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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溯走到代思面前，手里拎着两桶矿泉水，楼下超市买的。
“帮我开门。”傅溯一手拎一桶水，腾不出手，“钥匙在兜里。”
代思低头看了眼，抬手按了密码开锁。
“……”
傅溯默了默说：“那你刚才按什么门铃？”
两人进屋，这是代思继傅溯生病那晚第一次到哥哥的房子。
房内装饰有些变化，添置了很多傅溯的个人用品，代思注意到，鞋架上有一双新的女士拖鞋。
“你平时不来你哥这里吗，连你的拖鞋都没有。”傅溯见代思注意到拖鞋说。
代思确实很少来这里，因为就算代文瑾住在北城，大多时候都在公司加班，很少回来住。
看了看脚上自己家里的拖鞋，代思想了想，还是换上了傅溯这双。
“我只是想借点水洗漱，不如，你卖我一桶？”代思跟着傅溯走到厨房门口。
“我要是没回来你怎么办？”傅溯把两桶水放地上说。
“下楼买。”代思认真回答。
傅溯看了代思一眼，说：“我还没吃晚饭，你帮我打下手，免费送你一桶。”
这也算是自食其力，代思点头答应。
不知是不是水太沉的缘故，代思看傅溯时不时去揉左手手腕，以为他旧伤复发了，说：“你左手别动了。”
傅溯便真不再动左手。
大概是一起做过饭，两人在厨房里还挺有默契，代思将菜洗好，傅溯切菜下锅。
在傅溯做饭的时候，代思烧了一壶热水，又倒出一盆放在卫生间，方便傅溯洗手。
“给你带点？”傅溯问。
“我吃过了。”代思说。
傅溯还是做了两人份。
“陪我吃点，吃不下坐着也行。”
代思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十点，便点头坐在傅溯对面。
“你这两天没睡好？”代思见傅溯脸色憔悴，黑眼圈很明显。
“是有点，你有没有什么助眠的熏香？”傅溯顺势问。
代思作息规律，睡眠质量一向很好，就算偶尔睡得晚，第二天早上晚起一会儿，晨跑的时间用来睡觉。
更何况，代思连香水都很少用，哪里会有熏香。
“没有。”代思摇头，“你可以试试听些舒缓的音乐，或者下雨声，可能有用。”
代思听郑宝林曾用这这种方式助眠，好像效果还不错。
傅溯笑笑说：“好，我今晚试试。”
饭后，代思拎了一桶水回家，傅溯强撑着的精神一下子松懈，颓丧地坐了会儿，忽然皱眉起身，去卫生间把吃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
这几天，他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吃了也会吐出来，晚上睡不着，一闭眼就是血腥的场面。
周元劝他别折磨自己的身体，可他控制不住。
那天晚上，代思的话让他想起小时候那些回忆。
“一个缉毒警察卧底十年后牺牲。”
记忆里的那些东西，他忘不掉，偶尔想起，做些别的事转移注意力就好了。
那天晚上，他也以为自己可以忘记，但是他做了噩梦。
梦中惊醒，就再也睡不着。
“傅溯，去找妈妈，让妈妈带你去游乐园。”男人摸着他的头说。
“可我想让爸爸一起去。”
“听话，你和妈妈先走，爸爸一会儿就来。”
傅溯乖乖去学校门口等妈妈下课，可是他怕爸爸不知道游乐园的位置，毕竟爸爸很少回家，那游乐园爸爸应该也没去过。
他回去告诉爸爸游乐园在哪儿，还没走到自己家的楼层就听见“砰”的一声。
他跑上楼，看见自己家门开着。
有两个人把爸爸按在地上，另一个人手里拿着刀。
门口多了个小孩子，长得和傅勇很像，三人一看就知道那是他儿子。
“呦，傅队，你儿子回来了。”一人笑着，拎着傅溯的衣领把他拽进屋里。
拿着刀的人，用刀拍拍傅溯的脸，狞笑说：“小子，看着，什么叫‘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一捧水泼在脸上，傅溯把自己从回忆中拉回来。
“傅溯，现在是2020年，醒醒。”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
## 第 11 章
“滴滴”几声，是门口按密码的声音。
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傅溯脸上挂着水珠，视线一转，看见站在门口看着他的代思。
