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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结果没人理她。
她那支小队里的小六一眼就看到她来了,屁颠屁颠凑上前:“公主是不是想要把他们都分开?包在兄弟们身上,我们现在就把他们扯开去,让公主问话!”
李清凰挑起眼角,瞥了他一眼,只把他看得立刻站得笔直。
她走到边上,挑了一根木棍,这些堆木棍原本是用来撑帐篷的,现在正好多出来,就随意摆在边上。她拿起木棍,啪得一下直接打在了最外面的大汉的背上。那些先锋军本来就粗糙肉厚,被她这样打了一下,就也是皮肤上有点泛红,可是这一下打下去,那是真痛,痛得那大汉哇哇直叫。
李清凰一句话不说,见谁堵在那里就抽一个,总算把里面正扭打在一起的两人露了出来。
她袖手道:“你们,这么多人就一起打一个?很不错嘛。”
“妈的!你又是哪里来的杂鱼,你老子我要你多管闲事?!”正抓着底下的人单方面痛殴的壮汉已经红了眼,不管是谁阻止,他就下意识地一拳过去。李清凰松开手上的木棍,抬手轻轻一接,正把对方那钵大的拳头接在手心,别人也没看清她做了一个什么样的反击,那壮汉突然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他倒地的时候,连地面都震了震。
“厉害——”六子连连道,“这小子叫祈猛,是个厉害人物,不过再厉害又怎么样?妈的,在我们公主手下还走不过一招!”
李清凰小声问:“有多厉害?”
“这小子原来是个囚犯,后来被拉出去当诱饵,结果他一个人杀了好几个突厥人,后来好不容易升到了小队长,又因为打架被废了军功,过了两年,他又爬到了百夫长,结果又被废了,所以现在还是先锋营的一个小兵。”
祈猛这一下摔得很重,可是他摔倒了,又立刻弹起来,又变得生龙活虎,正要一拳砸回去,突然看到李清凰那张脸,猛地收了势,他抹了把后脑勺上的汗:“公主?嘿嘿……”
李清凰抱着手臂,她在军营里,身材偏于纤瘦,可是身高却并不算很矮,勉强能排上中等,再加上一双长腿,反而显出了一种鹤立鸡群式的打眼,纵观整个军营,就没有不认得她的。她看了看那个栽倒在地上,面朝下看不出是谁的士兵,又抬头看了祈猛一眼,不冷不热地开口:“我刚听你说,你想当我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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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缜比较容易担心,公主和他待在一起别人要说闲话,公主喝多了怕她闯祸,公主闯祸了得想办法收拾烂摊子。公主对他的评价:文官都是事儿妈。
方轻骑一点都不担心公主出意外,意外是什么,能吃吗?公主被人欺负?那不存在的,她不要去欺负别人就好了。什么?公主被登徒子缠上了?哇登徒子好可怜。公主对他的评价:一辈子注定打光棍。
公主:……怎么感觉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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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问题就有点严重了。
军营里,大家都是男人,随意骂骂咧咧,这些词都是挂在嘴边上随时备用。可是现在却很尴尬了,公主的老子不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吗?而安定公主的爹妈更是特别,不是曾经坐在龙椅上,就是现在正在坐在龙椅上。
祈猛再横,也不敢跟她横,打哈哈道:“刚才是我说错话,我现在给你道歉。但是这事,你就别管了,这是我们先锋营的家事,你怎么都管不着吧?”
李清凰没理他,而是走过去,直接把地上躺着的那个人给翻了个面,然后微微一愣。
陶沉机那张干净斯文的脸,她觉得还是挺好辨认的,即使现在他被揍得脸上满是淤青和鲜血,她也能认出来。他才刚回来也不太久,竟然连架都打了好几场了?
李清凰扶住他的肩,将他的身体支撑起来,他全身上下都是尘土,左手还软绵绵地垂在身侧,一看就是脱臼了。她皱起眉,托住他的手肘往上一顶,咔擦一声,手臂就被她接了回去。这陶沉机也算是硬气,竟是连一声都没坑,只是把嘴唇咬破了。
“这是你先锋营的家事,我管不着对吧?”李清凰扬起下巴,“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我们后军的人,你说说我能不能管?”
