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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目前的境况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啊，他原本目标客户预想的是小学生，却怎么也没想到，围着的都是成年人。

  　　也就是这个年纪的家长们年轻力壮，双边父母还没有那么重的养老负担，他们顾上孩子之后手里多多少少还能剩点儿，林北亭这边串串价钱也不贵，正好够他们消费解馋。

  　　学前班跟一二年级的学生到底比较小，十一点十分基本上都全部放学了，里面三年级往上的学生们还得再上一节课，十一点四十才能放学。

  　　林北亭这边的小摊也忙活到十一点四十，把全部预先处理好的火腿肠卖完，也有三两的年轻家长愿意试试其他的菜，可大多还是仔细手里的钱，不愿意把钱花在青菜上。

  　　林北亭只能吸取教训，下次多准备点火腿肠，同时也受到启发，回头琢磨琢磨猪肉鸡肉等这种看得见摸得着的真肉上面去。

  　　倒是学校里的学生们不挑剔，闻着味儿就围了过来，就是他们手头余钱少了些，买串串的比较少。

  　　一直到十二点钟，学校大门再出来的都是骑着自行车的老师们，林北亭也推着小车往家里走。

  　　家里，林爱国早就搬着小凳子在家门口翘首以盼了，老远看见林北亭，他赶紧上前来帮忙，林北亭腾出手来愕然发现他竟然戴上了口罩。

  　　感觉到儿子的目光，林爱国不好意思的笑笑“你这两天都在家，肺结核是会传染的，我自己注意点”

  　　说完，他就不好意思的讪笑。

  　　望着林爱国艰难推着车子往家里走的背影，林北亭蓦然想起了他初中曾经学过的一片课文，当时学那散文自己的心情现在已经记不清了，但现在他或许有点能体会到作者当时写作时候的心情。

  　　回到家，林爱国只字不提赚钱的事，立马转身去厨房端午饭，还说着“累了吧，我做了饭菜”

  　　林北亭把他拉着坐下，从裤袋里掏出一攥钱，交到他手里“干家务哪儿有数钱来的开心。”

  　　林爱国是知道林北亭中午走的时候带了多少零钱的，可怎么也想不到，两个小时回来，一小搓零钱就变成了这么多

  　　他不禁瞪大了双眼。

  　　就在林爱国数钱的时候，林北亭去厨房倒了杯水，又端来林爱国的饭，刚坐下正准备喝的时候，他突然大声制止，跟着就笑道“这是我的杯子，你另外找个，别的杯子我今天上午都煮过消毒了，你用那些健康。”

  　　林北亭便把杯子放他旁边，自己再去厨房倒水，回来的时候发现林爱国正在从头重新数钱，看着不禁莞尔。

  　　他上午出门的时候，大概是带了一百块钱的零钱，林爱国数过这次回来手里是有两百四十块钱，他眼睛瞪得更大了“两个小时就赚了一百四十块钱”

  　　林北亭把他手里的钱拿去放在一边，把筷子塞他手里，道“吃饭，”

  　　林爱国仍然看着他，但是端起碗机械的往他嘴里扒饭。

  　　看他这样不搞清楚不罢休的态度，林北亭只得一边吃，一边给他讲道“不能这么简单的算两小时，咱们明明从昨天一早就在准备做推车，今天早上就开始穿串等等，其实不只是推出去卖这两个小时的时间，还要算隐形成本的。”

  　　“那也赚太快了吧”林爱国含糊不清的道。

  　　他之前在上班的时候，效益最好，一个月工钱也就一千块钱，后期效益不好，一个月的工资连五百都没有，一天划算下来也就一二十块钱。

  　　这要是出去摆摊卖串串，一天出两趟，一个月就是万元户了啊

  　　林北亭笑吟吟的听林爱国搬着指头算钱，偶尔说上两句“要算本钱的”

