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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只觉得脸上一凉,一种柔软到近乎流动的物体在他面部滚动、延展,他忍不住往后退了退,却有一双手立刻托住了他的双颊,而后一阵若有似无的香气靠近过来,耳边传来那女子的声音:“别动。”
她应该离自己很近,说话的气息柔柔地喷在他脸上。
顾休承袖底的双手轻轻握了握,屏住了呼吸,耳畔是自己越发激烈的心跳。
闭着眼,感受便变得越发清明。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推着那团东西,在他的脸上轻轻抚过,先是额头,双颊,下颚,然后来到了眼窝,鼻翼,唇瓣。
顾休承喉头滚动了一下,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此时嘴唇一陷,却是被那柔软的指腹轻轻按了一下。
“先别动。”
初念还是那句话,顾休承竭力控制着呼吸的节奏,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
初念动作很轻很快,最终重点在他的眼皮、鼻翼两侧及双唇上描摹了一番,而后稍稍后退,取来一把团扇,一边说着“别动啊”,一边对着他脸上轻轻扇着风。
顾休承僵硬地坐着,等了约一柱香的功夫,总算听见耳畔那女子说道:“好了,睁开眼睛吧。”
顾休承便依言睁眼,却觉得眼皮沉重,有些轻微的滞涩感。初念在他睁眼的瞬间,再度伸手,用双手指腹在他眼皮上快速抹了一下。
顾休承便觉得那股滞涩感消失,顺利睁开了双眼。
能看见时,便确定了,她果真离自己很近,膝盖支在他轮椅的扶手上,附身正在他脸上轻轻抚摸,顾休承刻意忽视她几乎坐在自己怀中的焦灼感,哑声问道:“你在做什么?”
他一开口,便察觉到双唇竟被某种柔软的胶状物粘住了,但并不牢靠,随着他说话的动作,双唇立即分开,初念便顺势又在他唇上抹了几下,这次描摹得格外细致,指尖几次无意碰到他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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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在专注地做这个东西而已。
顾休承不禁闭了闭眸,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平静。
初念对世子的心绪起伏并未察觉,垫着膝侧身忙碌了半晌,总算把面具调整到自己满意的程度,回身去取定型的药水,再来时,又在他脸上一番涂涂抹抹,大半个时辰过去,她伸了伸酸痛的筋骨,叹道:“终于完成了。”
顾休承此刻大致也知道了她在做什么,对于成品也有些好奇。
初念分别在他下颚、耳后轻轻挠了两下,双手动作尽量小心轻柔,从他脸上揭下了一层薄薄的面具。顾休承极力忽略她动作带来的痒意,看向那张被揭下来的片状物。
这是极为单薄扁平的一张面具,单单看着,并看不出具体相貌,不过原本透明的胶状物,已经变成了他的肤色。
“这还不算完工,还要加眉毛和细节。”
初念又去取来一个小匣子,从中取出镊子和一个装有细碎毛发的小盒子,比照顾休承的模样,在面具的眉弓处植入眉毛。
“你的脸型很完美,肤质也好,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省了我许多事啊。一般男子的面具都比较难搞,又是疤痕又是疙瘩的。”初念一面说着,一面细细审视他的脸,忽然看到什么似的,猛地凑近,捏着他的下巴将他脸转了一下,点了一下他的耳后,“这里有一颗小小的红痣,没注意真发现不了。”
世子捏着手心,抿着唇,任由她动作。
初念的心思却全在那面具上头,喃喃低语:“不过这痣的位置不用画到面具上,乔装的时候注意一下就好。”
说罢又低头进行植眉的动作,这项工作又进行了许久,等初念回过神来,屋内已经掌灯,为使她看得清楚,顾休承竟让人连点了五盏油灯。
初念随意看了一眼那些灯,显然对手中新出炉的成品更感兴趣,拿在手里欣赏了一会儿,问顾休承:“看看效果?”
