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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氏猛地从身上抽出一把柴刀,一下子砍在林家门口的栅栏上,刀口嵌进栅栏里面,发出了咔得一声刺耳的响声。她一拔出刀子的时候,林兮之低呼一声,根本不敢睁眼去看,旁观的人群也看不下去了,生怕黄氏狠劲上来,直接把面前那位娇弱的小媳妇给劈死了,立刻就有人去喊村长和黄氏的夫家人,还有人上前劝架的。
李清凰提起手边的细竹竿,在她手上那把柴刀上轻轻一点,黄氏竟然没抓住柴刀,那刀一下子脱了手,直接切在了黄氏的小腿上,幸亏这刀已经用得钝了,刀刃起了卷,才没从她的腿上削下一块肉来,但还是见了血。
李清凰用足尖把柴刀踢到了一边,弯下腰握住了黄氏的手腕,低声道:“嫂子,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这伤口还是早点处理为好。”
她的语气轻柔关切,可是她握住她的手腕的力道却很大,也不知道为什么,黄氏明明是想对着她拳打脚踢,可根本就使不出力气来,不光是用不上力,她张了张嘴,连骂人的话也吐不出一句来。
周围有人处理过这种刀伤,便道:“先打水来,把伤口冲洗干净,这伤不严重,就怕感染。”
李清凰侧过头道:“兮之,去打点水来。”
林兮之已经刚才发生的一切弄得呆住了,原本她还以为黄氏抡起柴刀得有人受伤了,李清凰就是首当其冲,结果现在受伤的反而成了黄氏,她哦了两声道:“我现在就去!”
黄氏的儿子见娘亲受伤了,猛冲过来,小拳头正要落在李清凰身上,结果被她瞥了一眼,立刻又怯了。他还记得之前她把他提了起来,他根本无从反抗的窘迫,又慢慢地往后退了两步,缩进了角落里。
林兮之很快就打来一盆沁凉的井水。李清凰直接舀起一勺子井水,浇在黄氏的伤口上,又唰得一下撕开了她亵裤,把她的伤口冲洗干净。她语气轻柔,在她耳边娓娓道来:“伤得一点都不重。”她那双眼睛冷冷的,就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又轻启朱唇:“你还想伤得更重一些吗?要是想,那就尽管再闹,闹得再大点也无所谓。”
她撕下了一截黄氏的亵裤,慢慢把她的伤口包扎好,轻声道:“你说,人有两条腿不好吗?能走能跑能跳的,干嘛非要去惹是生非?”
她松开手,黄氏就忽然觉得身子一松,原本僵硬的肢体能动了,张了张嘴,也能说话了。她正要再给她骂一场素质十八连,但是突然想起刚才那种被鬼魅魇住的经历,反而脸色剧变,往后挪了挪。
她正害怕间,却听人群中有人喊道:“村长来了,快,村长这边请!”
黄氏陡然又壮大了胆色,她甚至怀疑刚才这一切都是她的错觉,她怎么可能挣不开那双柔弱的手,一定是因为她自己没拿稳柴刀,把自己误伤了然后受了惊吓,才骂不出声来的。
和村长一起赶到的还有黄氏的丈夫,是苏家老大,是个五大三粗的老实人。
黄氏立刻拍着大腿哭道:“死鬼,你总算来了啊!你不知道我们娘俩个都被他们林家人欺负了啊!我当真是好命苦啊,怎么就嫁给你这个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死鬼啊!你看着自家婆娘被人欺负了也不敢吭声啊!”
周围人都用极其诡异的眼神看着撒泼哭闹的黄氏,还有些人快人快语把刚才发生的事跟村长说了,等村长听到是黄氏自己带了柴刀出来,却因为自己没把刀子拿稳,反而伤到了自己,不由老脸抽搐。这村子里谁不知道黄氏是个什么样的人,可偏偏这样的人不要脸皮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他也拿她没办法。
村长走上前,同林缜商量:“阿缜啊,你看,这件事是黄氏不对,但是她现在已经受了伤,这几天都不能下地干活,你要不多少赔点药钱?”
