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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着镜子里的他,道:「因为不想让你碰我头发。」
他再问:「是昨晚压疼了你头皮吗?」
小侍女窃窃偷笑。
我面红耳赤。
「靠!你别说了!不是的!」
他慢条斯理道:「那便是看我不顺眼了。」
我点头:「是的。」
他拉过凳子,坐在我身边,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架势,很诚恳地问:「我能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怒瞪他,他无辜纯良。
我总不能说因为咱们两家是世仇,所以我天然地看你不顺眼!
这样反而显得我很沉不住气。
不行,我不能输!
于是我说:「因为你爹曾经说你要娶好多小老婆,生十八个儿子。」
顾渡倒了盏茶给我,眼睛带着笑:「这话不是我说的,娘子这算迁怒吗?」
呵呵。
「那你答应我,不能娶好多小老婆,不能生十八个儿子。」
顾渡顿了一顿,还没说话,门口就有个梳小丸子发型的小女孩大声嚷嚷:「凭什么呀,你这人好坏!」
顾渡的妹妹,顾央央。
我从来不会让着别人的。
所以我抬了抬眼皮,刻薄道:「我这人是谁?你说话是不是要记得带称呼?」
顾央央拉着顾渡的袖子摇啊摇,跺脚比雷声响。
「她欺负我!」
顾渡说:「要叫人家嫂嫂,知道吗?」
我掀开眼皮,装作认真画眉的样子,偷偷在铜镜里瞄他。
他神色不变,很认真的模样。
可以,算他明事理。
顾央央又跺脚:「她哪里配做我嫂嫂,我要阿随姐姐做我的嫂嫂!」
啪。
我手里的螺子黛断了,远山眉斜出去一笔,有点滑稽。
「阿随是谁?」我问。
顾渡伸手过来,拿帕子沾了水,轻轻擦净我眉骨。
他离我太近了,近得我能看清他整齐的睫毛。
「阿随是谁?」我拍开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问。
顾渡叹了口气,说:「央央胡说的。」
我没再继续追问,但是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
顾将军人还挺好的,不像我爹说的那么刻薄小心眼。
他挺高兴地接了我奉上的茶,说了些要夫妻和睦啊之类的嘱咐,然后封了我一大包礼金。
顾夫人把我从头看到脚,然后用一种「我家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的表情,递给我一只玉镯子。
什么话也没说。
我有点尴尬。
顾渡轻声说:「这是我外婆送给母亲的礼物,可以说是我们家的传家宝了。」
我瞅了一眼顾夫人,顾夫人一脸「我就听你瞎编」的表情。
我心态好了一点,想着不能辜负顾渡解围的心意,勇敢道:「谢谢娘亲,我一定会好好珍藏,将来留给我的儿媳妇。」
顾夫人喝茶呛到了,表情非常精彩。
她刚想继续说点儿什么,顾将军就说:「没什么事儿你们就先回去吧。」
顾渡立刻拉着我撤退。
我把礼金和镯子交给小柳儿让她收好,顾渡表示要带我看看院子。
不是现在的这个院子,是他以后要搬进去的那个院子。
顾渡被点了探花,日前有了官职。
这也就意味着,他很快就要有自己的宅子了。
一方面我觉得这很好,好就好在我可以无所顾忌地赖床了。
另一方面我又觉得不是很好,我还没摸清那个阿随是谁呢,怎么能就此离开呢?
于是,我私底下嘱咐小柳儿打探打探消息。
小柳儿很机灵,我很放心。
把她留在顾府里,我心情愉快地跟着顾渡出门了。
顾渡的新宅子在京郊,地方是偏了点,架不住人家面积大啊。
我被他带着看院子的时候,心里乐开了花。
这个地方适合做花房,那个地方适合放假山。
池塘里可以引山泉水,种上几株莲花,再养上几尾锦鲤。
生活美滋滋。
因此,当顾渡对我说「家宅修整之事还要娘子多费心了」的时候,我非常喜悦以至于一口就答应了:「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了。」
那时候我还太年轻,不知道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3
小柳儿并没有从顾府里探听到有关阿随的消息,以至于再听到「阿随」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稍稍回忆了一会儿。
是她?
国公府的二少奶奶梁氏是我的手帕交,她孩子周岁礼,给我递了帖子。
家眷们坐在院子里说说笑笑,我正在逗小娃娃呢,就听见了一声「阿随」。
一个穿着粉色裙衫的姑娘温温柔柔地冲着喊她的人一笑,莹润得像颗明珠。
我小声问梁氏:「阿随是谁?」
梁氏说:「新任御史大夫的女儿,在家行四,我们都喊她四姑娘。她原本是苏州人士,一年前随父亲来了京城。你不认识她?说起来她与你夫家还有些七拐八拐的亲戚关系。」
我镇定地夹一颗花生米,说:「什么亲戚关系啊,我怎么不知道。」
梁氏把孩子交给奶娘抱着,揉着手腕说:「御史大夫的妻子是你婆婆的小表妹,硬要说的话,阿随也算你表妹了。」
我哼了一声,瞅着那婉约如月光的姑娘,冷冷道:「一表八百里,要说这种表弟表妹,那可太多人上赶着想跟我做亲戚了。」
梁氏明明听出了我的言外之意,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喊来了阿随:「四姑娘,你来。」
我狠狠瞪了梁氏一眼,她幸灾乐祸地笑。
在阿随还没过来之前,梁氏跟我咬耳朵:「你别不识好人心,我告诉你,这阿随从前可是对你夫君一口一个表哥地喊着,全京城只有你一人蒙在鼓里。我给你个机会,让你正面见见情敌,没准,人家未来还有机会进你家门呢。」
我掐了梁氏一把,她哎呦着站起了身,临走前把阿随拉到了我身边。
「这是你渡哥哥的妻子,他俩成亲的时候你正病着,大概也没机会见面吧?」
阿随温柔道:「是我病得不巧,错过了这桩喜事。」
我没接茬,问:「你今年多大了?」
阿随轻轻答:「十四了。」
我「哦」了一声,然后说:「那么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了。」
阿随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声音凉丝丝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阿随不敢妄言。」
「央央好像跟你很熟,我嫁进顾家后却没见过你,」我拎着酒杯,笑眯眯,「作为表嫂,真是遗憾啊。」
阿随低头,说:「我应该避嫌的。」
避嫌,避什么嫌?
我捏紧了酒杯,皱眉想继续发问。
但不远处有人喊着阿随的名字。
一身粉色的少女像是松了口气,轻轻向我行个礼就返回原处。
我一口喝光了酒,然后再倒,然后再喝。
我酒量比较差,但是酒品还可以。
所以顾渡领我回去的时候,我只是抱着他胳膊睡觉。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马车摇摇晃晃,我晕晕乎乎。
他一只手由着我抱着,另一只手轻轻擦过我脸颊,将一绺发丝挑到耳后。
我心里有点难过。
「我今天看见阿随了。」我说。
顾渡「哦」了一声,说:「你不喜欢她,所以不开心吗?」
我摇摇头,又摇摇头。
不是因为不喜欢她所以不开心,
是因为我发现我竟然有些喜欢你了,所以我才这样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