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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离看着他的背影,问皇甫述:“赵国公世子找的那位神医,你也见过?”
殷离此人,旁的能耐或许一般,对臣子的监控却是无孔不入,皇甫述对他知道这件事丝毫不惊讶,闻言淡淡回道:“见过,她是原太医令姜丞的后人。”
闻言,殷离再次想起初念的身世,心中的不安被放大开来。
自己的隐疾拿捏在这样一个人的手中,着实令他难以愉快。殷离的帝位来得不正,自身根基也太薄弱,十五年过去,依旧被大臣挟制掣肘,当年事他想隐瞒真相,杀了不少人,包括姜氏合族,不过他也清楚,恐怕还会有不少漏网之鱼。
事实如他所料,果不其然,这医术卓绝的殷小娘子,便是其中一个。
这般余孽撞进他手心里,却不能捏死她,还有求于她。
若他能够大权独揽,倒也不必介意。可如今呢?殷昶都开始以他“弑父杀兄,篡夺皇位”为由举兵反叛了,檄文传遍天下,那件往事从某种意义上已经是人尽皆知。
殷离心中暗劝自己,他又何必纠结这些细节?
因此,便只是不阴不阳地给了个评断:“倒是继承了一身好医术。”
在这个阴晴不定的皇帝面前出风头,实非好事,皇甫述斟酌着语气回道:“到底是个女大夫,又只有十四五岁,误打误撞治好了顾世子,也不知道有多少真才实学。”
殷离听到一个女字,心中戒备便消除了大半,暗暗点头道,到底只是个女子,成不了什么气候。
便道:“莞爱妃多年心疾,太医院的老家伙们都束手无策,朕已经传召这位姜大夫的后人进宫诊治,看她到底有几分其外祖父的能耐。”
皇甫述却道:“贵妃娘娘身娇体贵,她一个乡野郎中,即便是姜氏后人,怕也是难当大任。”
殷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带着些隐怒道:“怎么,惜美人啊?这么护着?”
皇甫述连忙低头,道:“臣不敢。”
殷离道:“朕得知,你对这殷娘子在意得很。倒是个刁钻女子,叫你吃了不少苦头吧?爱卿这次出征好好表现,待大胜归来,朕便将这殷娘子赐给你如何?”
皇甫述心中,殷离根本是个蹦跶不了几天的活死人。但听到这里,心中竟隐约升起一个念头,九五至尊、金口玉言,即便出自这么一个昏君之口,也是弗容抗拒的。
让殷离为他们赐婚?或许是个好主意。
闻言立即面露喜色,跪地叩首道:“谢陛下隆恩。”
殷离的嘴角露出个险恶笑容。
第71章 暗潮 “娘娘如今是等到机会了吗?”……
皇甫述回到府中, 便着人打理行装,准备出征。重生这么久以来,他大半时间耗在京城, 倒也不算空费心思。最紧要的, 皇甫青这个心头大患已经解决, 父亲再无旁人可依, 不论是否心甘情愿,诸多大小事宜, 都不得不托付到他这个嫡子手中。
如今的皇甫述,再不是前世那个任人拿捏、卧薪尝胆的小可怜。但他却从不妄自尊大, 通过父亲之手得到的, 终归并不牢靠, 被收回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即便是亲父子,皇甫述也不能给予绝对信任。唯有掌握军功和兵权, 才是自己真正的实力。
正是深知这一点, 皇甫述才不遗余力地自荐,想在平叛镇国公的战役中培养独属于自己的羽翼。只是没想到,殷离这昏君, 竟然用初念来赏赐他, 倒是个意外收获。
初念,那个冷情冷性的女子, 绝对是他重生以来顺风顺水的一切中,唯一遭受的波折了。
或许正是因为这份独特,才叫他刮目相看、念念不忘。离京在即,再归来却不知待到几时。皇甫述想了想,亲自修书一封,派人给初念送去, 没有提殷离说的赐婚之事,只简单说了声他要出征了,让她在宫中好好保重。
殷离既然准备用她来赏赐自己,性命安危当是无忧的。
初念收到一名陌生宫女送来的信,以为是世子又传了什么话,看完才发现是皇甫述写的。
她漠然地将那信放在烛火之上,任由火焰将纸张吞噬,顷刻便化作飞灰。
镇国公的举兵,仿佛乱世开端的一个信号,伴随殷离的种种罪行被公之于众,越来越多的州县举起反旗,有讨伐京城的,有拥兵自立的,到处都是战火纷飞。
殷离每日被各地雪片般的军报奏折淹没,一开始确实忧心如焚,辗转难眠了几日,总担心好不容易到手的江山终将不保。但时间久了,竟然也就习惯了,尤其每日去上朝,那些大臣们依旧是吵吵闹闹,只是内容从那些莫名其妙的琐事变成了如何发兵、如何镇压反贼,朝堂中的气氛依旧是沸沸扬扬,文臣武将上蹿下跳中气十足的样子,竟给了他一种难以名状的安全感,有这么多乐意大包大揽的臣子在前头挡着,他这个九五至尊,又何必过分操心?
