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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YQX-BG普文】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第6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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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在我姐姐手里很听话,婉襄姐姐你知道吗,我姐姐在草原上是能驯养野狼的女子。”

        桃叶又想起幼年时她们姐妹二人在草原上流浪时的情形,那是她心里永远抹不去的伤痛,却也是再不可得的回忆。

        婉襄沉默着,直到她从回忆之中走出来,继续着她的叙述。

        “万岁爷那时很高兴,想要赏她女官品级,从此以后便一直为他豢养犬类。但是她拒绝了。”

        桃叶苦笑了一下,犹如亲历一般,“她告诉万岁爷她想要做的是他的妃嫔,她不再想要做这宫里最低等的奴才。”

        “万岁爷气得差点拂袖而去,因为他并不喜欢我姐姐。”

        但后来,那常在当然还是成为妃子了。

        “我姐姐的胆子真的很大,她说她也并不是贪图荣华富贵,贪图帝王威仪,她只是不想再做任人欺凌的宫女。”

        “无论有宠或是无宠,万岁爷和皇后待后宫妃嫔向来仁慈,即便万岁爷从不问及,她也不至于比做宫女任人打骂更悲惨。”

        “其实是因为那时候我生了重病……”

        桃叶的头更低下去,满心满眼都是自责。底层人挣扎求生,谁都是身不由己。

        “万岁爷虽然生气,还是允许了。封她做了答应,却从没有召她侍寝,大约心里仍旧直将她当作一个养狗的女官。”

        “我姐姐对自己当真心狠,她从太医那里拿到了治风寒、退烧的药,又偷偷地找出我们所侍奉过的太妃出宫之前留下来的一包秘药,毫不犹豫地吃了下去。”

        得帝王看重的宫女是危险的,但一个完全无宠,得帝王看重的嫔妃却又是安全的。

        雍正未尝不是在那常在这里得到了灵感。

        “我姐姐的一生分明是被我毁去的,而我还……”

        婉襄抓住了桃叶的手,没有让她继续内疚下去。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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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襄望向窗外,骤雨过后,天朗气清。

        更遥远一些的地方有一整片苍翠的桃林,此刻结成青涩的果子。

        “可惜了,如果是春日里的话,景色一定会更美的。”

        桃叶继续做着她的女红,她没有如婉襄一般伤春悲秋的心思,考虑的事情更实际。

        “这一月来若非富察福晋看顾,姐姐,这桃花坞中只怕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也不知那些青涩的果实能不能饱腹。”

        那一夜婉襄从勤政亲贤殿离开,雍正没有再召过她。

        就算不知道究竟发生何事,外界流言纷纷,唯一确定的无非是这一次她的确已经失宠。

        宫中人拜高踩低是常事,她的生活当然不会像日日伴驾时一样轻松。

        “富察福晋昨夜刚刚诞下了她同四阿哥的长子,姐姐有一个月都不曾出门走动了,要过去探望她吗?”

        弘历的嫡长子出生,是连月来最好的消息。

        人人都会为这样的喜事道贺,不需要她去锦上添花。

        更何况她还是一个生了病的晦气之人,“相交之情不在此时,姐姐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后面的话,为咳嗽声所吞没了。

        那一夜淋了雨,被桃叶背回来之后婉襄便一直都在发烧。

        前几日除了桃叶之外无人问津,桃花坞院门紧闭,又是她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后来富察氏闻听此事之后日日遣太医过来,直到她的病情被控制住之后才只是隔几日遣人不动声色地送药,也是防止有人借此来暗害她。

        桃叶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脊背,帮她舒缓气息。

        “姐姐也病了许久了,一直吃着药不过是这样。不过今日看着精神还好,若是不去富察福晋那里,也可以去无人处走一走。”

        圆明园并不似紫禁城那样到处都是宫人,还是有许多清幽的地方的。

        婉襄方想要拒绝,窗外流水之中之上便倒映出桥上丽人身影,“宁嫔来了。”

        宁嫔近来也算是常往。

        桃叶很快站起来,换了绣墩上的垫子。罐中茶叶已经所剩无几,她重新点燃了小炉,将茶壶放在上面温着。

        宁嫔和种绿很快走进绾春轩中,桃叶相让,宁嫔坐在她方才坐过的绣墩上。

        “婉襄,你今日的脸色看起来好一些了。”

        宁嫔待她的态度,总令婉襄觉得疏离又亲密。

        譬如她称呼的是婉襄的名字,眼睛里却犹如那一日福海的浪潮,清澈但不见底。

        “不过是娘娘为使我宽心所以才这样说而已,我自己倒觉得同过往几日都一个样。”

        婉襄病了这样久,手里当然是有来自未来世界的特效药的。但她拿到了两颗药,却都并没有吃。

        有时候内心的煎熬远胜于生理上的痛苦,并且它可以替她抵消一部分,令她昏昏沉沉,令她无暇去想对错。

        她知道那一夜她与雍正各自都有过分之处,但此时争论这些,没有意义。

        宁嫔伸手为婉襄掩了掩她身上的薄毯,“养病之人,最重要的是宽心。诸事皆看得轻些,也就好得快了。”

        虽是这样劝谏旁人,也不知宁嫔自己看开了没有。相比于春日,她分明又清减了不少。

        “前几日万岁爷着宗人府等衙门定下了故怡亲王爷的一字谥号,是为‘贤’。仁义合道曰‘贤’,明德有成曰‘贤’,是上谥。”

