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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别的意思。”陆诚笑笑,开诚布公地先把问题说明,“就是我得先让你心里有数,站在市场角度分析,这篇文的成绩不会太好,不可能跟《青珠录》或《诉风月》比。”
他一直注释着她,看到她菱角般的漂亮薄唇一点点抿住。
顿声,他又道:“太深沉了。网络文学这一块,读者的口味还是偏轻松,大多数人都是作为娱乐来读的。”
谢青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打印稿上,沉默了会儿,把稿子拿过来:“那我换一篇写。”说完,手势上明显是要就此撕掉。
可见心情起伏剧烈。
陆诚及时按住纸页:“不是这个意思。”
n bs她的手又停住。
“我只是告诉你一声,免得你因为情况不好太失落。”他笑笑,“但你还是可以写。”
“算了。”谢青摇摇头,手决绝地撕了下去。
呲啦一声,白纸黑字一分为二。虽然打印稿还可以再打上成百上千份,但这个举动仍足以表明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我还等着人气上升,跟绮文再打一场官司呢。”她把纸揉成团,信手丢在桌上。
“我知道。”陆诚仍笑着,又说了一次,“但你还是可以写。”
她侧首,锁着眉头看她。
“现实向的深沉作品,读者不太接受,但有关部门和主流媒体都喜欢。”他道。
大概跟网络文学一直在深度上很受诟病有些关系,这几年来,有关部门一直在努力号召网络作家们扎根现实题材。
有号召就有相应的扶持,补助、评奖都是有的。有些奖项甚至可以让作品在影视翻拍中一路绿灯,这些作品的影视版权便很好出售。
这种扶持显然是有效的,不管在多大的平台上,都有一部分网络作者因此放弃了高订阅的热门题材,来试水现实向。
“你写吧,我尽力给你推各种奖项。”他望着她,一字一顿。
谢青心里一阵悸动。
她又有那种感觉了,那种他总能带给她的安心感。在她对他动心之后,这种感觉好像来得更浓烈了一点,糅杂着一些浅淡的甜味,让她每一根神经都能因此放松。
他还掰着指头给她数了一遍:“华语文学传媒大奖有网络作家奖、茅盾文学奖也下设了网络文学奖,江苏这两年成立了一个‘金键盘’奖,是专门给网络作家的,这些都可以推。”
“另外还有广电的年度推优、网络文学大会推优、北京文化局还是版权局来着……也有相应的推优活动。”
除此之外,中国作协的评选也不少。现实题材在大多数类似项目中都占优势。
如果一篇文能够拿下好几个奖项,绝对是一种成就。
谢青认真地听完,思量了一会儿:“我觉得还是网络人气更重要?”
“都重要。”陆诚诚恳道,“让主流文学圈对你有正面印象没什么坏处,也许等到打舆论战的时候,主流圈还能有人出来帮你说句话呢。”
谢青忍不住有点心动了。
他又道:“而且说出去也好听一些。”
名字后面挂着一大串获奖经历,而且奖项不水,不论放在哪个圈子都是硬实力的象征。
丰富的获奖经历在网络掐架中也更能吸引眼球,更能引发议论,这与她提高人气的需求并不冲突。
谢青一时拿不定主意,沉吟不语,陆诚看看她,笑了声:“你知道《权力的游戏》吗?”
“啊?”她微愣,“听说过,没看过,怎么了?”
“那里面有些厉害的人物自我介绍,就带很长一串头像。”他面色严肃,“你要是能拿下这些讲,以后介绍你就可以这样——‘站在你面前的是,华语文学年度最受欢迎网络作家·茅盾文学奖得主·金键盘持有人·广电年度推优得主·《青珠录》与《诉风月》的作者·我国著名当代作家·诚书文化的神秘人·玉篱·谢青’。”
还没说完,她已经笑得倒向一旁,随手抱住一个沙发枕,边笑边说:“别闹。”
“多霸气啊?”陆诚似笑非笑地坐在那儿看她,“我就是……‘那一串头衔·玉篱·谢青的经纪人·陆诚’了。”
她坐正身子,头发被蹭得有点乱蓬蓬的。笑意残存,眉眼弯弯地问他:“那网络热度下滑,不要紧么?”
陆诚:“我看你这篇文的大纲也不会写太长?”
“二十多万字吧,不超过三十万。”她说。
“那就还可以,三个月左右就写完了。”他轻松而笑,“影响不会太大。”
况且,虽然在读者里的人气会有所下滑,但一旦拿奖,主流媒体的曝光率也是实实在在的曝光率。
最后他说:“安心写吧,别的我来解决。”
“好。”谢青吁着气点头。
气氛变得轻松了很多,轻松里他们各自安静了会儿,陆诚又道:“你如果写文不顺,又涉及个人情绪不想跟编辑交流,可以跟我聊。”
他尽量将语气放得和缓,但她还是一个眼风划了过去。是下意识地,转瞬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戾气,又收住了。
摇摇头,她说:“不用。”
“校园生活过得不愉快,不丢人。”他颔首,衔着淡笑,“我又不笑话你,我们当做工作来聊,聊完我就忘掉,绝不跟其他人说。”
柔和而温暖。
谢青听到自己的心跳,脸上维持住冷淡,脖子向后梗着:“不用。”
有什么好聊的呢?
