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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现姜道飞脉象虽然虚弱,总体却并无大碍,长松了一口气。再看眼前这对小儿女,面色苍白,显然受到不小的惊吓,却也行事有度,不慌不忙,不由赞了又赞,仿佛十分宽慰。
初念在见到姜齐之后,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升起警惕。
姜齐是姜家护院,姜氏合族十多年前出了事,一家子死的死散的散,旧人都走光了,只剩下姜忠、姜齐两个还留在舅父身边。姜齐此人武艺高强,声称感念姜氏恩情,跟随舅父一家隐居山林,十多年来相处得还算其乐融融。
然而,初念却记得清楚,当初舅父出事之后,此人就凭空消失了一般。起初一家人忙忙乱乱并未留意,待有空想起他时,却发现许久不曾见过他身影。那时舅父已死,舅母心灰,他们也就没再追究,只当他不乐意继续留在姜家效命,走了便走了。
这么个原本一直没露面的人,却忽然不顾自身安危下悬崖来找他们,不知后事如何发展的姜承志十分感激,但历经各种阴谋背叛的初念却没那么乐观。
她见姜齐带着药篓,顺手接过来,略显激动地查看一番,说:“防风、荆芥、川芎……八仙逍遥汤的药材都有了!齐叔,多亏你来,咱们正缺这个!我只知道您武艺高强,原来也会把脉配药?”
姜齐原本面色沉重,被她这么一夸,勉强露出个憨笑,摆手谦虚道:“我哪里懂什么?不过是看得多了,知道你们平日里常用这些罢了。”
姜氏是医药世家,当年家中的门子也能随口念出几个方子,更何况忠叔和齐叔两人这些年一直贴身守护在姜家人的身边。这事也不稀奇,初念仔细查看药材,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便打算拿去生火煎制。
姜承志此时走了过来,接过药篓,说:“初念你歇会儿吧,我来煎药。”
初念也不跟他客气,便指了指旁边说:“那我去那边看看。”
拿了些止血用的药粉,初念走近不远处趴伏在地上的马儿。这头温顺的动物此刻看起来十分虚弱,出气多进气少,棕红毛皮有多处擦破的伤口,正在汩汩流着鲜血,这只是肉眼看得到的伤口,但这种程度的外伤是不会造成它这么虚弱的状态的。
一定还有更严重的内伤。
初念没有给马儿治疗的经验,当下也没有更多的条件,只能粗粗地撒了一遍止血药。她摸索着探了探马脖子上的动脉,结合自己观察到的情况,心中暗忖,这匹马多半是没救了。
这悬崖实在太高了,没有立时毙命,已经是上天留了一线生机。可惜隔行如隔山,初念学的是医人的本事,这马儿却是无能为力了。
果然,过了不多时,那马儿一阵痉挛,在血泊中挣扎着没了气息。
初念正要起身离开,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又将那马儿周身仔细检查了一遍,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这马儿的左眼中,竟扎着半根极细的银针。
初念拿了软布,将整根银针拔了出来。姜齐察觉到她似乎在找些什么,也走了过来,正巧看见这一幕。
“这是什么?”
初念顿了一下,将手中的银针展示给他看:“一根银针。齐叔你看,是从马的左眼中发现的。”
“银针?”不远处的姜承志也在关注这边,闻言不由愣了一下,一时没理清是什么情况。
姜齐接过银针查看,断言道:“此针细长锋利,并非针灸所需的样式,是专门的暗器。”
“原来,舅父惊马不是意外,是【创建和谐家园】。”
初念缓缓说道,一双墨色如雾的丹凤眼中,流转着旁人看不懂的暗芒。
若是暗器,是谁动的手?一时间,三人心中各种念头在流转。
马是寻常赶车的马,伤马必是为了伤人。
“当时山道附近并不见其他人,不过……”初念仔细回想,银针是从马儿左边来的,当时马车的左侧是陡坡竹林,若是藏了人,的确不易发现。
姜齐叹了口气,轻声道:“能用这等精密暗器,于百步之外命中移动的马眼,此人身手不容小视,他即便躲在近处,又岂是你们两个孩子能发现的?”