顾休承自然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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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面具是依照世子的脸型做出来的, 叫他自己试自然看不出什么效果,初念想了想,便道:“不如我来试试吧。”
世子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 便见她带着鲜见的欢欣神情说了句:“你在这等着。”
随即便带着那面具出去了。
守在门外的季轻, 看见初念出来后便叫了茜雪、春妮, 三人一道往西厢房去, 也不知在忙些什么,不免有些好奇。
世子房中安静了一下午, 此刻总算有了动静,他便进去询问是否用膳, 顾休承这才察觉到腹内隐隐传来的饥饿感, 便让他叫人将做好的饭菜摆上, 初念也忙了一日还没吃东西,他打算等她一道用。
待偏厅摆好了晚膳, 世子便听见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不由抬眼去看,登时愣住了。
不怪众人惊讶,从门外进来的那个人, 身材颖长, 宽肩窄腰,目如朗星、面如冠玉, 竟像是从镜中走出来的,另一个自己。
世子瞪眼看着那个自己用刻意压下来的嗓音对同样目瞪口呆的季轻等人道:“你们先回避片刻,待会儿再进来。”
从声音判断,眼前之人,正是初念。
她说要试试面具,结果却把自己彻底变成他了?世子难掩好奇, 只因眼前的人,和自己这个本尊,当真一模一样。
她不说话,甚至连他自己都分辨不出两人的区别。
季轻等人有满腔好奇想再多看看,却也只能先出去。
初念将房门掩上,手里拿着茜雪找出来的两件外袍,对世子道:“我们穿上这个,再叫他们认认,看看我这易容术效果究竟如何?”
世子身上还有伤,初念也不折腾他,仅仅叫他穿上了那件月白色外袍,便叫他继续在榻上躺着。
自己则换上了另一件天青色的。
世子全程紧盯,自然看出了端倪。初念穿了特制的鞋子调整身高,又在衣服底下垫了肩、裹了胸,套上外袍后,便再看不出异样来。
换完了衣服,她又拿出先前那个盒子来,对比两人的肤色,又在手上、脸上抹了些什么。她二人虽然都很白皙,但世子的白带着些清冷,她的肤色更加柔和一些,加上世子目前体内还有余毒,眼周有些不明显的青,唇色也更深些。
初念并不放过每一个细节,想了想,又用细毛笔沾了一点朱砂,让世子帮忙,在耳后点了一点红痣。
顾休承心情复杂的放下笔,原本就觉得两人一模一样,这下更找不出差异。
初念满意地对镜审视自己的作品,待一切就绪,才对外喊了声:“你们进来吧。”
这次的声音叫世子吓了一跳,若非他确定,还以为是他自己开了口。
她什么时候学的这本事?
也难怪他这般惊讶,初念并非第一次在他面前易容,但从前只需留心还能找出破绽,时隔不久,就连声音都已经如此天衣无缝。
其实这是一种口技,可以模仿各种声音的古老技艺。初念与世子相处甚久,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十分熟悉,模仿起来自然比旁人更加生动。前世她没什么机会易容,也不觉得除了师父那种性情古怪之人,谁还总爱顶着旁人的脸生活?但重生以来,易容这门技艺却接连数次带她脱离险境,她自然上了心,除了多次改善面具的制作工艺,还抽空学了腹语和口技,只是从未在人前验证过。
等在外头的季轻、茜雪、春妮等人早就按捺不住,听见声音,立刻便推门进来。
看见榻前一躺一立两个世子,着实都愣了一下。
便听见躺在榻上的那位世子道:“你们便来看看,我们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季轻脸一垮:“主子,你说话就没意思了,一猜就中,殷娘子这装扮,也就声音是个破绽了吧。”
茜雪、春妮也是一脸遗憾,她们还没开始找呢,答案就被破解了。
这时,站着的那位世子又开口了:“你这意思,便说他是真的?”
声音一出,面前的三人彻底愣住了。
这也是世子?
可方才进门时,殷娘子说话,分明不是这样。
这是卖了个关子啊。
茜雪便道:“世子身上有伤,殷娘子心善,必不会叫他忍痛站着,所以,我还是认为躺着的这位是世子。”
春妮不在自己家,到底拘谨些,但也拼命点头,附议茜雪的说法。
季轻却道:“主子怎会连这个也想不到?答案定不会这般简单。”
却只见眼前的“两位世子”彼此看了一眼,眼神都闪躲了一下。
季轻心道:世子是世子,殷娘子是殷娘子时,他只觉得世子看殷娘子的眼神藏都藏不住,满满的都是情意。原本这也该是个重大区别才是,但现在这两人一对视,他竟分不清,到底哪双眼中的情意更深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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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转身低声商议了一番,而后同时指向站着的“世子”,道:“这是殷娘子(我家娘子)。”
站着的“世子”不慌不忙,道:“你们可有什么证据?”