“你怎么了？”代思问。
空气中尚有呕吐后的气味，傅溯见了代思，第一时间去摁马桶，幸好白天家里没人，水箱还有水。
随着水流将呕吐物冲干净，傅溯终于彻底回神，拿起毛巾擦脸说：“没什么，胃不太舒服。”
走出卫生间，傅溯问：“你怎么回来了？”
“我手机忘带了，回来取，按了很多声门铃，你都没听见。”代思还以为傅溯睡着了，自己按了密码进来，听见卫生间里有声音才过去查看。
傅溯揉揉眉心，回到沙发上靠坐着，手背搭在眼睛上，没解释。
代思看了看还在桌上摆着的剩菜，用保鲜膜包好放进冰箱。
“我给周元打个电话？”代思问。
“不用，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傅溯说。
“那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可以去隔壁找我。”
回到家后，代思将傅溯的情况告诉周元，接着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刚吹完头发，见周元给他回了消息：“今晚颜灵拍夜戏，我得跟着，拜托代总帮忙照顾一下傅溯。”
代思见状，在睡觉之前还是去隔壁看了一次。
客厅没有人，房内的灯都关了，傅溯应该已经回房睡觉，代思走到房间门口，听里面没什么动静，刚想转身离开，身后忽然冒出个人影，吓了代思一跳。
“你怎么还没睡？”代思认出傅溯，舒了口气问。
傅溯睡不着，去阳台抽了支烟，此刻声音有些哑：“失眠。”
代思闻到了傅溯身上的烟味，想起饭桌上傅溯问她有没有助眠的熏香。
“周元让我来看看你，你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拍戏。”
傅溯看着代思，轻声问：“代思，你能不能陪我一会儿？”
“啊？”傅溯这个问题出乎代思意料之外，她显然没懂傅溯的意思。
“你能不能先别走，就在客厅坐着就行，我一个人睡不着。”傅溯觉得自己像一个无理取闹的流氓，可是连续几夜失眠，已经让他身体不适，他不想熬出病耽误工作。
“你不会怕黑吧。”代思猜了个原因。
“那就当我怕黑吧。”
黑暗中，两人站在房门口，代思犹豫了一会儿说：“你进去休息吧，我想起还有几个文件要处理，我把电脑拿过来。”
傅溯松了口气说：“谢谢。”
当代思坐在客厅，自觉开始加班的时候，莫名觉得此情此景有些许荒唐。
傅溯房门没关，他能从门口看见客厅暖融融的灯光，想到代思就在客厅里，他安心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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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早就过去了，罪犯早已伏法，正义最终战胜了邪恶，他活在阳光下，和每一个普通人一样。
代思投入到工作中，不知不觉忘记了时间，直到肩膀酸痛，代思才去看时间。
零点刚过。
傅溯已经睡着，代思轻手轻脚地收起电脑，客厅的灯留着，她抱着电脑回了隔壁。
第二天，代思再一次没有晨跑，她发现，最近自己的睡眠时间越来越晚，为了保持充足的睡眠，起床时间也随之推迟。
她不太喜欢习惯被打破。
到公司之后，代思收到长河的邮件。
原来，他早在一年前就开始创作《狙击时刻》的剧本，现在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
代思下载了长河的剧本看，不得不说，长河是一个出色的作家和编剧，尤其是在自己的原创上进行改编，手下的分寸掌握得很好。
代思觉得，她可以联系周笙导演谈合作了。
中午，代思去公司食堂吃饭。
在代思刚上任的时候，其他员工在食堂看见代思还很是惊讶，后来就见怪不怪了，代思虽然看着清冷，但平易近人，身上一点架子也没有。
代思刚坐下，手机就响了。
傅溯打来的视频电话。
代思把手机平放在桌上，傅溯看见的就是双宜食堂的天花板。
“有事？”代思问。
傅溯昨晚睡得很踏实，一夜安眠，没有做噩梦，早起看到客厅依然开着灯，不知道昨晚代思几点走的。
一上午都很忙，午休时间，他很想和代思说说话，鬼使神差地打了视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