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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样,加份小心是没错的。
就这样过了几日,奇怪的是,曹月牙一直很安分,也没有到处乱逛。
顾阿纤觉得有些奇怪,以她的性子哪里会这么安静。就在她猜测的时候,顾弦带过来一个食盒。
“阿宴叫我给你的。”顾弦表情有些奇怪。
顾阿纤打开看,里面却是空的。她正在讶异的时候就听顾弦道,“我就说嘛,轻飘飘的。阿宴做什么给你个空食盒?”
顾阿纤明白过来,抿嘴一笑,“阿兄,他是在提醒我做红豆糕。也不知庖厨在哪里?我现在就去做吧。”
“他叫你做你就做啦?”顾弦似有酸意。
顾阿纤微微一愣,笑容轻快,“做好后就先给阿兄送去。剩下的再给卫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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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阿纤带着碧圆来到庖屋。婆子们见到她连忙迎出来。
“我要做一样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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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做。”顾阿纤笑着说。
婆子们面面相觑。有点不太敢。这万一有个烫伤呢?以夫人对女郎的重视程度,还不扒了她们的皮?
“不知女郎需要什么?奴婢给寻出来。”卢婆子说。到底是管事的,比别人多一份从容。
顾阿纤点点头,要来泡好的绿小豆和赤小豆。让婆子把它们蒸熟将皮摘去。然后她接过来用勺碾碎。接着又让卢婆子将蜂蜜、麦芽饧和醍醐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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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阿纤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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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阿纤将碾碎了的绿豆面和赤豆面过筛后,剔出细面。淋入蜂蜜和熬化的麦芽饧和醍醐放入搅拌。拌好后上火蒸熟,分作数十个小球,放入木头做的模子中,再叩出来。红色黄色的小方糕摆在那里非常好看。
顾阿纤将做好的绿豆糕和赤豆糕分作几份,“把这些给阿母和阿兄送去。”接着她让碧圆将带来的钱抓了两大把,“辛苦你们了,这些你与她们分了罢。”
卢婆子脸上开满了花,一边接一边说,“奴婢们也没做什么。”
顾阿纤让碧圆用带来的食盒把剩下的糕装进去。走出庖屋才说,“你再去阿兄那里一趟,把这个给他。”
碧圆虽然有点疑惑,不是已经让人去给郎君送一盒了吗?怎么还送?
心里这么想,但是还是乖乖地捧着食盒走了。
顾阿纤独自一人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才走到月亮门边,就听见花荫下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顾女郎。”
在自己家连姓一起唤她女郎的只有一个人。顾阿纤转过身来,看着穿着水粉色金线绣花的曹月牙。
她站着未动,曹月牙摇摇摆摆地扭过来,“没想到你竟然有这种境遇?”
顾阿纤微微一笑,“我也没想到,你竟然有这种境遇。”
曹月牙表情扭曲了一下,然后迅速恢复,娇笑道,“我现在有什么不好能成为顾郎的妾,真是不知道有多开心。比我以前的生活好的太多了。你瞧,我现在也住在顾府了,跟你一样呢。”
顾阿纤淡笑道,“你是妾吗?”
曹月牙脸色一变,有点恼羞成怒。她现在只能算家妓,跟妾沾不上边。
“你还是像以前一样的讨人厌。”她细细看着顾阿纤的脸,心里万分嫉妒。如果这张脸长在她的脸上就好了。
“我不与你说了,你以后好自为之吧。”顾阿纤转身离开。
“你也要好自为之。”
身后传来曹月牙嘶哑的警告声。
顾阿纤知道这种敌意是永远无法消除了,曹月牙把命运的不幸归结为她的原因。在她这种自私自利的人眼里,任何人不肯为她做出牺牲都是有罪的。
回到藕香阁,刚进院就听见婢女们细细哈哈的拿着小盒子不知在看什么。见她回来,璎珞连忙迎上来,“女郎怎么一个人?碧圆呢?”
“在这儿呢,你是不是以为我去玩耍了?”碧圆突然从顾阿纤身后跳出,指着自己鼻子道,“女郎刚刚让我给郎君送点心去了。要不然我怎会抛下女郎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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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阿纤心情突然清朗起来,不管怎么样,她现在已经不是泔水巷的顾阿纤了,她有父母兄长,还怕一个小小的曹月牙?
“你们在做什么?”她笑眯眯地问。
“女郎,今日是七月七乞巧节,奴婢们在抓喜子。”初云捧起漆盒让她看。
顾阿纤本能的一闪。那不是蜘蛛吗?
“女郎怕喜子?”初云惊愕道,“都怪奴婢......”
