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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吧,该打的,只要你心里舒服一些。”
他话音刚落,初念紧接着又是“啪”“啪”“啪”三下,每一下都打得又狠又准,打得他头偏过去。
“这一掌,为你对我的利用。”
“这一掌,为你对我的背叛。”
“这一掌,为你袒护的女人害我重病七年。”
三记耳光,打一巴掌,说一个理由。打完之后,初念慢悠悠地揉搓着酸痛的手腕,冷笑看他:“打你就打你,怎么,你觉得我会舍不得吗?”
皇甫述狼狈地捂着脸,艰难开口,齿缝里都是血腥气:“那你现在,解气了吗?”
初念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会这么想?你让我殷氏几乎灭门,此仇不共戴天,你连射三箭取我性命,我们本就势不两立。你竟会觉得,区区四个巴掌,就能将这些仇恨消弭于无形?是你皇甫述变傻了,还是你以为我殷初念跟上辈子一样天真?”
皇甫述紧紧握着她的手:“可是我后悔了,自你死后,我日日在后悔,夜夜不能安眠。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可你总得给我机会!”
初念冷冷反问:“你所谓的机会,就是不顾我的意愿,将我掠到这里来?”
皇甫述连忙道:“不,我并不想为难你,我只想跟你说清楚。那时,父亲得知是你从中作梗,放走了太子,对我十分失望。是我错了,我大错特错,我以为杀妻谢罪,带回太子,就能重新获得他的信任。然而,就算我做了再多,又能如何呢?他的心早就偏了,是我傻,只有你,初念,那一辈子,只有你全心全意对我。虽然你最终也背叛了我,但我知道,你那是被我伤透了心……”
这些话,是皇甫述穷极一生,才终究想明白的道理。
可当他将这些话说出口时,才惊觉自己的荒唐与自私。看着初念冷漠的侧颜,皇甫述心中一凛,连忙转换话题,道:
“我后来才知道,你那些年身子不好,竟是扈十娘害你,你我之间诸多误解,也是她与巴氏从中作梗。后来,我查清了好些事实,我也看清了不少人的真实面目,可恨可憎!初念,那些离间你我夫妻感情的罪魁祸首,我一个都没有轻饶。虽然这次,我还没来得及收拾他们,但你放心,我一定不给他们好果子吃。”
皇甫述的话语中流露出小意讨好的意味,初念却已经心如止水。
但此刻,却微微愣了一下。
扈十娘与巴氏,没有轻饶?
那二人固然可恨,但对皇甫述的痴情忠心,连她这个旁观者都难免叹服,结果下场竟然是这样吗?
初念觉得可笑,十分可笑。
她嘴角的笑弧,却让皇甫述误解了。他以为她终于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大喜过望,正待详细说明,外头却忽然传来鹰卫的声音。
原来是季轻追了过来,他们的人已经包围了这座山庄。
庄外的鹰卫虽多,但抵不过黑甲军不要命似的围攻,他们别无他法,只好来请示皇甫述该怎么办。
皇甫述听到禀告之后,顿了一下,对初念道:“我先去看看,初念,你在这边等我,乖乖的。”
说完便匆匆离开,但到了门口,却不忘叮嘱外头的人将这屋子守好,不许任何人进出。
初念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状似不经意地走往北边的窗户,小心推开一条细缝,并不意外地,发现这边也守着两个配备兵器的鹰卫。
看来想要离开此处,必须另想他法了。
只是没想到,皇甫述竟然也是重生回来的。
某个瞬间,初念觉得整件事情有些荒谬,不明白为何上苍要如此安排,也不明白为何皇甫述会说出那番话。
皇甫述这个人工于心计,擅长蛊惑,不论男女私情,还是家国大事,就没有不能为他所用的人事。与他打交道时,若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往往不经意被利用而不自知。
这个人,用得着你时,自然千好万好,用不着时,便能亲自取你性命,又或者是那些人的下场,被处以极刑……
如今他又再次说出那番话,是发觉自己,又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吗?