再后来,他甚至连那些军情帖子也不看了,反正看了也做不得主,干脆一心一意地督促初念为他治病,只希望他病好时,这些人也已经争出个结果来。
天下乱成怎么样,他不再关心,只要京城安全、皇城无忧即可。
初念则通过顾休承的暗线传出了几封短信,虽然言简意骇,不能说的一个字也没多说,却足以让在外关心她的这些人猜测到她如今的境况。
殷离日日不离口的那些要挟和震慑,虽并不被初念放在心上,却也被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线如实传达出去。
着实是让人辗转难安,魂牵肚挂。
这日,初念照例去往毓秀宫为莞贵妃请脉,临进门时,眼角看到人影一闪,似乎有一名眼生宫女从侧门匆匆离开。四下守卫的宫人却没看到那回事似的,个个目不斜视。
初念心中暗叹,深宫内院,这般任人出入,殷离前世真是死得不冤。
待进门去,却见莞贵妃难得起身,穿得一身整齐宫装,歪靠在窗边长榻,正呆呆地发着愣。经过初念的精心调理,她如今看着莹润许多,脸上恢复了些血色,已经可以依稀可见当年的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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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初念进来,莞贵妃匆匆缩起手,也不知藏了些什么。初念心中有所猜测,却没有过问,只是照例问诊把脉,又换了个药方,道:“依这个再吃半月看看。”
莞贵妃如今已经自己吃药了,毕竟她不吃,初念也会有法子灌下去。闻言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到底没说什么。
初念也并不多话,又叮嘱了伺候的宫人几句注意事项,便起身告辞。
莞贵妃是殷离非常宠爱的一个妃子,虽然年纪已经不复青春,却始终在后宫立于不败之地。但稍微了解一些宫帏隐私的人都知道,这女子,其实是先帝的妃嫔。曾有小道消息称,殷离和莞贵妃早有私情,在先帝暴毙的当夜,殷离甚至还闯进莞贵妃的宫殿,两人欢好达旦。
莞贵妃被父死子继,荣宠加身本该风光无限,可惜她的身体一直不大好,多年来缠绵病榻,是个名副其实的病美人。
前世乱兵攻入皇城之时,却正是这位病美人,在殷离的杯中掺入了毒酒。殷离毒发时却没有立刻毙命,愤怒发狂提剑乱砍,莞贵妃用身体挡住了他最后的恶意。这事是初念后来听人说的,莞贵妃死了,她从未向人提起,是以任何人都不知道,最终杀死殷离的毒.药,其实是初念提供的。
这个秘密,即便是同样重生的皇甫述,也不知道的事情。
也是初念等待已久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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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先帝遇害当晚,她曾亲眼目睹殷离弑父,亲耳听到他下达杀死先太子的命令。她惶恐至极,满心以为目睹这一切的自己逃不了一死,谁曾料到,殷离在做下那天理难容的恶事之后,非但没有处死她,反而在那片猩红血海中强占了她,状若疯癫。
什么圣眷隆宠,什么唯一真爱,压根没那回事。
莞贵妃说她在先帝遇害前,根本没见过殷离,也不认得他。殷离对她,从来只是暴戾失控下的见色起意,她甚至想不通,他为何没有杀了她。
十五年过去了,殷离每隔半月便来她宫中索欢,全程粗暴失控,平日里却看都不看她一眼。众人只认为她圣眷不断,独得盛宠,只有她本人知道,殷离根本就是作恶多端,心中有鬼,忘不了那一夜的罪行。
十五年来,莞贵妃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只能凭借着一腔恨意支撑,才能勉强苟活于世。她曾经跟初念说过,她无一日不在寻找可以下手的机会,她发誓一定要手刃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牲。
最后,她成功了,却也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留一个时时刻刻想杀自己的宠妃在自己身边,初念不知道殷离究竟是大意,还是自负。
诸般机缘巧合,让命运悄然改变,重生一次,初念比前世更早地接触到莞贵妃,就不知殷离这个分明不怀好意的安排,会不会令他自己更加短命?
