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苏迟。」
话语里挤出他支离破碎的名字。
「你还想怎么样?」
男人的眼瞳很黑,像是一望无际的深渊,他看着我时,我总感觉那一片混沌的墨色,会将我一股脑吞没一样。
「怎么样?我没想好。」
男人的手轻轻扣住我的下巴,冰凉的触感一寸一寸地沁进皮肤里。
我偏过头,他笑了声。
一阵悠扬的风夹着门缝落起,我紧紧地盯着他关上门离去的背影。
好像被我好不容易掩埋的记忆重新聚合,残破的画面又随着他的到来愈演愈烈。
我跳下床,环顾四周。
很简单的房间,床,灯,和桌子。
没有窗户,房间的门是密码锁,四面惨败的墙壁直对着我。
过了一会,他拎着保温盒回来。
「又让我吃饱了去帮你接客?」
我直直地望着他,他的身上裹挟的寒意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真的不知道该以怎样的面目去望他,有时候连恨意,都懒得在他的身上消磨。
「吃吧。」
他只是轻轻地说。
「吃不下。」
我瞪着他。
「都是你爱吃的,你会吃不下?」
他轻扬着眉。
「看见你的脸我吃不下。」
我也没想过,我会当着他的面就把这句话说出来,明明他还掌握着我的命呢,明明他可以轻轻松松地掰断我的脖颈。
他也愣了会。
我以为他会把吃的直接收走,再不济也要饿我几顿。
结果他转身,真的走出了房门外。
「……」
空荡荡的房间里,饭菜的香味一股脑往我的鼻腔里钻。
是不是有点讽刺,我还记得我为他熬的鱼汤,他都放馊掉了。
一次性筷子被我捏在手上,我盯着它看,犹豫了几秒,我折断了它。
碎断的木须参差不齐,我狠狠地将它摁在手腕上使劲磨蹭,可是没用,割不开,只是蹭破了皮,红起的一道道痕迹有些吓人。
门却被人猛然拉开了,我怔愣地忽然被他抱住,手腕被死死捏着。
男人身上的味道像一场荒芜的硝烟,这样的姿势,不知道是抱着我,还是勒着我。
我觉得骨头有点疼,张了张嘴却不想发出声音,脑袋迟钝地转动着。
想快点逃离这种怀抱。
我用尽我全身的力气挣扎,但这次他死死地紧箍着我,到最后我挣扎不动了,抬眼望着敞开的门缝。
「放我走吧。」
声音好像比我想象中要嘶哑一些。
放我走吧,我不想再和你纠缠了。
可暗沉的嗓音自我头顶响起,苏迟的手掌轻轻撩起我的头发,温柔到激起我一阵战栗。
「唯独这个,我不会答应你。」
21
我觉得苏迟有病。
我想不通他做这种事的理由,
那天把我送给那个老板,我已经觉得他不会管我了,可他又偏偏把我捉回来。
没有窗户的房间关上灯,黑暗一层一层地将我包裹住,我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可没过一会脑袋就昏昏沉沉。
是我太累了?还是……饭的问题吗。
脑海中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思绪,眼睛所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大概是屋外的白光随他推门的动作漏进来。
我做了个很久远很久远的梦。
是我和他认识刚不久,而我父亲走了的那些天。
葬礼上,天却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前来哀悼的人不少,我却已经哭到再也挤不出眼泪。
初冬的晚风是冷到骨子里的,夕阳的薄光静悄悄地落入山头,我麻木地感到时光的流逝,直到灵堂帘子的一角被掀起。
苏迟就是这样一个……很难让人忽视他存在的人。
男人穿着黑色的风衣,深墨一样的眼瞳影影绰绰,白茫茫拉起的雨帘,似是没有一滴落在他的身上。
我怔愣地看着他。
那时候我和他的关系,大概还说不上有多亲密。
风雨忽而撩进幕帘,父亲的遗体前,我迟钝地想着,我该对他说些什么。
直到猛然落入一个怀抱。
其实,他的风衣很冷很冷,可我灵魂难以抹平的情感却一下子翻涌,潮起的思绪无时无刻不拉扯着我的神经。
我抓着他的衣摆,眼泪全浸在他的衣领。
我明明觉得自己不再会悲伤,却就因为他的一个怀抱,所有的底线搅得支离破碎。
如烟一样的影子消逝的很快,我在转头,已经到了曾经的家里。
那时候我和他确立了一段时间的关系,下着倾盆大雨的午后,我坐在沙发上修论文,他倚在我身旁玩着手柄。
雨敲击着窗棂,冷却达不到屋里。
电视里的画面纷纷扰扰,我有些写不出字了,他却玩得激烈,我叹了口气,看他在打的游戏。
可我没看一会,他按了暂停。
室内的暖光映地他瞳色偏浅,很容易让人沉溺进去一样,鬼使神差地,我屏住了呼吸。
「干吗?」
他忽地笑出了声,蓦然凑近我。
「想让我亲你吗?」
有些露骨的话,很容易就让我的耳根通红。
我别过头,被他的手轻轻巧巧地捏住下巴,动作说不上有多温柔,随手抽了个抱枕垫在我的腰下,俯过身吻我。
大雨蒙蔽了听觉,像我的别无选择,我麻木地看着这个画面,在心里翻涌着狠狠地推开他的情绪,却无能为力。
22
回忆像粘稠的泥潭,拼了命地要将我撕扯干净,早晨睁开眼,我就见到了这辈子第二不想见到的人。
「嫂子,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嘛。」
「我不是你嫂子。」
我试图从他发小眼里看出什么,可做不到,他甚至笑得很开心,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苏迟,他把送出去的礼物又收回去。」
我怔愣了一下,他晃荡着身子。
「你以为?你不会以为你那天能逃跑,真是你自己逃的吧?」
「还有,在工地里的那天,小五本来可以侵犯你,却没有做,是因为什么?」
「因为苏迟又把车开回去了。」
我咧开嘴,不知道这样还能不能称之为「笑」。
「那我该感谢他?」
发小朝我摆手,从袖口掏出匕首,抵在我的脖颈。
他的语气一下就变了,上一秒还嘻嘻哈哈的人,这一秒就真像个穷凶极恶的罪犯。
「我可以杀了你,因为苏迟不能有弱点。」
「我也可以不杀你,除非……」
……
被苏迟囚禁在这个房间的第四天,我已经熟悉了他每天来的规律。
安眠药会放在每天给我的水里,这是发小告诉我的。
所以我把水偷偷倒掉了,果然那天晚上没有一点睡意,我强撑着睁开眼,直到听见门打开时的咔哒声。
男人的脚步由远及近。
冰凉的手指贴上我的额头,大抵是多久之前呢,我记得他的手指永远都是温热的。
他好像站在我床边,站了很久很久。
直到我听见轻屏的呼吸,他身上总有经年不化般松雪的味道,像是清醒的堕落,又像伪装得很好的温意。
唇齿相触的那一刻我终于受不了,撇过了脸。
黑暗里,睁开眼就刚刚巧和他对视了。
我描摹过很多次他的眼睛,眉骨,鼻梁,嘴唇,多可笑,那是我曾经心心念念的人,现在是我避之不及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