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我也不想的。”周禾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撇过头用袖子抹泪,泪花消失了,只留脸上星星点点的泪痕,嗓音沙哑道:“那日分地时我以为已经说清了,他却还私下里给我说亲坏我名声,那男人的话着实过分,竟然把柳儿也牵扯进来,我……我气不过。”
他越说越气,胸口也闷闷的,忍不住咳了几声,眼尾通红又淌出几滴眼泪,脖颈耳廓也漫上了一片绯色,周禾又要抬手揉眼,手腕就被拉住了。
江现离握住他的手腕往前靠了靠,轻点他的泪花,安慰道:“我都知道,周彪本就没有长辈的样子,这次更是在背后偷偷搞鬼,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留情面,明日我们就去镇上告他,那日分了地后他不是还拖着不签字吗,我们一并告了去,让他有点儿事做。”
周禾闻言哽咽一声,他也不想情绪失控,可是就是忍不住,特别是在江大哥身边,他也想不必顾虑地发泄一番。但这会儿觉得这样很丢脸,柳儿这个年纪都不会哭闹了,他这个做爹爹的还哭鼻子哭得停不下来。
“江大哥,都听你的,我不懂这些。”周禾抬眸看他,两人的距离拉进,江现离身边暖融融的,周禾安心地靠近半晌才犹豫说:“不会波及到周谷哥和元胡嫂子吧?”
“你放心。”江现离目光落在他湿漉漉的眼睫上,喉头微滚,嘴角牵起一抹笑,“不管怎么样,周彪也是咎由自取,以后再也不会伤害你和柳儿了。”
江现离的声音里带着安心的力量,周禾点点头,“我信你。”
柳儿刚刚待在厨房偷偷观察周禾和江现离,见爹爹不哭了才端着水挪了出来,小跑到周禾身边甜甜道:“爹爹喝点儿水吧,都是柳儿不好,让爹爹受委屈了。”
他虽然年纪小,但大人的事他也懂得许多,爷爷在时他就知道大爷爷对他们不好,背地里还骂过他小野种,拖油瓶,若是爹爹没捡他回来,家里也不会这样穷,爹爹身体也不会这样差,现在还被坏人来家里羞辱,多亏了有江叔叔在,能在身边保护爹爹。
周禾听了柳儿的话急忙把他抱进怀里,摸摸他的小脸蛋安抚,“不关柳儿的事,都是爹爹不好,咱们听江叔叔的,明日就去镇上,我们两家的事也要有个说法了,柳儿最乖最棒了,要是没有你,爹爹哪能熬得过来呢。”
父子俩说着体己话,江现离抬手又揉了揉周禾的发顶,才说:“我去写个状纸。”
又扫过周禾怀里的柳儿,两人神色已经恢复平静,周禾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只是眼眶红红的,怀里的柳儿也笑出了两个梨涡,他对江现离脆生生地说了声谢谢。
江现离站起身拍拍他的头回:“柳儿是好孩子,明日我们去镇上办完了事给你俩买糖吃。”
小孩子都喜欢甜食,自然乐得笑开了花,转瞬间就把坏情绪抛到了脑后。
柳儿不知爹爹心里所想,念叨着:“爹爹吃了糖就要开心!”
