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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与纨绔_望成-第2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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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晖膝下一儿一女,长子自幼由他亲自教导,具是一身温润气派,芝兰玉树,君子端方。与薛晖足有七八成相像,就是不知内里是否也跟他一样阴戾。

        而薛翦含着金汤匙出生,张扬跋扈,不知做过多少荒唐事,暗里谁不唤上一句“小魔头”?偏生薛晖视她如目,宠着惯着,芝麻大点的腌臢都不愿让她发现,当真是保护地极好。

        像他们这种手满鲜血的人,理应安安分分做一把冷冽锋刀,知道什么该碰,什么不能。

        “掌上明珠。”宁逸心中默念了声,眼尾掠上一丝玩味,冷峻乖戾的面容在马车内着了几道森光,乍一看去叫人胆寒。

        赵管家目送二人上车后,原路折回正厅。薛晖负手而立背对门扉,看不见他面容却听他沉声一问:“走了?”

        赵管家微微躬身侍立一旁,“是,老爷。”

        “适才老仆带宁二公子在府邸闲走了半圈,未料小姐突然回府,打了个照面。不过小姐似是有事要忙,只草草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薛晖点了点头,不疾不徐地吩咐道:“既然翦儿在府里,便派人带她去裁几套新衣罢,离进宫也剩无几日了。”

        一个长相秀气的侍女规矩地停在校场外,清声唤了句:“小姐。”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才见薛翦收了剑,负在背后回过身,散着异色的眸子定了定,“你是谁?”

        庄兰常年跟着赵管家做事,算是薛晖院中的人,故而也没跟薛翦接触过。她双手交叠于腰腹间,垂头道:“小姐,老爷派奴婢来请您出府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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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昌琅衣阁。”

        昌琅衣阁,不正是她今日跟哥哥去的那间吗?

        薛翦眯了眯眼,话音声隐隐溢着几抹怨气:“真是巧了,我方才从那回来,委实没心情再去一趟。”

        庄兰早就听闻碧痕院的主子不好伺候,暗自吸了一口气,淡声道:“小姐,老爷吩咐,您今日一定得去,否则待您进宫之时成衣还未裁好。”

        进宫。

        原是为了太子冠礼准备啊。

        她本就不想去观礼,更别说特意去裁几套衣裳了。

        “这位姐姐,你没看见我在习武吗?”薛翦转动了两下手腕,将剑挑到身前,跋扈之气浑然天成。

        她嘴角微扬起一丝坏笑,转瞬即逝,目光灼灼,“不若这样,你去把昌琅衣阁的绣娘叫来,我就在这等她。”

        “小姐,您就别为难奴婢了。”

        昌琅衣阁的绣娘在京城里为【创建和谐家园】权贵制了十几年的锦衣华服,又得长公主青眼赏识,久而久之也把自己当那么回事,心气高了些自是不愿上门。

        让庄兰去请,确实是为难她了。

        “那就没办法了。”薛翦故作叹息,复又转了过去,并不打算再理会她。

        庄兰见状心下一阵急切,此事办不好她回去该如何交差,心思转了转,脱口而出:“小姐,您这般奴婢只好去叫赵管家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薛翦寒凉的目光投了过来,滞留了片刻幽幽开口:“你唤什么名字?”

        “奴婢庄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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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兰被她一笑恍了神,顿觉如芒刺背,怯愣地低下了头。

        薛翦跳下马车,十分闲散地往昌琅衣阁走,面上无甚表情平淡如秋风。

        庄兰一路毕恭毕敬,薛翦只能看见她半张惶恐的眉眼,心下冷笑。

        就在此时,碎碎马蹄声飞驰而来,仿若无奏的鼓点,消消奔近。

        薛翦侧头望了一眼,不及多思就察觉到手臂上一紧,被小竹拉到一旁护在身后。

        耳边传来马的嘶鸣,时间仿若定格了一瞬,再抬眸时只见马背上坐着一个身形挺拔修长的男子,手勒缰绳,眼底具是讶异地俯视着她。

      第26章 无赖 “才几日不见,薛大小姐——”

        随着一声贯彻的嘶鸣,骏马高高扬起前蹄,马脖子被拉得直往后仰,发出一阵阵高而拖长的惊鸣声,伴随着几记响鼻,吓骇众人。

        马背上的男子双手紧攥缰绳,从小指与无名指间穿绕,待马蹄稳稳落下后,勒转马头来到薛翦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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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聿敛起眸中惊色,披上了吊儿郎当,话语之间尽是漫不经心,“你拦我做甚?”

        “我拦你?”薛翦语调微扬,将护在身前的小竹稍稍拉开,一双嗔视的长眸中缭绕着浓浓的怒意:“你当街纵马,差点伤了本小姐!”

        她方才心思烦闷,连带着反应都慢了一圈,幸得小竹眼疾手快,关键时刻竟不那么胆小了。可这李聿倒好,上来就是一出贼喊捉贼、颠倒黑白,不知脸皮为何物。

        “是吗?”李聿微松缰绳,目光往薛翦身上打探,“我瞧瞧,伤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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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直抬头望着,顿觉地位低他一等,二话不说就要上前把他胯/下的马给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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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聿居高临下地“啧”了两声,语气像是在感概:“才几日不见,薛大小姐——”

        说及此,他停顿片刻,眼底笑意深切,若有若无地扫了眼她两侧的双拳,“你的男子气概更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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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小到大干过的事,确实也不像个大家闺秀做得出的,性格也是看时宜的胆大包天,若拿“温婉伶俐”、“楚楚动人”之类的词往她身上套,她还觉得是羞辱了她。

        可偏偏话从李聿口中吐出,她心底的煞气就如洪水猛兽,降也降不住。

        还未待她出手,李聿偏头望了眼左侧,只见三两少年相继策马而来,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他扬了扬缰绳,将马驱回正路,嘴边噙着一丝溢着少年气的笑意,一夹马肚,身下骏马动了动蹄子,逐渐奔腾起来往城东跑。

        就像来时一样,毫无预料。

        薛翦怔怔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其后还紧跟着几个疾驰的少年,过了良久方才回神。

        这厮放肆完便跑了?