他这淡定的态度,叫三人都不太确定了,但面上还是坚定的,不肯说所谓的证据,只问他是不是。
初念被他们笃定的模样搞得心虚了,这才恢复了自己的声音:“你们到底怎么看出来的?”
春妮便安抚她道:“我们当真没看出什么,只是真心觉得,您不会为了这事儿叫世子受累。”
初念面目下的脸无端发了热,榻上世子笑得甜蜜,却道:“说好了找容貌的区别,你们扯这些闲篇做什么,这可不能算你们赢。”
他是世子,自然他说了算。
众人笑闹了一回,便提醒他们用膳。
初念第一次做这种面具,觉得十分有意思,一时也不肯换回来,便保持着这幅形象跟顾休承吃完了晚膳。
可世子一抬眼便看见这张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内心着实有些不习惯。初念见他总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内觉得好笑,待晚膳用罢,趁着世子用药的间隙,总算良心大发,将面具给揭了。
她用特制的药水将面具清洁完毕后,拿了一个新匣子将这幅面具装好,递给顾休承:“你收着吧。”
顾休承有些意外地看向她,初念便道:“本来我是打算做给我师……做给无名的,不过既然做成了你的模样,给他就不合适了。你若喜欢,就收着,不喜欢便销毁了,流落到旁人手中就不合适了,给他的那份,我明日再做。”
世子默默接了那匣子,也不放手,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抠着上头的铜扣,喉头滚了又滚,终究没忍住,问道:“你给无名做面具,也这么做?”
初念疑惑问道:“怎么做?”
顾休承用指腹在自己脸上抹了几下,初念意会,笑道:“无名为了避免麻烦,从来不用真人的面孔,给他的面具,我会雕出模具来制作的。今日这个,一是想要练练手,再者,也很有趣不是吗?”
得知她是头一回这般做面具,顾休承心中那酸酸涩涩的滋味才消减了些许,想了想又道:“这种面具你以后还是少做得好,若是被心怀叵测的人知道了,对你也不好。”
初念自然清楚这一点,笑着应了。
世子总觉得,她今日心情似乎很好,严格来说,自从遇到那个所谓的无名,她的心情就一直很好,整个人都和软了不少,再不像从前那般,总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样。
直至初念告辞时,世子终于没忍住问她:“找到无名,你很开心?”
初念毫不犹豫:“开心呀!”
顾休承笑了笑,看了一眼摆在案几上的小匣子,向她挥了挥手:“明日再见。”
开心就好。
夜幕中,马车前一灯如豆,在空寂无人的街道上哒哒前行。初念回忆着自己白日里做面具的种种工序,心中盘算着:要给师父做张稍好看些的脸,即便比不上世子那般惊艳,也得在她的审美之上才行。
横竖不能按照他自己的心意来,太伤眼。
兰溪苑中,世子倚在软榻上看书,书页却久久没有翻动,良久之后,指腹不自觉抚过唇瓣,闭了闭眼。
这女子,待他如此亲密却,却又如此若无其事?
而那个无名,又是哪里冒出来的牛鬼蛇神?
世子单手掀开那个匣子,指尖挑起那副新制成的面具,凑到夜明珠的光线底下看了许久,眼底眸色晦暗不明。
与此同时,皇城中,延福宫内。
昏迷已久的皇帝被剥得精光,仅下半身随意搭着一块棉布。他身上被扎上了密密麻麻的金针,面色如纸,汗出如浆。
群臣在殿外守候,殿内只有靖王、皇甫卓、殷处道及几名品级高阶的朝官,皇帝几次病危,却又堪堪被吊住性命,太医早已束手无策,此时为陛下诊治的,乃是荣亲王举荐的一位世外名医。
这位名医相貌平平,言辞低调,但他的针灸技艺能够生死人、肉白骨,据说能够立杆见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