周禾单手扶着柳儿的头,微微出神,每一次遇到麻烦都是江现离在他身边支撑,帮他出头,若不是有他在,自己一人带着孩子指不定要吃多少哑巴亏。
他眨眨眼扬起一抹好看的笑,看着江现离发自内心道:“江大哥,谢谢。”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隔着这一段距离,周禾黑亮的眼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许是眸子被泪水浸润过,此刻亮闪闪的,嘴角那抹笑也亮的晃眼。
江现离没出声,周禾也没动,柳儿更是一丝声音未发。
屋内只有周禾清浅的呼吸声,还有江现离混乱的心跳声,冷不丁地漏了一拍。
不知何时窄小的床边像是结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周禾和江现离一层层地包裹在其中,呼吸间空气逐渐发热,若有若无的暧昧流动,不一会儿就烫得周禾率先移开视线。
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情愫悄然消散了,只留下周禾红透了的耳尖和轻轻躲闪的眼神。
江现离暗自平复内心,当忽上忽下的心跳最终归为平静时,他才猛地松开了紧攥的拳头,暗暗地舒了一口气。
刚刚触到周禾的眼神时,莫名似是有一条无形的线拉扯他靠近,要不是顾及到柳儿还在身边,他差点儿绷不住理智,无数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涌现,江现离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只想拍拍周禾的头,擦擦他眼尾的泪,他还想要更多……
比如,把周禾拥在怀里。
或者,吻一吻他的额头。
¡¡¡¡ÔÙ»òÕߣ¬ÅöÅö´½ÏµÄÄÇ¿ÅСðë¡£
江现离的思绪越飞越远,在控制不住的边缘徘徊许久,直到柳儿疑问的声音响起,才拉他回神。
“饿了吗,我先去做饭。”
江现离大步出了屋。
村子另一头周大伯正坐在门槛上等孙美回来,本以为怎么也要闹上一个时辰,村里人去的越多越好,没想到才过了两刻钟,路上人吵吵嚷嚷的各回各家了,他不便过去,也不知发生了啥事,正担心地来回踱步,院外突然传来几声哭声。
孙美捂着脸跑了进来,身后跟着不断哀嚎的赵田,两人乐呵呵地出门,为何回来时是这副模样?
屋里做饭的孙菊听到孙美的抽泣声急忙跑出来,拉过妹子进了屋。
周大伯阴沉着脸凑到赵田身旁试探地碰碰他的胳膊,喝道:“别嚎了,骨头没折,等会儿去找个郎中看看,有啥话进屋说。”
屋内孙美抹着眼泪,没好气地瞪了周大伯一眼,“姐夫,你咋不早把情况说明白,周禾好欺负,他家的那个男人可不好对付,我俩到那话还没说几句就被赶出来了,赵田的胳膊也折了,要不是我机灵多说了几句好话,恐怕也得和他一样的下场呢!”
从进门起她的哭声就没停过,周大伯听她哭得心烦眉头越皱越深,他问:“那男人为何反应那么大,难道他也想娶周禾做老婆?”
“你问我我哪儿知道!”孙美胡乱抹了把脸,装可怜回:“我一个妇道人家被他欺负了,当着村里人的面下不来台,以后我这媒婆可咋当啊,都怪姐夫你不把话说清楚,我为了你们周家可是丢了这张老脸啊!”
周大伯心知孙美在耍赖不愿理睬,孙菊不同,她心疼自家妹子,急忙接过话头,安慰道:“小美你都是为了周家好,姐姐记着你这份情,这事办不成就算了,周谷的事,还得让你多费费心呢。”
孙美换了副表情冲孙菊递了隔眼神让她放心,周大伯见状冷哼一声,要不是为了周家的香火,他才不愿托这妇人办事呢!
赵田进屋后缓了片刻,托着左臂的那只手已经麻了,他站起身活动活动身子,才忍着疼说:“你们咋骗人嘞!那个周禾模样是不错,但是他家有男人,你们还给我保媒,是不是想骗我的说媒红包!”
孙美还没开口,周大伯反手推了他一把让他坐下,才说:“是你没本事怪不得旁人,那男人和他没关系。”
“呸,你当我是眼瞎的!”赵田来这里不仅白折腾一趟还受了伤叫人看了笑话,本就心里窝着火,这会儿又听周大伯嘲笑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他作势躺在地上放赖,“那两人眉来眼去的,村里人都看得清楚呢,你问问孙媒婆!我告诉你老子受了伤都是你们弄的,你得赔钱!”
周大伯做梦也没想到赵田整了这一出事,他气得背着手敲了几下烟斗,大声质问:“你们该办的事没办成还敢讹钱?”
那边正僵持着,孙菊两姐妹不敢插嘴,一边悄声商量怎么对付赵瘸子,一边私心问周谷的事办的咋样了,孙美表情得意刚做了保证,下一瞬院门就被敲响了。
一个年轻姑娘立在门外怯生生地问:“这是周彪周老先生家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37章 张月儿来报复我了!