        薛翦看了眼还停留在她腰上的手,冷冷一笑:“是我待你不好,想换地方伺候了?”

        小竹闻言猛松开手,虽然知道她说的是气话,但仍然唯唯诺诺回道:“小姐,我错了,不会有下次了。”

        一场插曲过后,薛翦兴致更失,几乎是拖着一副沉冷的躯壳迈入衣阁,让绣娘量身。

        李聿等人在鸿聚轩门外下了马,挨肩搭背地上楼去了里间,唯独李聿十分阔闲地走在后面,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骨扇在手中一搭接一搭地敲着。

        入室后,以章佑为首的三个少年分散围坐在方桌各侧,给李聿留了个靠窗的位子。

        他刚一坐下,便听右边传来似笑非笑的一问:“那姑娘谁啊?”

        李聿循声瞧了过去,满面认真地想了想,最终极为风轻云淡地说:“什么姑娘。”

        周灏撑头目光如炬地盯着李聿,一副“我什么都看见了”的表情,笑吟吟道:“你少来,我方才可看得真切,你分明在和那个姑娘说话,见我们快赶上了才重新扬鞭。”

        李聿展开骨扇,隔开了他那有损食欲的脸,没作言语。

        周灏得意地哼笑两声,扒开骨扇,“我经过时匆匆看了一眼——”

        他忽然抬起手背掩唇,似是说悄悄话一般在李聿耳边道:“煞气忒重了些!我劝李兄惜命哪!”

        话毕又朝李聿挤眉弄眼,语气颇耐人寻味。

        李聿嘴角勾勒出若有若无的笑意,微睨了他一眼,“周兄倒是会关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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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话一出,众人听得哈哈大笑,纷纷应和,“是是,周兄就是无甚长处。”

        “谁说的?”李聿只声打断,一双狡黠的长目泛着光亮,故作严肃。

        “周兄斗鸡走犬什么的还是大有能耐!”

        周灏饶是先前没听出褒贬,经李聿一番伤言扎语,岂能还不明白?

        登时怒视了三人一圈,干瘪瘪地倒了杯清茶饮下。

        外头金乌垂落,余晖由微开的窗木布入室内,留下一片畅快和合。

        章佑推了推李聿的手肘,声音压得低,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刚刚那位是薛姑娘吧?”

        章佑和薛翦也算有过“一饭之交”,虽是迅速瞄了一眼,但也认得出来。当时见她微杵在原地,周身散着一团怒气,不用想也知道李聿又去招惹她了。

        李聿不可置否地睇了他一眼,反问道:“我看你们真闲得慌,怎么一个个都在意起我的事了?”

        章佑又坐近了些,声音掺杂着几许佩服:“我听说薛姑娘前几日进宫,好像冲撞了皇后娘娘,把皇后娘娘都气出病来了。”

        李聿似是提起了兴致,眼眸一闪,“当真?”

        “我父亲前几日去给皇后娘娘问诊,说了一句。”章太医乃是太医院院首,宫中之事也常常能得知一二。

        薛翦儿时便仗着皇后娘娘宠爱,言行无甚顾忌,性子也养得骄纵,如今翅膀硬了,连皇后娘娘也敢得罪了。

        “但是不得不说,她还真是受娘娘宠惯,这都没责罚。”章佑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言外之意,显露无余。

        李聿双眉凝了凝,像是在思量什么,随后松展眉眼,混不在意地抿了口茶,眺望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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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景二十三年,七月十三。

        奉极门内,太子身穿绘满章纹的黑红冕服立于冠席之上,玄衣朱裳,腰系玉带,姿容矜敛萧肃,如宝剑入鞘,庄厉沉稳。

        皇帝着通天冠服危坐于高坛,双目含威平视。文武官员皆按品阶而立,薛翦和薛植羡居于最旁末而观。奏乐者整齐列于冠席南面,琴笛悠远绵长,鼓响气势磅礴。

        “皇太子冠,众臣行礼。”礼仪太监嗓音尖细,臣子皆转步面向冠席拜讫。

        和风缭缭,鼓入襟口袖中,一阵热意围裹周身,教薛翦不觉抿了抿唇,随众而拜。

        而后,太子下冠席稳步走至高坛,于皇帝跟前跪礼,腰身挺直,双手拱抱胸前,眉眼微微垂下。

        皇帝淡然看着太子,面上现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缓缓起身停于太子身前,声音肃然深重:“太子今日加冠,朕赐你字,孝明,望太子孝君亲贤,以睦兄弟。”[1]

        “是,父皇。”

        话落,太监侍上九旒冠,跪于太子旁侧,待皇帝亲自为太子加冠。

        薛翦因肃身站立过久,浑身不适,只想快点结束出去活动筋骨,因此面上五官总拧一会松一会的,用薛晖的话来说,便是无礼至极。

        不知又过多久,终是礼毕,太子入殿面见皇后,皇帝赐宴于广文殿,众臣酉时赴往为太子道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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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着朝服的人影陆陆续续经过,皆是目露疑惑地打量了薛翦一眼。如此打扮,委实不像宫里的人,何故出现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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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身旁之人往前走了两步,声音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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