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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一刻尽兴》-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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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后来陆严没有再教过我别的科目,学校太大,我也只能偶尔遇见他。

      有一回,我穿了一条长度到脚踝的大裙摆 lolita 裙,灰蓝色的长卷发盘在扁帽下面。因为赶着去另一栋教学楼上课,只能提起裙摆在路上狂奔。

      当天晚上,那段跑步的视频就被挂上了表白墙。

      评论区褒贬不一,夸我的和骂我的吵翻了天。室友把链接发过来,我只看一眼就浑不在意地关掉,继续挂着耳机,一蹦一跳地往前走。

      然后就撞上了陆严。

      后退一步才站稳,我下意识抬起眼睛,撞进一双漩涡般深邃的目光里。

      「尤贞。」

      下一秒,我猛然从梦里醒了过来。

      房间里一片漆黑,惨白的月光从窗帘缝隙照进来。我摸了一把背后黏腻冰凉的汗水,下了床,冲进卫生间。

      灯泡的光忽明忽暗,镜子里的人瘦到夸张,细软的头发只留到及耳的长度,脸色也是苍白的。

      最重要的是,那双曾经神采飞扬的眼睛,如今一潭死水,不见生机。

      我对着镜子沉默良久,很艰难地牵动了一下唇角。

      然后踉踉跄跄回到卧室,拉黑了陆严的微信,又拉开抽屉,从药盒里掰出两颗药吞下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好像做了无数支离破碎的梦,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梦到。

      等我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黄昏。

      调成静音的手机上,陆严打来了十几个电话,还有一条短信,来自三小时前。

      「尤贞,我在你家楼下。」

      10

      我下楼的时候,身上甚至还穿着那件汗湿的睡衣。

      陆严站在路灯边,指间夹着一支烟,好像一具沉默但又惹眼的雕像。

      下午六点,天色将暗,夕阳在天边涂抹出大片的血红色。这是老小区一天里最热闹的时段,不时有追逐打闹的小孩子跑过,都会多看他两眼。

      我在几步之外停下,望着陆严,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残余的药效还停留在身体里,我大脑有点迟钝,看见陆严把烟头按灭扔进垃圾桶,朝我走过来。

      每一步,都好像踏在我心上。

      他在我面前停下,微微垂眼望着我。

      我本来以为他至少会问点什么,比如究竟发生了什么,比如我为什么要拉黑他。

      可他什么都没问,只是抬手摸摸我还湿着的头发,牵起我的手:「走吧,我带你去吃饭。」

      那一瞬间,我忽然想到很久之前的事情。

      小学时,因为被同桌欺负,我把他按在地上狠狠揍了一顿,然后被老师带进办公室。她要我写检查,我就撕了纸跑出办公室,一路跑出了学校,蹲在家里附近的书店门口发呆。

      黄昏时分,妈妈找到了我。

      她什么都没问,只是温声问我:「贞贞饿不饿,想吃什么?妈妈给你买了炸鸡。」

      不能再想。

      我吸了吸鼻子,没有甩开陆严,只是沉默地跟着他走进一家餐厅。

      陆严把菜单递过来,我选了一份白灼虾和清炒冬瓜。

      「你好像只吃虾。」

      我知道他想问什么,但答非所问:「毕竟要补充蛋白质。」

      事实上,在这座北方的内陆城市,不便宜的河鲜绝不是最佳选择。

      我想陆严也很清楚这一点,他没有再问,只是在菜端上桌后很耐心地帮我剥虾。

      雪白饱满的虾肉一只只放进碗里,我叹了口气,问他:「陆严,你就非我不可吗?」

      他很平静地说:「是。」

      于是我又不说话了,把碗里的东西全部吃完,看着陆严去结账。

      他回来时,我把白瓷瓶里的玫瑰花瓣一片片扯下来,碾碎在指尖,然后抬眼看着他:「你可能要多付一支玫瑰的钱了。」

      他的手插在口袋里,垂着眼冲我笑了一下:「他们说,花本来就是送给客人的。」

      我造作失败,只好丢下满桌散落的花瓣,跟着陆严往出走。他没有送我回家,而是把我带进停在马路边的车里,递给我一只纸袋。

      「什么?」我没有接,「礼物吗?」

      「我找隔壁艺术学院音乐系的老师打听到,南郊有一家藏在小巷子里的唱片店。」他说,「今天早上,我开车过去找了一下,还真的有。」

      我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是一张专辑,草东的《丑奴儿》,上面甚至还有亲笔签名。

      我摩挲着专辑的纸壳,感受到一股猛烈的情绪在心头横冲直撞,就快要失控。

      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眼眶的酸涩感压下去,我狠狠咬了下舌尖,抬眼看着他:「陆严,我想去蹦极。」