林缜还没说话,可是李清凰却插嘴道:“村长伯伯,这句话可就不对了,她原本是提着刀来砍我的,结果砍到了自己,这药费要是我们都还出了的话,将来岂不是乡里的混混又多了处讹人的法子?任谁都可以被他们赖上,就算是自己在手指上划个口子都能赖上在座各位赔钱了。”
本来大家的想法就是息事宁人就好,大家各退一步,各回各家。现在被李清凰一说,他们也觉得这样很不妥,就拿黄氏来说,今日是她自己失了手伤到自己,若是这回她尝到甜头,以此讹诈大家伙,这事还有完没完?
立刻就有人道:“就是,这肯定不能这样了结,林家媳妇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要她出药钱?”
“可不是,林家媳妇之前不是说了吗,黄氏还没赔他们家兮之的医药费呢,怎么还要林家来赔?”
还有人是来凑热闹的,见黄氏吃瘪,觉得解气,就道:“是啊,黄氏还欠人三十两,这钱都没还呢!”
李清凰诚恳地建议:“村长伯伯,要不这样吧,赔钱是不可能赔的,要不让黄家嫂子再来砍我一刀,这下就算两清了?”
苏家老大连连摆手,连脸都憋红了:“这怎么行?”
竟然还会有上赶着被黄氏砍的。众人开始觉得她行事太软和,会被黄氏欺负得连皮都不剩,结果她却是牙尖嘴利,倒过来让黄氏欠了她三十两,黄氏动了手,却不小心伤到自己,那是她运气太好,结果她还劝对方再砍自己一刀,这不是脑子有问题又是什么?
李清凰振振有词:“我们行事,老天都看着呢,若是我活该挨着一刀,那就是我该,若是不是,老天自然会帮我。”
村民都是信命的,也相信有老天和菩萨的存在。可是这点乡里乡亲间的摩擦小事,老天就算想管都懒得管吧?
李清凰脸色都不变地扯谎:“荣通寺的【创建和谐家园】说我从小就有善缘,会有福报,这事虽是小事,可小事多了,合起来便是大事,恶事做多了,总是要受到报应。”她看着黄氏:“难道不是如此吗?”
黄氏一把捡起地上的柴刀,呼得一声朝她砍去,此人向来都很横,既然是李清凰自己说了这话的,就不要怪她出手重了,在场这么多人为证,就算她要闹也没处说理,难道还能把这种邻里间的【创建和谐家园】告到县太爷那里去吗?
结果她这一刀才刚落到她身上,她忽然觉得自己手腕发出咔擦一声,软绵绵地垂了下来,柴刀落下,这回伤到的是她另一条完好的腿。她当场嚎哭起来,满地打滚,可是根本没有人看她一眼。所有人都敬畏地看着头顶的老天,原来老天当真是会显灵的,眼见着那把柴刀都要砍到林家这位小媳妇身上去了,黄氏竟然又出了意外。这不是老天显灵又是什么?
李清凰还好心地走上前,用身子遮挡住满地打滚的黄氏,借着给她看伤口的名义,咔擦一声又把她脱臼的手腕接了回去,她叹气道:“嫂子,这回你两条腿上都有伤了,还是回家好好静养一段时间吧。”
她处理伤口的动手很熟练,用剩下半盆井水把伤口洗干净,又包扎好了,然后盯着黄氏的眼睛,缓缓道:“伤没好之前,不要急着下地,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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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氏用一种看到了妖魔鬼怪的眼神惊恐地看着她。
李清凰知道她在恐惧什么,又笑着拍了拍她的肩:“以后也别这样胡闹了,再闹下去,碰到不好的事怎么办啊?”她说话的语气还是不徐不疾,就像安抚那些小猫小狗一样,又凑近她耳边说:“你现在知道了我的身份,我没拿你怎么样,你就该谢天谢地了,以后要夹着尾巴做人知道吗?”
