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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衣服这么长时间,你不会觉得奇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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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能不能别挑了?这些衣服都是我特别喜欢的,你随便拿一件不就好了吗?你一个孕妇,穿什么都不会好看的。"
"喂,不准动我的东西!"
"你在干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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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筱站在走廊上面,还算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大小姐,悟性还算不错,她必须要抓紧时间离开这里了。
外面是真冷啊,跟屋子里的温度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不到一会儿,季筱就开始感觉到了冬天真正的冷冽。这个走廊平时并没有什么人来,走廊上面也是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夜很黑,季筱摸摸索索的向前走着,终于借着景宅忽明忽暗的灯火勉强看到了这片小小的游乐园。
滑滑梯,秋千,旋转木马,小型摩天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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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门像是威风的将军,季筱无暇多想,从雪松下面钻过去,手指不过才刚刚摸到门上的锁眼,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将钥匙【创建和谐家园】去,身后就响起了一道如这天气一样,冰凉刺骨的声音:"你准备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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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是景墨弦的声音,他不由分说,打横将她抱了起来,咬牙切齿:"没有我的准许,你哪里也不许去!"
他直接把她带回了柳园,眼睛带着冰的看着景家所有的下人:"以后,季小姐吃饭也在柳园,不准她踏出柳园半步,知道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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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芷淇的脸瞬间煞白,所谓的学校,不过是跟集中营一样封闭式寄宿的生物学校罢了,里面异常血腥,她花了一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才从里面逃出来,现在要回去...
不不不!
"二哥,我再也不敢了,你不要让我回去,不要让我回去!"
景墨弦没有再理会她,直接转身回到了柳园。
只剩下了季筱和景墨弦两个人,刚才从雪松下面钻过去,沾到了上面还没有完全融化的雪,现在消了水,渗进了衣服里面,异常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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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墨弦逼近了她,紧盯着她的眸子:"孩子落地前,你最好乖乖的呆在这里。"
季筱冷笑了一声:"你这样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是犯法,我可以报警告你。"
景墨弦挑眉:"哦,多谢你提醒我,那么这个,暂时由我帮你保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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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过上了囚犯一样的生活,除了窗外的那一片小小的天地,再也看不到别的世界。囚犯还有别人探监的时候,而她除了在一日三餐的时候,能见见景家的下人还有景墨弦,再也看不到别人。
他甚至将柳园完全封闭了起来,除了他,景宅里的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第二天,景墨弦回来的时候,拎了一个很大的编织袋,他将那个袋子往地上一放,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这些够吗?"
季筱有些奇怪,她打眼一看,里面竟然满满当当的全是衣服,衣服上的牌子还没来得及剪掉,全部都是顶级的奢侈品牌。Prada,范思哲,Gucci,瓦伦迪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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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干什么?"
"你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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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筱没有答话,全世界,大概只有景墨弦一个人,会把这些衣服像是垃圾一样,装在这样廉价的编织袋里面吧,莫名的,她忽然想到了自己,她就像是在那个廉价编织袋里面的高档衣服,而在景墨弦眼中,她或许连那个编织袋都不如...
"我去洗澡了,正好试试这些衣服合不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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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景墨弦日日在这里睡觉,从她开始逃跑开始,他便不再像以前那样抱着她睡觉,一张床,他们睡得楚河汉界,中间像是隔了一整个太平洋。
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别扭。
夜晚总是比白天还要静默一些,今天天气晴了,太阳很好,雪融化了很多,化雪的时候总是比平时还要寒冷,晚上凉下来的时候,窗外的霜花也格外的重。
昏黄的灯光照在窗户上面,霜花折射出五彩缤纷的颜色,十分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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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墨弦也没有睡,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不是睡着时候那样的绵长平稳。
她心中一动,低声开口:"你知道。我的血型是特殊的吧?"
季筱虽然知道,这些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甚至是,他调查过了才会找上自己,可是,她还是想为他开脱,想为肚子里的孩子找一个慰藉,它的父亲其实没那么冷血。
"嗯。"
景墨弦低沉的应了一声。
他声音不大,在这样静寂的夜晚听起来却格外的清晰,季筱突兀的坐了起来,她的表情被黑夜完全遮住,夜色掩藏尽了她脸上的愤怒。
"既然你明明知道我血型特殊,为什么还要用我孩子的命去救景墨芯?景墨芯的病就算是有了脐带血,治愈率也仅仅只有百分之五,你凭什么拿我的孩子的性命做赌注?"
