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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大了,家里再给你凑笔嫁妆,找个府里的侍卫或者管事好好过日子,我也算对得起你那死去的娘了。”李管事在张氏说完以后又添了这么一句话。
张氏有些不悦的看了他一眼,不过为了自己的女儿能够免去府里的差事,舍些钱财就舍些钱财吧!
“这事宜早不宜晚,等吃过饭就让你爹带你去吴大娘那,你和阿紫的身形差不多,待会儿我让春梅给你找几套她不大穿过的衣裳......”
张氏刻薄的同时不失精明,她再不喜这个继女,明面上也是她的母亲,若是穿戴上落了下乘,到时让人笑话的还是她。
不过她的女儿随了她的刻薄却没随了精明,张氏说话的时候,十岁的阿紫和七岁的青儿刚好被春梅领过来,一听自己的衣裳要给别人,阿紫当时就不干了,嚷道:“凭什么,我的衣裳为什么给别人?”
“不过是几件衣裳,娘教你的气度呢,你若烂泥扶不上墙,我从此便歇了心,也省却了为你谋划。”张氏一开口就拿捏住了女儿的七寸,阿紫再不敢说一个字,只恨恨的瞪了一眼抢她衣裳的沈凌。
沈凌见阿紫瞪她,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回了个笑脸。
阿紫只当她是在嘲笑自己,气得狠狠的跺脚,青儿却跑到沈凌面前,“你是大姐,我怎么没见过你?”
“哥儿过来。”张氏将青儿唤到身边,“今天写了多少大字?”
青儿认真的答道:“写了一百个大字。”然后仰着脸问道,“娘,我可不可以吃肉末烧饼?”
解决了阿紫闹绝食的事,李管事心情大好,当即吩咐春梅去买。
肉末烧饼买来后,厨房正好开出饭菜来,在原本四菜一汤的基础上又加了一素一荤两道菜。
沈凌来时就知道阿碧在这家中的地位,所以即便是看到青儿有肉末烧饼,阿紫有栗子糕,她眼前只有一碗白饭,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等李管事拿起筷子后,她便开动了。
半炷香过后,桌上有一半的菜进了她的肚子,到最后,一家四口看着她又要了一碗白饭,将盘子里剩下来的菜打扫得一干二净。
沈凌满足的放下碗筷,自从被快穿系统砸到后,自己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丰盛的饭菜。等她抬起头就看到四双震惊的眼神,不好,自己一不小心好像吃多了。其实这也不怪她,这个身体这几年一直都过着半饥半饱的日子,所以见到好吃的,沈凌不由就顺从了身体的本能。她不好意思地笑道:“太长时间没吃过饱饭了,所以......”
李管事的眼神暗了暗,就算他后面几年没有托人捎钱,可是前面几年给的银钱并不少,认真算起来,阿碧就是每顿鸡鸭鱼肉也能用上好几年,怎么他两三年没送银钱,陈顺两口子就敢让自己的女儿饿肚子。
张氏不用看李管事,就知道他的心里想什么。她不动声色的转移注意力,“你这样在家里倒没什么,日后进了府,可万不要如此胡吃海喝,女儿家身材是最要紧的。”
张氏说完那句话,也不指望她能回答什么,转身问旁边站着的春梅,“我让你找的衣裳和首饰你找了吗?”
春梅低头道:“都找出来了,就放在奶奶的房里。”
接着阿碧就在春梅的服侍下洗了个澡,换上了一身湖蓝色的缎子做的夹袄夹裙,春梅又给她梳了一个双丫髻,还往上面插了几朵珠花。
就连张氏都叹了一句:“到底是苏如眉的女儿,这样一打扮就把别人比下去了。”
沈凌也很满意自己现在的容貌,虽称不上眉目如画,但是胜在娇俏可人。尤其是那双顾盼有神的眼睛,更是为容貌增色三分。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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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耳朵灵得很,吴大娘才走到游廊的一半,她就听到了动静,抬头一看来人,先摆了摆手。
吴大娘就放轻了脚步,走到近前,才轻轻道:“二奶奶午睡还没起?”
“估摸着快了。”丁香小声道,“大娘略坐坐,我去里面看看。”
丁香离开后,吴大娘随便找了处地方坐下,一边等一边看小丫鬟们做活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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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间正房,中间是摆着镶翡翠浮雕山水花鸟片黄花梨四开围屏的厅堂,东首做了卧室,西边那间便做了二奶奶日常处理府中诸多杂事的地方。
吴大娘由丁香领着进去西间时,二奶奶正斜倚在红木嵌螺钿理石罗汉床上,许是午睡刚醒,她整个人显得有些慵懒,右手慢慢的拨弄着左腕上戴着的羊脂玉手镯,漫不经心的问吴大娘:“他们都把人送到你那了吗?”