黄氏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她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知道了她的身份?她的身份有什么特别的吗?她记得苏氏说过,林缜的媳妇是那个林举人家的大小姐,还是个大家闺秀……她骤然惊恐地瞪着她,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大家闺秀,对啊,谁家的大家闺秀能在瞬间把她的手腕拗断?她立刻就想起许多鬼神之说,什么厉鬼夺舍,什么小鬼附身,立刻哆嗦着不敢再哭闹了。
苏家老大把自己的婆娘背了回去,临走时还连连道歉,不是他不帮自己的媳妇却帮外人,而是李清凰显然当真是像她所说的,是有福报的人,就是老天都看不过眼来保护她了,这事肯定是自家婆娘有错,再说他这婆娘在这村子里是什么名声,他哪里还会不知道。
一时间,看热闹的人都散去了,林家门前又重新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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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凰伸手按了按手腕关节,慢慢地伸了个懒腰,看上去还有点意犹未尽,对着林缜抱怨:“不好玩。”
林缜失笑,她从前想【创建和谐家园】的时候就直接上手,哪有像现在这样悄悄摸摸地动手,还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他想了想,又道:“要不换一种玩法?”
李清凰说不好玩本来就是开开玩笑的,谁知道林缜竟然正儿八经地给她拿主意,她奇道:“什么?”
林缜道:“你可以假装很害怕扑到我身边来,然后在暗地里下狠手。”
李清凰:“……”你还当真玩上瘾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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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好玩不好玩,当初她当着赵衡的面这样做,最大的原因就是为了恶心赵衡啊,现在赵衡这样的人又不在,她干嘛要这么做?
林兮之安静如鸡地吃完晚饭,时不时还偷眼去看李清凰。李清凰被她自以为隐蔽地看了这么多回,哪里还没感觉到,只是装作不知而已。
他们吃完饭,林缜去烧热水。烧到一半时,林兮之悄悄摸了进来,压低声音道:“四哥,我刚才看到,是嫂子把黄氏的手腕给拧断的。”并不是她之前所说的什么老天福报。
别说林兮之看到了,他也亲眼所见。李清凰可以遮挡大半角度来做小动作,但是站在她身后的人,她是没法遮挡的。林缜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往炉灶里填柴火:“是吗。”
林兮之悄【创建和谐家园】道:“好厉害的,我当时都看呆了,她就是这么一抓,然后这么轻轻松松一转,黄氏的手腕就不能动了。”
她同情地看着自家四哥,叹气道:“如果嫂子要揍你,你是不是根本不能还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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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兮之道:“你之前还说你的手臂断了是你自己摔的呢,现在看来根本就是被嫂子打的吧?哇,那以后你们要是闹矛盾了,她一不开心就把你打成骨折……”
林缜笑了一下:“你们要是不给我添乱,我怎么会跟你嫂子有矛盾?”
林兮之闷闷地看着他烧水,忽然问:“四哥,你说现在嫂子还是从前那个嫂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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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兮之觉得无聊,又回自己的房里去,走到半路又碰上出来倒水的李清凰。她小心翼翼地偷偷瞄了她几眼,又轻轻地往自己房里钻。李清凰感觉到她偷偷摸摸的目光,揶揄道:“我有哪里不对吗?你总是盯着我看?”
林兮之一个激灵,立刻答道:“没有,我根本没看你!”
李清凰笑着睨了她一眼,见她进了房间就把门紧紧关上,便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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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凰其实一点都不饿,只是很好奇他怎么晚上还给她做宵夜吃,结果她一看碗里的食物,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什么意思啊你?!”
红糖水煮鸡蛋。
她虽然没有经验,可也是知道坐月子的妇人是需要吃这个的。
林缜轻咳一声,还有点不好意思:“我看到床单上有血迹,你……”
李清凰立刻打断他:“不准再说下去!”