祈猛气得满脸通红,他本来就暴躁,对着李清凰才勉强客气一点,可是现在她先不客气上了,他也不可能对她再客气得起来:“刚才我都警告过你不要多管闲事!你要管,你还能怎么管?!为这小子讨回场子?我告诉你,我可不管你是公主还是别的什么身份,老子揍人就揍了,反正我不要命,也不会给你留面子!”
言外之意就是,老子不要命,可是你要脸也惜命,光脚不怕穿鞋的,看你怎么跟我横。
李清凰笑了一下:“你不要命,可是我也不要命啊。”她竟是被逗笑了,边笑边说:“我连后事都安排好了,他们都知道。”
当时李清凰第一天到军营,的确是说过这句话,当时就把他们狠狠震了一下。
就算知道上了战场,生死由命,可很少有人愿意抱着必死的决心上而上战场。祈猛之前还是个囚犯,本来就差点没命了,可是李清凰不一样,她是金枝玉叶的公主。
她捡起之前用过的那根木棍:“你有多少斤两,倒是使出来看看。”
祈猛喝了一声,力灌于臂,虎虎生风的一拳直奔她的面门而去,但是又稍微偏了方向,虽然他嘴上叫得凶,到底还是不敢手下一点都不留情。李清凰错步上前,手上的木棍敲在了他手肘关节上:“不用故意让我。”
祈猛只觉得整条手臂都发麻了,但他向来勇猛,就算一条手臂提不起力气,可还是并不放在心上,左勾拳,侧踢,他虽然没有拜过名师,可这一套都是在战场上,在生死一线练出来的,可以说虽然简单,但是十分实用。
李清凰疏忽间绕到他身后,又啪得一棍子抽到他背上。祈猛踉跄了一下,立刻转身攻击。她很轻松又游走过去,对方的拳头连她的一片衣角都没沾到,反而是她手上的棍子又从十分诡异的角度敲在他的头上。她从不主动攻击,都是等祈猛出招之后才会反击,而且每一次反击看上去也平平无奇,但是祈猛就是避不开。
他被砰砰砰敲了几十下,人也累瘫了,面红耳赤,满头大汗,可李清凰还是清清爽爽,连滴汗都没出。
她又敲了敲手上的木棍:“还打不打了?”
“不、不打了……”他一口气差点踹不上来,“真的……服了服了!”
“行吧,你不打了,你们——”李清凰把木棍扔开,“还看不看热闹了?”
先锋营的人齐齐摇头:“不看了不看了。”
连祈猛这样的疯子都被折腾成这样,他们还不如祈猛呢,凑上去被打脸吗?
“不看热闹,就是说,”李清凰顿了顿,又道,“打算动手?”
“不动手不动手。”
她笑道:“好吧,那谁来说说,这是怎么打起来的?”
祈猛喘完了,立刻道:“本来我们在营帐里聊得好好的,难得休息半天,结果这小子就阴着脸回来了,我就看他不顺眼——”
“不是不是,猛哥本来也没跟他起冲突,当时他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块玉佩,一个人盯着看,那不是——我们也就随便问问,结果问了几句他就发火了——”
祈猛立刻接上:“滚开,让我说完!我就是看这小子不顺眼,每次上战场就会往后面躲,大伙在前面拼死拼活,他还躲在后面休息!还敢发火,敢对老子发火,老子打得他再也没火!”
“公主,猛哥他有个坏毛病,他一生气就张嘴乱说话,其实真不是这样的……”
李清凰揉了揉太阳穴:“好了好了,都散了,人我带走了,你们继续休息吧。”
她大概有点明白这场架是怎么打起来的,估计陶沉机也脱不掉干系。她就不明白了,他根本打不过,为什么还要去打,觉得挨揍很有趣吗?陶沉机是谢老将军的门生,最好还是交给谢老将军处置。
等她简单给他处理了一下伤势,打算把人送到主帅帐中,谢老将军倒是让人来喊他们了。
谢老将军一看到他们,就沉着脸骂:“我以为你们两个是最省心的,结果呢?沉机,我一直觉得你跟你爹一样,虽然脑子直,但起码很有理智,结果你干了什么?聚众斗殴?”他又指着李清凰:“你好歹也是个公主啊,就不能安安稳稳地在一边呆着吗?他们打他们的,你还主动凑上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若是她一点都不管,大概陶沉机现在已经被打死了吧?
