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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心令她按住了殷离的脉搏,片刻之后,却有些犹疑地放开了手。
殷离的目光随着她神情的转变再度变得阴霾:“怎么?看得出什么吗?”
初念点了点头,却道:“我只是有些疑惑。毕竟莞贵妃……”
殷离的脸色难看,但语气却松动了一些:“她那里,是唯一的例外。”
联想到这半年来频繁遭遇的心病患者,初念有些恍然,问道:“这种情况,多久了?”
殷离伸手抹了一把眼睛,重重地吐气,半晌才道:“十六年前,先帝殁的那一日。”
两人说得含糊,只有彼此对谈话含义心知肚明,只因殷离的暗疾,乃阳痿之症。初念不可说,说出即死罪,殷离不肯说,因为事关自身颜面。
殷离原本是个极为贪色重欲的人,为讨先帝欢心,却伪装成一幅清心寡欲的模样,当年与相貌平平的王妃相敬如宾,为掩人耳目,私底下也谨守本分,不敢越雷池一步。或许是压抑太过,在他带着亲兵杀到父皇寝宫,手刃亲父之时,猛然撞见娇美过人的莞贵妃,当下【创建和谐家园】大发,竟在一地尸体、血流成河的寝宫内将她就地强占。
这件事,无疑给莞贵妃带来了极大的冲击,余生都活在痛苦之中。
但没想到,殷离竟然也承受了不可言说的报应,自那夜疯狂之后,他在别的女人跟前便再也无法一展雄风,唯有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的莞贵妃,才能让他一逞兽.欲。正是因为这个理由,他迟迟没有杀死这个女人,甚至屡屡临幸,制造后宫独宠一人的恩爱假象。
私底下,他寻遍名医,但几乎所有的医者都断定,此非身疾,只是心病,无药可医。
那些知情的美人和医者,无一例外都被杀人灭口,所以皇帝隐疾从未外传。
如今,这件事被初念诊断出来。
如今摆在她面前的,有且仅有一条路,就是为殷离治好此症,最终多半依然被灭口,却终究还有转圜的时间。
若她流露出些许不确定,或说个不字,无疑马上就会血溅当场。
看来,她别无选择。
知道了殷离此生最不愿为人所知的秘密,自然失去了自由出入宫廷的机会。殷离随手一指,便要初念从此在这座偏殿住下,并得了御药房、生药库的对牌,可以任意调配太医院的药材。
初念平静地接受了所有的安排,只有一个要求,便是希望更给家人送个消息报个平安。
殷离闻言却只是淡淡回她:“这些自有人去做,你安心住下便是。”
撇开初念的问题不谈,殷离唯一关心就是自己的病情,到底没忍住问道:“朕什么时候能恢复如常?”
初念心中默默算了一下时间,回道:“端看陛下如何,如若全力配合医治,明年此时,便可康复。”
只是康不康复的,也没什么意义。明年此时,他有命没有,还是两说。
殷离显然并不满意这个答案,道:“朕最多给你一个月。”
他言辞中杀气四溢,仿佛一旦听到个不字,便要眼前之人人头落地。不过初念却没听懂一般,淡然回道:“民女只是个大夫,并非大罗神仙,若陛下坚持只给一月,还请另请高明。”
“你就不怕死?”
殷离最烦看到旁人在自己面前不动声色,稳如泰山,显得他这个皇帝太没威慑力,声音中便带上了几分真怒。
“若真不怕死,也就不会进宫来了。”
初念嗓音依旧平淡,殷离却缓缓坐直了身子。看来,言语的威胁对眼前这名年纪不大的女子并无用场,眼下又不能真要了她的命。
殷离杀人如麻,在乎的自然不是初念这条无关紧要的性命。不过,他这个不为人知的暗疾,不知延请了多少名医,却有且仅有这女子胆敢夸下海口说能治。
殷离不敢赌她是胆大包天信口开河,宁愿相信她的确有这个本事,不得不留着她为己所用。
沉默良久,他开始讨价还价:“一年太久,朕等不得。”
殷离当年如若不争,一个闲散王爷做得好好的,为何偏偏以身犯险,杀兄弑父,夺来这座皇位,不就是为了登上这九五至尊的宝座之后,便能为所欲为吗?