初念提裙走出毓秀宫,忍不住抬头看了看湛蓝晴空。算算时日,平复镇国公的叛乱,该有消息传来了。
初念猜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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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报传到京城,朝中为之一振。江山处处燃硝烟,这一场胜利实在太过重要,就连殷离也一改前些日的阴晴不定,龙心大悦,下旨召功臣回京论功行赏。
天和六年春,赵国公平定镇国公之乱,率部返还京城,受大衍皇帝赐宴,犒赏千军。此战大捷,龙心大悦,上至主将下至兵丁,个个加官晋爵,赏银丰厚。殷离对他们的要求,就是在接下来的时间护卫京畿,保护京城安全。
对此决定,朝臣反响不一。
以殷处道为首的不少官员认为,如今天下战火四起,各处平叛都急需支援,即便是已经平定的北地,由于不少叛将潜逃,已经打回的领地依旧岌岌可危。
按照他们的想法,这都什么紧要时候了,赵国公的大军根本不该回京请赏,就该在前线继续平叛。
但殷离坚持一意孤行,在他看来,殷昶死了,这事就算了了,那么多大军在外征战,就算平定所有叛乱又如何,一旦京城被破,他命都没了,一切又有何意义?
京城有禁军,但那都是由贵胄子弟组成,没几个见过血的。曾经亲自策划并且成功发动宫变的殷离,对大衍朝禁军的实力相当不看好,宁愿依赖在战场上拼杀过的大军。
殷离的决定,只是掀起了小范围的讨论,以皇甫卓为首的另一半朝臣还是力排众议、默认此举,只因他们都身处京城,京畿安全也事关他们自身安危。
是以,虽然外界已经天下大乱,流民四处奔波,战火纷飞连绵,但京城之内,却依旧繁华似锦,皇城更是被洒扫一新,浩大空前的犒军宴正在保和殿热热闹闹的举行。
前朝欢天喜地一片,君臣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气氛看似十分融合。后宫却平静如昔,初念照例在毓秀宫为莞贵妃请脉。
如今莞贵妃的情况已经大好,被太医诊断为心病而无药可医,缠绵病榻十余年的她,在初念的调理下,短短数月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过来。
当初念放下搁在她腕间的指腹,准备起身时,莞贵妃深深看向她,忽然道:“虽然本宫曾经多次抗拒你的帮助,不过殷娘子,你说的对,心有不甘,就得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有机会。”
初念愣了一下,看向莞贵妃笃定的眼神,问道:“那么,娘娘如今是等到机会了吗?”
