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六太太双目圆瞠,怒问道:“好容易才归家的,这又浪去哪里了?”
春妮跟着初念去了兰溪苑,殷处道更是早早地去上朝,此刻只有容娘留在家中待客,她起初对这些太太都甚是客气,有问有答的,见六太太这般口气,心中便有些不悦,淡淡地说:“我家姑娘一向都很忙,太太们若是有事,不如晚些时候再来。”
这便是下逐客令了。
容娘是殷府的老人,这些年殷处道后宅无人,女眷的人情往来都交给容娘处理,不止家中,就连在来往的权贵家眷中,她都有些脸面。殷氏族人仰赖殷处道存活,几位太太即便心中不满,却也不敢对她摆主子的面孔。
六太太缓下语气,道:“也是我们这些做婶娘的爱操心了,她这才出了事,怎么不好好在家里待着,这又是去了哪儿?”
容娘却只是不卑不亢地回道:“容娘只是个下人,主子叮嘱的事情便照办,主子没说的事情,也不便多问。”
她这油盐不进的态度,让六太太等人很是恼怒,却又不好发作,只能忍着气告辞,出来后各个脸色铁青,看起来并不能释怀,十太太道:“这孩子是半点不把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了,恐怕还是得让咱们爷去与老二说。”
说起来,初念前世十分叛逆,与这些婶娘相处势如水火,的确闹了不少矛盾,但重生之后,她被殷处道接回京城以来,却一直忙于自己的各种计划,跟她们并没有多少往来,不应招来这么多仇视才对。
事情还是得说回殷十二投敌那件事。
自从殷十二那一房因为不明缘由被族老处置,举家搬离京城,殷氏族人表面上不敢多说什么,私底下却有诸多猜测。族老们虽然瞒得严实,但除了最紧要的投敌一事藏得严实,其他细节总有一二说漏嘴的。
众人东拼西凑出来的所谓真相,便是初念那日不知为何,找到殷陆密谈了半日,殷陆便出去了半月,回来后不久与殷处道又是密谈半日,紧接着殷十二一房便被除族。
他们哪里想得到事情的根由是殷十二投了豫王,可能会牵连整个家族的生死存亡?所能查到的那点事儿,也就是上元节那日,初念和一个外男授受不清,被十二房的十娘带着几位姐妹去敲打了一番。
姐妹间的一点小争端,她便不显山不露水的,直接把十二房赶出了京城。
手段着实狠辣了一些。
因为殷十二这件事,殷处道对族人的管束也越发严厉了一些,在他们父女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这笔帐也被记在了初念头上。这些族人没有体会到殷处道为了家族长远考虑的良苦用心,只道他是找回了女儿,有了真正的亲人,便不再将这些族人放在心上了。
若无嫌隙,诸般皆好。有了嫌隙,便是样样都看不顺眼,初念为权贵人家看诊,便是趋炎附势,败坏她父亲的清名。初念开益善堂为流民免费看诊,便是沽沽名钓誉,故作姿态。
加上她每日在外忙碌奔波,每日与那些三教九流的人物打交道,在族人看来,完全堕了殷家女的美名,害得她们家的女儿亲事都被影响。
然而,这些事无法与殷处道正面对峙,只因如今殷氏的前程都担在他一人肩头。只能另辟蹊径,打着为他们好的名义,打算把初念的婚姻大事揽过去。