屋里人齐齐抬头看向门口, 去眼便是一张清秀的面庞,圆圆的眼睛不安地看着众人,薄唇紧抿, 半个身子隐在门后,紧紧地抠着门框的指尖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周大伯夫妇还没反应过来,孙美立马带着笑起身迎了上去,热络地招呼道:“这不是杨姑娘吗,快进来, 我不是和你娘说好的,三日后接你过来吗?”
被称做杨姑娘的年轻女子就是孙美给周谷物色的妾室, 寻常村子里少有纳妾的, 要么是日子过得穷没条件纳妾, 要么是原配能生儿育女没必要纳妾, 可周谷不同,虽然夫妻俩感情深但有周大伯这个着急抱孙子的长辈, 这个家必定要折腾折腾。
杨姑娘偷偷瞥了众人一眼, 身后的汉子和妇人约摸是周家公婆,她害羞一笑回:“我娘她固疾缠身, 这几日病得尤其厉害,我是私下来的, 想把事定下来,给家里添添喜气,好让她老人家放心。”
周大伯在身后暗自观察这姑娘,模样还算过得去, 虽然比不上李元胡貌美, 但是看这面相天庭饱满下巴圆润, 一看就是旺夫相, 身子也结实,定能生个胖娃娃。
他轻咳一声拽上孙菊走了过去,端起几分长辈的和善笑容,“哎呦,真是个孝顺孩子,你放心,我们周家说话算话,三日后就迎你进门。”
周大伯表了态,媳妇儿孙菊也笑着接话道:“我妹子眼光就是错不了,一看你就是好人家的姑娘,我们周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但也过得富足,你进了门不会吃苦受累的,就安心照顾好你的夫婿,快点儿给我们家添个胖小子,我就知足了。”
那日媒婆来家里时,杨会就知道母亲同意的这门亲事是让她过去做妾,传宗接代最重要,她没多思量就点头答应了,左右也要嫁人,还不如嫁个知根知底的邻村人。
今日一见未来的公婆,她提着的心也落地了,二人面容和善,特别是孙菊笑容纯朴,不像是恶婆婆,至于生娃的事,想到这里杨会羞涩一笑垂下了眼,“都听您的。”
“你这傻孩子,嫁夫从夫,以后的事当然得听夫婿的。”孙菊拉过她的手嘱咐道:“我家周谷脾气好模样也俊,等你生个娃娃他自然看重你,在我们老周家大房二房都一样!有啥事你就跟我们说!”
周大伯夫妻俩一眼就看出杨会性子软,不像李元胡那样有主见不好管教,娶个这样的儿媳才了了他们的心愿。
孙美插嘴又说了几句好话安抚了满脸通红的杨会,孙菊越看越满意,正巧这几日周谷陪李元胡回娘家了,等他回来就能办事儿了!
院子里几人说得热闹,谁也没顾得上躺在地上耍赖的赵田,眼见几人要进屋做饭了,赵田眼珠一转叫住了周大伯,“我也不多要,看病的银子你得给我出了,你家既然要办喜事,也不想出岔子吧。”
他不了解这家人,但从刚才的话中他也能听出是要给儿子纳妾,这个节骨眼上最怕有人捣乱,赵田目光落在门口的新娘子身上不由满眼艳羡地叹了口气,心道:人家能娶两个媳妇,他这辈子一个也娶不上!
什么世道啊!
周大伯见到了新儿媳正高兴着,瞥了赵田一眼顿觉晦气,掏出二钱银子打发他快走。
家里外人都离开了,周大伯拍拍巴掌,心里因为周禾的事起的阴霾登时消散了,乐呵呵地抽了一口眼袋,抬步进了门。
周谷不在家,周大伯还不知几日后家里会有怎样的风波。
三日后天刚亮,按照村里纳妾的规矩,长辈就能去接新媳妇儿,周大伯夫妻俩早早地出发去隔壁村接了杨会进门。
杨会娘乐得合不拢嘴,脸上的病气也消了许多,拉着女儿絮絮叨叨地嘱咐着规矩,到了吉时才把人送走。
到了巳时,周谷赶着马车带着李元胡回了家,哪成想进门后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在等着他。
翌日一早,村长李连生敲响了周家院门,身后跟着两个差役,“周彪!快起来!”