  　　林爱国一拍脑门“哦对还有本钱，车子啥啥都是好的，都不用投钱，就是豆串跟火腿肠要花钱。”他是知晓林北亭今早出去买货的底价，算一遍下来，仍然惊愕

  　　“抛去本钱，咱们也要不了两个月就能成万元户了啊”

  　　林北亭中午忙活那会儿体力消耗极大，回来就已经饿的是前胸贴后背，就在林爱国嘟囔着算钱的时候他就已经全部把饭吃光，又催着林爱国赶紧吃。

  　　万元户这个名词在八十年代还有些含金量，可在九九年真的不算什么，连套房子都买不了。

  　　林北亭根据刚才的经验，把今天傍晚出摊的大概准备都计算好，记在纸上。

  　　林爱国看他在忙着写东西，立马悄不做声，等到他全部写完，才道“要是你这个这么赚钱，我也就不去跟老张他们一起讨什么【创建和谐家园】钱了。”

  　　说起这个，林北亭才想起来，他们所在的罐头厂经营不善，二厂原本是申请了破产，地皮也卖得几百万的钱，那些钱大部分是给下岗工人【创建和谐家园】工龄的，可是却被上层【创建和谐家园】了去。

  　　林爱国在厂里工作还算认真，可就是因为没有给“上面的人送礼”，明明是一厂的林爱国却被划分在二厂下岗名单当中。

  　　他多次去讨要【创建和谐家园】工龄的钱却无所得，只能与跟他一样被【创建和谐家园】了钱的工人一起天天在一厂门口要钱，暑假时候原本天气就极热，又没有良好的吃饭休息环境，与一群老汉天天食不果腹在大街上蹲着，偶尔还有城管挥舞着电棒撵人，他又不是个身强力壮的人，熬不住就被感染了。

  　　刚好童欣欣她的父母也是二厂下岗职工，同样是没有拿到他们应该拿到的工钱【创建和谐家园】钱，跟艰难混了两个月落魄回家的林爱国不同，童欣欣先是劝着她父母别出风头，又自己周旋于厂子领导的孩子当中，趁机偷了他们的账本，又瞄到个好机会，把账本当众送了出去，最后那群老贪才坠入法网。

  　　童欣欣在这其中与反派的斗智斗勇，林北亭当时在看书的时候大呼过瘾，这会儿也是很快就回想起剧情来。

  　　“你不要多操心那些了，你们再厂子门口蹲再久也没用，一厂里面职工各个都害怕自己下岗，肯定跟你们顶着干，二厂那么多工人，那么多补偿款，肯定早晚要有说法，你在家安心养病就行。”林北亭道。

  　　林爱国美滋滋的说“好”。

  　　吃过了晚饭，林北亭又出去买了一大箱的火腿肠回来，到了村口正好看见放假回来的童欣欣跟牛玲。

  　　这个时候的农村孩子，放学回家都要打猪草的，她们两个小姑娘一人肩膀上背着一个竹篓，但不同的是童欣欣旁边跟这个半大的小男孩林春晖，殷勤的说要帮她打猪草之类的话。

  　　“你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人家欣欣是要考大学的”牛玲尖锐的声音远远就传入了林北亭耳膜。

  　　林春晖跟牛玲争执了两句，最后两人在童欣欣的劝话下各自生闷气。

  　　这时林春晖看到了路边的林北亭，怒气撒到了他身上，朝着林北亭面前伸手一拦，便吼道“听说欣欣给你传小纸条，这也就算了，你竟然还不回她，还把小纸条扔了”

  　　林北亭当场就被林春晖的脑回路惊到了“”

  　　就在他惊呆呆的时候，林春晖又蹦跶起来，把林北亭骂的不行，就在童欣欣劝架的时候，林春晖提到了林北亭的父亲。

  　　一下子，林北亭脸就阴沉下来，他冷哼着道“某人张口闭口就是生殖器官和爹妈，不知道的还当他是野人呢，上这么多年学，学的文明礼仪全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说完，林北亭着实觉得跟这种人吵嘴显得自己也太弱智，直接推车扬长而去。