吴大娘垂首低眉:“回二奶奶的话,都送到了。并无一个人敢违背您的意思。”
二奶奶轻笑一声:“张雅琴那个【创建和谐家园】竟也舍得,她不是一心指望自己的女儿飞上枝头做凤凰吗?”说到这里,她眼中流露出一丝恨意,“自己做不成姨娘,就接着培养女儿,还真是死性不改啊!”
吴大娘是知道二奶奶一直看当时还是侯夫人心腹丫鬟的张雅琴不顺眼的,盖因侯夫人曾有意将张雅琴指给二爷做姨娘。后来经过二奶奶的一番算计,张雅琴最后做了李管事的续弦。
所以她一番犹豫后,终究还是吞吞吐吐道:“李管事送到我这里来的并不是张氏的女儿,而是他原配出的大女儿阿碧。”
“李管事还有一个大女儿?”二奶奶微微皱眉,“我怎么从没听过。”
“听说一直养在乡下,对了,她那故去的娘曾是三奶奶身边的丫鬟。”吴大娘说道。
二奶奶冷笑道:“张雅琴不是怕我作践她的女儿吗,我今儿偏要抬举她的女儿。你去那些管事的女儿中挑两个好的,再带上那个叫阿碧的,我们一起回老太太去。”
沈凌很快就被带到了侯夫人住的荣安堂,她偷眼打量房中的摆设,黄花梨浮雕花卉屏风,黄花梨三足香几,黄花梨三屏嵌绿云石心罗汉床,清一色的黄花梨家具。
罗汉床上坐着一个四十七八岁的贵妇,旁边还坐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那贵妇便是这忠孝侯府的侯夫人,那小姑娘是三房的嫡女蕙娘,在府中行二,自小养在侯夫人膝下。
等二奶奶带着她们一行人给侯夫人请了安,侯夫人就笑道:“老二家的,你从哪里寻来的三个齐整孩子,模样还都挺俊俏的。”
二奶奶笑道:“府里去了好些到了年纪的丫鬟,各房里人手都有些不够。偏今年适龄的家生子少,去外面采买一时又来不及,我就想着那些管事家的女儿左右也是在家淘气,还不如让他们把人送到府里来。一来解了这燃眉之急,二来也学些规矩,岂不两全其美。”
侯夫人听了不由点头道:“你说的很是。外面采买来的丫鬟到底不如自己家的奴才知根知底,用着也放心。”
二奶奶笑道:“太太的几个大丫鬟去后,屋里还留下三个人的缺。用这三人补上,太太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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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奶奶笑道:“看来媳妇这事办对了。对了,还有一事回太太。这三人里面还有一人是雅琴的女儿,雅琴从当差起就在太太跟前服侍,如今她的女儿又到了太太跟前,还真是一段佳话。”
侯夫人细细打量了三人,问道:“雅琴的女儿阿紫前些日子才来我这请过安,我虽老了,但记性还在。老二家的,你莫不是在同我说笑?”
二夫人道:“媳妇怎敢同您开玩笑,这里面的确有一人是雅琴的女儿。”她指了指三人中的沈凌,“是李管事先前那位生的女儿,自小养在乡下,太太想必没有见过。”
侯夫人淡漠的扫了沈凌一眼,没有说话。一旁坐着的蕙娘忽然开口问沈凌道:“你既然是李管事的女儿,怎么会住在乡下?”
沈凌抬头看了她一眼,蕙娘十二三岁左右,生得玉雪可爱,穿着玉兰色挑绣合欢花锦缎对襟长褂,更衬得眉目如画,一双大眼睛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她。
她想起原身过得日子,在心内叹口气,低低道:“我娘死的早,后母过门后爹就把我送到了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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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奶奶听了这话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只是她还未笑出声,侯夫人就扫了她一眼。二奶奶立时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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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刚刚落下,就过来了一个杏眼桃腮,戴紫玉葡萄耳坠的大丫鬟。
侯夫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不由得微微一沉,再看沈凌身边的两个女孩儿,忽然说道:“等等,珊瑚你去将前日那个描金的匣子拿过来。”
珊瑚只愣了一下,接着就按照侯夫人的吩咐拿来了一个描金的匣子。
侯夫人示意珊瑚将匣子交给沈凌,淡淡道:“好了,带她们下去吧!”