初念冷冷一笑,她承认前世的自己面对皇甫述时,一直心存幻想妄念,但那份痴傻,用一次死亡,足以终结。
如果重来一次,她还会上这个人的当,她宁愿上苍降雷,将她原地劈死。
季轻由于判断失误让姜大夫被人带走,惹得世子旧疾复发,心中充斥着懊恼和悔恨,随行的黑甲卫听说世子吐血,激奋的心情丝毫不弱于他,使得他们对鹰卫的围剿都带上了玩命般的凶狠。
鹰卫与黑甲军的战斗力本来势均力敌,但输在气势和人数上,很快就被压着打,这情形并不因为皇甫述的出面而好转,相反他本人也被蜂拥而上的黑甲军围拢,困在战局之中。
在他们忙于争斗无暇他顾的时候,一道人影避开所有人的注意力,悄悄靠近初念被关押的房屋。
而初念正嚷着口渴,正让人倒水进去。姜承志藏身在暗处,默默看着门口两名鹰卫犹豫了一下,眼神交流之后,其中一人转身去厨房,拎着壶水进去了。
屋内传来初念与那人低声说话的声音,约半刻钟之后,那鹰卫才拎着水壶出来,与门口守着的那人打了个招呼,便往姜承志这个方向走来。
姜承志心下紧张,连忙往阴暗处缩了缩,脚下却不慎踩到一节树枝,发出轻微的“咔嚓”声。那声音虽弱,却还是被那名鹰卫听见了,姜承志亲眼看见对方面色一变,随即往自己藏身之处走了过来。
姜承志暗道一声“糟糕”,但事到如今已经退无可退,他干脆眼睛一闭,拿出来时准备的一把匕首,准备与那人硬拼。
但还没来得及动手,便察觉自己被一双软手捂住了嘴巴,那人竟带着自己,往更隐蔽处躲去。
“别出声。”
那人低低说出这句话后,姜承志震惊地双目圆睁,瞬间放弃了挣扎,安安静静地跟着对方在隐秘的窄道中疾走。
两人闷声赶路,总算走出了附近鹰卫看守的范围,姜承志到底没忍住开了口,问道:“你这又是哪儿学来的歪门邪道?”
前头那鹰卫瞪了他一眼,伸手在脸上抹了一下,摘下一片柔软的面具,露出其下的真面容,不是初念是谁?
姜承志不由自主地接过那副面具查看,口中啧啧称奇:“这是怎么做的,竟然跟那个鹰卫的脸一模一样?”
初念随口解释道:“这本是一块半成品,想扮作谁,只要附在对方的脸上拓模便可成形。”
这鬼斧神工的易容术,是前世初念的师父教给她打发时间玩儿的。初念原本只打算做一两张放在身边有备无患,结果上次去刺杀刘武进时还真派上了用场,回到顾宅后,她便抽时间做了这种可能更有用处的半成品,还制作了一些能够暂时改变声线的药丸,果不其然,这次便用上了。
刚才她假装要水喝,诱了那鹰卫进屋,借口与他说话时,仔细观察了对方的行为习惯和说话方式,虽时间紧急并不十分到位,却也够用了。趁其不备将人放倒之后,用最快的时间易容成对方,顺顺利利地出来了。
只是没想到,无意中发现了藏身在角落的姜承志。
回忆起前世,也是这位表兄,不顾生死安危,冒着性命危险也要到县衙里救自己,心中便涌起淡淡的暖意,语气不由得柔软了些:“现在不便多说,你先抓紧时间离开,我去给季轻打个招呼。”
说完又摸出一副面具附在脸上,转眼间又换了张面孔。
姜承志奇异地看着她的动作,但忍不住担心道:“那边正打得火热,刀剑无眼的,你就别去掺合了。等会儿他们找不到人,自然就回去了。”
初念却道:“不可,他们是来救我的,没我的消息,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上次毁了白石崖矿脉一事,顾休承已经帮了她一个大忙,虽然初念嘴上没说,心中已经欠下了一份人情。现在季轻带着那么多人来救她,如果她不声不响地跑了,留着人家在这边拼命,鹰卫的损失她不在乎,但黑甲军的伤亡,却不是她乐意见到的。
“行了,你要么原路回去,要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季轻带着人退了,你再回去也行。”
姜承志拗不过她,又想跟她一起去,却被初念一句话说服:“我穿着鹰卫的衣服方便行动,带着你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没办法,他只能反复叮嘱她注意安全,怔怔地看着初念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懊丧地想着:早知道初念有这本事能自己顺顺利利的逃脱,他还费这个劲跑来干什么?
好像只能拖后腿的样子。
但如果时间倒流,他恐怕还是忍不住会跟过来。
关心则乱,即便理智说着不必如此,行为上却未必能够自控。
却说山庄外围,皇甫述与季轻正面相逢,两个心情都不好,下起手来招招致命,原本还有些下属从旁策应,打到后来,两人斗得飞沙走石,草木尽毁,根本没有旁人插手的余地。
这时,守在初念房外的鹰卫发现同伴迟迟不归,意识到不对劲,进屋一看,大惊失色,连忙喊人沿着初念离开的路径搜查,同时也不敢隐瞒,匆匆赶到山庄外,打算汇报情况。
结果,看见皇甫述正与敌方头目打得难解难分,一时便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说?
那鹰卫还没纠结出个结果,皇甫述眼角余光却先看见他了,当即停下打斗,猛扑到他身旁,怒问:“你怎么在这?让你守着人呢!”