两个人都默不吭声站在那里被骂声洗礼。谢老将军骂完了,又叹了口气:“下去领罚吧!”
李清凰立刻道:“我记得可以先欠着,等将来立下军功再功过相抵,或者干脆把我之前的军功都扣了吧。”她从一开始就打了这个主意,不然在这种时候被打五个军棍,后面她根本上不了战场。
“……”谢老将军森然道,“你倒是很会钻空子啊。沉机,你怎么说?”
陶沉机一直都没说过话,直到谢老将军问话了,他才低哑着嗓音道:“沉机愿意受罚。”
李清凰又道:“他的不能也先欠着吗?”
“……”谢老将军瞪了她一眼。
“我今天都放了大话,说他现在是我们后军的人了,”她笑嘻嘻地讨价还价,“就先欠着吧?算我的?”
陶沉机正想说什么,只见谢老将军吹胡子瞪眼,气得直拍桌子:“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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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陶沉机就是想再回先锋营,也没有意义了,他只好收拾好行李,抱着被子去了后军。他知道这一次是李清凰为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扛下来了,这种感觉简直令他坐立不安,她的军功并不是投机耍赖就能得来的,作为女子,她付出的远比所有人都要多,他之前就听谢老将军感叹过,如果每个人都跟李清凰一样,定下一个目标,就愿意通过十年来努力,不断朝目标靠近,何愁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成的。
他叹了口气:“公主……”
李清凰打断他:“别叫我公主,这里也没有什么公主。”
“你……”他说了一个字,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其实……”
“其实我也不是对你有什么善意,”李清凰抱着臂,斜靠在帐篷外面,“就直说了吧,我现在还缺一个能给我出主意,或者关键时刻能帮我下定决心的人,我觉得你挺适合的。把你放在先锋军,当真是可惜了。”
就算先锋军最容易往上爬,最容易累积军功,但是相对的,他们也最容易遇到危险,最容易战死沙场。陶沉机的表现,她也留心过,她开始还以为他在战场上活不过一天,结果却一直活到了两方胶着的时候。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很冷静,也很理智,他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应该怎么做。今日祈猛他们说他在战场上往后面躲,虽然阵前当逃兵是大忌,可是这恰恰说明了他有自知之明,也对自己的将来有个大体的规划,那种明知不敌还死命往上凑的才是真的蠢。
她靠了一会儿,觉得这个姿势有点不太着力,索性直接坐了下来:“你知道,我可是想当将军的,虽然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不过也只是时间早晚罢了,就算你觉得我只是在白日做梦,好高骛远,至少我不会让你去战场上白白送死。你觉得如何?”
陶沉机现在有点尴尬,他并不想坐,他现在全身的骨骼都在叫嚣着疼痛,可是不坐下,就得盯着她的头顶,这并不符合礼节。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她身边坐下,轻声问:“公主是为何要去当将军?”
他又叫她公主,不过这回她并没有阻止他。
她沉思了片刻,缓缓道:“最开始,大概是因为颍川公主嫁去突厥吧,她嫁人的时候才十三岁,那时候我才五六岁,我只是在想,为何她……不,我们的命运不是和亲就是为了成就一场政治联姻?难道除了用这种方式,我们的存在,就再也没有其他价值了吗?”