沈凌捧着那个匣子就随着珊瑚她们出去了。从荣安堂的上房出去,向后穿过一个月洞门,就到了荣安堂下人们居住的地方。
珊瑚在路上提点沈凌,“刚才在屋里,太太既赏了你东西,你就应该给太太行礼道谢。”
沈凌经她这一提醒就明白了过来,“谢谢姐姐提点。”
珊瑚笑道:“不过也不打紧,你既是从乡下来,那么从前定然没有学过规矩,太太是不会计较这些的。”她与沈凌说话的同时,也不忘提点剩下的两人,“不过以后你们跟着安嬷嬷学了规矩,这些细节之处还是要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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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的两个女孩儿中叫珍儿的就道:“我胆子比较小,想和别人睡一间房。”
另一个叫小婵的马上道:“那我和你作伴。”
沈凌道:“既然这样,那你们先挑房间。”
两个女孩儿很快选了西厢房,沈凌就占了东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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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凌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的时候,就打开了侯夫人给的那个匣子。匣子里放着两支白玉蝴蝶簪,一支水玉兰花簪,一对银嵌绿松石手镯和一对珍珠耳环。
三支簪子的玉质和之前许太太的弟媳送给她的那对白玉手镯差不多,只能称得上是中品。倒是那对珍珠耳环,上面的珍珠差不多有莲子大小,可以说是那些首饰里最值钱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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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两个女孩儿珍儿和小婵在家养尊处优惯了,开始的时候还能按捺住性子学些东西。后来时间久了,看安嬷嬷脾气好,不由就慢慢露出了本来的性子。规矩倒是学的还可以,只是针线做的马马虎虎,绢花制得也不是太好。
倒是沈凌学得很认真,她深知一个道理,技多不压身。她虽然觉得那些规矩很繁琐,但还是学的一丝不苟。至于安嬷嬷教她们的女红,这本来就是她擅长的地方,学的更是认真。
不过沈凌觉得学刺绣的时间太少,私下里有时候会向安嬷嬷请教一些绣技,她虽然表现的不是很热情,但还是认真的指点沈凌。
在她的指点下,沈凌的绣技进步很快。也许是看出了沈凌在这上面很有天分,安嬷嬷出于惜才的心理,有的时候也会教她一些针法。
一个月后,沈凌领到了七百钱的月例银子。接着安嬷嬷给她们放了一天假,让她们松快松快。珍儿和小婵欢天喜地的回家去了。沈凌不想回李管事那里,便去找荣安堂的大丫鬟珊瑚要了出门的牌子。
空间里的那几样蔬菜已经收了好几茬,因为吃不了,都还堆放在仓库里。沈凌想着那些黑土地种菜有些浪费,不如在上面种些名贵的花草。还有安嬷嬷那里,自己私下麻烦了她好多回,也该买些东西孝敬一下。
从忠孝侯府的后街出来往南走上一段路就到了大街。作为一朝之都的京城,街上自然是车水马龙,沈凌难得见到这样的繁华景象,一时之间只觉眼花缭乱。
不知不觉间就走到那家有名的王记点心铺,沈凌看店铺里面人来人往,就知道这家店铺卖的点心不错。她记得安嬷嬷爱吃甜食,曾经在她房里看见过好几种油纸包的点心,便进去给她买了两种甜软的点心。
本来她还想给自己再买些点心,但是买那两种点心,已经七百钱已经花的差不多。她还要到花市买花,就放下了这个念头,反正来日方长。
第18章
沈凌本以为这个时候的花市规模肯定及不上后世,但是进去以后就发现花市的占地面积并不小,里面有牡丹、芍药、紫藤、樱桃、杜鹃、兰花、玫瑰、茉莉等等。
这个时候正是春季,整个花市到处可见盛放的牡丹。沈凌问了下价格,一盆比较好的牡丹价格就在一千钱左右,更不用说那些姚黄魏紫之类的名贵品种。
沈凌默默算了一下,除掉那已经花的差不多的七百钱的月例银子,她还有当初卖掉珍珠后赵老爹给她的十两银子。
这十两银子买几盆普通的牡丹还够,但是想买一盆名贵品种的牡丹就差多了。
沈凌一边走一边苦想法子,前面忽然传来几声叹息。
花农贾顺坐在自己的摊前看着眼前的牡丹,花了数年的心血才培养出这样一棵花形丰满的姚黄,本想卖个好价钱。哪知从昨天起,这棵姚黄不知为何出现了花病,叶片渐渐萎黄。他有些不甘心,便拿到花市来试试运气。可是小半天下来,没有一个人在他的摊前驻足。
他正长吁短叹,忽然听到一道清脆的声音问道:“老伯,你这姚黄怎么卖啊?”
贾顺抬头就见是一位【创建和谐家园】岁大的小姑娘,他瓮声瓮气道:“小姑娘别捣乱,这花可不是你能买的。”
沈凌道:“我有银子,怎么不能买这牡丹花?老伯出个价吧!”
贾顺信口道:“五两银子。你要有五两银子,我就让你搬走。”
沈凌笑道:“五两银子有些多,三两还可以。”
贾顺不信她真能拿出银子来,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沈凌手在荷包里掏了掏,摸出一块五两的银子在他面前晃了晃,含笑道:“这下你该信了吧!”
贾顺提起些精神:“小姑娘你真想买这棵牡丹?”
沈凌笑眯眯道:“当然。你这棵牡丹虽看上去有些花病,但是我家有个祖传的秘法,专治牡丹花病。我敢说整个花市,除了我,再不会有人买你这花。”
贾顺道:“我知道,只是三两银子太少,至少得四两。”
沈凌道:“四两就四两,不过你得赠我几棵花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