“舅父隐居深山老林,难道还有什么仇人不成?齐叔,你知道是谁做的吗?”初念看向姜齐。
姜齐却只是怔怔一刻,摇了摇头,道:“我也没什么头绪,等回头老爷醒了,再问问他吧。”
这个话题只好就此搁置,此时姜承志将药煎好了,初念便喊醒舅父,两人一个扶着脑袋一个小心翼翼地伺喂,喝了一回药,怕他操心,提都没提那银针伤马的事,只让他躺倒歇息,不多时姜道飞便又睡了过去。
重伤之人精神不济,多睡倒不是坏事。
知道姜道飞的意外可能是人为,三人都警戒起来,姜齐谨慎地检查了周边环境,好在歹人似乎并没有跟下来。
姜道飞此次外出寻药,马车上装载着不少珍贵药材,横竖无事,姜承志便与姜齐一起四下寻找,看能否找回些损失。初念则守在舅父身边寸步不离,等待村民的救援,这一等,便等到了深夜。
白日姜齐抓到了两只锦鸡,姜承志收集了附近的干草树枝,连同牛膝、枸杞等药材一起熬汤,喂姜道飞喝了半碗。几人围着篝火守夜,都没什么睡意,都在第一时间听到远远传来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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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外着实不是养伤的好地方,双方会合之后只略微寒暄了几句,便决定立刻用担架送姜道飞回家。
山路坎坷,即便有诸多火把照明依旧走得踉踉跄跄,众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赶路,奔波了两三个个时辰终于远远望见了家门,翘首以待的秦氏提着一盏油灯等在院门口,瘦弱的身影几乎被山风一刮就倒,却在看见众人的第一时间跌跌撞撞地扑了过来。
“姜道飞!你……”
秦氏脚下如同踩着棉花,浑身发软来到担架旁,看着上边躺着不动的男人,只惶惶然唤出丈夫的名,再不能多吐一个字。
姜承志连忙扶住她,将手中的火把举得高高的好让她看清:“娘,爹没什么事儿,初念给他治了伤,再养养就好了。”
秦氏哪里肯信他?颤抖的双手在丈夫的身上胡乱摸索着。
担架中的姜道飞颠簸了一路,伤处着实有些不好受,哪里能睡得着,听到她的声音便强撑着探了探身子,说了句:“馥娘,我好好的,你别担心。”
他的声音实在微弱,但秦氏还是听见了,满心的担忧终于化作一声嚎哭,姜承志连忙将她搀到一边,招呼着:“各位大叔,劳烦再多走几步,将我爹送到屋里。”
村民们口中客气着,在姜齐的引路下,闹闹哄哄地将人送到房中榻上安置,此时窗外还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夜还幽深,黎明尚未到来。
秦氏这会儿已经缓过神来,跟初念两个烧水倒茶,找出家中的干果点心招待大家。
只是赶了一晚上夜路,众人也无心吃喝,只略说了几句话便要告辞,姜齐替主母一一奉上酬谢的银钱,村民推让了一番,还是高高兴兴地接了。
秦氏也道改日必定登门道谢,亲自将众人送出院门。
第5章 求诊 对方似乎有些固执
送走了乡亲,向来幽静的山中小屋总算恢复了平素的静谧气氛。
秦氏回到房中,初念正在为姜道飞把脉,两人正低声说着什么,见她进来,初念便站了起来,道:“舅母,无需担心,舅父没有大碍了,再养养就好。”
秦氏对这个从小寄养在家中的便宜外甥女一向疏远淡漠,但今天的事,她不顾自己安危,亲自下悬崖为丈夫救治,这份恩情是无法回避的,因此再摆不出平日里的冷脸,只僵着面皮道:“小孩子家的,懂什么,怕是还得请大夫来看看。”
姜道飞闻言虚弱一笑:“我自己就是大夫,还能不知道情况吗?说了没事就没事,人人都说我是神医,怎么好叫旁人来看病?”