屋里一阵兵荒马乱,周彪这辈子也算老实从没惹过麻烦,看到差役搓搓手讨好地问:“大人您有啥吩咐?”
“别废话了,赶紧走,到那就知道了。”
差役冷着脸催促。
衙门里县老爷气定神闲地坐在堂上,周大伯夫妻二人惴惴不安地跪在堂下,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儿。
“来人带原告。”
周大伯噌地回头一望,来人竟然是周谷和李元胡,后头还跟着周禾和那个男人。
“混账!”
“哪有儿子告老子的!”
周大伯火烧【创建和谐家园】似的站起身轮着巴掌就要打周谷,县老爷一声厉喝:“公堂之上,不得放肆!”
孙菊急红了眼,见儿子神色平静不由得默默地抹起了眼泪,那日儿子儿媳回来看到杨会大闹了一场,李元胡气得要回娘家,周谷也要跟着走,甚至扬言若是逼他纳妾就和家里断绝关系。
周大伯动了家法才把二人留住,没想到眼下来了衙门对峙。
他痛苦地闭起了眼。
周禾悄悄拉住江现离的袖子,不安地动了动,周围差役深色肃穆,县老爷沉着脸威严地坐在主位,他头一次来这种地方虽然是原告但也莫名心里虚,刚刚听到周大伯的怒吼更是吓了一跳。
“别怕。”
江现离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放松,凑到他耳边低声说:“连亲儿子都要告他,这种人有什么可怕的。”
周禾闻言活动了僵硬的身子暗暗舒了一口气,目光落在周谷和李元胡的背影上,他也没想到周大伯这么糊涂,竟然偷偷给儿子纳妾,还送了礼钱把人接到了家里!
“安静,升堂。”
县长听人把状纸念了一遍,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原来原告是两伙人,他叫周禾把分地的证据呈上来。
这份名单是那日分地时周禾签字的,周大伯只签了一份,另一份他以还没秋收为由拖延不签,手续不全土地自然还没回到周禾手里。
还有那日私下给周禾说亲,派人私闯民宅坏他名声,一桩桩一件件证据齐全,江现离的状纸上更是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
县长问:“周彪,这些事你可知情?可是你幕后指使?”
“我…我是他长辈,给他说亲都是为他好!”周大伯梗着脖子,战战兢兢地回:“再说我和他爹私下里签过契,按过手印的,他的地归我了。”
“这么说你都承认了?”县长目光扫过众人,又在身后江现离的脸上停留片刻才杨声道:“这里证据确凿,你也赖不掉,再说与你签订契约的周致几年前已经去世,我们县又在推行新的土地法,断断不能为你开先例,你懂吗?”
周大伯听着县老爷的声音后背一层层地渗出冷汗,他连连点头不敢反驳,这话和那日江现离说得一模一样,若是县长想杀鸡儆猴重判他,这辈子就得老死在大牢里了。
他跪伏在地砰砰磕头,求饶道:“草民知错,只是为过去的事耿耿于怀才为难周禾的,求大人饶恕,那地我还给他就是了,马上就能签字!草民万万没有违反律法的心思,草民一向是守法的,请大人明察!”
县老爷见状摆摆手,示意师爷拿证据给众人看,全程没有问过周禾一句话,等堂外围观的老百姓看完师爷把写好的契交给周大伯让他画押,这件案子就这样结束了。
“还有一案,办完之后本县再另行宣判。”
周禾茫然地眨眨眼,那些证据都是江大哥去村长家谈话后拿回来的,本以为到衙门里还要辩驳一番,想不到这件事办的这样容易。
“原告你还有话要说吗?”
“谢大人。”周禾急忙行礼,起身后靠近江现离悄声说:
“江大哥,你真厉害。”
江现离沉默地看着周大伯狼狈的模样,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他不动声色地把周禾护在身前,往后退了一步,低沉地笑贴近他的耳廓,“咱们和大家一样看热闹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