如果把她嫁出去,自有夫家的管束。
只是这算盘珠子还没开始拨弄,便遭了一顿不软不硬的闭门羹,众人岂肯甘心?各自回家,找丈夫商议计策去了。
殷氏这些妇人如何筹谋暂且不提,初念这边牵挂着世子的伤势,一早便离开殷府,往兰溪苑去了。
世子腹部的剑伤,因为中毒的缘故恢复得很慢,脏腑内的情况也因此雪上加霜,前夜又发起了高热,李大夫照顾了一宿,见初念来了,才松了口气。
初念见他满脸疲色,忙道:“您去歇息吧,这边交给我。”
李大夫也不与她客套,寒暄几句后,便由兰溪苑的仆从领着,去客房歇下了。
一夜不见,世子的情况更差了。
他双眼紧闭,脸色如纸,眼周隐隐泛着不详的青色。初念不禁想到初见他时的模样,那时候的他枯瘦如柴,此刻的世子除了身子稍稍丰润了些许,竟与当初的状态相差无几。
那下毒手的小傅氏,当真心恶手黑,也就靖王妃位高权重放心交给刑部处置,若换作她,定叫那恶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初念敛起不经意泄漏的杀气,拧了盆中的巾帕,轻轻拭着世子冒出冷汗的额头,又忍不住握了握他的手,待感受到那股冰凉的温度,猛然回过神来,却匆忙放下了。
想要早日找出解药的心情,变得更加迫切起来。
毒针将手臂上扎出密密麻麻的针眼,及至下半晌,春妮来提醒,初念才撑着两眼发昏、沉重异常的身子站起来,这是要回殷府了。
¡¡¡¡¼ûËýÁ³É«²Ô°×£¬½Å²½ÉõÖÁôóôòÁËһϣ¬´ºÄÝ´ó¾ªÊ§É«£¬Ã¦À´²ó·öËý£¬ÎʵÀ£º¡°Äï×ÓÄ㻹ºÃÂ𣿡±
“没事,起身猛了些,这便好了。”
春妮将信将疑,忍不住提醒道:“娘子可要好好保重自己。”
初念点了点头,心中其实也惊了一下。看来过于频繁的试毒,还是对她的身体造成了影响。
理智上清楚这件事不能急,要慢慢来,有条不紊,才能尽早得出解药,但落实到行动中,她却总不忍心停手。初念想,每日回一趟殷府也好,免得她身子撑不住了,若是影响到自己的判断,可就得不偿失了。
靖王妃一直让人在门外候着,她自己则就在隔壁的院落中等消息。那人见初念闷在屋中一日没挪步。此刻总算出来了,连忙去隔壁禀告,靖王妃便立刻赶了来,按捺着内心的焦急,问道:“初念,现在情况如何了?”
初念微微摇了摇头,不忍见她失望。一旁春妮忍不住开口:“我家娘子的手臂都扎成筛子了,今日还是先回去歇息一下。”
靖王妃闻言一惊,回想到昨日自己亲眼看到的情况,也不难猜测春妮所言非虚,便要看她的伤势,初念却捂住了袖子,淡淡地说:“没事的,我自己便是大夫,知道轻重。只是今日的确不好继续了,我明日再来。”
靖王妃便道:“不如我再多找些大夫来,御医也好,叫他们一道来试吧。”
初念想了想,多些人固然能分担些,但每个人的体质不同,中毒的状态因人而异,要想得出一个精准的结论却是不易,反而不如她一个人来试。
“这个法子我来就好,不过王妃说的悬赏请医,可有人来应?或许旁人有更好的法子也未可知。”
初念仍是想到了师父,她前世所中的毒十分棘手,若没有遇到师父恐怕早就死了。世子的毒并不复杂,只是需要时间而已,若找到师父,应该会有更好的法子?