秦氏见他这时候还不忘说笑,啐了一口,到底放心了不少,便道:“没事最好,折腾一宿了,都先回去歇着吧,有话明日再说。”
跟进来的姜承志见母亲的神色就知她对初念的态度有所松动,心中暗自一喜,杵了杵初念的胳膊,低声道:“那我们出去吧。”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姜承志的愉悦心情,初念感同身受,出门后又说了几句话才各自回房。
时辰已近黎明,不过初念喜洁,还是去烧了热水清理一身的尘土和汗渍,清清爽爽回到房中,满心庆幸的兴奋感已然消退不少,淡淡的怅然不期然浮上心头。
如果今日这一切是真的,而非大梦一场,该有多好。
不过,能在临死前入梦此时,了了这桩陈年心事,也算是一种告慰了。
初念解开发髻,拿起篦子对镜梳理。乌黑浓密的发丝如云如瀑,在一次一次的梳理下变得柔顺光滑。她眉眼精致,身段婀娜,据说长得极像她红颜薄命的娘亲,据说娘亲性格柔弱,曾吃了不少苦头,早逝跟此也大有关系,所以舅父从小就刻意培养初念的韧性,甚至有些把她当成男儿来养的意思。
或许是过犹不及,她这辈子,活得过于刚直,不撞南墙不回头,终究还是成了一场笑话。
初念呆呆对镜独坐,眼看着窗外天色微明,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她后知后觉感到疲乏,这才吹灭烛火,往一旁的架子床躺下,却怎么也难以合眼。
不知此番睡去,是否还能醒来。
初念盯着昏昏晨光中的青灰帐顶,怔怔【创建和谐家园】,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梦中也不得安宁。
恍恍惚惚中,初念又回到了舅父出事的那段时间,不久之前她追下山崖为舅父治疗的事情根本没发生过,他还是昏迷不醒着,一家人六神无主,又被上门闹事的病患家属折腾得心灰意冷。
画面一闪,她被几双大手牢牢钳制着,推进了一间脂粉味浓重的华丽卧房,一抬头,便见一个脑满肠肥的猥琐男人淫.笑着向她靠近,她惊惧地步步后退,那人不知为何又换了另一张熟悉的俊美面容。
“初念,你知道的,没有人能背叛我。”
皇甫述嗓音温润,笑容柔和,但梦中的初念却只想远远逃离,对方伸出的修长手指轻抚她面颊,就像一条冰冷毒蛇爬了上来,她整个人如坠深渊,悚然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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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念拥着被子坐了起来,只觉得头痛不已,疲惫至极,打量四周,一向淡定的脸上,现出了几分错愕。
她竟然,还留在山梅县的房间里。
再看身上衣物,屋内陈设,窗外天色,竟像是救下舅父之后,只浅眠了个把时辰的样子。
难道她还在梦里,没醒?
她不由起身披衣,圾着鞋子冲了出去,直奔舅父的竹楼。还没进门,便看见舅母秦氏捧着喝完汤药的瓷碗出来,见她急匆匆过来有些意外,问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初念捏了捏掌心,用平静的语气道:“我来看看舅父。”
秦氏点了点头,侧身让她进去。姜道飞见她进来,露出个虚弱笑容:“你这孩子,别担心,舅父没事了。昨儿忙了一宿,再回去睡会儿。”
初念坚持给他把了脉,仍是坠崖造成的内外伤势,伤得不轻,但因为她及时救治过,只要悉心调理,不会有生命危险。
初念默默放下手,在姜道飞的再三催促之下,神思不属地往回走。
有些不太敢确定,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这辈子的遗憾太多,缠绵病榻的漫长时日,初念也会偶尔梦回从前。在梦里,她不论做了什么样的努力,获得了怎样的成功,梦醒之后都会回到冰冷无情的现实,没有哪一回像现在这般,还带续篇的。
再看看周围这一切,静谧的竹楼,簌簌的风声,扑鼻的药香……
若是梦,也太真切了些。
难道,这并不是梦?
若不是梦,那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正思忖着,便听到院外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嗓音不大,语气却十分冷肃。
初念脚步一顿,舅父出事后,家中坏事一件接着一件。第一桩就是有个病人家属上门闹事,几乎砸烂了整个姜家。
难不成是那些闹事者来了?初念匆匆赶到院外,隔着院墙便听到来人的说话声,原来他们并非来闹事的,而是来求医的。
不过舅父昨日才出了意外,他本人尚且卧床不起,怎能给别人看病?
只是不辞辛苦找到此等深山老林来求医,病人的情况恐怕经不起耽搁,所以姜承志正在外头耐心劝说,让来人抓紧时间另寻大夫。
听起来,对方似乎有些固执,不愿无功而返,非要请舅父出手。
双方正在僵持中。
初念仔细回想,舅父出事后,曾有人上门求诊过吗?
印象中并没这回事,但当时舅父伤势非常严峻,家中上下忙乱无序,就算有人来过,也着实没人有空招待。就算有心相求,了解到具体情况,多半也不会开口了。
只是,这上门求诊之人,来意又是否单纯?
若舅父的惊马只是一桩意外,初念不会多想。但如今,她却不得不谨慎猜疑,惊马分明是人为,那么舅父伤重不治后,那些墙倒众人推的种种遭遇,还会只是巧合吗?
初念走近院墙,一眼便看到院外停着两辆马车,十多个护卫守护左右,阵仗颇为唬人。两辆马车的帘子都遮得严严实实,不知哪一辆载着病人。
马车前,姜承志话里话外已经带着些火气了。
“你这人能不能讲理了?家父昨日才遭逢大难,如今卧床不起,怎么可能为旁人看病?”
一名身材颖长的高大男子背对着初念,青色劲装,腰间佩着把长剑。初念的目光在那把剑上流转片刻,便听见那人用清冷的嗓音说着无理取闹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