  　　林春晖已经被林北亭这么张嘴骂人不带脏字的说法惊呆了，就在他气得蹦跳起来要再次叫骂的时候，童欣欣跺脚气道“没想到你是这样没素质的人”

  　　说完，就拉起牛玲快步往前走。

  　　林春晖一下子就慌神了，赶紧去追，再没顾得及林北亭。

  　　林北亭原本以为自己回家怎么也能避开童欣欣，却怎么也没想到女主光环着实太耀眼，竟然这么都能碰到，碰到也就算了，竟然触发这样的事儿，由头竟然是自己不回女主的小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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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车自行车回家，林爱国正在院子里勤勤恳恳的洗刷。

  　　虽说肺结核这种病，要是注意飞沫传染，再加上平常人身体强壮，基本上不会造成特别严重的后果，可村里的人仍然孤立林爱国，他回来之后只能每天在自家院子里活动。

  　　林北亭一直严格监督林爱国吃药，这么一天半的药吃下去，果真咳嗽缓解了不少。

  　　“我把青菜啥的都淘洗完了，洗的时候也带上了口罩”看见林北亭回来，林爱国又开启絮絮叨叨模式。

  　　许是天天宅在家里憋闷，林北亭也就由着他唠叨，自己做着其他事情。

  　　这次出门，林北亭采买了一批鸡胸肉，九九年内地还没有普及起家禽肉类分区售卖的概念，这些鸡胸肉足足让他跑遍了整个县城。

  　　鸡胸肉他准备做成鸡米花，裹上淀粉、鸡蛋液和蛋糕屑，下油锅炸个八成熟，等到售卖的时候再下锅回温炸熟炸脆就可以了。

  　　这个时候的人们手中余钱不多，肚子里的油水更是寡淡，类似于火腿肠那样有油水的只需一块钱大家都能承受得住的价钱的零食，市场前景是相当的广阔。

  　　鸡米花炸过一次之后，林北亭便让林爱国穿串儿，算算各种成本下来，一根竹签上面穿六颗，正好符合餐饮行业对半赚的基本法则。

  　　林爱国早就眼看着儿子忙碌，自己却不知道帮什么忙而着急了，林北亭这么一嘱咐下来立马就戴上严严实实的口罩，认真穿了起来。

  　　林北亭自己则是继续折腾买来的五花肉，这个就不准备处理太多，只改刀切成小块，下各种调味料腌上，等穿串完毕到时候直接下油锅炸熟就行。

  　　这么一顿折腾下来，即便是两个人在做活儿，等到全部忙完也到了四点钟，林北亭立马又收拾食材往小车上送。

  　　林爱国把中午没买完的青菜还往小车上送，林北亭见了拿下来，换上新的。

  　　“咋地不用了呢都好好儿的。”林爱国又起了心疼钱的毛病。

  　　林北亭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耐心给他解释“咱们带了两个时间的青菜，一个是放了一下午的，一个是新鲜的，买家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来哪个更新鲜，上午的肯定卖不出去，而且还败坏咱们生意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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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北亭推着车子出去了。

  　　中午在一小门口的收获不错，林北亭准备晚上也去那边，不曾想，一小门口竟然提前蹲了一群家长，看见林北亭推着小车过来，呼呼啦啦全都围了过来。

  　　林北亭看了眼手腕上的电子表，确定这距离学前班的小娃娃们放学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

  　　一个更开朗的男声传来“不用看时间啦，我们都是等你的”

  　　这个时代的人性相对来说更淳朴一些，大家的注意力也没有被网上各种纷繁复杂的信息流掠去，人与人见面都是闲攀扯。

  　　既然见面要唠嗑，肯定要留一线，大家说起话来基本上都是笑呵呵的。

  　　那男声一说起来，剩下也跟着不少人应和“今天中午隔壁家回来带了那个炸火腿肠，说是特别好吃，我们也来尝尝”