      11

      当天晚上陆严联系我,他安排好了蹦极的地点,但因为疫情限流的缘故,我们被排在了半个月后的周末。

      我说好,然后接下来半个月,他仍然每天来接我下班,并见缝插针地在车里跟我说一些他的近况。

      「前段时间我刚升了副教授,下学期就要开始带研究生了。」

      「明天是这学期要上的最后一节课,马上学生就该放暑假了。」

      在将要去蹦极的前一天晚上,他开着车,忽然告诉我:「今天我离开学校前,碰上了你大学室友,叫林灵的那个。」

      「她听说我是来接你的,很诧异,说你从毕业后就没有再和她们联系了。」

      他停顿了一下:「尤贞,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我缓缓摇头:「能有什么事?就是工作太忙,实在没时间。」

      不知道陆严有没有相信,但他也没有再问,只是如往常一样,把我送到马路边,陪着我买了菜,在门口和我告别。

      「晚上早点休息,明天要蹦极。」

      他清凌凌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一丝温柔的缱绻,「尤贞,明天见。」

      「……明天见。」

      其实我是有一点恐高的,然而和陆严并肩站在蹦极的山台上时,心情却有种超乎寻常的平静。

      高台距离地面有 50 米高,下方是一整面镜子般的湖泊,探头往下看时,甚至能感受到轻微的眩晕。

      我才看了一眼,就被陆严抓着手腕拉回来:「小心点。」

      工作人员走过来,在我们腰间绑上绳子,我偏头看着陆严,忽然勾起唇角:「陆老师,你说如果绳子忽然断掉,我们这样,算不算殉情?」

      我已经很久没有叫过他老师。

      陆严眼睛里的波光动了一下,轻声说:「算。」

      但一时之间,我竟然分不清楚,是湖水还是他的眼睛更澄澈。

      工作人员严肃澄清:「女士,我们的绳子很牢固,是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意外的。」

      她一本正经的样子真是可爱。

      在跳下去的前一秒我还在笑,然而失重和濒死的感觉接踵而至,连将要出口的尖叫都被卡在喉咙里。

      剧烈的风声里,我听到陆严模糊但庄严的声音。

      「尤贞,我想和你共度余生。」

      我闭上眼睛:「陆严,我也好喜欢你。」

      山岳巍峨,湖水辽阔,散布在天地间的阳光没有尽头,万物中,只有拥抱的陆严和我,还有融在风里的眼泪分外渺小。

      在生死未知的前一刻,陆严终于抱住了我。

      被拉上去后我什么也没说,但身体轻飘飘的,好像踩在云里。

      有那么一瞬间,我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活在炼狱般的现实里。

      陆严牵着我的手往山下走,绕到后面时,我才发现小路旁那扇破败的木门是虚掩的,有个小男孩正猫着腰从那里钻进来。

      我甚至有闲情问了他一句:「听说当初有个研二的漂亮学姐跟你表白。」

      他怔了怔:「……是有,但我没有答应。」

      原来如此。

      我们到停车场时,前面有对男女在吵架。

      那好像是一对年轻的情侣,女人摇着头说自己不想上去了,男人很凶地过去扯她的衣摆,一边拽一边骂:「专门打车过来的,你说不去就不去了?」

      女人尖叫:「我们分手!」

      男人面目狰狞地扬起手:「分手!老子喊你说分手!」

      像是从温软的梦境骤然跌落现实,我手脚冰凉,大脑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快步跑过去,挡在了那女人的面前。

      男人恶狠狠地看着我:「滚开,少他妈多管闲事!」

      「尤贞!」

      陆严追过来,把我和那女人一起护在身后,嗓音冰冷:「打女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当着警察的面动手!」

      他比那男人高出大半头,对方的气势一下子就软了,骂骂咧咧地离开。

      我转过头去,那女人哭着跟我道谢。

      她很年轻,很漂亮,但有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松开她,摇摇头:「没关系。」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沉默着,后视镜里倒映出我苍白的脸,陆严不时担心地望向我,看上去好像想问点什么,又不敢开口。

      车在马路边停下,我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忽地转头看向陆严:「你要不要跟我回家看看?」

      夏日阳光炽烈,我与陆严并肩穿过老小区的树荫,光影明明暗暗地从身上掠过,然后骤然凉快下来。

      昏暗的楼道里吹着幽冷的风,陆严跟着我上了五楼。

      我让他坐在沙发上,然后从旧茶几的抽屉里取出一份报纸,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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