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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官宦人家出身,能想到这些,殊为不易。你阿玛为官清正,教出来的女儿果然不错。”
雍正虽夸奖宁嫔,也只从她的父亲武柱国着手,宁嫔笑意渐淡,谢恩之后尝了一口龙井春茶。
小顺子恰取了两件披风过来,一件交给了皇后身边的乌尤塔,另一件则递给了桃叶。
其实宁嫔的衣衫亦单薄,并不足以抵御湖上春寒,雍正便解下了自己的披风,令种绿为宁嫔披上。
皇后也开始关怀嫔妃,“答应与常在位分低位,恰逢宫中主位逢病遭灾,因此并没有设宴行礼,让宫中姐妹热闹一番。”
“贵人的位分已经不算很低了,只偏偏如今又多在圆明园中,你好生侍奉皇上,待封嫔封妃之日,再让众人好好贺一贺你。”
皇后才染过风寒,此时咽喉大约仍有些不适,声音不似平时温柔。
婉襄连忙起身谢恩,“多谢娘娘关怀。嫔妾入宫不过数月,无功而得封赏,已然战战兢兢,实在不敢心存不平。”
“本宫知道你是个实心人。”皇后颇有怜惜意,“这段时日也是可怜,白白遭此灾厄。”
皇后与兆佳福晋交好,婉襄总觉得她此刻所言并不仅仅是因谣言而为她不平,或者她也悉知弘昌之事。
婉襄的心情低落下去,并不敢叫旁人看出端倪。
帝后便又开始交谈:“前几日亲耕礼,十三弟并未参加,臣妾与音兀往来通信,亦从她字里行间看出了担忧。”
皇嫂关心皇弟,与政事无干。
“其实十三弟之病,与他昼夜辛劳,常至昏夜始进一餐有极大关系,皇上不若将他肩上职责减轻些,也令十三弟先养一养病。”
这是雍正如今最重的心事,从七年秋冬开始,怡亲王的身体就非常不好了。
雍正忍不住叹了口气,“朕二月间复诚亲王爵位,分封诸皇弟为郡王、贝勒、贝子。”
“皇考给朕留下的兄弟众多,终究无一人似十三弟得力,与朕齐心。”
“朕日前已下旨着朱轼代理营田,亦预备将传教士事务移交他人,人选尚在思量。”
皇后点了点头,已有疲倦之色,“万岁爷心中皆有计较,臣妾便不再多言了。”
乌尤塔适时上前,“娘娘,该回天然图画去喝药了。”
皇后便扶着她的手站起来,同雍正道别:“臣妾有些微不适,想是湖上风大,仍是难以承受,便先回去了。”
又向宁嫔道:“你在宫中时少走动,到圆明园中也是一样。今日难得出门,便好好地陪一陪万岁爷吧。”
雍正并不留她,着苏培盛将她送回天然图画。
皇后方过曲桥,便见一着青绿色白鹇补服的中年男子自曲桥另一侧走过来,似有面圣之意。
作者有话说:
查圆明园资料的时候真的很痛心
第63章 同路
那中年郎官同皇后问了安, 果然就继续朝着流杯亭的方向走来。
小顺子望了一眼,走至雍正身旁,“万岁爷, 是海望大人来了。”
婉襄在脑海中思索片刻, 想起来这人身份,当是内务府官员。乌雅·海望, 孝恭仁皇后,也就是雍正生母的族侄。
《活计档》中频繁见他名字。今日过来,想必也是要交付雍正交办的差事。
海望是一张有福气的圆脸,似菩萨一般的大耳, 远远走来时候面上便含笑,待走近些, 笑容自然越发灿烂。
“给万岁爷请安。”给雍正行礼时像是遇见了什么天大的喜事一般,叫人有些想要发笑。
雍正显然已经习惯于他这般做派, 笑着斥了一声“狗奴才”, 而后便令他起来。
海望又给宁嫔以及婉襄行礼, 同样是这般喜气洋洋的,不似谄媚,像是真心高兴。也并未因宠, 因地位而分出尊卑来。
便是要这样做官,才做得长远。难怪海望后来青云直上,一直到乾隆朝仍旧宠遇不衰。
雍正在海望面前拿起了乔, 心情瞧着倒是比方才更好些, “今日来做些什么?”
海望便笑眯眯地转身,让身后跟着的小太监把他们带来的东西都放在了石桌上, 又一一打开了锦盒。
“万岁爷前儿吩咐, 这乳炉的耳子做窄些, 这鳅耳炉则做半圆耳。又以玻璃烧同样造了这几件器物。”
“更将此二样皆发给年大人,以均窑釉烧造,比这大些的做了两个尺寸,比这小些的也做了两个尺寸,如今都得了,特送来给万岁爷过目。”
“年大人”应当就是年希尧,如今是正二品内务府总管,遥领景德镇御窑监督。
“过目是假,讨赏是真。”雍正轻哼一声,仔细欣赏起海望送过来的这些器物。
雍正勤于庶务,对内也喜欢改造珍玩,上次的暖砚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婉襄见这些炉子都不过是寻常,也不知能用来做些什么,雍正却好似很高兴,兴致勃勃地拿起了一件又一件。
宁嫔欣赏了片刻,便抬头问海望,“不知本宫所需要的那些炊具,内务府的人做得如何了?”
海望笑着躬身回话,“回禀宁嫔娘娘,您前儿要的这些东西也都得了。”
“只因您要使用,如今着匠人在器具之上雕花着色,正想问问您要什么花样呢。”
“蠢材,蠢材。”
雍正放下了一只玻璃烧成的鳅耳炉,“宁嫔如今住在杏花村,既是要炊具,相比是取一个野意,实用也好,装饰也罢。”
“若要雕花上色这般精致,岂不成皇帝耕田用金锄头这般蠢事了?”