结果呢,【创建和谐家园】还没坐稳,先给他来了这么一出,连面对女人都不能一展雄风,他如何驾驭群臣?殷离将至今无法完全把持朝政的罪过,悉数推到这种荒诞的理由上来,只为掩饰自己的无能。
他不会承认,比起出乎意料地发动宫变杀死对他毫无防备的父兄,掌控那些野心勃勃的权臣世家难度着实超乎想象。
然而初念面对他的讨价还价,却只是一味沉默,显然并不打算让步。
殷离将手边能砸的东西全砸了,雷霆震怒之下,初念却面不改色,依旧不言不语,他只能独自气闷,许久才愤愤开口:“那就从今日开始。明年此时,若朕的身体还有任何差池,你就以命来偿。”
他看向初念的眼神就像是淬着血,让人不得不怀疑,即便到时候他真的顺利康复,是否能够容下她性命。
初念却似乎并不担忧日后之事,坦然应下,便开始为皇帝开方配药。
殷离不欲有第三人知晓内情,一应事宜全部不许假手于人。初念不止要开方,还得亲自去御药房和生药库取药,有些药材还需密法炮制,备好药材后再取回来煎煮,甚至连药渣的处理都要她自己来。
好在深宫之中,仅有两个病人,莞贵妃那边除了喂药,其余都有人手协助。饶是如此,忙碌完第一日的准备工作,时间也来到深夜,初念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自己住处,却看到一名陌生的小宫女闪身进来,塞了一个纸团在她手中,然后匆匆离开。
初念狐疑地打开纸团一看,却见上头字迹眼熟,正是顾休承的亲笔书信。
世子在信中写道:“宫中不便,如有所需,告知传信人即可。”
她才进宫一日,顾休承的手便伸进了深宫,直接派人来到她身畔,这等本事初念也是叹服的。钦佩之余,心中也不由浮上几分暖意。
初念留在宫中,明面上是为莞贵妃而来,是以每日大多时间,都在毓秀宫待着,直到殷离忙完政事,闲了才召她诊治。
不过短短数日时间,殷离便能感觉到下腹处偶尔会传来阵阵暖热感,那处也有隐隐抬头的趋势。正想迫不及待地召唤美人来试验一番,却被初念严肃叫停。
“直至陛下彻底康复前,都不可肆意妄为,若冒然解禁,一年之期便要从头再计。”
大喜过望的殷离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浑身燥意无法宣泄,却到底不敢轻举妄动,死死盯着初念:“若叫朕发觉你耍弄我,便要你好看。”
殷离虽不能人道,但在美色方面也从未亏待过自己,衣食住行,都有相貌极为出色的美人在旁相伴,每日歌舞宴席也未曾中断,以往确实不能行事,也就过个干瘾,倒也不妨碍什么,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恢复的迹象,却依旧不能行事,怎能叫他不恼火?
那燥意,甚至比先前不能时更叫人难以忍耐。
然而,初念早已习惯动不动就以她性命相威胁的皇帝,根本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见她分毫不肯让步,殷离也无可奈何,为了自己早日康复,只得下令让那些美人暂且回避。
其实,殷离恼怒得没差,初念的确有所欺瞒,治疗痿症的确提倡清心寡欲,但适当时候还是需要一些【创建和谐家园】。
不过他若如愿,遭罪的便是那些后宫女子,而首当其冲,多半就是莞贵妃。
莞贵妃好不容易被她唤回了些微的求生欲.望,加上殷离已经多日未曾找她施暴,身心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好转。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瘦削的双颊便长出了些许软肉,看着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
若叫他再来面对殷离的摧残,又或是殷离觉得自己好了,她也不必活了,初念不是白忙活一场?
宫内无论怎样鸡飞狗跳,只要殷离给的时限未到,初念就不会有性命危险。但在宫城之外,偌大的大衍王朝,却几乎每日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70章 殷离 赐婚?或许是个好主意。
初念被困宫城, 殷离只在下朝时让随侍的太监去给殷处道递了个消息,只道殷娘子接下来的一年时间便留在宫中为莞贵妃诊治,让他和家人不必担心。
亲生女儿动辄离家一年, 殷处道哪能不担心?
那太监回禀时, 便提了一句:“殷大人提出想让殷大夫出宫去住, 每日进宫请脉。”
殷离冷笑一声, 怒道:“还道他是个忠心的,原来从前只因事不关己, 如今他自己女儿进了宫,倒是对朕不放心了起来!”
那太监畏缩了一下, 低头不语。
如今江山大乱、朝廷势微, 这些朝臣倒也还需笼络着些。殷离便道:“给那老东西赏些东西, 好生安抚一番,就说他女儿留在宫中才方便, 朕会善加照料的, 叫他不必再过问了。”
那些大臣们心里想什么,殷离能不知道?不就担心他糟蹋了自家姑娘吗?他总得有那个能耐才行。
想到还要忍耐一年时间,殷离心中就止不住的一阵暴戾, 嚷道:“召美人来!”
只是他几个时辰前才自己下的令, 让那些美人躲得远远的,不许出现在他眼前。还让随侍的太监提醒自己, 不许让那些美人近他的身。
随侍虽然不明白他为何下此明令,但依旧记在心中,此时得了个全然相反的旨意,便犹豫了片刻,殷离自己也想起了初念的医嘱,心中更为憋屈, 拿起案上的鞭子便开始猛抽。那随侍太监被打得满地乱爬,口中不断求饶,连声道:“奴才这就去办……”
殷离暴躁中奇迹般地找回一丝理智,咬牙怒道:“摆驾瑶池!”