靖王妃便道:“倒是来了几人,我让府医试了试水准,暂时没遇到可靠的。”
初念垂了垂眸子,这才一日,急不得。
便向王妃告辞,暂别了兰溪苑,经过桥头时,却忽然开口对那车夫说:“先去南城走一趟。”
第91章 寻觅 想去碰碰运气
车夫听见吩咐, 问了句:“去南城的医馆吗?天儿晚了,那边该打烊了。”
南城开设的医馆由李大夫和张大夫轮流坐诊,为需要的流民和穷人提供免费诊治, 如今也有了些名气, 进宫前初念不时会过去看看, 这次回来, 却没来得及。
¡¡¡¡³õÄîÈ´µÀ£º¡°²»È¥ÕïÌã¬È¥Ðã´»½Ö¡£¡±
车夫愣了一下, 便想劝阻:“听说那片儿入了夜可乱得很。”
初念坚持道:“去转一圈,我有要事。”
南城秀椿街, 是京城比较特殊的去处之一, 这里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酒肆、赌坊、妓院,大多集中在此处。白日里与别处也没什么区别, 到了掌灯时分, 街上便慢慢热闹起来,许多店铺通宵营业,东城、西城的富贵子弟想找些乐子, 便经常在此地流连, 因着他们身份高贵,五城兵马司都管不着, 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宵禁只是一纸空文。
此刻天色尚早,待再过几个时辰,街上要么是醉气熏天的酗酒者,要么是输红眼的赌徒,或是争风吃醋的嫖客, 时不时便会发生各种冲突,着实不是一个姑娘家该涉足的地方。
初念坚持前往,是想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见师父。
她师父来历神秘,前世与她相识那么多年,她也没弄清他到底是什么来路,只知道他很厉害,最初进京的时候,在南城落的脚。
初念说了几个地方,马车逐一停留,她下车四处查看,却并没能看到自己想找的那个身影。
想来也没那么快就能找到的,初念也不灰心,继续往下一处去寻。
虽然幂离加身遮住了容颜,但她那副窈窕身姿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毕竟这等子混乱之地,可不是寻常女眷常来的地方。走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淡然面对各种探究的目光,初念不慌不忙,这种程度的自保,对她而言还不在话下。
从最后一间人声鼎沸的赌场出来,初念的脸上终究还是显出了一丝失落。
她只知道师父有一段时间时常出没在秀椿街,但具体住在什么位置,却不清楚。她甚至不能让靖王妃派人待为寻找,因为师父性情古怪,平日里总爱戴着不同的面具改换身份生活,明明长得也很好看,但怎么都觉得,他好像并不喜欢自己那张脸似的。
这种情况下,除了她自己亲自出面,换了谁都很难将他找出来。
只能先回府去,明日再来。
若是找到师父,世子的毒多半就能迎刃而解了。
初念计划着,明日一早,先去秀椿街找一圈。师父那人若没有正经事做的时候,做什么都是随心所欲,也没个准时辰,得换着时间去试试。
才进了家门,她便被容娘告知,家中一群长辈在等。初念奇道:“她们等我做什么?”
容娘便跟她说了早上的事,初念听了只冷笑了一声,也不说话,径直往自己院子里走。果然看见一帮女眷等在厅中,见她这么晚才归家,六太太脸色便有些难看,冷哼了一声:“娘子可真是个大忙人,我当是今日回不来了呢。”
这话便有些难听了。
不过比起前世初念叛逆,三天两头与她们指着鼻子对骂,眼下的情况已经算是客气。
初念懒得理会她们,将外袍脱了挂在屏风上,扭头问容娘:“我爹呢?回来了吗?”
若回了,便先去正房请安,这是她的习惯。
她猜测父亲可能没回,因为昨日才说好的下朝后去兰溪苑拜访,今日却没等到他的身影。
果然,容娘说没有,又悄声在她耳边道:“宫里递出消息,说是陛下病情紧急,御医正在设法抢救,老爷和众位大人都留在宫中,怕是要等到稳定下来才能回来。”
初念垂了垂眼,算算时间,殷离这个昏君的大限,恐怕就在这几日了。
当初她被召进宫中,奉密旨为殷离诊治隐疾,一国之君最难以启齿的病情被她知晓,可见殷离压根就没打算事后放她出宫。初念自然不能坐以待毙,汤药都有御医把控监视,没有能动手脚的余地,她便在针灸时做了些小动作。
若殷离事后如约放她离开,她自然会有法子保他平安无事,但若他果真起了杀心,初念便能在两招之内将他放倒。
菀贵妃的毒匕首固然厉害,但殷离的昏迷不醒,背后原因更多是初念的手笔。这个昏君醒着也是碍事,加上本就是殒命宫变的命运,初念动起手来,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不过这种事,就不必要有第二个人知情了。
这么多长辈在场,主仆两个却咬起了耳朵,六太太便有些怒了:“说什么悄悄话呢?让婶娘们也都听听。”
宫里的消息,哪是能随意说的?