“哎呦。”海望佯装打自己的脸,“万岁爷骂的是,奴才可不就是蠢才?”
又向宁嫔道:“明日一早便给宁嫔娘娘送来,往后您若有什么吩咐,奴才定然不敢再自作主张了。”
雍正这才问宁嫔,“好好的,要这些炊具做什么?”
宁嫔淡然一笑,唇角微弯,如春水浮绿波,“臣妾幼时曾见江南山野,农忙时节,民居就搭建于田地附近。”
“杏花村中已有田圃,臣妾打算令他们在田地周遭搭茅草屋,放上炊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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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向婉襄,“若是婉襄有意,届时也可随同往。”
在这圆明园中,对外言说,婉襄是住在九州清晏西侧的韶景轩,同牡丹台相对。
但实际上婉襄就住在九州清晏之中,以侍疾为名,与雍正同住。
宁嫔这般说,婉襄自然要同她道谢,雍正也道:“听来倒的确有些意思。”
但也只这一句,没有再谈论什么。
一旁的海望便又道:“方才万岁爷说奴才是来讨赏的,到底是万岁爷,事事洞明。”
“不过今日臣倒并不是为自己而讨赏的,反是为了底下的匠人。”
海望望一眼一旁的小太监,那小太监便打开了最后一只锦盒。
婉襄望向锦盒方向,发觉里面乃是一对画飞鸣宿食芦雁珐琅鼻烟壶。
“万岁爷看一看,烧造出这样的鼻烟壶,底下的人当赏不当赏?”
雍正便将其中一只拿起来,细细欣赏了片刻,“这鼻烟壶画得甚好,烧造得亦好。”
又拿起另一只,同样端详了一阵子,“这珐琅是谁所画,又由谁烧造?”
海望便恭敬回话:“画珐琅者谭荣,炼珐琅料者邓八格,余者还有数名太监、匠役。”
雍正点了点头,忽而想起海望方才之语,“你说要求赏赐,倒也足赏。只是究竟为何人所求,所为何事?”
海望便不再笑了,面上显露出遗憾之色,“那珐琅料之邓八格原是个苦命人,妻房去岁有娠本是好事,偏生产时逢难产,竟落得个母子俱亡的下场。”
他说到这里,婉襄的呼吸便是一窒。
这个年代的女人太苦了,生儿育女,如何不是用性命在作赌。
“屋漏偏逢连夜雨,妻儿夭亡,母亲又因此事生了重病。前几年积蓄都用来治了丧,如今也是无钱给母亲看病。”
“同部匠人知他家中情况,有意帮衬,但到底也都是些穷苦人,因此都为他所拒绝。”
“奴才想着万岁爷向来仁善,五年时怜惜泼灰处的匠人辛苦,赏了一批鼓泡玻璃眼罩、平面玻璃眼罩下去。”
泼灰处工人常年累月与有腐蚀性的时会打交道,眼睛难免受伤。
“便一直鼓励他好好做事,有朝一日得了万岁爷封赏,便是名正言顺,可以告慰家中老母了。”
宁嫔听得很入神,面有不忍之色。
海望的话说完,她便下意识望向雍正,似有期盼意。
雍正将这只鼻烟壶放回锦盒中,“赏邓八格、谭荣银各二十两,其余匠役人、太监等,每人赏银十两。”
海望遂又喜笑颜开,替这些匠人谢过雍正赏赐,告了退。
海望带来的那些器物自然也都一同撤下,石桌上空空如也,一下子连人声也不闻。
皇后留下宁嫔,曲中之意,婉襄明白,雍正当然也明白。
婉襄是打定了主意不开口,雍正欲言,又被恰好回来的苏培盛打断。
“启禀万岁爷,蒋廷锡蒋大人有急事请求面圣,如今已经候在东偏殿随安室中,万岁爷,您看……”
雍正很快站起身来,“扬孙二月出任会试正总裁,事务繁杂,离不得朕。”
“若是想要赏景,可在岛上随意走动,若觉无趣,便早些各自回去,不必等候朕来。”
雍正要处理政事,婉襄与宁嫔自然不敢相留,起身恭送他往蓬莱岛去了。
行过了礼,彼此收回目光时四目相对了一瞬,宁嫔再笑起来,那笑意便似飞絮,已逐春风去。
“婉襄,你想留在这里,还是回到韶景轩中去?”
她仍然不习惯以嫔妃身份同雍正的其他妃妾相处,“午后反而觉得有些冷,嫔妾觉得还是早些回去更好。”
宁嫔便点了点头,吩咐候在一旁的小太监先行去备船,而后她们慢慢地朝着渡口走。
宁嫔没有主动与婉襄攀谈,这氛围却莫名让婉襄觉得有些压抑,于是她先开了口。
也是试探。懋嫔最后出言挑拨的时候宁嫔的神色在震惊之余还有畏惧,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还没有谢过宁嫔娘娘,在嫔妾为万岁爷禁足时替嫔妾进言。”
宁嫔的笑意总是很淡,叫人心中疑惑她方才是不是真的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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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懋嫔实在可怜,我的孩子没出生尚且如此,两个孩子夭折在眼前,叫一个母亲如何承受。”
她这样一说,婉襄还真不知道要如何替她找一个自己不怪罪的理由。
但宁嫔很快又接上了下一句令婉襄震惊的话,“其实我早知道是懋嫔了,私下规劝她几次皆无果,她的恨意太惊人了。”