占据她大部分记忆的校园生活,是校园霸凌、人身攻击,还有好几位老师时常在女生面前流露的歧视。
没有父母的小孩子在学校里是天然弱势,女孩子更加明显,她从小学开始就在受排挤。
到了初中,有一位年轻的语文老师对她很好,但因为是男老师,正处于青春期懵懂阶段的学生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猜忌嘲笑,说她和那位老师有让人羞于启齿的事情,说她的语文成绩突飞猛进不过是因为老师给她开后门。
“有人生没人教,怪不得不要脸!”这种恶毒的话,她听到十四五岁的同龄人骂过无数回。
还有人进行了更深一步的恶意揣测,把这件子虚乌有的事情“合理化”成她缺乏父爱。
她因此休学了将近一年。现在回想,那一年里,她其实一直在【创建和谐家园】的边缘徘徊。
如果不是那位老师送了她大量小说让她缓解情绪,她应该是活不到现在的。
看校园文的人怀念的是学生时期单纯的善与爱。
但她经历的那份单纯,却是单纯的恶。
——没有利益牵扯,没有权力较量,只是单纯的既然别人都欺负你那我也欺负你好了。
单纯的,可怕的恶。
这种晦暗不堪的记忆,她怎么跟他提?
她从不奢求组建一个正常的家庭,也不期盼他会和她突然对他动心一样也喜欢她,但她至少可以不让这种奇葩的记忆导致他疏远她。
是的,她过于自卑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不正常的自卑。
那不是她的错,她不该觉得这一切羞于启齿,不该觉得自己不正常。
但她克制不了,她走不出来。
校园和父母,这两个柔软的词汇,是她人生中不可触碰的两个死角。
就连构思这篇文的时候,她都在下意识地美化一切,编织假的、不那么糟糕的记忆来欺骗自己。
陆诚没有强求,淡笑了笑:“随你。”
他顿一顿声,又说:“能好好写就行。”
其实他想说,如果你想找人倾诉,我随时都在。
我没给人当过树洞,但我会尽力当好的。
“嗯。”谢青点头,平复心神,又变得礼貌客气,“谢谢。”
第38章
和陆诚敲定这篇文可以写, 谢青就开始动笔了。
也许是因为题材陌生, 又或许是个人经历令她痛苦,开头时写得很不顺,将近一个月过去,才终于写了三万字。
陆诚看了之后倒很满意,给出的评价是:“为评奖量身定做。”
“不用哄我开心。”谢青轻声而笑。
他摇头:“没有。”说着把手稿交给吴敏, 让她安排人去录入电子版, 又向谢青道:“宋墨攒了个局,这周六晚上,一起去?”
谢青想想, 已经有好长时间没见过宋墨了, 跟邹小盈也只是微信上联系得比较多, 大家都很忙。
这样聚一下也不错。
她便点头答应下来, 问陆诚要聚餐的地址。
陆诚却说:“到时我来接你,顺路。”
周六下午四点半, 陆诚准时来接上了谢青。而后车子也没有开太久,停在了大望路的一处大楼楼下。
陆诚带着她坐直梯径直上到顶楼,服务员引他们到包间门口, 他信手推开门但停住,请她先进去。
在类似这样的细节上, 他总是很注意, 总是彬彬有礼。
已经到了的几位正闲聊, 看到谢青, 宋墨首先笑起来:“呀, 谢青,快坐。”
她抬眼一扫,才发现丁一帆也在。
也很正常。丁一帆曾经跟她表过白的事,她跟谁都没提。
不过陶然也在。
谢青朝宋墨笑笑:“宋哥。”然后凑到邹小盈身边去坐。
“哎哎哎,你干嘛?你起来。”宋墨状似嫌弃地把她招呼起来,转眼又换回了笑脸,“你跟陆诚,主座。”
谢青怔然:“干什么啊……”
“什么干什么,在座的都知道你是谁。”宋墨道。
谢青打了个哆嗦!
宋墨是知道她是玉篱的,现在他说在座的人都知道她是谁是指……
她不安地看向陆诚,陆诚感受到她的目光,停住脚。
与她视线一触,又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诚书文化的神秘人’啊。”他插着口袋,笑意闲闲。
谢青暗自腹诽自己做贼心虚,哑音笑着,被邹小盈推到了中间的位子上去。
陆诚坐到她一边,宋墨坐在另一边,从包里掏出iad推到她面前:“来,神秘人大大,你看看这个。”
谢青看过去,是个网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