林缜又道:“我听兮之说,你今日还下鱼塘去捉鱼了,你最近还是少沾凉水,免得受了寒气。”
李清凰从来都不知道他能啰嗦到这个地步,堂堂一朝丞相,竟然抓着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跟她婆妈半天,她恨恨道:“我身体好,没事的。”
“就算你身体好,”林缜叹气,“也经不起这样消耗。”
她简直要崩溃了,指责道:“你从前不是这样的啊。”
林缜见她不肯喝这生姜煮过的红糖水,便用勺子舀了送到她嘴边:“要是将来落下病根,有的是苦头吃。我真不懂你这是跟我置气还是当真不爱惜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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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缜抬起那双冷清的凤目,微微笑着凝视着她,他的眼珠很黑,仔细一看就像是一潭幽深的静水,其中的光点黝黯难辨。他含住勺子,在那颗煮蛋上咬了一口,糖水太甜,姜味又很冲,他就着她的手把这颗煮蛋两口三口地吃完了。李清凰看了看他的表情,又好奇道:“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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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吃。”李清凰重复了一遍,“不好吃,你还吃得一脸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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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凰:“……”
所以说嘛,她一直觉得文官麻烦。他们就是对着一盘凉拌笋丝,都能从这道凉拌笋丝的颜色和酱料联想到什么文人的风骨和风雅,再对着这盘笋丝作上几首小诗,看看风看看月亮,最后才决定把这道凉菜下肚。
现在不就是一颗鸡蛋嘛,她怎么就不懂一只鸡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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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缜偏过头,正好含住她的耳垂,低声道:“明年我就能出孝期,该回长安了。”
她极力表现出对于长安的冷漠和不在意。她知道此去长安,多半凶险,结果也未必会是什么好结果。即使是好结果,那些陪她一道枉死的将士们都已经埋骨他乡了,也不过只是一种无可奈何的祭奠罢了。
他侧过脸,贴附在她的脸颊上,耳鬓厮磨:“我知道你想回去。”
而且,我会尽己所能地帮助你。
大概当真是被林缜那碗红糖水煮鸡蛋一语中的,她翌日醒来就觉得小腹紧缩,有种钝痛坠在小腹下面,好像有个钝刀子慢慢地凌迟着她。
前一日她还很强横地跟黄氏对着干,给了对方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现在却不得不缩在床上,疼得走不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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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兮之撑着脸颊羡慕地看着她,幽幽道:“四哥对你真的很好哪。”
谁家丈夫肯会为妻子亲手煮红糖水的?更别说,她家四哥如此雅致矜持的一个人,忙前忙后地围着她转。就是她这个当妹妹的,至今都没亲手喝过一碗四哥亲手煮的糖水呢。
李清凰整个人都蜷在被窝里,像只虾子一样拱起:“可是我真想跟你换一换啊。”
不喝红糖水有什么关系,只要不痛就好了啊。
林缜见林兮之窝在那边什么事都不做,只会打扰她,便把她赶了出去。他扒开被窝,只见李清凰疼得脸色惨白,额上都是汗水,也吓了一跳:“我去找大夫来看看吧。”
李清凰费力地从被窝里拱出来,抓住他的衣袖:“看什么大夫,这就是这样的!”
“是吗?”林缜有些狐疑,转念一想,又有点担忧地望着她,“会不会是我那晚——”
李清凰想对他怒目而视,最后还是变成了一个有气无力的白眼:“跟你没关系的。”
“我当时有点控制不住,”林缜说着说着,竟是脸红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弄伤你……”
李清凰无力道:“真的跟你没关系。”
她从前身子骨强健,别说是这种小毛病了,一年到头连个咳嗽都没有。虽然她知道有人来小日子时会痛得打滚,可也就是听说,又觉得这痛又能有多痛,难道比被人砍一刀还痛吗?结果现在算是亲身体会到了,虽然不会比被人捅了一刀子来得更疼,可是这种让人软弱的感觉却是她非常痛恨的。
她堂堂少将军现在因为痛经而窝在床上下不了地,这得多憋气。
林缜见她实在不好受,就伸手进去,在她捂着的小腹的位置慢慢揉搓,揉着揉着,感觉到她原本紧绷的下颔曲线慢慢放松下来。他边帮她揉小腹边想,他竟然完全昏了头,忘记他现在还在热孝,竟然当真抱了她。西唐官员擢升本来就有一向品行的考绩,若是在热孝中让她怀上了身孕,其实就等于把自己的最大的把柄主动送到周围所有人,让他们随时随地都可以攻击自己。
但是当他醒过来的时候,竟然没有觉得后悔。
而是想着,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