季轻却不因为他的收手而放弃进攻,一记剑芒劈了过来,皇甫述本能闪避,却还是承受了强弩之末的一击,嘴角登时渗出血来。
那鹰卫在这种雷霆之势的逼问下,战战兢兢地跪地请罪,低声回道:“姜姑娘,她放倒了鹰七,易容成他的模样离开了。”
“易容?”皇甫述想起,初念似乎是有这么一桩本领,忍不住放声一笑,笑声凄然中带着些癫狂,“你们还愣着干嘛,去给我找!掘地三尺,也得把人给我找出来!”
这边的对话,也被季轻等黑甲军听见,甲一微微一愣,问他道:“不会吧,姜大夫跑了?”
不排除有这些人自导自演的可能,季轻略一思考,还是下令道:“我们的人也去找,必须在这些人的前头,把姜大夫找到!”
第36章 惊醒 初念终于看向他了。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片刻之前还在激战正酣的双方,硬生生都收了手。
鹰卫得了指令回到山庄漫山遍野地找人去了,季轻的人也不逞多让, 纷纷追过去搜查。
有鹰卫问皇甫述怎么处理这些黑甲军, 皇甫述沉着脸道:“随他们找去, 人找到了再给我抢回来。”
初念藏身在隐蔽的角落, 看到这些人忽然不打了,反而转回来找人, 心中有些焦急。
按照他们这个找法,她没什么信心能够不动声色地离开, 加上山庄里头还有个姜承志在。
若他被皇甫述的人找到了, 也是个麻烦。
想了想, 她猫着腰在角落里快步返了回去,打算带着姜承志一起走。
然而, 她还没找到姜承志, 便先遇到了搜查的鹰卫。
初念此刻穿着鹰卫的衣服,脸上戴着一名普通鹰卫的面具,按理说身份隐蔽, 实际上却没那么容易脱身。只因鹰卫们此刻不光四下里搜查, 也在自检。皇甫述知道她会易容,任何人都不会轻易放过, 在搜查的过程中,他已经下令,让所有鹰卫、山庄里的仆妇等内部人员,互相查问确定身份。
发现初念的这名鹰卫,见了她自然不会忘了盘问。初念随口编造的答案,根本经不起推敲, 那鹰卫立刻心中起疑,初念趁他不备撒出一把银针,可惜对方身手不赖,闪身避过了大部分,其余的银针也没有伤及要害。
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那人已经高声呼喊,惹来附近十来个鹰卫的注意,初念不敢恋战,匆匆逃离现场。
好在鹰卫的附近有黑甲军,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帮她将人给绊住了。
不过,此处的骚动还是引起了主力队伍的注意,越来越多的鹰卫和黑甲军源源不断的涌往此处,初念避无可避,只能趁乱藏身在鹰卫的人群中。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被黑甲军缠住的鹰卫一边打斗一边试图指认出她,留给她的时间实在有限。
终于,她在赶来支援的黑甲军中看到季轻的身影,再顾不得许多,猛地冲出人群,冲到季轻身侧,抹去脸上的面具,借着他的庇护对他和众人扬声道:“我在这。”
只要季轻顺利将她带走,皇甫述的人也就无心搜索山庄了,但愿姜承志能够多躲一刻吧。
初念的现身,果然吸引了在场大部分的注意。黑甲军聚集在季轻身侧,而鹰卫们则谨慎的包围过来。
他们没有立刻动手,毕竟皇甫述反复吩咐过,不能伤及初念。
短暂的僵持并没有持续很久,皇甫述很快闻讯赶了过来。
“初念,我只是请你来说说话,你又何必费心逃跑呢?”
皇甫述的神情有些受伤,但初念仅以淡漠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并未搭理。但她却很快发现,他身后跟着个鹰卫,手里的长剑架着一个人推着往前走。
那个人,分明是姜承志。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皇甫述看到初念复杂的神情,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身后的姜承志,轻轻地笑了声,但那笑意,却充满了讽刺和恶意。
“你的这位表兄,还是一如既往地莽勇啊。”
在场对峙的双方皆不下百人,皇甫述却只是看着初念,淡淡地说出这番话来。包括姜承志在内,恐怕都不懂他这话中的深意,但初念却听懂了。
今日的一切,跟前世刘武进掳走她之后发生的事,何其相似。
那时姜承志为了救她,只身闯入县衙,结果却被刘武进派人拿住,用以威胁。只是那时,皇甫述作为县令大人的贵客,化解了他们的难题,而此时,抓住姜承志的人,却变成了他自己。
这个人,片刻之前还在跟她真情实感地忏悔,转过脸来,却又开始用她亲人的安危来威逼她就范。
皇甫述,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初念想,自己与他夫妻十年,却感觉自己对他的观感,每日都在刷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