  　　林北亭朝着说话人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他身上还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衬衫，明显是哪里的工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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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是么四哥最近看着脸上日渐圆润啊。”

  　　“嗨可不是么，老婆嚷嚷什么减肥，剩饭剩菜全倒我肚子里去了”

  　　一群人围着林北亭的小摊子，足足围了三层多，在等炸串的功夫，就有人闲扯起来。

  　　当然，也有人看见盘子里盖着的五花肉跟鸡米花，指着问那是个啥。

  　　林北亭手上忙活着，嘴上也不停歇的给他们解释，一听一串也就一块钱，而且还都是真材实料的肉，于是渐渐的五花肉也买了不少，鸡米花因为不是肉眼可见的鸡肉，卖的串数相对来说要更少一些。

  　　原本就有被口口相传介绍来的客户，还有后面跟着来接学生的家长们凑热闹，即便是林北亭不停的出单，可仍然人群把他这个摊子围了个圆乎，足足三四层的人。

  　　外面的人还在闲扯跟嚷嚷着要炸火腿肠，里面已经有人吃起了五花肉。

  　　五花肉肥瘦相间着，在油锅里炸了三四分钟，足把全部的油脂都炸得酥脆，吃起来嘎吱嘎吱的作响，人都还没挤出圈呢，就一边呼着热气一边快嘴把整串都吃个精光。

  　　一路上艰难的挤着，可把外面只能瞪眼瞧的人看得馋得自己直吞口水。

  　　这会子，就连最爱说话的人，都不吭声儿了，只能自己用力的吞咽口中疯狂分泌得口水。

  　　就在前面一位吃五花肉出圈的人刚刚出去，跟着又挤出去一个吃鸡米花的，外层也不知道粘的什么小碎屑，被炸得金黄，一看就特别脆的口感，听人家吃在口中，更是让人耳朵都酥酥麻麻的。

  　　于是，被馋得不要不要的家长们此时意见相当统一吃就赶紧滚出去，看得人口水都要兜不住了，糟心

  　　就在林北亭忙得不知东西南北之际，一小的学生们放学回来了，外围的家长们有聪明的们，立马高声喊着“学生放学了啊接学生的赶紧看这点儿”

  　　这么一说，果真有挤在中层的一圈子家长们犹豫起来，有些想了会儿，立马挤出去接孩子，也有的得意洋洋“我家的上一年级，今天我来得早”

  　　还有在里圈的家长，他们得一边顾着炸串，一边扭头去找自家孩子。

  　　一共备了八十根火腿肠，就在四十分钟之内全部售空，五十串五花肉跟五十串鸡米花也所剩无几，基本上都是被家长们抢着买完了。

  　　当中还有很多家长没有买得及，看林北亭这里挤这么多人，等了一会儿许是赶时间，只能无奈放弃。

  　　等到林北亭忙活完，摊子上剩余的串串也不多了，正好也是三年级学生放学的时候，这个年龄段的学生们相对来说接他们的家长就很少了，林北亭的串串动辄五毛一块，跟这群学生们手里三两毛的零花钱简直不成正比。

  　　也就只有个学生忍不住这边的油香和辣香，过来两两对钱拼上一根儿，然后飞快的躲开其他同学分吃。

  　　今天下午林北亭就有意调整几种串串的准备配比数量，只剩下一些豆制品没有卖完，剩下的全部售空。

  　　接连不停的忙活一个多小时，林北亭自己也饿了，索性把剩余的几个串串一炸，自己吃。

  　　旁边正好有个住家户端着碗饭在林北亭旁边的路牙子上坐着吃，笑呵呵的搭话“小伙子，你自己的东西自己都吃啊”

  　　林北亭有些意外“为什么我自己不能吃”

  　　那人继续笑呵呵的说着“一般做餐饮的很多自己都不会吃自己做的东西，一方面是天天做，闻着都闻够了，也有一部分是黑心商贩，自己知道自己做的不过关，不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