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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这一句话，他轻轻咳嗽两次。

  蒋音书当即皱了绣眉。

  "二爷，你身体受不住，你快回去休息。"

  况景山微怔，继而轻笑。

  "我没事，你等着，我这就去叫医生。"

  况景山现在只要一咳嗽，蒋音书就会知道他彻夜没有休息。

  虽然她是被连累，可也不能拉况景山下水。

  况景山再回来带着路维还有灵雨和绿竹。

  蒋音书在路维问诊下说不疼。哪里都不疼。

  她不想让大家担心。

  她劝况景山回去，有些不好意思说："二爷，你在这里我没办法休息。"

  况景山无奈笑笑。

  "那我先回去，你们照顾着，我晚点再过来。"

  他离开后蒋音书脑中绷紧的弦弱了许多。

  其实她全身都疼，跳车的时候她就擦伤了，现在又加上有伤口。

  不过好在她还活着，活着就很好。

  下午因为她疼的厉害，路维给她打了安定让她睡了。

  况景山回家后也没有休息，特意跟老夫人报备蒋音书过几天不能帮忙做饭了。

  昨儿初一的晚宴况景山缺席，老夫人已经派人去景山苑寻过。

  现下得知这情况非要问个清楚，况景山也就如实说了。

  老夫人心惊胆战，面上久久未能平息震惊。

  "音书她……"

  "祖母放心，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老夫人想到蒋音书那乖巧懂事的样子，如今能为况景山挡枪，这是难能可贵重情义的孩子啊。

  "景山啊，要对人家好啊，等她好了你给她个名分吧。"

  老夫人是大家闺秀，门第观念非常深。

  哪怕是各房的姨太太也需得是好人家的女儿，乌七八糟的是不能进来的。

  况景山没有回复，侧面安慰老夫人几句。

  老夫人在况景山离开之后陷入沉思。

  她活着的时候况景山都会遭到如此待遇，以后可怎么办呢。

  老夫人虽然年迈，但况老爷是个孝顺的。

  且况老爷手里的产业还有况景山的都把持在老夫人手中，也是为了给况景然父亲一个公平。

  况景然父亲一家居住徐城，徐城所有产业都在他们手中，可比起况家全部产业是不足一提的。

  老夫人要选一个最合适负责人，不出意外就会是况景山了。

  论做生意的天赋，况老爷和况二老爷不如况景山。

  这也是为什么况夫人还需要在老夫人面前低眉顺眼的原因。

  老夫人年轻时候况老爷父亲就没有了，是老夫人独当一面保住况家百年基业。

  所以至今，她依旧是最有权威的话事人。

  她想给况景山选个门当户对的人也有这个原因。

  她喜欢蒋音书，可蒋音书受过的教育有限，身世又不清楚。

  这些日后都会成为他人诟病况景山的话柄，连同他们的孩子说不准也会受到歧义。

  能破格让况景山给蒋音书正式名分已经是恩准，她希望况景山好。

  蒋音书在医院醒来的时候是晚上。

  睁眼看见况景山坐在一旁，她吓了一跳。

  "二爷。"

  况景山眉眼柔和看她："还疼吗？"

  蒋音书虚弱笑了："不疼，多谢二爷关心。"

  况景山狭长的眉眼在灯光中虚幻，脸庞的轮廓都是温和的。

  蒋音书这种不给别人添麻烦的性子充分体现她曾经人在屋檐下的悲哀，养父母不是对她很好吗？

  "伤口不大，现在麻药刚过会很疼，过几天会好一些，疼的话就说出来，让路维想办法，不要忍着。"

  况景山说着话身体往前倾帮助蒋音书掖了被角露出她消瘦的脸蛋儿。

  "音书，是你救了我，也帮了我，我该感谢你的，所以尽管跟二爷提条件，让我来满足你。"

  这话是认真的，但他也知道蒋音书不会提，故而夹杂了平日里玩笑的语气。

  果然蒋音书笑了。

  "真要提条件我还真有一个。"

  况景山笑着点头："嗯，说出来。"

  "二爷你该回去休息了，你夜里就不要在这儿了。"

  况景山笑的更灿烂看她，从前没发现她挺调皮的。

  只不过她的调皮是平稳又安心的那种，也可以说是小心翼翼的。

  "再坐会儿，我刚来不久，待会儿回去。"

  蒋音书闻言心放下了。

  况景山问她饿吗。他带了粥来。

  "你睡了一天，该吃些东西。"

  蒋音书摇摇头，其实她很疼，所以感觉不到饿。

  路维和况景山说蒋音书的痛感敏锐。

  每个人对疼痛的感知不一样，蒋音书应该是特别怕疼的那种人。

  况景山没有逼迫她和她聊起天，这样会分散她的注意力。

  "能给我讲讲你以前在家里时的生活吗？"

  他已经派人去过润城调查，也将蒋氏夫妇保护起来。

  这些他已经告诉给蒋音书了。

  但蒋音书是怎么被卖到这里的，他还不知道。

  这年月人贩子流窜的厉害，知道源头才好查。

  蒋音书闻言，那双水灵灵的杏仁眼一下子黯淡下去，充满了忧伤。

  况景山没有心急，静静等着。

  蒋音书轻声说起："我也不确定。"

  她是不敢确定。

  她从小到大没有朋友，没有得罪人。

  她的生活圈子就是蒋家药铺和学校。

  可润城治安还算不错，敢光天化日绑人那一定是受了指使。

  那就只有一个人，从小到大视她如眼中钉，每天偷着欺负她小她两岁的妹妹蒋清彤。

  蒋音书不希望是她，却又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

  "也许是我多想了对吗二爷？"

  况景山摇摇头。

  "我不认为你多想了，反倒你有可能在给她找借口。"

  蒋音书生活如此空白，这就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蒋音书不说话，况景山又问道："所以他们是亲兄妹？"

  "是。"

  蒋清言从小身体不好，蒋氏夫妇经高人指点需要一个女孩儿冲煞，可两人那时候总也没怀上。

  蒋清言几乎是每个月一次重病，准时的跟闹表一样。

  机缘巧合，蒋氏夫妇收养了蒋音书。

  收养蒋音书的时候，包裹里随身带了一张纸，写了"音书"二字，所以她才叫蒋音书。

  还有一只刻有"音书"二字的金手镯。

  蒋音书到了之后蒋清言的病果然好了。

  后来蒋氏夫妇又突然怀上了蒋清彤。

  蒋氏夫妇人很好，药铺的收益足够养三个孩子，所以他们一直留着蒋音书，对待孩子们也一视同仁。

  蒋清彤因为年纪小，大家都宠着，养成了骄纵跋扈的性子。

  跟蒋音书不好的起因就是因为那只金手镯。

  她想要戴，蒋妈妈不准。

  她偷偷拿了金手镯发现上面刻有音书的名字大发雷霆，说父母亲偏心。

  祖父说漏了嘴讲出音书身世。

  但蒋清彤并没有因为这个放弃对金手镯的执念，反倒自那开始暗地里嘲讽蒋音书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