陶沉机眸色黝黑,在夜色微微闪了一闪。
他心道,然后她找到了破解这局的办法,她走了一条常人根本想不到也不敢去走的道路。
“后来,颍川公主还是过世了。”李清凰轻轻地笑了一声,“据说是染了疫病,谁知道呢?所有人都装作这就是事实,明明所有人都知道,突厥人是有共妻的习俗,父子共妻,叔伯共妻,兄弟共妻,谁能受得了?我——”她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往下说:“我才意识到,和亲这条路永远就只是暂时的权宜之策,可以暂时缓解一下困境,但终究不能改变整个大局。”
“……公主的想法很深刻。”陶沉机道。
“今年,我们又跟突厥和亲了,这次去的是从小跟我一块儿长大的姐姐。”李清凰握紧了拳头,“她是替我去的。”
陶沉机思索着,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感觉所有的言语都太苍白:“公主所作所为,皆有缘由,我相信公主必定能够得偿所愿。”
她仰起头,望着夜空中点缀着的星子,忽然问:“之前祈猛他们说你对着一块玉佩出神,是有人送给你的吗?”
“嗯,”陶沉机点点头,“很重要的人,我未过门的未婚妻。”
“……唔,好了,我不问了。”按照谢老将军之前所说的陶家近况,除非他功成名就脱胎换骨地归来,不然这桩婚约终归还是水中花月一场。
“她……她不在了,永远不会回来,好多年了,”陶沉机道,“我都习惯了,只是还习惯对着玉佩看几眼罢了。”
就是看看,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李清凰打趣道:“行了,你可比我好太多了,你起码还有过未婚妻,我呢,我还被一个书生拒婚了!现在长安城估计还在流行那些话本和戏折子呢。”
说到这个,陶沉机笑了一下:“这都是过去的了,现在流行武状元和公主那一出了。”
“……”怎么办?她现在也好想学着那些糙老爷们爆粗口,这陶沉机到底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他们畅谈过后,互相之间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虽然后面还需要继续磨合,不过总归只是时间问题。
而这一场仗从初夏一直绵延到秋季,终于平定了西南方的叛乱。刘敬业作为首恶被当场诛灭,伙同刘敬业起兵的人不是活捉就被击毙在战场上,叛党家眷一律押解回长安。
这是女帝谢珝自继位以来遇到的最大的危机,过程虽然波折,但还是圆满解决。
兵部那封关于谢老将军得胜而归的加急文书一早就呈到了谢珝面前。她近来不再忧心战事,气色也变得很好,穿着宫装襦裙坐在案台后面时,就像是一个很普通但是很美貌的女人。
她在早朝后就召了林缜进书房,前段时间,因为刑部一位侍郎告老还乡,她便把林缜提了上去,他年纪轻轻在半年多内连升三级,当上了刑部侍郎,开始逐渐展露锋芒。
她心情很好,还笑着跟林缜闲话家常:“林卿这半年多都还没来得及回家看看吧?想必你的父母很是想念你了。”
林缜恭敬地回话:“微臣上头还有三位兄长,多少还是能够帮着帮衬一二。微臣父亲给微臣也写过信,叮嘱微臣好好为陛下办事。”
女帝光是听他说话就觉得心情舒畅,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些谄媚的话由他说来,却一点都不显得逢迎。而且这个年轻人气度和风度都极好,办事手段也很强,她果然没看错人。
她惋惜道:“可惜你老早就定了亲,不然朕当真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你。朕本来想着,清凰如此顽劣,就需要林卿这样的人才能管束得了,既然林卿你拒绝了,朕就想着把清凰嫁给突厥王,谁知道……”这件事她本来不该对着一个臣子说出来的,可就是这件事一直让她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她在朝堂上的风风雨雨呼风唤雨这么多年都不曾失手,竟会当真栽在一个小小的李柔月手上,不得不被打乱了所有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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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想起那个大雨磅礴的下午,李清凰失魂落魄的神情。那个时候,她是知道了李柔月是代替她和亲突厥了吧,可是她却什么都不能做,甚至还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造成她们落入这个境地的人竟是自己。
他一句拒婚,竟是让女帝做出了要她和亲突厥的决定。
如果她离开西唐,远嫁突厥,天高地远,从此不复相见,又或许在某一天,他就能听见她的悲讯,天上地下,再无重逢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