那随侍腿脚哆嗦了一阵,才跪地叩头:“奴才遵旨。”
忍着浑身的剧痛,连滚带爬地去安排。
瑶池名字虽美,却是深宫之人闻之变色的所在。皇帝召美人,虽也是百般凌虐,却多少能够保住性命,一旦进了瑶池,却如同牲畜一般,是要被皇帝杀人取乐的。不仅随时丢了性命,甚至连个全尸都难留下,死前更是遭遇各种非人折磨。
殷离自己过得不好,便看不得旁人快活。古籍中记载的各种酷刑,都被他一一尝试,从旁人难以忍耐的痛苦中,他仿佛才能尝到一丝兴奋的味道,那滋味与房事的快.感全然不同,却同样让他感受到身为高高在上的君王,对他人性命与尊严的绝对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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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离在宫中的种种动向,皆由不同的耳目眼线层层传递,各种消息如流水一般传到宫外,落入不同之人的手中。
皇甫述得知初念竟然被召唤进宫为莞贵妃诊治,眉头皱了起来。前世此时,初念医术不显,但因为是姜氏嫡系传人的身份,也被召唤进宫过一次。但或许是不得皇帝的信任,很快便被放了回来。
这次,她过于抛头露面,展露才华,此时终于引火上身。
殷离掌握的禁宫,着实不是什么好去处。皇甫述虽然对她诸般恼怒,却也不想放任她在这么个地方沉浮,一不留神可能就丢了性命。
思来想去,必须得尽快想个法子,将她解救出来才是。
兰溪苑中,世子也拿到了一份消息,得知了初念这段时日在宫中的遭遇。看起来,暂时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只是竟然要在宫中滞留一年时间,着实难以令人安心。
世子想了想,嘱咐道:“设法让他们跟初念搭上话,问问她现在的想法。”
他思来想去,总觉得初念对最近发生的这一切似乎并不意外。联想到她平日里总在谋划着什么事的样子,世子决定先听听她自己的想法,不能出现他这边因为出于担心采取了行动,结果却坏了她大事的情况。
京城中,心思各异的人们暗潮涌动,在更为广袤王土上,却是截然不同、大张旗鼓的兵荒马乱。事实上,开年以来,各地的奏报每日都在马不停蹄地输送京城,短短数月时间,又有十多个州县暴.乱,两名反贼称王。
这些如今都已经不算什么,殷离早就麻木了。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的皇叔,镇国公殷昶竟然也举兵反叛了。不同于绝大多数的叛军小打小闹,殷昶手握二十万精锐大军,更重要的是,他姓殷,是先帝血脉,他的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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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殷离一目十行看完军情奏折,脸色越发黑沉,最后忍不住将奏折掷到地上,群臣安静如鸡,大气不敢出。
赵国公顾培铭出列,朗声道:“臣,自请领兵平叛。”
殷离看了一眼位列群臣前方的两公殷处道和皇甫卓,尤其是掌管武事的大司马皇甫卓,见他们都只是干站着垂眼不说话,哪里不清楚这些老狐狸的如意算盘,冷哼了声,才道:“顾卿主动解忧,朕心甚慰,允。”
退朝后,殷离甩袖回到宫中,途径奢靡豪华的后花园时,便听得宫人来报,皇甫述求见。
皇甫述是皇甫卓的老来子,一向疼宠有加,甚至有传言说,皇甫卓之所以圣眷不断,正是因为背后的皇甫述善于揣测圣心。这种传言自然没什么根据,毕竟皇甫述此前无官无职,常年周游在外,还是回京后殷离赐了个散骑侍郎的职位,随侍左右。
不过皇甫述比其父更擅揣度圣心,倒是真的。方才大殿上便看出殷离对父亲的不满,立刻跟上来补救。
他认为,现在还远不到跟皇帝撕破脸的时候。
“你说,你也自请平叛?”
殷离有些意外,审视的目光久久停留在皇甫述脸上,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也好,你如今也大了,该去历练一番。”
殷离才不在乎他有没有领兵的才能,皇甫卓虽未表态,但能出个儿子,只要他不想让这个儿子死在战场上,兵力和军备就不会吝惜。
皇甫述此举成功令殷离收回了对皇甫氏的不满,朱笔御批,封皇甫述为中军参将,协同赵国公顾培铭征讨镇国公。君臣数人在御书房商议了一番此战的计划,殷离觉得此战胜券在握,总算有了些闲情逸致,看向赵国公时,随口道:“早就听说你家世子大好了,怎么不让他随军历练一番?”
顾培铭神色变了变,却恭敬地回了句:“承蒙圣眷,只是犬子身子尚未完全康复……”
顾休承的身子康复得如何,还能有人比密切关注的殷离更加清楚吗?这赵国公,说到底还是偏宠次子,不愿对发妻生的长子过多提携罢了。
这些大臣的私事,殷离调查得清清楚楚,却大度的不加干涉。谁为他卖命不是卖,赵国公愿意用小儿子,便去用,只管为他抵御外敌便可。
殷离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如此,便让他好好休养。叫你家二公子好好立功,带你们父子凯旋,朕定会有赏。”
顾培铭果然面露喜色,谢恩后便先行退下。
殷离看着他的背影,问皇甫述:“赵国公世子找的那位神医,你也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