莞贵妃笑而不答,只道:“今日只是多谢姜大夫这段时间的费心。”
初念亦是淡淡一笑,道:“其实太医说得不错,娘娘的病,确是心病。如今心结已解,日后也就不需要我了。”
“这是本宫的小小心意,你如今人在宫中,或是用不上,但总有出去的一日。”莞贵妃说着,便让宫女奉上一个精致木匣,话中似乎别有深意。
初念并不追问,也不拒绝,接过那匣子后,便施礼告辞。
第72章 潜入 再嫁皇甫述,那绝不可能。……
匣子里的谢礼十分实诚, 一沓子看着就很厚实的盛记钱庄会票。盛记钱庄背景深厚,历经数朝岿然不倒,上至王公贵族, 下至平民百姓都十分信赖, 即便身处乱世, 凭票据也可以在各地的盛记钱庄分号兑换足额银两。
初念望着这沓子会票, 心想,到底还是不一样了。
举足轻重的莞贵妃提前康复痊愈, 那些暗地筹谋的人再也沉不住气,甚至不需冒险发展初念这个知情者。看毓秀宫最近的动静, 以及莞贵妃的种种表现, 有许多事也都随着她的康复而提前了。
这份提前, 究竟会如何影响事件的走向。
初念表示十分期待。
因殷离今日忙着犒军宴,初念平白得了空, 却也不闲着, 依旧在御药房内捣鼓药材。直至天擦黑才准备回所住宫殿,却发现等在御药房外的内监似乎不是平素领路的那个。
这人身形较从前那人更为瘦削挺拔,顶戴压得很低看不清脸, 初念警惕走近, 那人飞快地抬头看她一眼,才低着头扶她上轿撵。初念震惊之下, 不禁拍开了他等待搀扶自己的手,一股隐怒压在心中,待轿撵行至僻静处才压低嗓音问道:“你好大胆,这是什么地方,就闯进来?”
原来那内监,竟是顾休承假扮。
旁人或许看不出这个与往日相差无几的内监有什么猫腻, 但初念深谙易容术,一眼就看出破绽。在山梅县时她曾经露过一手易容的本事,世子对此似乎十分感兴趣,曾与初念讨教过几次,初念随口与他说了几个要点,没想到,他如今已经能将这门技艺钻研到这般程度。
顾休承跟随轿撵的脚步未停,心中却为仅仅一个眼神她就把自己认出来这事儿而感到难以名状的欣喜,愉悦到连她的怒气也忽略了,灼灼目光凝视眼前之人的身影。
“无碍,今日保和殿热闹得很,禁卫都顾着那头了。”
连声音都做了掩饰,与之前那内监有七八分相似,这一招初念可还没在他面前施展过。
初念心中冷笑,到底不敢耽搁,直接问正事:“那你说说看,费这么大劲进来,有什么不能写在信里的事要说的?”
她进宫这几个月,每隔数日便能收到顾休承的书信,她只是在最初报了次平安,之后便没怎么回复,一则不希望传信过程发生什么意外落人把柄,再者,也的确没什么可说的。
不过想也知道,他安排的线人,应该把自己平安无事的消息传过去了才对,为何他还要以身犯险,做出这种事来?
即便殷离这般无能昏君,对自身安危还是切切重视的,觑探内廷消息和旁若无人私闯后宫,可完全不是一回事。
初念暗含关心的追问,令顾休承喉头滚动,却沉默良久。他指尖动了动,终究忍住了触碰眼前之人的欲.望。此刻月上中天,皎洁月光下,宫装少女似乎比记忆中更加明艳。多少个日夜辗转煎熬,在见到这人的刹那,一颗心终于归到了实处。
世子其实有太多话想说,信中无法落笔,对面更难以启齿,凝视她姣好身影,良久却只说出了一句全然无关的话。
“皇甫述回京了。”
初念坐在轿撵上,却依然无法忽视那灼灼目光,被那阵沉默逼得莫名有些脸热,忽而听到这句话,一时竟有些不明所以,不由问道:“他回来,与你我何干?”
月色下,陌生脸孔的脸颊鼓了鼓,依稀可以觑见当初那个总爱嫌药苦不能入口的病人几分神韵。
初念莫名想起世子脸颊上那个隐约可见的梨涡,可惜面具遮挡,不能亲见,耳畔却听得他说:“皇甫述向皇帝求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