今天第一次真正认识了他。

  我抬手给了他一耳光，积压的愤怒终于爆炸了。

  我疯狂地骂着难听的脏话，像个泼妇一样对着汪烨乱蹬乱打。

  「你以为是我报复你老婆，把她藏去哪里了？你怎么有脸问这种话？」

  汪烨紧紧扣住我的双臂，凝视着我的眼睛，想从当中找到什么线索。

  「你早就见过她了对不对？我在孟娅的手机里。发现你们上周五就见过了！」

  上周三是他们办婚礼的日子。

  隔两天后我就见过孟娅？怎么可能！

  我推开汪烨，随手抄起桌上的杯子朝他砸过去。

  「你有本事就去报警让他们来查，我上周没见过你老婆，你给我滚出去！」

  我连看也不想看汪烨所谓的证据。

  他却拉住我的手，恳求道，「如果你知道她在哪里，求你告诉我吧？可以吗？」

  我真的荒唐到笑出声。

  汪烨现在发疯失态的样子，像一个真正的丈夫，而我像装无辜的绿茶小三。

  汪烨被我的笑容惊到，估计在他的眼里，现在的我就是个彻底的疯女人。

  他颓然地松开手，转身欲走。

  我望着汪烨的背景，忽然失神地问道，「你从来没想过，跟孟娅离婚。都是骗我的对吗？」

  汪烨身子一僵，没有回头。

  「对。」

  10

  警察没有找上门。

  我猜测是汪烨不想让自己的婚外情曝光，因此不愿报警。

  这个男人的自尊依然胜过了他妻子和孩子的安危。

  我震惊于汪烨的冷血，却又觉得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毕竟这个男人，跟两个爱他的女人，滴水不漏地演了三年的双城记。

  汪烨只爱他自己，毫无疑问。

  令人揪心的是，接下来几天里，孟娅依然毫无消息。

  我也尝试过给她拨打电话跟发短信，但都无人回应。

  生活忽然棘手地一地鸡毛，工作居然成为了我唯一能逃脱的场所。

  毕竟那个公寓里有太多我这三年来的心血，很难不让我想起，我还没完全放下汪烨这个事实。

  休息期间，我来到茶水间，正巧听到同事谈起昨夜有孕妇跳河的新闻。

  「人没救上来，说是发现老公出轨了。多傻呀，就这么一尸两命。」

  「早晨捞上来了，家里人过去认哭得撕心裂肺。」

  我拿热水的手一抖，全撒到了自己身上。

  女同事赶忙过来，「烫着了没？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顾不上烫伤，抓着女同事的手问，「那孕妇叫什么？」

  女同事被问懵了，「这……新闻上没写啊，不过挺惨的，孩子都七个多月大了。」

  七个月？

  孟娅的孩子顶多五个月。

  不是她。

  我长出了一口气，失魂落魄地坐回工位。

  骗我的人是汪烨，孟娅也是受害者，如果她因为这件事想不开……

  那就等于，我间接害死了她。

  我正在心烦的档口，微信的窗口却弹个不停。

  原来是之前差点撞到我的那个车主。

  他这几天不间断地询问我的情况，可我因为心烦意乱一次也没答复过。

  我烦躁地想直接删掉他的微信。

  点开页面，我瞥见他的微信号，心跳骤然停了一拍。

  他的微信号是由字母加数字组成，单独看那串数字竟跟之前给我发汪烨结婚照的神秘号码一模一样！

  我回忆着那个车主的样貌，心里又浮现出一个过于离奇的念头。

  我差点被撞的那天，并不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年轻男人。

  11

  在汪烨的婚礼视频里，虽然没有出现他的同事，但有很多他跟孟娅当年的同学。

  这个年轻男人，就是其中一个。

  我翻出视频，一帧一帧查找终于在不起眼的位置发现了他。

  视频截图里面容并不太清晰，但分明能看出来就是他！

  他既认识孟娅，也认识汪烨！

  一开始引导我去查真相的人就是他？

  我愤怒地将短信的页面截图，发到微信上质问他。

  「发照片的人是你？」

  年轻男人显然一直盯着手机，消息发送成功的一瞬间，我瞥见了状态栏上的「对方正在输入」。

  可他似乎没想好措辞，最后又放弃了回复。

  沉默了三分钟之后，我接到了这个神秘男人的电话。

  他态度依然十分客气，「发照片的人是我，不过我没有想害你。」

  揭露渣男的真面目当然不算害人。

  但人总是很难放过那个将自己彻底从美梦中叫醒的声音。

  尤其这个人，对我来说还是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所有丑态都被一个陌生人窥见了，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崩溃！

  「给我发照片，又在附近监视我，还故意加我微信，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想帮孟娅抓小三可以直接来找我，反正我家你也查清楚在哪里了！」

  我气愤又郁闷，怀疑这几天的一切都是一场『抓小三』的恶趣味活动。

  年轻男人平静地接受我的辱骂，直到我发泄完，他才开口。

  「对不起。但我的目的确实不是想伤害你。」

  他的道歉，来得出乎意料地快，我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我沉默的空档，他又开口了，「你不是小三。孟娅跟你都是受害者。」

  听他提到孟娅，我忽然有个猜想。

  「你是不是……知道孟娅在哪里？」

  12

  年轻男人没有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