        这是婉襄知道的,他一直记挂着他。

        “万岁爷这般惦念怡亲王,除感怀他们兄弟情深之外,亦令人十分羡慕。”

        “也不知到我辞世之时,万岁爷会不会怀念我,只有怀念怡亲王的一半也好。”

        种绿立刻着急道:“娘娘又说这样的丧气话,若叫万岁爷听了,定然是要责备您的。”

        宁嫔便淡淡笑了笑,将这件事揭过不提。

        “皇后娘娘也很关心你,只是近来龙体不安,娘娘侍疾辛苦,亦病下,因此不能过来探望你。”

        婉襄不免要谦逊些,“娘娘是六宫之主,嫔妾不过一个小小妃嫔,实在当不得娘娘亲自过来探望问候。”

        “又闻娘娘凤体不安,只如今实在也难以走动。请宁嫔娘娘探望皇后娘娘时替嫔妾致意,待身体好些再去给娘娘磕头。”

        她和宁嫔实在不是同路人,宁嫔是个标准的宫妃,而她不是。

        是以每一次见面不过是说这些不咸不淡的客气话,不能真正与彼此相交,这或许也是疏离感的来源之一。

        婉襄觉得并不自在,宁嫔自然也如是,回应之后又沉默下去,终究令彼此都坐立难安起来。

        种绿便弯下腰来,轻声同宁嫔说话,“娘娘,咱们该回杏花村去了。”

        宁嫔仍旧面有病色,婉襄适时道:“想来也到了娘娘喝药的时辰了,嫔妾便不留娘娘久坐了。”

        种绿的面色微有怪异,“我们娘娘并不是要回去喝药,只是今夜万岁爷召娘娘过去伴驾,因此要提前收拾一番。”

        “近来万岁爷龙体实在不甚康健,一概六宫嫔妃皆不见,也就是偶尔见见皇后还有我们娘娘而已。”

        婉襄一怔,在那一瞬间里终于是没有掩饰好自己的失落。

        片刻之后才勉强笑了笑,“若是如此,便更是要早些回去了。”

        宁嫔偏过头去,有责怪之色,“如今万岁爷病势沉重,即便是往勤政亲贤殿去,也不过是侍奉汤药而已。”

        “熹妃娘娘总理圆明园中后妃事务,怎么就被你说的好像是万岁爷不见她,不肯叫她侍疾一般?”

        五月雍正幸圆明园,并没有带上许多后宫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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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是否有意,婉襄已经不想再听她们做作下去了,她故意表现出了倦怠神色。

        一直侍立在一旁不说话的桃叶适时地开了口,“贵人主子,药马上就温好了,您稍等一等,喝了药再睡。”

        宁嫔便自绣墩上站了起来,“皇后娘娘听闻婉襄你生了病,原本打算遣一位太医过来。”

        “后来才知道富察福晋细心,已经替你安排好了一切。你这样温和的性子,自然同谁都能投契。”

        她分明已经走出去数步,忽而又回过头来。

        “婉襄,你连日这样病着,这样瘦下去,倒好似越发与常年病弱的敦肃皇贵妃娘娘相似了。”

        感慨过这一句,她又嘱咐:“你好好养着病,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婉襄在长榻上同宁嫔行了礼,目送她出去,而后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第74章 界限

        “从前种种, 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姐姐方才知道用这句话来开解我,却为何不能用这句话开解自己?”

        婉襄睁开了眼睛, 近黄昏时分, 庆云丽天,霞光万道, 她被这壮丽景色迷住了眼睛,心中却仍旧空荡一片。

        “桃叶,我和你姐姐是不一样的。我和你也是不一样的。”

        “但这宫中的人想要活下去便都是一样的。姐姐与我,以及我姐姐没有任何分别。”

        桃叶是在这个朝代的土壤中发芽生长出来的人, 自小孤苦无依,略长成些便入宫为奴。

        她所汲取过的那些养分以及经验和婉襄这样的外来者是不一样的, 她或许不懂什么胭脂水,梅子青, 但她比她更知道怎样才能在宫闱之中活下去。

        婉襄低下头, 忘却方才宁嫔年妃之语, “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

        这不是她对命运的妥协,仅仅只是她对桃叶的妥协。

        相比于桃叶,她唯一的优势便是尽知历史, 谦妃和雍正之间还是会如史书所记载的那样发展下去。

        已是六月下旬了,天气尚且闷热。

        这段时日婉襄在系统里给她搜集的那些文物都加上了标签和简短的描述,大部分的心思投入在此处, 许久没有下床走动了。

        仅仅只是从绾春轩过小桥流水, 走到桃花坞门前便已经气喘吁吁。

        但婉襄还是决定要再往外走一走。

        京城的夏日实在太过闷热了,在房中见云霞千重只觉得美丽, 到此刻便觉得是那些云霞燃烧带来了热量, 令人几欲死去。

        她实在虚弱, 有些承受不住,湖畔的石头也尽是滚烫的,她不想走到亭台楼阁中去,遇见了不想遇见的旁人。

        桃叶便搀扶着她往树荫山石下走,一路上反而也遇见了不少宫人,不识得她,没有同她请安便匆匆地走了。

        “桃叶,她们方才手中拿着的……是什么?”

        她分明看见两个经过她身旁的宫女,手中捧着的托盘中,是白色的麻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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