初念跳过这一茬不提,这才想起来似的,对她们行了个常礼,问道:“各位婶娘,这么晚了还在等我,是有什么事吗?”
六太太见她无视自己的问话,心中更是恼火,原打算旁敲侧击,此刻也懒得拐弯抹角,开口便道:“你与那赵国公世子孤男寡女,双双失踪数日,事情在京中都传遍了,这对你们的名声可不好。这件事,你们打算怎么善后?”
初念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其他人,淡淡地说:“顾世子不惜受伤将我从贼人手中救下,我和父亲都十分感激,改日必会登门道谢。”
六太太被她不软不硬地噎了一下,一时无言以对。她想从男女大防对初念施压,但初念却说,世子是为了救她,难不成为了所谓的名节,就放任她被贼人掳走,不闻不问了吗?
十太太便接过话来,缓缓道:“恩义归恩义,你们流落在外独处了一段时日,也是事实。姑娘家不比男子,清誉是顶顶重要的。此事如果不叫那边给个说法,日后耽误的可是你的婚姻大事。”
六太太找到了支撑,信心大增,便又开口:“你母亲早逝,没有人教养,不懂这些利害,倒也不能怪你。不过有我们这么多婶娘在,不会看着你为难,自然会帮你张罗。”
初念勾起一个讽刺的笑来,问道:“不知六太太,十太太,及各位太太,打算如何帮我?”
众位太太见她似乎很好说话,心便放下了一半,六太太便道:“你将庚帖交给婶娘,明日我便让媒人去国公府商议亲事。另外,甭管你这几日在忙什么,都交给旁人去做,把时间都空出来。你现在的任务是准备成亲,你绣功如何?厨艺怎样?婚后你要伺奉翁姑,照料夫君,什么都不会可不行。再者,国公府也是体面人家,你嫁过去,三从四德总得修习,叫人家看了,总往外头跑算什么规矩?”
初念便道:“六太太如此费心,当真令人感动,可惜我却无以为报。”
六太太笑了笑,眉眼彻底柔和下来,温声道:“都是一家人,谈什么回报不回报的,只要你们父女俩记着婶娘的好,便万事都足了。你的婚事就交给婶娘来办,保管让你嫁得风风光光。”
这便是要将筹办婚礼的大权捏在自己手心了,以殷处道对女儿的宠爱,还有那赵国公世子对初念的稀罕程度,婚礼总不能随意含糊过去。这其间有多少油水可贪,这些太太都当过自己的小家,心中一划拉,便能估出个天价数字来。
当即看向六太太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她们来前可说好了,只劝初念交出庚帖,去赵国公府商议,让男方上门来提亲这一步,至于婚事应如何举办,由谁负责,她们可各自有着小九九,当着初念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内心却都不免焦躁起来。
她们只当初念云英未嫁,加上又是山野里教养出来的,对这种繁杂的家务事并不清楚。实际上,初念前世身为世家妇,甚至亲自操办过几桩亲事,哪里不知道这里头的猫腻?
却也不拆穿她们,只淡淡地说:“太太们的好意初念心领了,虽然我没了母亲,但父亲还在,我的婚事他自会安排,就不劳各位太太费心了。”
六太太目光变了变,笑道:“你父亲终归是个男人,加上公事又忙,哪里顾得上?这些事,还得咱们女子操心。”
初念便道:“父亲忙,这不还有容娘。”
六太太笑容也挂不住了:“容娘到底是个下人。”
初念看向她,语气依旧平静:“可你们却是外人。”
六太太脸色再次沉了下来,站起身来:“你这孩子,真是油盐不进。我与你没得可说,还是找你父亲吧。”
其余几位太太虽然对六太太先前的大包大揽有些不满,但总的来说立场还是一致的,加上初念对她们的态度一视同仁,也没脸再继续留,跟着六太太一道离开。
初念目光冷淡地看着这呼啦啦一群人离开,耳畔总算是清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