顾阿纤笑着摇摇头,“我何止怕喜子,只要多腿的虫子我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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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那盒子里一定装满刚抓的蜘蛛,顾阿纤忙道,“你来吧。”
这是乞巧节的风俗,抓一只蜘蛛放进盒子里,第二天看谁的网结的密,谁就乞到了巧。预示会越来越心灵手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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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阿纤想到盒中的情景,就觉得头皮发麻,立时躲回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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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厅堂,顾明蓉早就到了,正依偎着顾夫人说笑话。见她走进来,眼神立刻黏过去,“阿纤这支步摇和耳铛别致,一定又是阿母给的,阿母偏心。”
“你阿母也没少给你东西,阿纤刚回来,这样盯着没有阿姊样。”一旁的顾司空道。
顾明蓉立刻坐直身子,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阿父以前虽待她严厉,但是还是个慈父。怎么顾阿纤一回来就立刻变了?阿母也没有这样快。
“好了,今日过节。”顾夫人道,接着扭头对顾明蓉说,“前两日才给了你一套琉璃首饰,你不是很喜欢吗?”
顾明蓉眼圈更红了。
阿母以前也不这样的,不过一套首饰,值得不停地提吗?
“喜欢雀样的头钗?改日阿兄给你弄一支。”顾弦连忙息事宁人。
还是阿兄对我最好,顾明蓉垂眸心道。
这时,几个婢女搬过一座用锦结成楼殿,五六尺高。陈以瓜果酒炙,以祀牛女二星。
顾夫人笑着说,“今年的乞巧节我们家有两位女郎,那么让谁去祈福呢?”
顾阿纤看顾明蓉低着头不语,于是说,“让阿姊去,阿姊往常做习惯了,一事不烦二主。”
顾明蓉也知这时必须谦让,她不情愿地抬头道,“让妹妹吧,妹妹刚来,自然以她为先。”这个祈福,每家牛女二星只能听见一人的愿望,再多许就不灵了。谁不想年年有个好兆头?
顾夫人拿起案几上的一个白玉小盒,“这里面有两尾七孔针,谁丝线穿的最快,就让谁去。”
穿针乞巧,这也是传统了。顾阿纤和顾明蓉都欣然点头赞同。她俩一人手拿一枚金针和一根丝线,在婢女敲响手中小锣时,同时穿针。
但是顾明蓉素日从不做活,每日只吟诗作画,哪里比得过阿纤。顾阿纤穿好后交给顾夫人查看时,她还在那笨手笨脚的往针眼里怼。
“我输了。”她放下针,极力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那就阿纤去祈福吧。”顾夫人笑眯眯道。
顾阿纤看了顾明蓉一眼,见她神情平静,便点点头走向锦结成的楼殿。
“祈福不可贪心,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顾司空温和道。
许什么呢?
顾阿纤跪在席上,看着夜空。想了想,闭上眼睛。
希望有一位郎君,可以与我一起蹒跚漫步。在夕阳西下,白头到老,相濡以沫。即便红颜消逝,也不会被厌弃。他最喜欢我,只喜欢我。
祈福完毕,婢女们为每个人奉上食盒,动清商之曲,丝竹声声。
“今日听闻阿觉带回的那个女子与你说话了?”顾夫人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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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夫人笑着温言道,“不算做错,只是那种家妓,你回应她便是掉了身份。下次她再与你搭话,不要理会就是。”接着她又沉声道,“阿觉也是,不好好管教自己的下人。”
顾司空皱皱眉,“我会说他的。”
顾夫人满意地点点头。
婢女们忙来斟酒,气氛又回到刚刚的舒缓中。
顾阿纤刚想割片炙肉吃,就听顾明蓉笑道,“说起来也不怪那个家妓。毕竟妹妹与她熟识,岂能不打个招呼?”
顾夫人一愣,看向顾阿纤。
顾阿纤轻轻捏捏衣带,瞥了顾明蓉一眼道,“你倒对我了解的清楚。”她看向顾夫人,“也不是什么熟人,是我养母的外甥女。因为家中欠债便把她卖掉了。谁知被大兄买了回来。也真是巧。”
她隐瞒下鸡鸣寺的事情。虽然逃出一劫,但是并不光彩。这段事情对高门来讲甚至是耻辱的。她料定这些是王小娘告诉顾明蓉的,也知道曹月牙一定不敢讲鸡鸣寺的事情。因此并不担心。
顾明蓉咬了一下唇,又笑道,“哪里是巧,不过顺手买个奴婢,这也能被你猜疑。”她说完这话再不敢挑衅,老老实实低头吃饭。
顾夫人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俩一眼。
经过这个小插曲后,乐女先上舞艺,气氛又归为和谐,一家人守着明月笑语晏晏。
宴席结束后,顾阿纤回到藕香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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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来的?”顾阿纤问。
“是郎君着人送来的。”
阿兄?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她疑惑地拆开来。里面没有字只有一张小画。画上画着一只荷花灯,飘在茫茫水迹上。右下角有个小小的宴字。
顾阿纤心脏跳错一拍,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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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阿纤这才知道卫宴那封信里的灯是什么意思。
他要约我去放河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