她大声质问着他。
声音大的甚至都能在这个略显着空荡的屋子里听到回声。
景墨弦没有起身,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平静的开口:"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为了墨芯,我也要百分之百的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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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景墨弦的眼中,不过就是救景墨芯的一个载体,也许在他眼中,自己根本就是没有生命的,她是物质,承载着也许可以救景墨芯的物质,包括孩子,他亲生的孩子...
夜,黑的更加纯粹,房间里,不多时就响起了景墨弦绵长平稳的呼吸声,他睡着了,季筱拥着被子,一夜未眠。
天蒙蒙亮的时候,季筱迷迷蒙蒙的睡了一觉,等她醒来,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昨天的暖气开的格外的足,醒来之后,她身上居然颇有些黏腻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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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需要好好的冲一个澡,也思考一下接下来要面对的路。
浴室的地面很滑,季筱伸手去拿浴巾的时候,一个没站稳,重重的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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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园本身就很清净,从她住进来之后,更是没有了人气,季筱很快就意识到她这样喊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她挣扎着为自己穿上了衣服,想要站起来,小肚子却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剧痛。
季筱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拿起了浴室里放着的沐浴露,用尽全身力气的向浴室的门砸过去。
这么大的声音,终于惊动了景家的下人。
一直负责给她送饭的王妈听到了声响,开门进来,她看到浴室里的季筱的时候,惊呆了,慌张的给景墨弦打电话:"喂,二少爷,季小姐出事了,她出血了..."
很快,季筱被送进了医院,一片蓝白的光影之中,她好像看到景墨弦眉头紧皱,他的手紧紧的抓着她的,她想要挣脱开却发现自己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不准有事,知道吗?你不准有事!"
季筱被送进了急救室,景墨弦在外面等着,他冷着脸,全身的气息比这肃杀的冬天还要冷上几分,看着跟着自己过来的下属,他沉声问:"有谁能跟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么?"
"季,季小姐她洗澡,在,在浴室面,好像,好像在浴室里面摔倒了。"
王妈哆哆嗦嗦的站在一边,身体轻微的抖,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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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冷的像是永远漫长的冬季,周围的人都沉默下来,等待着医生对季筱的终审判决。
不一会儿,医生眉头紧皱的拿着单子出来,问道:"你们谁是季筱的家属?"
"我。"
景墨弦走上前去:"她怎么样?没事吧?"
医生脸色凝重:"她失血过多,肚子里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这个是流产同意书,你签一下吧。"
此刻,流产两个字,格外的刺耳。
景墨弦撕掉了医生拿着的那张单子,他一字一顿:"孩子,大人,我都要,你听懂了么?"
像这样的事情,他们当医生的早就已经司空见惯。
医生叹了口气,只能安慰他:"我们一定会尽力。"
打开的门又关紧了。
景墨弦站在墙边,眼睛紧紧的盯着那扇门,双手握成了拳,孩子,孩子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
不过一刻钟,医生又拿着单子出来,他神色更加凝重,直接让景墨弦心中的祈盼化成了泡影。
"病人持续流血,孩子保不住了,这是同意书,麻烦你签一下。"
一根笔。像是有千斤重,上面悬着的,不光是季筱的命,更是景墨芯的命。
一瞬间,像是有万千只蚂蚁在他心中啃咬,景墨弦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最后,他在那张单子上,签下了景墨弦三个字。
医生拿着单子,很快就进去了。
景墨弦看着那扇关上的门,忽然觉得不可抑制的心痛,他甚至要靠在墙上才能勉强的扛过那一阵腐心蚀骨的痛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季筱被推了出来,她脸色苍白的像是一张还没有经过涂鸦的白纸,嘴唇上没有任何血色。
医生跟景墨弦说着她的情况:"大人总算是保住了。"
这个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传遍了景家人的耳朵,景老爷子十分高兴,这个孩子没有了,季筱也再也没有了一定要嫁入景家的理由。
外婆的脸却拉了下来,一向都很开心的老人,忽然将手中的东西都放在了一边,叹了口气。
骨科就比妇产科上一层,这么近的距离,季筱在住院期间,除了景墨弦,景家的人一个都没有来过。
季筱扯出一抹苍凉的笑容,就在不久之前,外婆还在嘘寒问暖,甚至亲密的称呼自己为外孙媳妇,现在,孩子没了,她无数次的看到那个老人从自己的病床前经过,到了楼上,她却一眼都没有进来看过。
这样也好,断了她心中对景家仅存的那点温情,也跟景墨弦来一次彻底的了断。
她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景墨弦一直都很沉默,季筱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声音平静:"现在,孩子没了,你可以放我走了么?"
"不放。"
他笃定的丢出了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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