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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墨弦淡淡出声，丢出一张牌。
"胡了！"许睿之把牌一推，"敢情今天景地主是来送房子给我们过年的！这买卖划算！"
景墨弦扫了两个发小一眼，"再多话，房子就收回来。"
"好好好，不说，不说，"楚燕回失笑，把牌推进麻将机里，"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季小姐，难道这么久了，还没把你认出来么？"
景墨弦把烟头扔进烟灰缸里，冷淡清幽地扫了他一眼，"需要我把你的嘴缝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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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家镇在C市东北部，小镇在山坳里，两边都是巍峨的山，中间一条河流如白练滑过。
小镇民风尚算淳朴，比起大城市来，年味更浓一些。
姜雨的孩子叫小奶包，是个女儿，今年刚满五岁，人小鬼大得很，刚一到镇上就和周围的孩子们打成了一片，小嘴甜甜地姐姐哥哥叫个不停。
季家二老见到季筱和姜雨，自然是高兴的，季奶奶忙着又煮汤圆又做酒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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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圆汤圆，团团圆圆......"
蒸蔚的白气里，季奶奶把汤圆捞出锅，"团圆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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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圆......
这两个词，每年都在说，可是每年，都做不到。
父亲无迹可寻，母亲还在牢里。
何时。才可以真正地团圆？
"来，过来吃汤圆，"季奶奶招呼她过去，压低声音道，"姜雨知道你和景墨弦的关系吗？"
"知道。"
"哦哦，那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为什么要和我一起回来？"
季奶奶一愣，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你哟--"
"吃汤圆吧！我饿了！"季筱拉开椅子坐下来，又招呼院子里的姜雨和小奶包，"进来吃东西咯！"
................
老房子是青瓦白墙的平房，总共只有两个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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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雨失笑，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女儿的头，"妈妈下午就批评了你一句，你就这么记仇？不喜欢妈妈了？"
小奶包撅了撅嘴，一脸的不高兴，"谁叫妈妈要批评我呀！我明明只是多吃了一颗糖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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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蛀牙了，还吃？！"
"我蛀牙了，妈妈就不喜欢我了吗？"小奶包嘴巴一扁，大眼睛扑闪扑闪地，差点落下眼泪来。
姜雨一下子就心软了，"好了好了，听故事吧，下次别贪吃了，妈妈最爱小奶包了！"
"真的？！"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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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这个孩子生下来，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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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筱没办法，只能起身，"故事呢，阿姨现在还不会，但是我有一个神器。"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姜雨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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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真是有心，"姜雨起身，把小奶包抱回她自己的临时小床上，小家伙开始一个人津津有味地听故事，不再理会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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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的人，不是她。
而是他。
昨晚他生气地走了，她到现在也没有看到他。
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生气？
自己是不是应该告诉他一声，自己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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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没有，没有。"
季筱咬了咬唇，抓过床头的手机，原本想拨电话，可踟蹰了片刻，还是点开了短信编辑功能--
应该怎么说？
我到了？
好像太生硬了。
我已经到老家了？
是不是太啰嗦.......
手指在屏幕上摩挲了一会儿，犹豫良久，还没来得及编辑好短信，收件箱倏地一亮。
一条短信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她退出编辑，点开一看--
发件人：景墨弦。
心口微微一跳，指尖点开那条短信--
英雄跨马扬长去，美女骑马载福来。值此辞旧迎新之际祝你新年大旺：出门赚钱钱到手，上网钓鱼鱼上钩，餐餐鲍翅享不尽，天天靓妞泡不完！
短信。群发的吧？！
她盯着屏幕，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景墨弦！
把那条短信删掉，身边的姜雨已经睡了，她把手机放在一旁，打算睡觉。
可刚合上眼，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又是景墨弦的短信。
点开，依旧是群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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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意思？
在试探她到了没有？那为什么不明说？
还是......她只是他众多号码中的一个，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含义？
这种群发的短信，应该是这样吧......
..................
同一时间，京州。
夜色繁华，明媚的霓虹透入窗棂，将男人坚毅的五官衬得更加立体。
景墨弦单手端着红酒，斜倚在窗边，另一只手飒爽地放在裤袋里。
他仰头，喉结耸动了一下，吞下一口酒，再去摸裤袋--
手机不见了。
转头，几个损友正拿着手机在那里不知道鬼祟什么，他面色沉了沉，上去一把将自己的手机拿回来，"你们是太无聊了。"
楚燕回嘻嘻一笑，"无聊的是你吧？也不出去乐呵，就在这里站着看夜景！没有人比你更无聊。"
景墨弦睐了他们一眼，又垂眸扫了一下手机。
屏幕，还是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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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乱来。"
景墨弦深吸了一口气，拧眉，有些郁闷地把手机放回裤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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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墨弦沉沉看了他们一眼，转身走到隔壁房间，打算躺到床上休息。
可手机，却震动起来。
屏幕上那串号码让他手指微微一蜷，然后接起，压在耳边，"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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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电流声，她也能听到他微微放缓的呼吸。
"是叶嘉楠他们开玩笑的。"他道。
季筱低低应了一声，声音拉得有些长，似乎，是失望，"那没事了，我挂了，晚安。"
她轻轻握了握自己的掌心，打算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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