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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安排从来妥善，叫人问不出什么不放心的细节问题。
蒋音书心里翻涌着。
"二爷，我……谢谢你。"
一句话间隔许久，况景山始终盯着她。
而她却是低着头。
况景山伸手停在空中，半晌放在她脑顶轻轻碰了碰。
"音书日后学业有成，会是一个好医生。"
蒋音书忽而抬头。
"二爷，我走了，你的身体怎么办？"
况景山的脸庞和她咫尺相对，她的眼睛那样清澈透明，和她这句话一样。
他的手不自觉从蒋音书头顶下滑，在触碰到蒋音书耳朵的地方他还是迅速抽回了。
他的嗓音暗哑。
"有你的药方，我会继续找医生治疗针灸，音书放心。"
蒋音书觉得他说得对。他可以找到更好的医生。
她没有说话，况景山也没有，可两人又好像有话没说完就这样站着。
微风顺着敞开的大门徐徐飘进来，京都的秋风已然冷了。
蒋音书一股泪意涌上来，连鼻头都是酸的。
灵雨在这时过来说都准备好了。
况景山轻笑："走吧。"
这一夜，况景山带着他们到了另外一幢别墅，比蒋音书前几天居住的大很多。
蒋音书回到房间后一直没有合眼，况景山亦是。
晨起天还没亮，蒋音书听见走廊内有声音，她竖耳细听。
听了很久没有声音，她的心里沉下去，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不多时，她看见院子内况景山上了一辆汽车。
原来他不打算送她。
七点钟灵雨来敲门，见到蒋音书眼眶红红的。
灵雨说话语气也不高涨。
"快到时间了音书，你收拾一下。"
蒋音书没什么好拿的，行礼况景山命人收拾好了。
有两名随从护送蒋音书回润城，看见蒋音书安全了才会离开。
十点钟的火车，蒋音书到达车站的时候九点多。
她脑中回荡不到一年和况景山相处的点点滴滴。
还有陈诗蒙的嫉妒，以及那三人那欲言又止的模样。
随从适时提醒她开始检票了。
她起身在并不拥挤的车站四处张望，或许她真的应该说点什么。
随从又催促一遍，她又突然意识到幸好况景山不在。
若真让她说些什么，她的脑子又是乱的，能说什么呢。
不远处望着她背影的长新说。
"二爷，为什么不留下她，您看她那样子，心里是有您的。"
换做平时，长新打死也不会议论这些。
可他眼见前阵子况景山是怎样折磨自己的。
为了控制，况景山宁愿那么久不回家见她。
后来，况景山又忍不住，要悄悄的到医院去到蒋音书看不见的地方。
包括那日在药铺门口遇见姜佩仲。
二爷动了情，换作任何女子都会心甘情愿。
除了心里已经有个人的蒋音书。
可是，蒋音书真的了解她自己的内心吗。
这是个非常棘手的关系，谁也没办法解决。
况景山不强留她，他向来相信天意。
蒋音书在两天后到达润城。
可是本来说好这边况景山的人来接站，现在却没有看到人。
随从雇了三两黄包车，蒋音书报了地址。
阔别不到一年的家乡有熟悉的海腥味道。
尽管九月，润城的气温要比京都暖和许多。
他们很快到达蒋氏药铺，不成想家门外面人山人海，围了好些人。
蒋音书不明所以，一旁街坊眼尖看见蒋音书大叫。
"音书啊，真的是音书吗，哎呦你可回来了，你家里出事儿了……"
顺着她的大叫，人群给蒋音书让出一条小路，而路的尽头躺着蒋氏夫妇和祖父的尸体。
满地鲜血浸红了地上的泥土，血还是热的，显然人死没多久。
蒋音书全身颤抖跑过去跪在他们身边大叫。
她才刚回来，家里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一名随从扶着蒋音书，另一名随从像旁边的街坊打听。
第三十九章 是！
蒋音书永远也想不到她再回来看到的是家破人亡！
起因蒋清言回来了。
他前脚刚到家，后脚扛枪的士兵出现要抓他。
蒋氏夫妇和祖父苦苦哀求拽住蒋清言。
结果他们就在自家院子里被士兵残忍的一枪一个爆了头。
枪声响彻整条街，惊动了左邻右舍。
距离蒋音书到达时间也不过几个时辰。
蒋音书抱着他们的身体哭嚎昏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身旁是那两个随从，除了他们俩还有两个。
"蒋小姐，我们没能去接你很抱歉，您的哥哥被带走关在军政府的大牢，我们当时跟过去查明原因，方才已经给二爷发过电报，二爷让您等他的消息，他会处理。"
电话有时不稳，不如电报稳妥。
蒋音书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她倔强的起身要去军政府讨个说法。
随从拦着她，让她千万冷静。
军政府那地方不是随便去的，蒋音书有个什么损失，谁也担待不起。
"蒋小姐，当务之急除了救您哥哥，老人们也该入土为安。我们已经着手开始办了，您看有什么要求跟我们说。"
蒋音书望着眼前人，忽然意识这个家出事，只剩下她了。
随从们动作利落，棺材，白布一系列东西准备的齐全。
到了晚上，灵棚也搭好了。
因为军政府出面，街坊四邻没有人想要和她家沾上关系，所以连个前来祭拜的人也没有。
灵堂异常冷清，只有蒋音书和四个随从。
蒋音书的眼泪没有断过，火盆的光火也烤不干她脸上的伤心。
快到午夜的时候，不远处突然有响动。
蒋音书颤颤巍巍转头，见况景然一身戎装踏入了院子里。
夜色里穿着军装的况景然异常英俊。
"好久不见，音书。"
蒋音书满眸的不可置信起身。
"你，是润城军政府的人？"
她记得况景然好像在徐城。
况景然走到她身边扶她坐下。
"当然不是，碰巧我在这儿听说了你的事情。所以赶过来看看。"
他左右望着："景山没和你一起？"
蒋音书想到什么，眸子闪烁希望。
"那你跟这里的军政府认识对吗，你，我能请你帮我个忙吗？"
蒋音书说话温柔，声音柔和。
即便急了，她的乞求也格外动听，让人很有保护的欲望。
况景然笑着看她，突然伸手帮她抹了泪水。
"难得你会求我，之前可是我求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